第二章：主動出擊

　　清晨的四九城，雖是冬日，卻已不寧靜。

　　為了生活、為了吃飽，大家伙兒都必須早早的從被窩中爬起，無論男女。

　　易立穿梭在形形色色的人群中，沒走多久，趁著人少，立馬拐進了身旁的一個小胡同兒。

　　拿出全部家當，一堆毛票，還有幾個五分錢的鋼镚兒，數(shù)了數(shù)，攏共還剩二十五塊錢左右。

　　算下日子，合計了一下所需的日常開銷。

　　易立不再猶豫，直接打開系統(tǒng)商店，選購了一盒八分錢經(jīng)濟煙和一條兩毛三一盒的北海煙。

　　這錢吶，該花還得花，舍不得孩子套不著狼。

　　選購?fù)戤?，易立小心翼翼的把兜里早已備好的所有票?jù)都塞到一個黃油信紙封里。

　　這些票據(jù)，是他接手家中日常采購之后所節(jié)省下的糧票、油票、肉票，雖然只有一個多月的量，但足以表達出他想要傳達的意思。

　　不過不到萬不得已，他還是希望不動用這些票據(jù)。

　　一旦動用，就如同在鋼絲線上行走，冒得風(fēng)險太大。

　　包裝完畢，易立又把這些東西放進了系統(tǒng)自帶的背包格子中。

　　準備妥當之后，易立先定了定神，而后便拐出胡同，繼續(xù)往北走去。

　　周圍開始冒出越來越多穿著同樣藍色制服的人群。

　　大家都在往同一個方向涌去--BJ市紅星軋鋼廠。

　　經(jīng)過一個多月的時間，易立已經(jīng)初步了解清楚，軋鋼廠是個廳局級單位，下屬還管轄著兩個生產(chǎn)分廠。

　　上下一共8000多號人，廠長和書記都是正廳局的領(lǐng)導(dǎo)人物。

　　附近還有規(guī)格差不多的五金廠、化肥廠和紡織廠等大型國有企業(yè)。

　　廠內(nèi)有三位副廠長，各自分管著財務(wù)、人事、生產(chǎn)、行政、保衛(wèi)、宣傳、后勤等幾個處級部門。

　　和外面的省、市、縣相比，企業(yè)的行政等級雖然“相對而言”好升一些，但如果外調(diào)的話，一般都會降級使用。

　　易立原本最想去的崗位是后勤處的采購科，這樣就能最大限度地去開發(fā)他的百貨系統(tǒng)商店。

　　經(jīng)過他這段時間的有心“轟炸”，后勤采購科的科長王衛(wèi)國和他之間已經(jīng)建立起了初步的關(guān)聯(lián)。

　　兩人逐漸從正當關(guān)系演變成了不正當?shù)妮斔完P(guān)系。

　　最大的功臣就是易立手中的煙和酒，可別小瞧這些東西，若非有系統(tǒng)的存在，如今沒有票據(jù)，一般人還真買不到。

　　今早二大爺劉海中的突然關(guān)懷，愈發(fā)讓易立覺得廠里答應(yīng)他調(diào)動的科室，可能已經(jīng)落入了他人口中。

　　易立原本是準備在養(yǎng)一養(yǎng)和王衛(wèi)國之間的關(guān)系，可這樣一來，不得不提前展開攻略。

　　不然最后木已成舟，就什么都晚了。

　　易立邊思考邊隨著人流，進入廠門，來到車間。

　　待陸陸續(xù)續(xù)的工友們到齊之后，車間廠王大祥便開始了他的例行每日雞湯。

　　“同志們，早上好?！?p>　　“希望大家今天都加把勁，爭取超額完成我們的目標產(chǎn)量...”

　　“最后，今兒個是冬至，全體不準加班?！?p>　　打完雞血，工友們紛紛回到各自崗位，打上發(fā)條，開始工作。

　　易立他們車間負責(zé)的是軋型鋼線材，主要的機器就開胚機和型鋼軋機兩種，干的也都是體力活。

　　這也是軋鋼廠內(nèi)絕大部分工人們的常態(tài)。

　　作為穿越者，易立自然不愿一直甘于如此。

　　好不容易熬過一上午。

　　趁看吃完午飯，休息時間。

　　易立揣著褲兜內(nèi)的八大錘，就往九車間休息區(qū)域走去。

　　他要先去找王大祥摸摸底，這位他父親為數(shù)不多的至交好友之一，身為車間長，一定知道不少小道消息。

　　來到休息區(qū)的易立，打眼兒一瞧。

　　好家伙，幾圈人。

　　男同志們大多都在胡嘎打屁侃大山，個別可能晚上沒休息好的，就坐在地墩上曬著太陽打瞌睡....

　　而為數(shù)不多的女性同志們也三三兩兩的聚在一起，嘰嘰喳喳的聊著家長里短...

　　易立沒有摻和進去，直接掠過人群，走到角落里正抽著煙的王大祥身邊。

　　“祥叔，抽著呢，續(xù)一根?”

　　易立熟練的撕開煙紙，遞上前去，先敬一根再說。

　　王大祥點點頭接了過去，眼神略帶狐疑的問道：

　　“你小子也抽上了？”

　　“呲啦”一聲，火柴劃過紙盒。

　　易立熟練的吐出煙圈后，才笑著回答道：

　　“飯后抽抽，解解乏?！?p>　　看到易立如此瀟灑的抽煙姿勢，王大祥顯然不信他的鬼話，哼了一聲又出言勸道:

　　“能不抽就別抽，這東西光費錢，不值當?！?p>　　易立點了點頭，真正的關(guān)心，他還是能聽出來的。

　　但不得不說，煙這東西，就是拉近人與人之間距離最好的武器之一。

　　兩人抽著煙，沒一會就打開了話匣子，開始胡天扯地。

　　見氣氛差不多。

　　易立裝作不經(jīng)意的問了句:

　　“祥叔，聽說咱們車間從七車間調(diào)來倆新人?”

　　王大祥聽后，突然就瞇起了他那銅鈴般大小的雙眼，只露出一條細縫，開始觀察起易立，沒多久，才開口連說三句話:

　　“是啊，那兩愣頭青，在開小會的時候和他們車間長頂了幾句，讓他下不來臺?！?p>　　“要我說，雞毛赫皮的小事，根本不至于。”

　　“對了，你小子和他好像住一個院吧?”

　　易立沒去理會王大祥話里的點撥之意，反而乘勝追擊，問出了他目前最關(guān)心的問題:

　　“叔，既然他想調(diào)我到七車間去，是不是說明廠子里原本答應(yīng)我的崗位不作數(shù)了?”

　　兩人心照不宣，這里的他，自然指的就是劉海中了。

　　易立這話，把王大祥本瞇著的雙眼，又給怔大了，眼中彷佛精光乍現(xiàn)一般。

　　一時間，兩人都沒再開口說話。

　　沒多久。

　　王大祥便抽完了他手中最后的一口煙，把煙屁股往地上一扔，用力的踩了幾下，這才后悔似的怒道:

　　“老子就感覺這煙味不地道兒。”

　　說罷，走到不遠處另一位正在吸煙的工友那，大聲的問道:

　　“小王，聽說后勤采購科剛招進一個叫王偉的，認識不?”

　　那人莫名其妙的搖了搖頭。

　　王大祥也不管，咧開嘴就笑罵道:

　　“虧你也姓王，老子以為是親戚呢，還想著今后打飯的時候能多顛幾下?！?p>　　易立不傻，聽完就反應(yīng)過來。

　　這年頭，不興背后說人壞話，但王大祥卻通過這樣的方式，來告訴易立。

　　看來崗位調(diào)動的事，真被人給“偷雞”了。

　　這樣一想，劉海中突然的想要幫他換車間，是他的本意?

　　還是背后有人在試探自己?

　　劉海中只不過是在順水推舟，做個人情?

　　一想到劉海中那喜歡巴結(jié)領(lǐng)導(dǎo)的性格，易立覺得這個可能性十分之大。

　　又獨自思考了一小會，易立才隨著眾人的腳步慢慢走回車間。

　　“哐當、哐當...”

　　在無休止的機器運轉(zhuǎn)聲中。

　　易立思前濾后，決定主動出擊，去找采購科的科長王衛(wèi)國。

　　狀況已經(jīng)摸清。

　　這老家伙居然敢和他玩陰的，當面一套背面一套。

　　收了他的好處，最后卻又把其他人給招進采購科。

　　是可忍，熟不可忍。

　　易立當即走到正在指導(dǎo)工人打磨技術(shù)的王大祥身邊。

　　“組長，肚子疼，請個假上廁所?！?p>　　因為是工作時間，所以易立并沒有叫叔，這點他還是拎得清的。

　　“快去快回?！?p>　　眼見易立捂著肚子，疼痛難忍的模樣，王大祥也沒有多問，直接同意了，然后又對著遠處大聲的呵道:“小王，你幫忙去易立的機臺盯一會?！?p>　　七拐八轉(zhuǎn)之下，易立躲過幾名戴著紅袖章巡邏的保衛(wèi)科人員，溜到了軋鋼廠最后邊的一棟房子。

　　誰知道剛邁進走廊。

　　背后就突然傳來一聲:

　　“喂，你誰阿?怎么上班時間到這兒來?”

　　易立一慌，心想不會真被保衛(wèi)科的人給逮到了吧。

　　調(diào)整好心神，慢慢轉(zhuǎn)過身去，一瞧，是一位手里拿著油皮檔案袋的青年，此人臉上的青春痘居然還未完全褪去，最重要的是，他沒有戴著紅袖章。

　　易立放下心來，虛張聲勢道:

　　“找王科長，提前打過招呼了?！?p>　　看著易立一身工人制服，年輕人顯然不怎么相信，趾高氣昂的叮囑道:

　　“真是找科長的?那你可別呆太久，等下科長還有會要開?！?p>　　說完，目光就一直緊盯著易立。

　　易立點了點，邁開步子就往王衛(wèi)國的辦公室走去。

　　早就熟門熟路，自然不會走錯。

　　“咚咚咚?！?p>　　直到易立敲門，那小年輕才轉(zhuǎn)身離去。

　　易立心頭暗道，這年頭的工作人員難道都這樣認真負責(zé)?

　　幸好自己把“禮物”藏進了大衣里面，沒有直接拎出來。

　　易立并不知道，剛才那個青年，就是鳩占鵲巢他崗位的王偉，人家這才第一天上班，好不容易有個顯擺的機會，自然不會輕易錯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