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到這兒,兩人皆是一陣沉默。林暖暖心中暗想這潿洲的事情,她自然也知道百姓不易辛大人的官兒也不好做。但,冷子軒吩咐過潿洲的事情自己早脫身方才保命。有一句話叫不在其位不謀其政。她是記得,皇上只讓她來傳旨這趟賑災的渾水她趟不得。這一路的遭罪還險些喪命,這潿洲的水她還敢趟嗎?以前她還有冷子軒幫忙,可冷子軒如今生死未卜。潿洲潿洲!一個‘圍’字自己已經(jīng)成了這局中之人,而眼前的辛大人怕是要將自己帶入這局中走一遭。如今潿洲暗藏玄機前途迷茫,自己孤身奮戰(zhàn)為了什么!
林暖暖看著自己一雙蒼白無力的手,那掌紋已經(jīng)于她前世的不同。她不屬于這樣一個用權力和暴力控制下的社會,她改變不了現(xiàn)狀。同時她可以自私的認為對于蘇雪塵留給自己的身體,她已經(jīng)做出了回報。對于這個陌生的世界,她依舊是了無牽掛的一個人是不是也就沒有責任了呢!
可這一路走來,百姓的不易她的親眼所見。捫心自問,林暖暖你忍心嗎?!如果,他們是你的親人……如果,那位被遺棄的老婦是自己的奶奶。如果,那被換饅頭的是自己的孩子。如果,那架在鍋中的是……如果,在到潿洲的那個晚上自己選擇另一條路又會怎樣!還會面對如今這般兩難的選擇嗎!
辛大人知道,自己現(xiàn)在越是逼迫蘇雪塵反而會壞了自己心中的算計。他畢竟是老丞相的兒子。蘇丞相曾經(jīng)資助自己,讓他三代白丁之家出了一個官兒。讓他們辛家從此遠離那面朝黃土背朝天的莊稼人生活,蘇雪塵的父親對自己有再造之恩??墒?,今天他卻要將自己恩師的兒子推向斷頭臺。若管了潿洲府的事情,蘇雪塵那是必死無疑??扇魶]有人來攬這攤子事兒,那潿洲的百姓……苦日子何時是個頭!
辛大人默默打量著眼前的年輕人,看似他一臉的蒼白病弱不代表他會看不清自己的意圖。不知是誰默默的嘆了一口氣,引得兩人四目對視。林暖暖已經(jīng)隱隱覺得,這辛大人沒有冷子軒說的那般可靠怕是比管家后媽更難對付的狠角兒!林暖暖越是面對這樣的人物,心中越是生出比平日更多的謹慎。
辛大人看著蘇雪塵一臉的平靜,卻知道他心中此時正在波濤暗涌。到底是年輕,下不了狠心!便也是自己和潿洲百姓的活路。他自知利用一個初入官場的少年的懵懂是何等的卑劣。可是,他已經(jīng)老了!有些事在他眼里只有該或是不該,沒有忍心或是不忍!歲月到底是一把好刀子,將一個人磨成旁人需要的樣子。不是自己不懂知恩圖報的道理,只是現(xiàn)在他不是曾經(jīng)那個落魄的窮書生。他是潿洲太守辛知政,在他眼里只有這大荒之年百姓的性命。是他要舍下一切去保的!哪怕所有的人都罵他以德報怨,罵他不仁不義又何妨!
“大人!府衙里來人傳信兒,有消息了?!绷峙宦犚詾槭抢渥榆広s忙問道“冷四哥現(xiàn)在如何!”
卻聽那守城官兒說道“不是蘇大人吩咐的事兒,是蘇大人的官印兒和官袍兒已經(jīng)被屬官送到了?!?p> 辛知政摸了摸胡子微笑道“還請丞相大人,隨下官到府衙宣讀圣旨!”林暖暖暗想道,這官印早不到晚不到偏偏這個時候到!辛知政為什么沒有將蘇雪塵直接接進府衙里,就因為沒有官印和官袍。這不是一塊石頭和一片布兒,這是身份的象征。誰拿著那東西,誰才是真正的蘇丞相。若是她沒拿那兩樣東西,那么就算她做了什么說了什么哪怕是逃跑也可以說成是被人冒充不會連累任何人。就像那守城官兒,他跪的不是一身女裝的蘇丞相而是她那雙象征身份官階的官靴兒!那么,只要讓辛大人幫忙救了冷子軒丟下圣旨她林暖暖就還有逃跑的機會。
如今,一旦官印在手官袍在身那么她就是蘇丞相,就是被人綁在案板上的魚肉!就算自己逃了,那么就是蘇丞相擅離職守。林暖暖一輩子就要過著流竄犯一樣的生活,鬧不好大BOSS一生氣還要將蘇家給解決了。林暖暖心中那個郁結?。∠胨裁磯氖聝阂矝]做,卻要一輩子過著流竄的生活。不值?!得了還是做我的打工族冒著生命危險給大boss打工去。
林暖暖被辛知政引進門外的官轎,一路上有官差保護。林暖暖覺得又像是回到京城上朝的日子。
林暖暖被帶到內(nèi)衙由侍女服侍換上了官袍。林暖暖穿著這身工作服百感交集??!想著要不是這身衣服害得自己怎么會被這么一群人算計!從一路設計殺蘇雪塵的高人,到眼前的辛大人。丞相這身衣服豈是那么好穿的!
林暖暖乘著沒人拿出被自己藏在靴子里的那道密旨,想著不如打開看看?。棵獾帽淮驜OSS算計了還不知道怎么回事!林暖暖小心將衣袋剪開,將那密旨握在手中。拿著它有一種潘朵拉寶盒的味道!要是冷子軒的意思,這絕對不會是讓辛大人開國倉的手諭。國倉關系到一個國家的命脈,大BOSS除非自己快要餓死為了一個潿洲開國倉?!辛知政這只老狐貍,你就裝天真吧!辛知政也怕啊!不然也不會將蘇雪塵給拉進來!林暖暖一手抱著那丞相的官印一手握著那密旨。冰冷的石頭,和薄紙卻讓她抓出兩把冷汗!
林暖暖剛想打開,卻見辛知政那老狐貍帶著幾個身穿紅袍的高級地方官兒沖了進來。一位年紀尚輕的官員已經(jīng)跪在地上道“蘇丞相不好了!城外的流民已經(jīng)與守城的官員打起來了,怕是要與濱州一樣鬧民變了!”
“大人如今您是這潿洲城里官階最高的,如今如何處置下官們?nèi)螒{大人吩咐!”另一位紅衣官員已經(jīng)跪在地上。這紫衣是三品以上,紅衣為五品以上。潿洲都是些地方官兒,自然蘇丞相成了潿洲城中最大的官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