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大人……”寧靜的夜色下仆人拿著一盞忽明忽暗的燈籠向自己緩緩走來。
林暖暖望著那來人問道“何事?!”
“我家大人,讓我來與大人討個主意!明日之事……”
林暖暖笑著說道“明日之事該如何就如何……”
“大人……”那老仆不小心將那燈籠摔在地上,頓時燈籠如一團(tuán)小小的火焰照亮了眼前的一片凄涼之景。眼前是流氓們互相依靠的睡在一起……
林暖暖笑著說道“我已經(jīng)在城墻之外,便不再是官場之人。你家大人與我來討主意,未免太荒唐了吧!”
那老仆一聲輕嘆道“便是如此,還請丞相贖罪。老仆打擾大人了!”
“告訴你家大人……覆水難收。既然做了,就別想著還有后悔藥可以吃。這天底下……”林暖暖的臉上不知為何揚起一抹苦笑,竟有些激動不能言語。緩和了片刻說道“這天底下誰都不是傻子???我能容他一會,我代表能容他第二回!”
“蘇大人……我家大人也是有苦衷的!”
“苦衷!?這天底下是人,就沒有過得不苦的!他對不起的人不是我,是這個個潿洲城的百姓們?!绷峙X得辛狐貍今天關(guān)的不是城門,而是百姓的心門。當(dāng)他用厚重的門將百姓拒之門外的時候,他傷的是百姓們的心。他們辛辛苦苦用一雙手為這個國家為軍隊供給糧食物資,可大荒之年他們的國家……他們的父母官卻用一扇木門將他們擋在城外。
林暖暖看著那仆人,黑暗中一步步小心的跨過流氓們熟睡的身體?!澳愀谒竺妫爻侨?!”
屬官看著夜色下的林暖暖道“大人,不是已經(jīng)放棄了嗎?”
林暖暖卻將一塊冰冷的東西交予屬官道“此物與你,便是將我的性命。還有這里幾萬的百姓性命交予你手!?辛知政潛人來不過是要這個的……可我能將此物交予的人只有你了!”林暖暖手中捏著的東西,不重但不知手為何無力的發(fā)抖……她要活著,這一次好好活著。所以,不管明日結(jié)果如何她都要殊死一搏。可,她也不甘心將自己的搭上命換來的東西拱手交予辛知政那老狐貍。人總是有私心的,至少眼前的屬官對自己是忠心的這便也足以用此物回報!
夜色下,屬官看著眼前的少年一只纖細(xì)的手里攥著的硬物心中良多感觸跪在地上道“大人放心,下官既然能陪著大人走這么一遭。便是什么都不怕了!請大人吩咐吧!”
林暖暖輕輕靠在屬官的耳邊低語道“有兩件事是你一定要辦的。第一,回城將我房中床底下的一個碗取回,送到虞家。送去之前,將碗掏個洞然后用黃蠟粘住。然后早上派人去取碗……第二,不管虞家到底出不出糧……你都帶著此物和京中隨行的官員護(hù)送冷少爺回京。就說替我回京中辦差。我在這里的事情,千萬要瞞著他。”林暖暖想到冷子軒,自己是不能再連累他了。
“大人……下官愿與大人一同為百姓討一條活路!”屬官顫抖的將林暖暖手中的東西接過。他知道,蘇大人這番是要保全他們的命。
“快些去吧!現(xiàn)在離天亮?xí)r間也不多了???就算躲過此劫……還不知道會遇上什么事呢!潿洲之地,你們都留不得。倒是早些走或許還有條活路!幫我好好照顧冷少爺……如果,我們還能在京中相見,我定是會好好謝你的?!崩渥榆帯绻覀冞€能相見,該是一件多么慶幸的事。想到早上還在吵鬧的兩人,如今卻……
林暖暖默默地想著,兩人經(jīng)歷了幾番磨難卻是真要分開的時候了。若明日過正午還沒有糧食,這潿洲城怕是保不住了,到時候府衙之中必將大亂。
“大人,要是下官勸不住冷少爺呢!”患難之中見真情,此時屬官知道蘇丞相對冷少爺是極好的??衫渖贍敿热荒苌崦HK丞相,那么兩人的情誼也該是深厚的很。
“你就說,是為了潿洲賑災(zāi)的要務(wù)要回京。他必是不會拖延的……哪怕第一件事辦不成,第二件事成了。我的心愿也是了了,我必是去了也會感念的。”林暖暖低語道??粗鴮俟俅掖译x開的背影,不知為何林暖暖眼睛里流出幾滴晶瑩。
一夜無夢,第二日林暖暖是餓醒的。看著越發(fā)升高的日頭,依舊緊關(guān)的大門。林暖暖覺得很安心,冷子軒該走了吧!
“大人!馬上該正午了……”不知是誰一句提醒,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林暖暖身上。林暖暖緩緩朝著那大門走去,該來的總是會來的……
命運若如毒蛇般纏繞,任誰也是躲不過的。自言自語的問自己,不過是再死一次!林暖暖你怕嗎?怕嗎?
林暖暖回頭對著百姓們拱手相謝道“謝謝你們將身家性命交予我手。如果,城中沒有糧食就請鄉(xiāng)親們踏著我的尸首過去,蘇雪塵便也算是言而有信之人了?!?p> 望著那扇門,原本的朱紅色因為年成已久的原因已經(jīng)有些暗淡了???,那是一扇生命之門。牽連著身后幾萬人的命……
林暖暖走過那大門,所有的百姓都為她讓開一道路。林暖暖回望了一眼排在身后的百姓……一眼望不到頭的人海。林暖暖你怕死嗎?她是怕死的,但就算死也是值得的……
一雙手,重重的向那木門推去。緩慢移動的木門……忽然讓林暖暖冒起了冷汗,門的后面會是什么?!林暖暖用手推開門,城門打開的那一刻……林暖暖如木偶般站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