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再算上那令他念念不忘的神獸精魄,陸沉的小心臟砰砰直跳,漸漸不安分起來。
“少爺,你怎么了?”
一旁的青荷見陸沉發(fā)呆,輕輕晃了晃他的臂膀,面露憂色。
“沒什么?!?p> 陸沉笑了笑,開口道:“青荷,我們現(xiàn)在恐怕還不能回去?!?p> “啊,為什么?”
“我想去一趟北方的虎威山,那里發(fā)生了些事情,不想錯過,你若想回去,我先讓左耳送你歸家?!?p> “左耳?”
青荷望向陸沉肩膀上的耳報神,一雙秀眉蹙在了一起。
“哼~,少看不起人?!?p> 耳報神鼓著腮幫,含糊不清地嘀咕了一聲,將小腦袋歪向另一側(cè),噘著嘴,繼續(xù)舔抵手上的梁米糕,舔了兩口,就把剛才的一丁點不快拋到了九霄云外。
青荷絞著小手,清澈如水的大眼睛變得堅定起來,認(rèn)真道:
“少爺去哪里,青荷就跟到哪里。”
“好?!?p> 陸沉略有欣慰,決定道:“既然如此,那我們就一同去虎威山。”非是他盲目涉險,主要是前方誘惑太大。另一個,就是他有陰影空間作為退路,只要機(jī)警些,自保無虞。
“恩嗯......”
青荷用力點頭,嬌嫩的小臉上展露出靚麗笑容。
既然有了決斷,也就不再耽擱。
將所有東西收進(jìn)陰影空間,陸沉吩咐耳報神時刻警戒四方,又把【食牛祭】揣在懷里,帶著婢女青荷一路向虎威山行去。
青荷本就身嬌體弱,行不過兩里,雙腿開始酸軟無力,又強(qiáng)撐著走了幾里,腳底已然磨出了燎泡。陸沉無法,只得將青荷背起,一路走走停停繼續(xù)向虎威山趕去。
索性耳報神盡忠職守。
但有風(fēng)吹草動,陸沉總能提前避開。
俗話說,望山跑死馬。
陸沉終究也只是個普通人,背著青荷走了幾里,也漸漸力不從心,于是,氣喘吁吁道:“左...左耳!”
“在,小神在!”
陰雀舒展著翅膀,載著耳報神從天而降。
陸沉有些羨慕,小心放下背上的青荷,舔了舔干澀的嘴唇,語重心長道:“左耳啊,能不能給本神主也尋一頭腳力?”
青荷聞言兩頰浮現(xiàn)一抹羞紅。耳報神微怔,撓了撓頭頂?shù)幕ü嵌?,遲疑道:
“那...那小神試試?”
“試試吧?!?p> 陸沉點頭,揮手放出了一口木箱子,攙著青荷一同坐下歇息。
耳報神不再猶豫,一雙小手拖在胸前,快速結(jié)了個玄妙的印訣,有微光亮起,祂低喝道:“八方入耳!”話音未落,細(xì)長的雙耳就如同擰螺絲般往外伸長,頭頂?shù)幕ü嵌湟残煨焓㈤_。
將自身神通施展到了最大程度。
青荷看的怔怔出神。
陸沉雙眼微瞇,無數(shù)種聲音充斥耳中。
“砰!砰!砰!”
“吱吱吱~”
“嗷嗚~”
“咯吱,咯吱......”
“咩~咩~”
......
青荷的心跳,嘈雜的蟲鳴,悠長的狼嚎,以及遠(yuǎn)處某種肉食生物的咀嚼聲,等等。種種聲音又迅速消失。
最后只剩下寥寥數(shù)種。
耳報神頭上的花骨朵閉合,眨了眨小眼睛,詢問道:“神主,共有三種生物可為腳力,一種是野狼,距此較遠(yuǎn),另一種肉食生物不明,應(yīng)該是某種兇獸,不好惹。”
“最后一種呢?”
“最后一種是獨角黑羊,在正東面,據(jù)此不過兩里?!?p> 陸沉沉吟片刻,不想再節(jié)外生枝,開口道:“那就選獨角黑羊吧,休息一陣,我們一同過去?!?p> “好的,神主!”
耳報神嬉笑點頭,陸沉的決定與祂不謀而合。祂駕馭著陰雀落在陸沉肩頭,拿出僅剩的一些梁米渣,在小手中搓成一個個小圓粒。
喂食著陰雀。
青荷則趁著休息,自告奮勇要幫他整理木箱子里的東西。
愚者選擇依賴,聰明人會展現(xiàn)價值。陸沉明白青荷患得患失的心理,笑著答應(yīng)下來,揮手將箱子放了出來。
......
休息了兩刻鐘,陸沉收起東西,背著青荷向東而去。不久,望見了一座小山丘,山丘也就十多米高,如同一座凸起的墳頭。
在朝南的方向,露出一個幽深的洞口。
陸沉墊著腳尖張望。
只見洞口前,立著十多個高高的木樁,每一根木樁上挑著一個鮮血淋漓的頭顱,有的還裹著黃巾,多半是黃巾賊的腦袋。
而在木樁下方,洞口兩側(cè),拴著兩頭獨角的黑羊。
陸沉放下背著的青荷,微微蹙眉。
這時,山丘內(nèi)走出一道身影,這人穿著破舊的皮裘,赤裸著雙臂,腰間斜挎著一把半月形彎刀,身材高大,體格強(qiáng)壯。
至少能有兩米高。
更奇特的是,對方頭頂長著一雙微彎向上的藏青色羊角。
只有那斑白的長發(fā),和滿臉的褶皺,以及那壓彎的脊背,道出了對方的蒼老。對方似乎也察覺到有人靠近,停下腳步向陸沉望去。
“青羊人?”
身旁的青荷發(fā)出一聲驚呼,又連忙掩上櫻唇。
“不錯!”
陸沉的眉頭舒展開來,拉著青荷的小手,腳步輕快地向前走去。肩膀上的耳報神對著他竊竊私語道:“神主,這老頭的心跳好慢,呼吸也若有若無,肯定很強(qiáng),比老黑可強(qiáng)多了,神主小心些?!?p> “無妨?!?p> 陸沉笑了笑,腳下不停。
壽仙鎮(zhèn)一直有關(guān)于青羊人的傳聞,他們是兇殘的黑羊人近親,曾經(jīng)生存在西方的碎葉嶺上,因為生性溫良,常常遭遇各族欺壓,直到幾十年前才有一支青羊人遷徙而來,至今還散落在各處村落和荒野中。
與世無爭。
與鮮少外出的青荷不同。
陸沉不僅聽聞過青羊人的傳聞,身為鎮(zhèn)主的小兒子,還不止一次與入鎮(zhèn)采買的青羊人有過接觸。對于那種刻在骨子里的溫順,陸沉同樣心存善意。
年老的青羊人望著緩步而來的年輕男女,肅然的神色緩和不少,他的右手脫離刀柄,當(dāng)先問道:“娃娃,你們從何而來?”
聲音沙啞,好似金鐵摩擦發(fā)出的回響。
陸沉笑著回道:“來自壽仙鎮(zhèn)?!?p> “哦。”
青羊人沒有繼續(xù)詢問,似乎對壽仙鎮(zhèn)的情況有所猜測。
這時,幽深洞口中探出幾顆年輕青羊人的腦袋,他們好奇地望著,其中一個額前留著一撮呆毛的女性青羊人,嬌聲問道:
“壽仙鎮(zhèn)怎么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