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逸之收拾起這些書,將它們放到原架上,伸了伸懶腰,活動了下筋骨,便離開藏書樓。
出了藏書樓,范逸之便向內(nèi)城的大門走去,準備返回棲身的驛館。
快到內(nèi)城大門時,忽然迎面走來一人,見了范逸之,面露訝色,立住腳步,叫道:“范道友!”
范逸之感覺奇怪,怎么在這地方居然有人認得自己,定睛一看,原來是與自己有幾面之緣的許家公子許宣。
記得第一次見到許宣,是在清風(fēng)山坊市,那時灰靈鼠剛剛打敗烈炎門弟子,眾人興奮不已的議論紛紛,許宣也在之列,一番談吐,令范逸之頗為折服。
再次見到他時,是在神工山魯家。當(dāng)時神工山被陰靈宗妖人重重圍困,其中就有許宣,眾人為自己的命運憂心忡忡,許宣也面帶憂色。后來神工山解圍,眾人各自散去。
細想起來,自己與此人說過的話也不算太多,不過他給許宣留下的印象比較深刻。當(dāng)然,其中一個重要原因是許家曾有一只妖獸——赤目金蟾。
而范逸之在山北正派與陰靈宗的沖突中,多次立功,聲名鵲起,也引起了許宣的注意。秉著多多結(jié)交山北各派新晉弟子的原則,許宣也曾多方留意,其中就包括范逸之。在神工山之圍時,許宣和范逸之等人曾在一起飲酒議事,席間也曾有過交談。
“什么風(fēng)把范道友刮來了?”許宣拱手施禮道。
“呵呵,聽聞許家開放書樓,范某特來叨擾?!狈兑葜€禮道。
“哦,不知范道友在我們許家看了什么書啊。”許宣好奇的問道。
“范某乃是元真門靈獸坊弟子,所以看得都是一些有關(guān)靈獸方面的書。你們許家這方面的書可真不少,比白璧山三派的都多,令范某大開眼界啊。”
“哈哈,因我家淵源,所以家中藏有不少這類的書。可現(xiàn)如今……”說完這句話,許宣眼中忽然失落起來,隨即強顏歡笑道:“范道友,若不嫌棄,不如前往寒舍一敘?”。
范逸之心道:“多結(jié)交幾個朋友也不錯,難得許公子如此賞光?!北愕溃骸翱峙绿驍_了吧?”
許宣在前面引路,兩人便向內(nèi)城中走去。
繞過了幾個閣樓,許宣指著一個大宅院道:“這就是寒舍,請。”
范逸之隨著許宣步入大宅院中,白玉鋪成的石路通向最里面的一棟五層高樓,路兩側(cè)種滿了各種奇花異草,每隔三五丈便種著一株名木香樹,上面落著各種羽毛鮮艷的靈鳥,不住啼叫,聲音極為悅耳。又有不知名的靈獸在花草樹木或坐或臥,見有來客,便起身而去。
屋宇閣樓都是名貴的美玉和香木建造,極盡奢華,讓范逸之看的目瞪口呆。
不時有幾個美艷婦人從白玉路上走過,見了許宣便微笑施禮,許宣微微頷首回應(yīng)。美婦們看范逸之一眼便自去了。
在回廊中七拐八拐,又穿過了一片嬌艷似火的花叢,范逸之隨許宣來到一棟三層小樓前。
許宣道:“這就是許某的讀書就寢之處,范道友請?!?p> 步入許宣的書房中,首先看到的是一張長長的幾案,這幾案使用上好的木材制成,雖然離著有三丈遠,但依然能聞到一股似有若無的淡淡的清香。
走的近了,發(fā)現(xiàn)幾案表面上似乎一縷縷靈氣在緩緩游動,仿佛一群活物一般,令人贊嘆不止。
幾案的一角擺著一個青銅獸形香爐,爐中正緩緩飄出淡淡的裊裊青煙,緩緩升上半空,香氣便幽幽的彌散在書房之中。
幾案后面是一面玉石屏風(fēng),屏風(fēng)上刻畫著悠遠縹緲的山水,其中又有些飛禽在云間若隱若現(xiàn),走獸潛伏在奇花異草之中。
在幾案的兩側(cè),則是兩個高大的書架,書架上排放著各類經(jīng)卷,有的書頁潔白如雪,而有的早已泛黃;有紙質(zhì)之書,也有錦帛之書,還有許多竹書卷成一卷卷,堆放在一起。
許宣指著兩排書架道:“范道友,這都是許某的藏書,道友可盡情飽覽,不必客氣。”
范逸之從書架上收回目光,道:“多謝許道友!”
踱步到書架前,發(fā)現(xiàn)其中許多功法之類的書籍。雖然許宣說范逸之可盡情飽覽,但范逸之卻深知修真界各門各派的功法都是禁臠,嚴禁其他門派染指,否則立即翻臉攻殺。因為各門各派的功法,如果被其他門派得知,那無異于將自己功法的弱點示之于人。若與敵對戰(zhàn),弱點盡為人所知,豈不是只有引頸待戮的份兒?
所以這些功法書,范逸之掃了一眼就過去了,話說自己所在的元真門中的法術(shù)種類比許家多太多了,根本也用不看他們的。
兩排妖獸類的書吸引了范逸之的注意,尤其是其中十余冊的《療獸草方》。抽出一冊,上面寫著《蛇蟲卷》,心中一動,急忙翻開來看。
書中詳細記載了蛇的活動之地、所吃之食,以及容易患上何種疾病,如何治療等。
范逸之有些詫異,心道此人是誰,為何對妖獸如此了解?難道又是一個公冶子?
翻看序言,才知道這是山南之地的修真大派萬獸山的藏書。不知怎么得,卻被許家老祖弄到手一套,帶回許家鎮(zhèn),供子弟們閱讀。但此叢書有十余冊之多,每冊厚如磚頭,絕大部分許家子弟看到這壘起來足有二尺高的一套書,頓時頭大如斗,雖然礙于老祖之命每人領(lǐng)了一套回去,但基本上無人翻閱,也就極少人看了看關(guān)于金蟾的部分而已。
但在范逸之眼里,這套書足以稱得上是無價之寶了!
以自己煉氣期的修為,自然到不了山南之地,即使去了那里,怎么從萬獸山弄一套這樣的書回來?如今自己不費吹灰之力就讀到這套書,范逸之簡直要對許家老祖跪地磕頭感激了。
這萬獸山乃是山南之地最大的飼養(yǎng)馴化妖獸的門派,范逸之無論是從書籍上還是從道友們的談吐中,都得知此派非常了得,自己也非常神往,曾做夢夢見自己拜入萬獸山,成為其弟子,飽覽藏書閣中的妖獸書籍,與靈獸坊中的靈獸們痛快交談。可惜一覺醒來,終是黃粱一夢。
雖不能至,心向往之。今日能讀到萬獸山的藏卷,也算不錯。
這十余冊磚頭厚的一套書,范逸之一時半會可看不完,便對許宣道:“許公子,范某有個不情之請,不知當(dāng)講嗎?”
許宣此時正坐在幾案后面飲著清茶,聽到范逸之的話,道:“范道友,有話請講?!?p> 范逸之實在太喜愛這套書了,索性也無理了,道:“許公子,范某乃是元真門靈獸坊的弟子,對妖獸頗有些了解,今日見公子這套《療獸草方》,實在是見獵心喜,能否讓范某翻錄一下?!?p> 許宣大方的說到:“我當(dāng)是什么事,這等小事,范道友可盡情翻錄?!?p> 范逸之大喜過望,謝過許宣,便從儲物袋中掏出一塊巴掌大的玉碟,口中念念有詞,隨機屈指一彈。
那玉碟變緩緩飛到《療獸草方》上空,翻出淡黃色的柔光,將此書全部罩住。
一套書無風(fēng)自動,書頁輕輕翻動,一個個淡淡字像流水般從書頁上飛起,匯成數(shù)道連綿不絕的烏光,向玉碟飛去。
玉碟緩緩旋轉(zhuǎn),明滅不定,仿佛在飽食飛來的文字。
范逸之兩眼放光,興奮至極。
大約過了一盞茶的功夫,書頁上的字體變不在飛出,書頁變緩緩合上,而玉碟的柔光也慢慢收起。
輕輕一招手,玉碟變飛到范逸之的儲物袋中去了。
“多謝許公子!”范逸之拱手道。
“哈哈,范道友實在客氣?!?p> 一個俏婢端來幾個玉盤和一壺酒,許宣便招呼范逸之便飲酒邊聊。
二人談了些修真界的見聞,和當(dāng)前陰靈宗的動向,甚是投機。
夜色已深,玉盤中佳肴早盡,壺中酒也一滴不剩,二人便分別休息。
躺在客房中的高床上,酒意朦朧的范逸之撫摸著儲物袋,心滿意足的入眠。
在夢中,范逸之學(xué)得了此書中的萬種醫(yī)方,為自己所認識的妖獸除去了急病隱疾,贏得了它們更大的信任,當(dāng)然它們叼來的奇花異草仙果靈石,也讓范逸之笑得合不攏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