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踩著影子的傻笑

Ep6 原諒·怨恨

踩著影子的傻笑 鳶尾垃圾桶 8878 2022-02-14 00:22:00

  許多年過去了,人們說陳年舊事可以被埋葬,然而我終于明白這是錯的,因為往事會自行爬上來。

  ——卡勒德·胡賽尼《追風箏的人》

  “嗯?這么晚了,會是誰?。俊?p>  湯暖抬頭看了看墻上的石英鐘,十點了。

  “叔叔?”

  “不會……這個聲音,不是他……”暖暖有些害怕的看著蔣卓。

  “沒事,我在?!?p>  暖暖的目光正撞著蔣卓堅定的眼神,點了點頭,這份堅毅,很令人心安。

  “您好?”暖暖輕聲問道。

  門外人并未回聲,只是仍舊急促的敲著門。

  “請問是誰?。俊笔Y卓一步跨過,擋在湯暖身前。

  “啊,暖暖,是我,王姨!”

  “嗯?”蔣卓回頭示意著暖暖。

  “是社區(qū)的阿姨,住在樓下?!芭氐?,并順手打開了門,“王姨,什么事呀?”暖暖乖巧的問道。

  “暖暖,你看這個!是不是你爸爸的車牌?”

  王姨將手機遞了過去。

  “江城快訊,7月8日晚9時許,某蛋糕店附近上跨橋橋面發(fā)生側(cè)翻事故,現(xiàn)已致3死2傷?!碑嬅嬷?,一輛白色小車被側(cè)翻的橋面壓了個粉碎,只能露出個完整的車牌。

  “暖暖!”蔣卓一把扶住了癱軟的暖暖。

  看到視頻中的車牌,暖暖站不住了,是父親的無疑。

  “暖暖……”王姨一時語塞,她不知道該怎么安慰暖暖,畢竟,以視頻上來看,湯爸遇難無疑了。

  “Amazing Grace, how sweet the sound.”暖暖的手機響了,《奇異恩典》,一首美國鄉(xiāng)村福音歌曲,歌詞由英國牧師約翰·牛頓作于1779年。

  暖暖并不信教,但是這首歌,莫名的會讓人感覺舒心,雖然現(xiàn)在并不是。

  蔣卓把暖暖輕輕的放到王姨懷里,快步走到餐桌接起電話,陌生而又熟悉的號碼。

  “您好,請問是湯駱家屬嗎?“

  “嗯。”

  “現(xiàn)場情況實在是太復(fù)雜,而且,這幾輛車被壓后還起火了……只剩下了這個車牌?!耙馕吨瑴樖菬o存,早已燒為灰燼。

  暖暖坐在一旁,抱緊了自己,卻仍舊瑟瑟發(fā)抖。

  蔣卓趕忙將身上的外搭脫了下來,裹到暖暖身上。

  “大人呢?“

  “不清楚,她媽媽……過世了。“

  “唉……行吧,那這個車牌,還要嗎?“

  “暖暖,車牌還要嗎?“

  湯暖并未回應(yīng),卻躲開了蔣卓的懷抱。

  “暖暖!“

  “哎!無關(guān)人等不得入內(nèi)!“

  “我是暖暖小叔!”那人急匆匆地喘著粗氣,瞟了一眼蔣卓,趕忙蹲到了暖暖身旁,一把摟住,“暖暖,沒事啊,小叔來了!”

  她雙目失神的坐著,沒有任何反應(yīng)。

  “暖暖,你說句話??!”見暖暖這樣,小叔十分焦急地晃著暖暖,就算是嚎啕大哭,也行??!

  “您別這樣晃她,她最怕暈?!笔Y卓扯下那人抓著暖暖肩膀的手,抱住暖暖。

  他不曾聽說過暖暖有個小叔,很是戒備。

  “別碰我?!芭p聲道。

  “暖暖?“見暖暖如此反應(yīng),蔣卓呆在了原地。

  “起開,這里沒你說話的份!“小叔一把推開蔣卓。

  從始至終,暖暖都沒有正眼看過蔣卓。

  “暖暖,去小叔家住吧?!?p>  就算是回到家,暖暖也并無任何回應(yīng),一路上她一直都是沉默著,不論蔣卓說什么,問什么,她都沒有任何反應(yīng)。

  “暖暖……”蔣卓拉住她。

  “松手?!迸胍﹂_蔣卓的手。

  “就是!臭小子,放開!”小叔一把拉開暖暖。

  “暖暖……”

  “你走吧……我不想再見到你?!迸鏌o表情道。

  “暖暖,我們?nèi)フ椅覌尯貌缓?,你別這樣……我……這件事,我確實,難辭其咎……”蔣卓越說越小聲,他覺得,湯駱的死與他有著千絲萬縷的關(guān)系。

  事實上,湯暖也是這樣認為的。

  “你走!我不想再見到你!”湯暖的語氣中,滿是強硬。

  “暖暖……”

  “一看見你……一看見你!我就會想起爸爸……都是你,都是你!??!”暖暖嘶吼著,跪倒在地,痛哭著。

  小叔見狀,著實嚇了一跳,趕忙蹲下來,撫著湯暖的背,安撫著。

  “對不起……暖暖,保重?!笔Y卓蹲了下來,揉了揉暖暖的腦袋,提著吉他,似乎沒有絲毫留戀的走出了門。

  空蕩蕩的屋內(nèi),只有女孩撕心裂肺的哭聲……

  “暖暖,還有什么要收拾的嗎?“

  “嗯……沒什么了……”暖暖一邊說著,一邊仔細地又想了想,總覺得少了點什么……“??!阿黃呢?!”

  “什么阿黃?”小叔十分困惑,這個詞,他倒是聞所未聞。

  “我的貓!阿黃呢!阿黃呢!”

  二人焦急地滿屋子打著轉(zhuǎn),卻仍舊不見小花貓的身影。

  “阿黃呢!阿黃!阿黃你在哪??!”湯暖再一次崩潰倒地。

  “暖暖,你別急,可能是你們走的時候跑了出去吧?!毙∈灏参康?,卻無濟于事。

  湯暖死死的抓著小叔的胳膊,“小叔,你快想想辦法??!阿黃從小就養(yǎng)在家里,她要是去了外面,會餓死??!“

  女孩徹徹底底的崩潰了,駱駝被最后的一根稻草壓垮了。

  那一晚,女孩聞著男孩外套上的味道,沉沉的睡在離開江城的轎車上。

  而男孩,蒙在被子里,哭的像個傻子……

  “暖暖,等一下幫我去取個快遞唄~”

  寢室里,孟淺剛撂下電話,便繼續(xù)急忙忙的收拾著東西。

  孟淺,暖暖大學同專業(yè)同寢室兼好閨蜜。

  這倆人的相遇,說來也離奇,應(yīng)了那首歌唱的,只是因為在人群中多看了你一眼。軍訓(xùn)的時候,二人站在前后排,前排的孟淺一轉(zhuǎn)頭,對上眼了,中午一起吃了頓飯,一來二去的,就成了死黨。

  緣,妙不可言。

  “嘶……我等下去琴房練琴,不順路呀?”湯暖猶豫道。

  “哎呀,暖暖,求你了~我等下要去輪滑社,那人說,他就今天下午有時間~”孟淺舉了舉手上的輪滑鞋示意道。

  “嗯?快遞不是都在快遞站嗎?怎么還有時間限制了?”

  “害,那人說是拿錯了我的快遞,要還我。暖暖~”

  “說出你真實的目的,我就幫你拿。去輪滑社練輪滑?鬼才信啊?!?p>  的確,在世界輪滑錦標賽上都得過獎了,輪滑社的廟可太小了。

  “哎呀~你知道的嘛,還要我自己說嘛~”

  “坦白從寬,抗拒從嚴?!睖z毫不讓步,傳說中的軟硬不吃。

  “好啦!去看宋寧啦!看宋寧!”

  “嘖嘖嘖,陷入愛情的女人喲~”

  “怎么,是你沒有喜歡的人好伐!”

  “好啦好啦,我?guī)湍闳ト??!睖幸饣乇苤裁础?p>  “謝謝暖暖,暖暖最好啦!”孟淺拍了拍暖暖的肩膀,快活的走掉了,不,是跑掉了。

  正所謂,女之耽兮,不可說也~

  “怎么,之前好說歹說也不想順路來一趟,現(xiàn)在倒是屁顛屁顛的了?”

  宋安陪著蔣卓,站在路邊,沒好氣的瞥了他一眼。

  “好好好,宋大爺,對不起您,我拿錯了您未來女票的快遞,是我的錯!”一見宋安的眼神,蔣卓趕忙服軟道,事實上,他一直都覺得宋安并沒有表面上的那么翩翩君子。

  “嘶……這個孟淺,什么都沒說清楚,我也不知道那人的聯(lián)系方式,盲找嗎?”由于急著要去占琴房,湯暖明顯步履匆匆的,就連從蔣卓身邊走過,都沒有任何察覺。

  也可能,是從來就沒想過,此生還會有緣分在吧。

  可是蔣卓想過,甚至不止一次地憧憬過。

  “怎么了?剛剛過去的那人是誰?”見蔣卓的目光一直鎖定著,宋安淡淡的問道。

  “沒……沒什么……”

  自她路過,停下,鎖車,蔣卓一直遠遠的看著,嗯?手里拿的那個……不是畫板?

  “嗯……她看著像是在找人……“多么蒼白的掩飾。

  “切,問問唄,同學……“

  “等等!“

  不等蔣卓反應(yīng)過來,宋安便已經(jīng)叫住了湯暖。

  “嗯?“湯暖并不耐煩的轉(zhuǎn)過身,看到了那張無比熟悉的面孔。

  只要是忘不掉的往事,便總會爬上來。

  “同學,你在找什么人嗎?或許,認識孟淺?“

  暖暖沒有什么回應(yīng),事實上,她早就呆在了原地。

  “同學?“

  “啊……啊,對,我是孟淺的舍友,她讓我?guī)退齺砟每爝f……“湯暖刻意的避開了他的目光。

  “孟淺呢?“

  “她去輪滑社了……你怎么認識孟淺?“

  “啊,哈哈,我是宋寧?!八螌幧斐鍪帧?p>  “嗯……淺淺去輪滑社找你了?!芭⑽蠢頃黠@能感受到,宋寧對她有些旁的想法。

  “哈哈哈,果然,不愧是音樂學院的冰山美人啊?!?p>  “過獎了……快遞呢?”暖暖敷衍著宋寧,轉(zhuǎn)身看著蔣卓,她并不想在此多停留,尤其是,跟這二位待在一起。

  “嗯……?啊,這呢,麻煩替我跟孟淺道個歉吧?!笔Y卓趕忙雙手把快遞盒遞了過去。

  “那我呢?”

  “嗯?”

  “你耽誤了我的時間。”湯暖不依不饒。

  “對……對不起……”蔣卓愣住了,沒想到,三年了,她還恨他。

  湯暖沒好氣的拿過快遞,頭也不會的走了。

  蔣卓仍舊注視著她的背影,還是那個湯暖,卻已經(jīng)不是他的暖暖了……

  “認識?”見蔣卓如此反應(yīng),宋安試探道。

  “之前見過。”

  “害,你也別見怪,這位可是你們院出了名的冰山美人,但凡脾氣好一點,這么漂亮,怎么可能大三了還沒有男票?”

  “我們院的?!”

  “你居然不知道?”

  “從來沒見過……”

  “害,不奇怪不奇怪,她在學校里一向獨來獨往,孤僻的很,大家都說……”宋安并沒有直接說下去。

  “說什么?”

  “大家都說,她被包養(yǎng)了……”宋安湊到蔣卓耳邊,低聲說道。

  “被包養(yǎng)了?!”

  “你小點聲啊!周圍人都看你了!“

  蔣卓并沒有在意周圍人那些異樣的眼光,“她被包養(yǎng)了?誰說的?!“

  “哎呀,你怎么還刨根問底了,大家都這么說啊。說是被什么鵬……啊!湯凱鵬!就那個湯氏娛樂的給包養(yǎng)了。嚯,你看這倆人,連姓都一樣,你說巧不巧了~“

  “放p!那是她小叔!“

  “對不起,給你添麻煩了。”

  蔣卓簡單的發(fā)了一條短信,想了想,有寫了第二條:

  “真實的宋安跟看上去的完全不同,離他遠些?!?p>  “操!混蛋!學生會一群混蛋!連審批都不給老子審批!混蛋!”一旁,宋安重重的摔碎了孟淺剛送給他的馬克杯。

  另一邊,湯暖看了看信息,順手便刪掉了。她將手機丟到了桌上,呆呆地坐了一會兒,想了想,又拿起手機,將信息從垃圾箱中恢復(fù)出來。

  他的聯(lián)系方式,保留到現(xiàn)在,信息怎可能舍得刪掉呢?

  “淺淺……你……最好離宋安遠一點……”湯暖小心翼翼地說著,她一向不愛多管閑事,畢竟,勸和不勸分。

  “嗯?!泵蠝\簡短的回著,狀態(tài)有些不大對頭。

  “嗯?怎么了?悶悶不樂的?”

  “唉……倒也沒什么……就是……今天他就來了一小會兒,也就夠我把杯子給他的了……”

  “他今天陪著別人來還快遞了?!睖幊林槪蝗幻靼琢耸裁?。

  “啊?!看來他也是想見我一面??!”

  “那他為什么不自己出現(xiàn),還要陪著蔣卓一起呢?”

  “蔣卓?!”

  “……跑題了……”

  “你怎么知道給我打電話的那個人是蔣卓?”孟淺懷疑道。

  “嗯……他自己說的!”湯暖急于狡辯,卻忽略了這并不符合邏輯。

  “他要說早說了,為什么見到你才說?你之前是不是認識他?!”

  “你怎么了……這么針對我……蔣卓是誰啊……”

  “蔣卓哎!我都要捶胸頓足了,為什么今天去的不是我啊啊啊啊啊!”

  “哈?”

  “他在咱們院,不!咱們學校!超級有名氣!上一屆校園十佳歌手,但是吧,他一直都超級低調(diào),算是那種比較安靜的男生吧。性格超級好,但也不是中央空調(diào),都沒聽說有什么緋聞,身段很軟,底線很高!”

  “你怎么……能說出這么一大堆……”湯暖算是聽愣了,這哪是她認識的那個蔣卓?

  “能跟蔣卓說上話,是你的榮幸!”

  “切,什么鬼,懶得搭理?!?p>  “什么?!”

  “孟淺!我是想說,宋安可能根本就不在乎你!他享受的,只是他的面子,以及你們這些人對他無條件的付出!”

  “馬克杯他都收下了!”

  “淺淺,你這么好,真的沒必要?!?p>  “湯暖,你不是我,你感受不到我的感受,所以,還是不要多管閑事!”

  “你!”湯暖出離的憤怒了,卻也啞口無言,孟淺說的沒錯,或許,宋安是真心待她呢?

  “好了,不跟你說了,我要去練琴了!”孟淺摔摔打打的收拾了琴譜,摔門而出。

  一時間,湯暖也分不清是非對錯,但是,多少年后,她真的后悔,不,是恨,恨自己當初為什么沒有再堅持一下?

  當然,這些都是后話了。畢竟,可惜沒如果……

  “哇……不愧是德蘭的《大本鐘》啊……”暖暖一邊仔細地端詳著,一邊嘟囔道。

  安德烈·德蘭,法國二十世紀初期藝術(shù)革命先驅(qū)之一,野獸派先驅(qū),代表作《大本鐘》。

  野獸派畫家的藝術(shù)共性,色彩明朗,筆觸粗獷,不為舊的畫理所囿,大膽施彩,夸張造型。這一切,正是他們所向往的,卻不曾邁開青春的腳步去追求,從眾,往往才是最令人心安的,畢竟槍打出頭鳥。

  “?。〔缓靡馑肌迸粗?,失神的挪動著腳步,一不小心踩到了旁的人。

  “嗯……沒事?!?p>  這聲音……怎么這么熟悉?暖暖一抬眼,竟看到了蔣卓。

  男孩白襯衫搭著黑色緊身褲,襯衫上印著鯨魚尾巴的標志,簡單卻頗具巧思。

  湯暖的瞳孔很明顯的抖動了一下,卻趕忙別過了頭。她剛想要若無其事的逃離,卻一把被蔣卓拉住。

  “你……真的什么也不想跟我說嗎……”蔣卓的語氣中,帶有些許的乞求。

  “我們之間,沒什么好說的了。”

  “好,那,聽完我說的再走好嗎?”

  暖暖站定,卻仍舊背過身,“好,你說?!?p>  “暖暖,你……”蔣卓想要說的很多很多,他想說,這三年,他真的很想她。他知道她喜歡畫,所以他經(jīng)常去看展,就是希望能夠遇到她,遠遠的看一眼便好……只是……等到真的遇上了,卻什么也說不出。

  “算了,暖暖,祝你幸福?!?p>  暖暖快步離去,拼命的走著,漫無目的,她緊咬著嘴唇,時不時的仰起頭。本以為,眼淚早就流干了,沒想到,他才是軟肋。

  “淺淺……我真的不是很想去百團大戰(zhàn)啊……社團神馬的,我都一概不參加,你知道的啊,對于活動什么的我一向不感興趣……”

  “哎呀,大夏天的,天天去琴房練琴,人都要發(fā)霉了!來嘛來嘛,當玩了~”

  “可我也不會輪滑啊……”

  “害,你就去我們輪滑社當個人形花瓶,好看就行!穿我之前送你的那條長裙!”

  “那件太露了……”

  “哎呀,那時你視角不對,你低頭從上往下看,肯定就是春光乍現(xiàn)了唄,別人看不出來的~”

  “可是……”

  “別可是!你要是再這樣,這回小組大作業(yè)我就不跟你一組了!”

  這一次的小組大作業(yè),一周內(nèi)出三篇合奏,讓一向沒什么靈感的湯暖十分的頭疼。但是對于孟淺這樣有天賦的人,倒是小菜一碟了,所以啊,人,生而不平等。

  “別啊……”

  “那就趕緊去換!去吧去吧,等會兒我騎電驢載你過去!”

  一路上,暖暖極為拉風,本白原木的配色,亞麻混紡棉纖,裙擺隨著風,飄起剛好的弧度,再加上前后方領(lǐng)的設(shè)計,美不勝收。

  “宋安!”

  “哦,淺淺,你……們來了?”看到暖暖一襲白色長裙,宋安有些被驚艷到了。

  “啊,這就是湯暖?!?p>  “嗯,見過。那……淺淺,你就陪著暖暖在棚里待著?”

  “嗯嗯,好?!?p>  “行,剛好沒人看棚,你倆再順便發(fā)發(fā)傳單吧,等會兒要是有人來替了,你倆還可以隨便轉(zhuǎn)轉(zhuǎn)?!?p>  “好嘞好嘞,快去忙叭~“孟淺仰臉看著宋安,十分殷勤。

  “哎呦,女人啊~”湯暖輕聲調(diào)侃道。

  “去你的,發(fā)傳單吧!”

  不得不說,人啊,都是視覺動物。

  “學姐,你好漂亮哦~”“學姐學姐,你哪個院的呀~”“同學,方便給一個聯(lián)系方式嗎?”前來搭訕的人,絡(luò)繹不絕,男男女女的,倒是都有,湯暖和孟淺也是忙的不亦樂乎。

  “暖暖。”來的人拍了拍湯暖的肩膀。

  湯暖一回頭,看到那人戴著黑色帽子和黑色口罩,雖然看不清面容,但是能感受到是帥的,我們通常把這種人統(tǒng)稱為,氛圍帥哥。

  “嗯……?你是……”

  “是我,暖暖,好久不見?!蹦侨苏驴谡?,給湯暖看了一眼,又戴了上去。

  “唐寧?!”暖暖的語氣雖是驚詫,但是音量極低。

  唐寧微笑著點了點頭。

  “你怎么在這兒?!”

  “在這兒上學啊。”

  “上學?!你退圈了?”

  “嗯……倒也不是,就是想來學點自己想學的?!?p>  “音樂學院嗎?”

  “哈哈,不是,美院?!?p>  “哦哦……”

  “你呢?是不是也在美院呀?但我怎么從來沒見過你?”

  “不是,我在音樂學院,學的鋼琴?!?p>  “哦哦,怪不得,那你今年……大四?”唐寧十分沒把握的猜測道。

  “沒,復(fù)讀了一年,大三?!?p>  “哦哦?!?p>  “??!”人流密集再加上腳下沒注意,湯暖一個不小心,踉蹌了一下,唐寧趕忙接住了她,由于衣服的緣故……他感受到了女孩的柔軟。剛一接觸,二人同時間一下彈開。

  “不……不好意思啊……”暖暖小心的擋住胸口處。

  “沒……沒事……”唐寧也忍不住結(jié)巴起來,看到女孩的不方便,他趕緊脫下了身上的襯衫外搭,掛在女孩的肩膀上。

  “穿上吧,已經(jīng)很美了?!?p>  湯暖點了點頭,慢慢的扣上扣子。

  唐寧想要伸手上去幫忙,想了想,又放下了,罷了,還是要慢慢來。

  不遠處,蔣卓緊緊的攢著手上的襯衫,剛剛的人群,也是因他而起。

  “怎么了?”

  “沒事。”

  “走吧走吧,大家都等著呢?!?p>  “哦……”蔣卓又看了幾眼湯暖那邊,見她扣好了襯衫扣子,才放心的舒了一口氣,“吉他和音響都弄好了?”

  “弄好了弄好了,肯定弄好了,你可是我們社好不容易搶來撐場面的人哎,怎可能怠慢了?”

  “噗,我哪有你說的那么大牌,走吧?!?p>  “暖暖?!碧茖幊鴾辛苏惺?。

  “啊?你怎么又回來了?”

  “那?!碧茖庍f過來一個包裹。

  “這是……?”

  “我替你們把傳單發(fā)完,你換上衣服,和她去轉(zhuǎn)轉(zhuǎn)吧。”唐寧看了看坐在一旁的孟淺。

  “哇~暖暖,這是誰呀,這么貼心~”孟淺起哄道。

  “哈哈,就是之前認識的一個朋友。”

  “原來只是認識啊……”

  “???”

  “哈哈,沒什么,沒什么。”

  “唐寧,加個微信吧,我把衣服的錢轉(zhuǎn)給你?!?p>  “沒事沒事?!?p>  “別啊……要是以后還有什么事的話,我都不好意思麻煩你了……”

  “哈哈,真的不用?!?p>  “這……”

  “剛好,過兩天我要交個人物作業(yè),想要請你當我的模特,這就算是報酬叭?!币姕t遲不收,唐寧只好隨便編了個理由。

  “啊……好,其實,根本不用報酬的……”

  “好啦,快,去換上吧?!?p>  “看,怎么樣?”

  女孩身上,寬大的藍色薄款針織衫,搭配七分白色牛仔褲,舒適又不失時尚感。

  “嗯嗯,好看……“唐寧看著有些出神,剛剛還是優(yōu)雅冷艷,現(xiàn)在竟有些可愛,天使與魔鬼的完美結(jié)合。

  “暖暖,走吧走吧!“被困在棚內(nèi)大半天的孟淺迫不及待地要出去轉(zhuǎn)轉(zhuǎn)了。

  “那……麻煩你了……“湯暖不好意思的看著唐寧。

  “嗯嗯,沒事沒事,去吧?!?p>  看著女孩的背影,唐寧掏出手機,發(fā)出去了一個信息。

  “政哥,大夏天的買針織衫,你要熱死誰?!“

  “暖暖!那邊有人在唱歌哎!走,去看看!”

  “啊……?。俊?p>  不等湯暖有所回應(yīng),孟淺便已經(jīng)拉著她在人群里瘋狂穿梭了。

  “我天!蔣卓!”

  湯暖出神的看著眼前人,干凈的白襯衫,干凈的西裝褲,干凈的男孩……之前不曾這么仔細地端詳過,或許,太近的人總是會被模糊了視線吧……

  Closer.

  她現(xiàn)在的手機鈴聲,當然了,也是之前的。

  他唱英文歌還是那么的好聽……

  唱到高潮時,蔣卓習慣性的抬頭,卻意外的碰上了她的視線??吹侥羌{色針織衫,他安心的笑了,還好,她穿的舒服。

  We ain’t ever getting older

  年少的種種,那么美好,卻再也回不去了……

  “蔣卓……我是你的粉絲……你唱的真棒!”

  傍晚,活動結(jié)束后,孟淺卻拉著暖暖遲遲不愿離開,一見到蔣卓便趕忙湊了過去。

  “謝謝,我不是明星,就沒什么粉絲,大家都是同學而已?!?p>  “但是你唱的真的很好!”

  “真的嗎……?“蔣卓看了看站在一旁的暖暖,渴望得到些許的回應(yīng)。

  湯暖卻,別過頭去,佯裝看著遠處的光景,不愿給予任何……

  “淺淺,你們來幫幫忙唄?“這時,忙著拆卸設(shè)備的宋安喊道。

  “哪有女生干活的道理?我來吧?!?p>  蔣卓順手把吉他遞給了湯暖,”同學,幫忙拿一下吧?!?p>  不等湯暖答應(yīng),蔣卓便把吉他塞到了她手里,跑過去幫忙搬東西去了。

  湯暖怔了怔,看著手里這把過分熟悉的吉他,丟給了一旁的孟淺。

  “哈?“

  “拿著你男神的琴吧?!?p>  “啊?”

  “嗯……你還要參加比賽嘛,別傷到了,我去幫忙搬東西,你看著琴吧。”

  “啊啊啊啊啊,守護男神的吉他,我孟淺,萬死不辭?。?!”

  湯暖并沒有留在原地看孟淺發(fā)神經(jīng),看到不遠處一個男生自己一個人抬架子,就趕緊跑過去幫忙。

  架子很沉,車又離舞臺有些距離,那個男生走的很快,湯暖有些跟不上很吃力的抬著。一個不小心,險些絆倒。

  “搬不了就不要逞強!”蔣卓強裝鎮(zhèn)定的厲聲道,事實上,他是狂奔過來的。

  “跟你沒關(guān)系?!?p>  “暖暖,不要賭氣?!?p>  這一段對話,至始至終,二人都未曾互相正面看過一眼。

  暖暖杵在原地,看著他又爬到卡車上幫忙整架子,他挽著襯衫袖子,彎著腰,之前的他,不曾做過這些。而此時的他,也是真的好看……

  不遠處,唐寧將這一切都盡收眼底。

  他提著袋子,剛想轉(zhuǎn)身離去,卻又轉(zhuǎn)念一想。

  “暖暖?!蓖瑯拥?,他又一次想要朝她招手示意。

  一瞬,他失落極了,難道,就只能這樣遠遠的觀望了嗎?便大步朝著湯暖走去,走到跟前,拍了拍她的肩膀。

  “暖暖,東西忘了?!碧茖幇汛訏斓搅伺氖稚稀?p>  “啊……啊,今天,真的,又麻煩你了……”

  “哈哈哈哈哈,不麻煩,不麻煩,下一次,幫我弄作業(yè)就好~”

  “嗯嗯,一定。”暖暖點了點頭。

  “唐寧?”見暖暖身邊有一上下全黑打扮的人,蔣卓趕忙跳下卡車,跑了過去,靠近一看,竟是唐寧。

  “哦?哈哈哈,蔣卓?”

  “你怎么在這兒?”

  “啊啊,我考到咱們學校美院了,哈哈,想來學點什么。”唐寧撓著頭,解釋道,粉絲無數(shù)的他,見到蔣卓時竟有些慌張……或許,是情敵面前的不自信?

  “我在音樂學院?!笔Y卓冷不丁的說著。

  “啊……哈哈,不錯嘛,還在唱歌?”

  “嗯?!?p>  “哦哦,那,下回可以介紹你給政哥認識認識了?!?p>  “政哥?”

  “啊,就是,我的經(jīng)紀人,王政?!?p>  “哦哦,謝謝了,但是,我不是很想出道?!?p>  “哦?”

  “嗯,我只是想自己寫寫歌,還是比較想做幕后的?!?p>  “哦哦,那也挺好,哈哈,看來是我多此一舉了呀?!?p>  “沒有沒有,下次我們一起合作吧!”

  “好呀,一言為定!不許反悔哦。”對話有些許尷尬的進行著。

  “暖暖……我還以為你哪去了……找了你半天……”這時,孟淺呼哧呼哧的跑了過來。

  唐寧一眼看到了她手里的吉他。

  “Crafter的?”

  “行家啊。”蔣卓不禁感嘆。

  “啊,哈哈,男神的,我?guī)椭靡幌?。?p>  “這可是把好吉他啊,不便宜?!?p>  “嗯嗯,暖暖送的。”蔣卓借機顯擺道,應(yīng)該是在宣示主權(quán)叭……

  一時間,氣氛尷尬極了……湯暖夾在中間,不知該如何自處……

  “啊啊啊??!這不是唐寧嗎?。。√拼笕?!我是你的粉絲啊啊啊啊啊??!”一聽聲音,再仔細一看,孟淺驚詫的發(fā)現(xiàn),身邊站的,竟是唐寧!

  “額……這個是孟淺,我舍友……不好意思啊……她這個花癡……唐突貫了……”

  “哈哈,沒事沒事?!?p>  “暖暖!你身邊怎么竟是神仙啊啊啊啊啊??!”

  “宋安!你之前說暖暖是咱們院的?”回到寢室后,蔣卓越想越氣。

  “昂。哎喲,你怎么叫的這么親?”

  “哪個專業(yè)的?”

  “你說湯暖?”

  “嗯?!?p>  “我之前說了啊,你小子沒認真聽。鋼琴的!”

  “哦哦……”

  “怎么?”

  “宋安,這回作業(yè)我不跟你弄了哈。”

  “哈哈,怎么,有了美人要拋棄兄弟?”

  “去你的!”

  “切,本來就是,心虛!”

  何止是美人……明明就是,故人。

  “請進。”聽到敲門聲,湯暖便收拾起了琴譜,還以為,是下一個預(yù)約練琴的人。不曾想,一抬眼,卻看到了他。

  “你來干什么?!皽俅巫ǎ瑢⑶僮V擺好,準備接著練琴。

  蔣卓,就連她的正臉都沒有看到。

  他看著她清冷的側(cè)臉,心底真的很涼。

  “我來找你弄大作業(yè)的,哈哈,我舍友他們都組隊了,我就單出來了。“蔣卓尷尬的撓著頭,陪著笑臉。

  “你走吧,我要練琴了?!?p>  “暖暖……“

  “為什么叫的這么親昵?我們熟嗎?“

  “啊,對不起。湯暖同學,能幫忙彈個demo嗎?“

  “對不起,不能?!芭灶欁缘貜椫?,卻屢屢出錯,節(jié)奏也全都亂了。

  是心亂了。

  “暖暖,你為什么不能原諒我?我真的,賠給你什么都行,只要你能原諒我?“

  琴聲戛然而止。

  “我不是不原諒你,我是不能原諒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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