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流言四起的時候,詹天養(yǎng)正提著云縉的后衣領(lǐng),讓他去蹲馬步,一聽這話,手一松,就把云縉摔到了地上。
云縉年紀雖然不大,但手腳靈活,著地后,就頂著抹的跟花貓一樣的小臉去找云賢玩了。
詹蘇氏不喜歡看到云縉與云賢多接觸,除非必要的接觸,平日里都是她拉著云縉學(xué)習(xí)。
詹天養(yǎng)雖然不好名,但總被人指指點點也不好。
詹蘇氏想著當年詹天養(yǎng)詐死的時候,詹家二哥還幫了些忙,縱然他動機不純,但總歸是幫了忙,想來當年詹老夫人也沒有那般絕情,否則詹家二哥也不會去主持葬禮。
想著這些天的留言,若想平息,怕是要等上一些時日了。
他們知道,目前最好的辦法就是參加詹老夫人的壽宴,可是那認祖歸宗的事情,確實讓人覺得膈應(yīng)。
這天晌午,用餐的時候,詹蘇氏用筷子夾了一筷子的菜放到了詹天養(yǎng)的碗里,然后輕聲的問道:“夫君,最近這些日子的流言蜚語,你是怎么看的?”
“不回去,隨便他們傳去,我詹天養(yǎng)是什么樣的人,熟悉的人都知道,他們做的那些腌制事情,我平日里不拿出來膈應(yīng)他們,他們就該笑了,現(xiàn)在反倒倒打一耙,當真可恨的厲害。”詹天養(yǎng)一聽詹蘇氏的話,夾著菜的筷子不由的就是一頓,筷子一松,把菜掉回了碗中,然后有些泄憤的用筷子狠狠的戳了兩下。
“他們覺得沒用,就隨意丟棄,從宗室里除名的時候,絲毫不留余地,現(xiàn)在他們覺得有用了,還擺出一副高姿態(tài),想要我求著他們,求著他們讓我回去,重新入了族譜。若非我娘臨死前的叮囑,這詹姓,不姓也罷?!?p> 詹天養(yǎng)想著這些年的點點滴滴,不由的為自己的老娘親感到不值。
本來正在給自己的兩個孩子夾菜的親君,幾次都想開口說些什么,但話到嘴邊還是咽了下去,低頭給自己的兩個孩子布菜。
親君的兩個孩子低頭吃飯,把食不言寢不語這句話貫徹到底,反觀比這兩個孩子還要大上一些的詹云德卻不顧及林氏頻頻的警告,不斷的吵鬧,惹得親君的白眼和其他人的反感。
詹天養(yǎng)本就心煩,這會兒被吵鬧的更是心煩,干脆放下碗筷就讓人準備一下,他要出去一趟。
詹蘇氏和親君一起看向了云賢,云賢拿著筷子的手頓了一下,然后無奈的放下筷子,把碗筷放好,站起身就追著詹天養(yǎng)出去了。
其實就算現(xiàn)在她不追過去,等詹天養(yǎng)回來后,她也會找詹天養(yǎng)聊聊的。
因為夭稚之毒的原因,長期服藥導(dǎo)致她的胃口一向不怎么好,對這吃食,和吃飯的時間都是挺挑的,過了時間,或者餐點不合口味,她可是一口都吃不下去的。
這些府里的人大多都清楚,所以平時她吃飯的時候,沒有誰會不識相的打擾她。
云賢收拾妥帖了,卻被告知詹天養(yǎng)居然人都沒有帶一個,就直接出府了。
于是云賢就讓硯臺跟著她,然后帶著湘繡,讓人備了轎子。
這八里回她不是第一次出去,不過往常都是詹天養(yǎng)帶著她到處走動,多數(shù)都是坐在轎子里,到了外面也不過是在茶寮、茶館里看那些文人墨士揮毫潑墨,或者跟著詹天養(yǎng)去聽聽戲曲。
私底下,她并沒有少出去過,可是這么光明正大的獨自帶著人出去,還是第一次。
坐在軟轎中,云賢輕輕撩起一邊的簾子,仔細觀察著外面的景象,想著這幾年的經(jīng)歷,和以后的發(fā)展問題。
封建社會就是這般,她年歲尚小還沒有那么多忌諱,等她長大后,恐怕要顧及的更多。
之所以不挑選用馬車,一是因為路途不會太遠,二則是因為轎子相對于馬車要來的安全,沒有撞到人之類的事情發(fā)生。
轎子顛簸了一下,然后就聽見湘繡的聲音:“小姐,前面似乎出了事情了?!?p> “別多管閑事,我們繞過去?!痹瀑t吩咐道。
“怕是不行,前面駕車的撞到了人,不知道被撞的人是誰,這會兒百姓們正攔著那撞人的馬匹車輛,不給過呢?!背幣_從前面回來,低聲回答道。
在帝都可以駕車通行城鎮(zhèn)大道的,非富即貴,車輛撞到人的事情并不稀奇,往往都是車輛這邊賠點銀兩草草了事,一般少有不識相的。
云賢此時比較好奇,到底是撞到了什么人,能讓這么多百姓自發(fā)的幫忙攔著車輛。
不過,好奇歸好奇,云賢卻沒有動過要人上前打探的心思,不過,眼下路被擋著,想要過去怕要繞上一段路程,倒不如先在一旁等候一會兒,路就通了也不一定。
“我們就暫且在旁邊停一下吧?!痹瀑t想了一下,然后撩起簾子對著湘繡吩咐道:“你且拿些碎銀子給轎夫,讓他們現(xiàn)行去旁邊歇息一下?!?p> “是,湘繡省的?!毕胬C點點頭,然后想到了什么,就問道:“小姐可要先下了轎子到一旁茶館歇息一下?”
云賢不語,湘繡忙解釋道:“小姐可以蒙上面紗,左右這一會是走不過去,倒不如先歇息一下?!?p> “我坐在轎子中,不會累,反倒是大家,都很累,正巧可以在這里好生歇著,我自己往前,繞過人群去找爹爹就好?!痹瀑t看著天色,然后想到這里離詹天養(yǎng)平日里喜歡去的茶館也差不了多少腳程了,就想著要步行過去。
“小姐若是要走過去,就讓硯臺和湘繡跟著吧?!币慌缘某幣_聽著云賢的話,就忙表態(tài)道。
他是小姐挑選出來的,培養(yǎng)出來的,他的職責(zé)就是保護云賢小姐,而湘繡則是云賢小姐的貼身丫鬟,縱然他們清楚的知道云賢并非那邊無知幼童,但凡是總怕有個萬一,所以不管如何,他們都沒有讓自己家小姐自己獨自走的道理。
云賢捏了捏衣袖邊沿,然后點了點頭,就向湘繡拿了面紗戴上,戴上下了轎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