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兒,醒醒,醒醒!”仲閔輕輕搖著幸兒,幸兒揉揉眼睛,“天亮了嗎?”
仲閔笑道,“嗯,天亮了,咱們趕緊出發(fā),可以早點(diǎn)回家!”
李震也揉著眼睛,一臉興奮,“出發(fā)!”
幸兒興沖沖的收集了幾個樹葉的露水,捧在手心里,“仲閔哥,快喝!”仲閔笑瞇瞇的喝了幾滴露水,李震不滿道,“我是你大哥,怎么不先給我喝?”
幸兒笑道,“仲閔哥還給我畫了很好看的畫呢,都不見你給我畫。”
李震茫然道,“畫?什么畫?”
幸兒自豪道,“等回了家裱起來再給你看。”
李震氣不過,只好伸著手捋了幾片樹葉,喝了幾滴露水潤了潤喉嚨。
三個人不知道走了多久,太陽越升越高,三人邊走路邊做記號,倒也沒有迷過路,一直在向山下進(jìn)發(fā),終于,仿如撥云見日般,一條蜿蜒的河水,一個靜靜的村落呈現(xiàn)在他們眼前……
“啊,我們終于走出這大山了,太好了!”李震狂呼,跑近河水猛灌了幾口,幸兒和仲閔也相視而笑,幸兒看到河水里映出的自己頭發(fā)亂著,臉上臟著,沒顧著喝水,先就著水把臉洗洗干凈,又把頭發(fā)略微整理一番。
李震笑道,“待會回家再洗也不遲啊。”
幸兒把水潑向李震,李震連忙閃避,仲閔笑著也洗了把臉,突然指著不遠(yuǎn)處道,“你們看,那邊過來了兩個人,是從那個村子里出來的,咱們過去問問路,或者讓他們帶咱們?nèi)蠊?。?p> 幸兒用衣袖把臉擦擦干,跟著李震和仲閔朝著不遠(yuǎn)處的兩人走去。
“兩位大叔,請問這里是什么地方?”仲閔謙恭的施了一禮。
兩位像是經(jīng)過很多風(fēng)霜的中年男子,一個身材粗壯,異常結(jié)實(shí),另一個看起來單薄些,眼神親切,兩人互望一眼,單薄些的男子道,“這里啊,這里是呼延村,”說著,他打量了三個一陣,道,“你們怎么會在這里的?看穿著好似不像附近村落的人?!?p> 李震道,“我們是被賊人所擄,僥幸逃了出來的,請問兩位大叔,附近有沒有官府衙門?”
粗壯的男子眉頭微皺,上上下下的仔細(xì)盯著三個人,幸兒被他盯得很不舒服,悄悄躲在仲閔身后小聲道,“感覺他們怎么有點(diǎn)奇怪的?我們還是趕緊去村里找村正什么的好了?!敝匍h點(diǎn)點(diǎn)頭,只聽粗壯男子問道,“你們被賊人所擄?那你們家住在哪里?父親叫什么名字?……”單薄男子瞥了眼粗壯男,后者就沒再追問。
李震不疑有他,答道,“哦,我們家是在晉陽城……”仲閔截住了他的話頭,“二位大叔可能還忙著趕路吧,我們就不打擾了?!闭f罷,偕同李震和幸兒要辭過而去,沒想到粗壯男子突然發(fā)難,一腳先把仲閔踢倒在地,接著又狠狠踹了李震的肚子,幸兒還沒反應(yīng)過來,已經(jīng)被他一拳打在脊背,跌在地上,幸兒那個不甘心啊,好容易才逃離了劫匪,怎么……會這樣?難道他們大家都是一伙的?忒盡職的綁匪……
幸兒大叫“救命……”,沒叫完就被擊昏了過去,什么也不知道了。
仲閔和李震大驚,喊著幸兒的名字,不約而同的抱住了粗壯男的腿,粗壯男把兩人甩開,每人頸后給了一下,兩人也軟軟的倒在地下。
單薄男皺眉道,“石頭,咱們快點(diǎn)走吧,遲了被村里人看到不好了,你也是的,惹這麻煩做什么?就帶他們?nèi)ヒ姶逭衷趺礃???p> 石頭道,“忠哥,你看他們幾個穿的衣服就知道家里肯定是當(dāng)大官的,你不是不知道,我爹當(dāng)初被這些當(dāng)官的整的多慘,我才開始做起這販貨的買賣,現(xiàn)在我看到這些當(dāng)官的就生氣,打他們一頓算好的了?!闭f著,又朝仲閔幾個人踢了幾腳。
盧忠拉著石頭,道,“咱們走吧,不然待會說不清楚了?!?p> 石頭眼睛一轉(zhuǎn),計上心頭,“忠哥,上次咱去草原的時候,可敦不是說想要幾個中原的奴仆嘛,還說最好年紀(jì)小點(diǎn)的,這幾個不是正好送上門來的無本買賣?”
盧忠皺眉道,“人牙子那兒有不少貨色,何必非要這幾個呢?看著也都細(xì)皮嫩肉,想來不慣服侍人的,帶過去說不定反而不好?!?p> 石頭笑道,“粗使的丫頭小子可敦還缺嗎?她正想要幾個通些文墨的,熟識咱們中原文化的,”接著,他趴在盧忠的耳朵上輕聲道,“你想想,那隋王不就正好這差不多大?”復(fù)又道,“咱們帶了去,肯定比一般的粗使小子要價高的,左右又不費(fèi)分文,干嘛不賺這一筆無本買賣?”
盧忠看著躺在地上的三人,躊躇道,“都不知道他們是誰家的孩子,萬一是什么縣令縣丞的公子小姐,我們出關(guān)時候被抓到了不是全玩完了?”
石頭得意的笑道,“管他什么官呢,哪怕是刺史長史呢,誰讓他們栽我手里呢,只怪他們前世不修罷了,官家的公子小姐就高人一等嗎?哼,偏要他們?yōu)榕珵殒痉较倚念^之恨。至于你擔(dān)心被抓到什么的,告訴你,忠哥,我本來是為了些禁運(yùn)的貨才做的一些小機(jī)關(guān),現(xiàn)在正好用得上,你就安心看著吧,保你無事就是?!?p> 石頭看盧忠還面有猶疑,勸道,“咱們千里迢迢還不都為了錢?眼下不費(fèi)分文不費(fèi)力氣就能賺錢,還有什么可猶豫的?你要再猶豫我可自己干了啊,回頭賺了也沒你那一份了。再說,他們這些大戶人家哪個不是妻妾滿堂子孫遍地的,走脫一個兩個說不定正好少了人爭家產(chǎn)呢,說不定咱們還是做好事呢?!?p> 盧忠終是下不了狠心,石頭氣道,“你不做我自己來!到時候可別跟我分錢就行!”說著,他把仲閔三人一個一個放在路邊的草叢里藏好,盧忠在一邊看著石頭施為,嘆了口氣,眼看著自己也逃脫不了干系了,“我去把車趕來,你在這兒看著?!?p> 石頭方笑道,“我就知道忠哥是聰明人!”
盧忠把停在村口的牛車趕了來,二人合力把仲閔三人搬上牛車,盧忠正在發(fā)愁怎么把他們?nèi)齻€藏起來,石頭鉆進(jìn)了車廂,神秘道,“忠哥,給你變個戲法。”說著,手里摸了一個車廂里凸起來的一個小木塊,轉(zhuǎn)了一下,盧忠才發(fā)現(xiàn)眼前的車廂底開了個洞,里面又是一層,邊上放了一個長的包裹,石頭把仲閔三人放到車廂底的這一層夾縫里放好,又扭好了開關(guān),閉上了洞口,一切又回復(fù)如初。
盧忠嘆道,“這……這……你是下了不少功夫吧,我實(shí)在是沒想到,?!?p> 石頭得意道,“沒想到吧,哈哈,我一個相熟的木匠幫我做的,料不到今日有此大用?!?p> 盧忠道,“確實(shí)是好手藝。石頭你可以啊?!?p> 石頭道,“嗨,要不是今日陪你到呼延村看你大姐一趟,怎么能見著這仨小子?簡直是送上門來的好處,咱們這趟一定有好運(yùn)氣?!?p> 兩人安安穩(wěn)穩(wěn)的趕著牛車一路無波出了城,和在城外等著的幾位兄弟匯合了之后即踏上了前往草原的征途。
“哥,怎么這么擠啊,什么也看不到,咱們在哪兒?。俊毙覂簞傄恍褋?,就發(fā)現(xiàn)被塞在一個狹小的空間,好像是在輛行動著的車上。雖然是躺著,但是動彈不得,極為難受。
李震嘆道,“還以為逃出生天,沒想到那兩人是和賊人一丘之貉。”
仲閔適應(yīng)了黑暗的環(huán)境,看到旁邊的幸兒被擠的好辛苦,努力讓自己的身體再蜷縮一點(diǎn),“幸兒,你朝我這邊伸展一些,我給你騰點(diǎn)地方?!?p> 幸兒感激道,“仲閔哥,我沒事的,你看你,身體都蜷成一團(tuán)太辛苦了,我只是,只是……”
李震奇道,“只是什么?”
幸兒漲紅了臉,仲閔猜出了個大概,伸腳踢著四周的板壁,大聲喊道,“放我們出去,放我們出去……”
幸兒和李震也加入戰(zhàn)局,咚咚的踢著四周,突然,三人眼前一亮,他們上面的板壁開了個口,白天在村頭見到的兩人出現(xiàn)在眼前。
石頭不耐煩道,“你們想找死?。吭俨焕侠蠈?shí)實(shí)待著,我把你們手腳都捆上,嘴都塞住,看你們還能做什么耗。”
仲閔道,“大叔,你們是要帶我們?nèi)ツ膬???p> 石頭惡狠狠道,“自是好地方,問那么多做什么!”
其實(shí)仲閔也知道問不出個所以然,想著幸兒的難處,因道,“大叔,我……我想……那個,能不能停下車給我行個方便?”
幸兒聞言,感激的看著仲閔,看來他是看到自己的窘樣,才這么說的……
石頭不耐煩,“事兒還挺多!”
盧忠勸道,“這也是人情之常,反正已經(jīng)出城這么久了,也不怕什么了,我?guī)е麄兿氯シ奖阋幌戮褪??!?p> 石頭道,“我也一起下去吧,坐了半日車了,也下去活動活動。”
石頭和盧忠一前一后押著仲閔三人下了車。
仲閔幸兒三人交換眼色,想著可以伺機(jī)逃跑,神色都蠢蠢欲動……
待一下了車,幸兒傻了眼,左右都是茫茫的野地,官道上一列車隊,除了自己剛才下來的牛車,一系列不知道是驢子還是騾子的牲口有的扛著人有的扛著貨,就這么蜿蜒開去,想逃……除非是內(nèi)褲外穿……
“快點(diǎn),快點(diǎn),動作這么慢,還要趕路呢!”石頭大著嗓門,嚎著目瞪口呆的幾人。
仲閔拉了拉幸兒的袖子,“看來他們是販貨的,這個地兒荒無人煙的走不脫,還是等到了哪個縣城再說吧。幸兒,你不是想……”
一句話提醒了幸兒,她環(huán)顧左右,跳到野地里,感覺四周的眼睛仿佛都在盯著自己,她想離這些眼睛遠(yuǎn)遠(yuǎn)的,努力的走啊走,“回來!你到哪兒去!”石頭喊著幸兒,幸兒尷尬的停住腳步,仲閔追上她,“這里的野草挺高的,他們……什么也看不到,你……呃……我去跟他們說著話保證他們不來注意你就是……”說完,飛一樣的跑開,跑到石頭身邊,態(tài)度謙恭的不知道在說些什么,幸兒蹲下身,看看周圍的野草高過了自己的身體,那一剎那生理的渴望大過了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