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這渣人開口問她有沒有通過的時候,香香就做好了被他折損的心理準備。不想他竟然是幫她求情,爭取面試機會的,當即心中不由感慨萬千。心想這人莫非是傳說中的面惡心善,刀子嘴豆腐心,大好人啊……自己以后再也不要再偷偷罵他了。
香香感動地跟在連風月后面一蹦一跳地去見山君,一路激動地想著見到山君時應該說些什么好聽的話,討他歡心。最好他一高興,就先將自己收入門下,再慢慢學習妖文,學習仙法……正打著如意算盤,領路的仙子停了下來,隨即聽得連風月說道:“昊夜,你這好像忙得很,我這會來,不打擾吧?”
“風月何時來,我都歡迎。”一個低沉而好聽的年輕男子聲音?!岸医衲甑馁Y質差得很,能識全妖文的都沒幾個,更別提根骨高低了?!?p> 聽起來,這個說話的,就是傳說中的靈山君?
香香連忙循聲望去,前方不遠處的蓮花座上坐了個白衣男子,眉目清秀,神態(tài)溫和,倒是鮮有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神仙之態(tài),反而有些像是鄰家大哥哥。
連風月似與山君是熟識,很隨意地在旁邊找了個位置坐了,遠遠地指著香香說道:“這兔子與我有些緣份,就勞煩昊夜看下了?!?p> 山君昊夜遠遠地點點頭,說道:“帶上來吧?!?p> 話音剛落,便有一名仙子珊然而來,抱起香香,步上山君的座臺。這么近距離接觸,此時不獻媚,更待何時?香香連忙扯起一個諂媚的笑容,甜甜地打招呼道:“山君好,我叫香香?!?p> 不想山君卻是不領情,對香香自認甜美的笑容孰視無睹,只是禮節(jié)性地點了下頭,伸手在香香背上捏了捏,又摸了摸她的四個爪子,然后就揮手示意可以帶香香下去了。
香香忐忑地趴回地上,聽得山君的聲音徐徐地在頭頂響起:“這兔子開靈識不久,還處于混沌之態(tài)。而且弱質凡胎,根骨極差,修行恐是事倍功半,難有大成?!?p> 一聽這話,香香的一顆心頓時沉到了谷底,原來自己的資質這么差啊,那是不是意味著修仙沒有指望?正沮喪著,旁邊就有人“哈哈”笑了起來:“果然,兔子就是愛好高騖遠,近的東西看不見,老盯著遠的東西張望。你說你一只小兔子,好好地做點自己的本份之事,吃吃草,筑筑窩么就差不多了,拜什么師,修什么仙,真是……不自量力,讓人笑掉大牙?!?p> 太過份了!香香抬頭怒目而視,那笑得張狂的家伙,不是連風月那個渣人又是誰?虧她剛剛還當他是個好人,原來他讓山君幫她看根骨,是為了更徹底地嘲笑她!
“連風月,你個渣人!”香香出離憤怒了,一頭往他撲過去,她要咬,咬死他!
奔到半路,只聽得山君說了聲:“孽畜,休得對連七公子無禮?!痹捯魟偮?,一道金光將香香打落在地。香香頭暈目眩地爬起來,雖然摔得不疼,但心中卻委屈地想哭,說道:“資質差又怎么樣,資質差就不能修仙了么,難道笨的人就都應該去死嗎?山君你是神仙,你不能像連風月這渣滓一樣瞧不起人!欺負人!”
山君蹙了蹙眉,說道:“出言不遜,戾氣太重,帶出去吧?!?p> 香香還在想山君所謂的“帶出去”是什么意思,之前領她進來的那位仙子便過來抱起她往外走,一直將她送出了洞府,卻并沒有像之前說好的帶她去見教習妖文的薇衣仙子。香香感知到事有不妙,連忙捏住仙女的衣角,急急問道:“山君生氣了嗎?”
仙子無奈地嘆氣:“是啊,你這小兔子,不知道山君最反感的就是尊卑不分、目無尊長的行為么。連家是人界上三族的貴族,又是靈山的貴客,而且連家仙、妖、魔各界也都有一定的威望,遇到連家的人,誰人不敢給幾分薄面。你一個小小的兔妖居然敢當眾對連七公子出言不遜,山君自然要逐你出去?!?p> “可是,明明是連風月那個……他使壞心嘲笑我,羞辱我,我就不能回敬他一句么?”
“這就是尊卑貴賤啊,小兔子。”仙子語重心長地拍拍香香的腦袋,躬下身將她放回地上,柔聲說。“去吧,妖文也是可以自學的。過個一兩年再來吧,山君說不定就忘記今天這回事了。不過,逞口舌之欲乃是修行之大忌,可千萬記得別再犯了?!?p> 告別仙子后,香香獨自回到了經(jīng)常去的那汪水潭邊。無精打采地趴在大青石上,望著倒影在水里的自己發(fā)呆?!拔艺媸侵槐客米?,沒有一點修仙的天份么?”其實香香覺得委屈,倒也不是因為山君說她天份低,而是明明是連風月惡劣地嘲笑她,她就回了一句,山君便將所有的錯都怪罪在她的身上。他是神仙啊,神仙怎么可以這樣是非不分的?
雖然心里委屈,雖然隱約不滿山君,但又有什么辦法呢?還不是得努力學習妖文,還不是得想方設法拜到他門下,誰叫她是一只弱小而卑賤的小兔子呢?
“嗬,是誰在這里哭得這么傷心?啊,這不是小兔子么!也難怪,根骨這么差,真是可憐??!”
連風月!這聲音,香香就算是化成灰了也記得這可惡的聲音!好吧,他是貴族,他是身份尊貴,她惹不起,難道還躲不起么?
當即起身從青石上跳下,一蹦一蹦地往自己的窩跑。沒想到那渣人還是陰魂不散地跟了過來,還在身后陰陽怪氣地大放厥詞:“資質這么差的一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小兔子,本來我是看不上你的,但看你這么可憐,又修不了仙,真怕你會一時想不開尋了短見。所以,我還是同意了罷,就當是救兔子一命,勝造三級浮屠了。走吧,小兔子?!?p> 香香本來是不想與他一般見識了的,但他那種傲人的語氣不由又惹毛了她,當即回頭怒吼一聲:“滾你妹的,老娘沒空理你,哪涼快上哪呆著去!”說完,“咚”地一聲鉆回了自己窩里,任他在外面“小兔子”“小兔子”地叫,睬也不睬他。他叫了兩聲,似乎也覺得沒勁了,便離開了。
香香趴在窩里,心情低落得無以復加,連吱吱到外面叫她,她也沒有心情搭理。懶洋洋地趴著,一直在半醒半睡間徘徊。當覺出餓意,已經(jīng)是第二天大早了。翻個身,用爪子拍拍肚子,忽然覺得為了連風月那樣的賤人影響自己的心情真是不值。出窩覓食去,吃飽了才有力氣去古樹爺爺那里學習妖文。等自己變強了,再去找他算帳才是正道。
深呼吸,收拾心情,“咚”地蹦出窩,剛往前跑了兩步,便聽得身后響起了一個輕柔如三月春風般的聲音:“是香香出來了嗎?”
陌生的聲音。香香怔了怔,轉過身,卻自己筑窩的那棵樹下坐了一個淺蔥色衣衫的少年。束了發(fā),卻不曾加冠,約摸著是十五六歲的年紀。臉龐精致得如同最完美的玩偶娃娃,眉目優(yōu)雅如畫,畫中帶著淡淡的憂傷。加上過于白皙的膚色和纖細的體態(tài),活脫脫就是一個從漫畫里走出來的病氣美少年。
“你是誰?”香香好奇地問。
少年扶著樹干緩緩站起身來,柔柔地說道:“我是連霧月?!?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