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已經(jīng)不早了,不少下人都已經(jīng)結(jié)束了一天的工作,只有鮮少的貼身侍仆還在忙碌。
相對于其他仆從來說,貼身侍仆的工作還是比較繁多的。但一般不重,要是服飾的是一個好主子,在下人中也可以稱得上一人之下了。
陳尋由一瘸一拐走在陳府中,路上不少仆人見到了這位最近聲名鵲起的陳四少這副樣子多少都有些訝異。
隨著下人一聲聲的問好中,陳尋由終于挪回了靈雀小院院門前。
往房內(nèi)看去,能夠看見秦初楚捧著一個精致的桃木盒子,里面是陳尋由送她的漆黑斬劍葉,看著盒子的秦初楚臉上洋溢著甜美的笑容。
或者說是幸福的。
陳尋由百感交集,按之前的世界來說,現(xiàn)在的自己才剛成年不久,可卻即將擁有一個孩子,而孩子的母親就在他眼前。
有些想要逃跑的念頭,不知該怎樣面對秦初楚的陳尋由決定先走,平復(fù)一下再回來,因為現(xiàn)在的他就像一個孩子一般,不知所措。
“握草!”
誰知剛一轉(zhuǎn)身,被打神鞭抽打的屁股,在不經(jīng)意間一抽,疼得陳尋由當場叫了出來。
秦初楚聽見,小跑到陳尋由身邊,拉著他的肩膀,一臉認真地看著他的屁股:“怎么回事?怎么受傷了?”
陳尋由看著她的側(cè)臉,看著看著就入了神。
“怎么了,你說話啊,疼不疼……”
說著說著,就與陳尋由對上了眼,秦初楚用手在他眼前晃了晃:“怎么了?”
“啊,”陳尋由緩過神來,裝作像平常一般嬉笑,掩蓋著情緒說道,“剛剛?cè)秧嶉w被娘抓到了,被家規(guī)懲戒了,你別說,打得我屁股生疼?!?p> 說著,他還輕輕撫摸了一下自己的屁股。
“活該!”
聞言,秦初楚一把將他推開,罵了一句就回到了屋子里。
“唉,給我找些藥?。‰m然神識打得疼,但屁股也被打開花了,很疼的啊!”
陳尋由向著她的背影喊道,但秦初楚就像沒聽見一般,根本不理他。
像是逃過一劫似的吐了一口氣,轉(zhuǎn)頭一看,前幾天帶回來的小姑娘站在偏處的房屋門前,正呆呆地看著陳尋由。
見陳尋由的目光看過來,小姑娘怔了怔,連忙說道:“少爺有什么吩咐嗎?”
動作顯得很緊張,還不夠嫻熟。
現(xiàn)在的她與小白住在同一個屋子里面,成為了靈雀小院第二個下屬侍女,現(xiàn)在看起來也稍微有點肉色了,不如之前的蒼白。
“那啥,陳溪,確實有些事,跟我來?!?p> 小姑娘現(xiàn)在名叫陳溪,這是陳尋由給她起的新名字,至于為什么……單純覺得好聽。
她自己并不知曉她的名字,自從她記事起,他父親就從來沒有叫過她名字。
聽見她父親說過要帶她去看海,想過叫陳海、陳洋,但是有些太偏男性了。叫陳海洋的話,陳府正好有這么一個人,還是他便宜堂兄,陳府的二少爺。
有些不好的是,陳尋由到現(xiàn)在都沒熟悉她的名字,每次都要想一下,然后多叫幾遍來加深記憶。
陳尋由扶著腰,盡量小心不讓衣衫拍打屁股產(chǎn)生疼痛,以一種奇怪的走姿帶陳溪來到了一座輝煌的建筑前。
這是陳府的藏書閣,里面不僅僅有陳府這么多年來收集的藏書、功法,還有一件件便于使用的法寶在里面。
陳尋由此次前來,就是為了其中的一件法寶。
藏書閣門前有一破破爛爛的木躺椅,躺椅之上坐著一陳府資歷極其深淵的老人。
陳尋由上前恭敬的做了個拜手禮,這么久來他在這些禮依方面還算是有些嫻熟了,起碼不會用右手包住左手這種尷尬的事。
“鼎泰爺爺。”
躺在躺椅上的半百老人陳鼎泰半睜開了那雙惺忪的渾濁眼睛,見到是陳尋由的時候,笑了一下,身體微微抬起一些。
“喲,是尋由吶,來這有何事?”
陳鼎泰在陳府有著很深的資歷,在此之前是陳府運籌帷幄的左右手,自身卻毫無修為,退崗之后就躺在這藏書閣,做一守閣人,陳萬化不止一次說過大材小用這種話。
可就連陳萬化名字都記不住的人,偏偏就是能記住陳尋由、陳沫、晏以恒、冷畹蘭四人,其他人最多只是有點印象,這四人才是老人一見面就能叫出名字的。
陳鼎泰樂呵呵地笑著,像是看見陳尋由是件多么開心的事一般。
陳尋由也不太拘束,回復(fù)道:“來借用一下那個可以查看血脈的玩意兒。”
陳鼎泰看了看陳尋由身后的陳溪,沒有想要多說什么,笑道:“說什么借,之后陳府都是你當家做主,進去吧進去吧。”
這話要是從別口中說出來,都不太合適,因為陳尋由在這件事上爭議還是挺大的,畢竟陳府擁有繼承人位置的整整有七人,而陳尋由只是露面了五個月,他唯一有競爭力的只是有一個作為當代家主的親爹。
陳尋由會以一笑,再次做了個拜手禮,就帶著身后拘束的陳溪進入了藏書閣里。
躺椅上的半百老人在陳尋由進去了之后,笑了笑,又閉上了雙眼,像是從沒睜開過一般,躺椅又發(fā)出了即將面臨散架的咯吱咯吱聲。
藏書閣之內(nèi)的其他做事的下人和來往人們都有些訝異,因為這位前代智囊見過陳尋由的次數(shù)屈指可數(shù),可對他比對其他人親切地許多。
其他人他甚至都不會理會,上次家主來藏書閣對他打了個招呼,老人像是沒睡醒一般,視而不見。
也沒人知道這位老人什么時候是睡著的,什么時候是醒來的。
其實,那雙時常半睜的渾濁眼睛看到的世界,哪是他們可以揣測的。
陳鼎泰感受著眼睛所“看見”的世界,又不自覺的笑了,想著剛剛“看見”的陳尋由,心中有種說不出來的舒暢。
陳府后繼有人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