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fā)生什么事情了?”師予溦沒有耽擱時間,在她看來,如果自己的弟弟真的沒有事,是不會用這么著急切的語氣的。此時已近夕陽西下,月牙兒卻早早漸隱漸現(xiàn)。被傍晚的清風吹過,倒是有幾絲涼意的。對于輪回之路中的玩家,晚間來臨時,也是要找客棧投宿。
“小歐?”師予溦又呼喚了一句。只是奈何,自己弟弟的通訊器雖然開著,卻不見半點回應。召喚無果,我們的師童鞋便仰頭看了看天。游戲逼真度的確不錯,這就讓人受風涼之感了。她靠向樹干,只借力倚著。晚上的確是該去村內(nèi)的客棧投宿,可是,放著野外一夜不過,少了經(jīng)歷,便是對不起自己。
師予溦在村中轉(zhuǎn)了轉(zhuǎn),拾撿了些許枯柴枝子。又尋了個下風口的地方,將包裹的火折子取了出來。野外烤火,也是不錯的選擇。待她折騰這番之后,夜色已出。隨著風助火影,一切都搖曳不止。對著這種景象,那一點心思,也難以清晰。便只身躺在自己所做的簡易吊床中。
也就是在她慢慢悠悠享受著這第一次游戲中的野外之夜時,在她九點鐘的方向,慢慢而來了一些不速之客。“白哥,那個好地方被人占了。怎么辦?”說這話的人,便是1101室的裴澤。原來,那六個人,都投身于虛幻時空當中,倒是一個都沒有去未來時空的。
在離師予溦還有近二十步的距離時,白樂停下了腳步。他沒有想到有人會和他們幾個一樣,來到這片地方。而且,一目望去,居然還是個女孩兒。唐楓見白樂沒有行動,只好也站在他身旁一側(cè),“要不我們換地方?”
白樂仔細端詳了師予溦一陣兒,發(fā)現(xiàn)對方并沒有因為他們的到來而有任何舉動。依舊是在那吊床之中,闔眸休息。他回身對同伴搖搖頭,“已經(jīng)這么晚了,就在這塊兒地兒吧。”說完,示意張海和劉哲一起去找些枯木枝子回來。如此,沒多大功夫,他們便一起暫安在離師予溦幾步路的地方。
對于這些不速之客,師予溦并沒有睜開眼睛看。雖然有些不習慣和陌生人同處野外,可是眼下也沒有別的辦法,只好忍過。她也沒有取了火上烤著的肉食,倒不是怕自己的手藝在游戲中不通。只為不想那些人知道自己此刻并未睡著。
“凡凡哥哥,你看,那有吊床耶!”不過相隔十幾分鐘,這片安寧就又被人打斷了。這次來的一行人,大概有七八個。白樂注意到,說話的也是個姑娘??磥恚褚惯€真巧了…白樂對視了朋洋一眼,暗含著聽你的來野外,就是有熱鬧瞧。
朋洋正烤著火上的食物,心里琢磨著要是有個會廚藝的妹子在就好了,哪里會注意那么多。當聽到這一行人走近,以及那聲兒吊床,才稍微側(cè)頭看了看。映著月光和火光,只瞧著那個說話的姑娘倒是挺嬌俏。心里暗暗贊了一句軟妹子。
“我也好想試試那個吊床,要不,我們花錢買過來?”又是那一聲女音。師予溦閉起的眼睛雖然不睜開,顯示不了她的不悅,可是心里倒是活動了起來。給別人做嫁衣的事情,她決計不干。不管你來是不來,自己也絕對不開這個口。
“這…不太好吧。宴月你看,人家還在那休息?!北荒莻€姑娘叫凡凡的人,從步入這片地方,便注意到了除了自己這撥人以外,還有七個人。見到自己所帶來的妹子,看上別人辛苦搭成的吊床,不禁有點無奈。
被叫宴月的姑娘,臉上閃過一絲不快,伸手拽起了那個不同意她做法的男子,“花錢彌補損失,這不就好了。凡凡哥哥,就這么定了?!闭f著,她大喇喇地朝師予溦走過去,全然不管別人是否樂意,只道,“你這吊床,值多少金子,開個價兒?!?p> 白樂雖然背著身烤火,可是耳朵卻沒有聾。從這個叫宴月的姑娘出現(xiàn),他便由衷的覺得心里很別扭。大概,這便是氣場不和。聽人說話,辨人行為,只得心里有些嘆息,不知道又是哪個缺乏管教的富幾代。
師予溦依舊是闔眸不動,心里只想,你要我說我就說,你要我賣我就賣,你是我父母呢,還是我祖宗。打定主意要裝死到底。此時,夜中露水也慢慢起了,遙望這新手村,夾雜著霧氣和夜色,倒是一派朦朧之感。
宴月見對方并不應聲兒,有點氣惱,本是見著是個女孩兒,不想與之發(fā)生爭執(zhí)??墒悄魏危o臉不要的,你能怎么辦?她不屑地輕笑了句,“我也知道你沒睡著,我來問你,你不答,好沒禮貌。司空獨孤,你家教就是這樣的么?”說著,還揚起自己的臉,顯示著似乎我來理你,是你的福氣。
朋洋,開始的時候還贊著這個不知誰家的軟妹子,可是瞧了這么一會兒,頓時覺得,當真是人不可貌相。而白樂幾人,也都皺眉看向師予溦那邊。我們的師童鞋,在聽到對方知道她姓名之后,便暗嘆著果然馬虎,怎么就忘記隱藏自己信息了呢。
聽著那刺耳的話,她依舊沒有回應。而是隨手一移,輕柔著自己的太陽穴。而后,也不睜眼,輕巧在吊床中翻了一個身,只將背對著宴月。當下之意再明白不過,我不屑同你廢話。隨后?便是平復呼吸,當著那個聒噪的人不存在。
宴月何時受過這等氣,討了個好沒意思之后,便是氣結(jié)不已。明顯不是因火光而映紅的俏臉,也是憤恨之意地瞪著著師予溦的背影。面對她絲毫不理會自己,宴童鞋跺了跺腳。隨后,似乎是她很委曲的模樣,走到同伴隊伍之中。
無論任何時候,都是有著一條不變的定律,在游戲之中,女玩家很受照顧,尤其是一個姿色還不錯的女玩家。被宴月叫哥哥的人,昵稱為嫖客凡。他眼見著自己帶過來的妹子受了冷遇,雖然有些不快,可是也沒有辦法,畢竟是她先招惹的別人。
宴月,是凡童鞋現(xiàn)實所經(jīng)營論壇團隊中一人的妹子。她自始仗著有關(guān)系,又是小美女,不管是在論壇當中,還是游戲之內(nèi),都對旁人有些呼來喝去。如今她受了冷遇,自然有心里暗暗叫好的,也有氣不過,要作槍使的。
“宴兒,你別難過。我?guī)湍?!”說著,便有人要走向師予溦。嫖客凡見自己隊伍中有要為宴月解氣的人,趕忙伸手一攔,“硬搶別人的東西,不是男人該做的。”
宴月見他勸解自己,臉色稍微好看了一點。當下看看要給自己解氣的人,報之一笑,“也沒什么了,可能人家真的看不上我的金子。算了?!?p> 師予溦在自己的吊床上,雖然背對他們,卻不妨礙自己聽著對話。心里只能默默嘆氣,從小到大,她都最怕和一種人打交道,那就是會裝無辜的女人。惺惺作態(tài)幾滴欲下的眼淚,然后裝傻賣好。好吧,雖然我不計較你展示你的無恥,可是你也不能以此惡心人沒完…
我們的師童鞋,是乖寶寶么?當然不是。從宴月挑釁開始,她并非不想解決了噪音的源頭??墒牵瑢Ψ饺藬?shù)眾多不說,還居然有捧她的,面對這樣的時候,除了忍,便是忍。只是忍歸忍,梁子記下,遲早有報的時候。
“還是宴兒最好妹子了。哪像那種沒教養(yǎng)的野丫頭!”那幾個人中,有人寬慰宴月道。這一句話,不單單師予溦聽著想吐,就連白樂他們那些旁觀者,都忍不住默默嘆著世風日下。真的是…物以類聚!
師予溦忽然輕躍翻身,雙腿并攏斜搭在網(wǎng)邊,一手支著頭。此時也不再是閉起了眼睛,透過面具,看向那幾個人。當然,這個看也是有講究的。翻著別人的信息版塊,她默默將那些人的名字都一一記下。她這一舉動,讓白樂一行人,以及宴月一行人,都是一愣。
“還是面具女,說不定是丑的不能見人。宴兒,你全勝?!闭f這話的,便是之前夸宴月的男子。因為他這句話,在場的那些人,也都打量起師予溦。只見我們的師童鞋,輕輕打個呵欠,絲毫不在意別人的對話。仿佛,沒有人說過話…見著她如此行徑,白樂倒是覺得這個丫頭,好生個性。
師予溦被人瞧著,也不多話,只身子微歪,利落下了吊床。她繞著自己的吊床走了兩圈,忽然拿起火把,便要燒盡?!翱上??!边@二字,吐字清晰,在場的,便是自然都聽得清楚。就在那火把將要撩過吊床時,朋洋,忽然移動身形,閃現(xiàn)在了她的面前。雙手一拱,“司空,可否能把你的吊床讓給我?”
師予溦的手一停頓,便后撤收回了火把幾分。她很好奇地打量著面前的這個家伙,隨后,彎眉舒笑,扔掉了手中的火把,左手一擺出,“既然喜歡,給你便是?!闭f完,有意無意地掃過了那些礙眼的人。我的東西,我做主…
宴月見著自己要拿錢買不來,卻被旁人一求就求到,心下更火?!昂?!狗男女!”一語道出,手上也有所行動。不知何時被她拿出的長劍,就對著師予溦刺去。白樂對于這突發(fā)的變故,也是一時愣住。
朋洋是誰?當然,大家也知道他是更名了的帝江,不過,別號…卻是一些只有老鳥們才知道的人。曾經(jīng)轟動一時的職業(yè)玩家,嗯,想聽八卦?有空再說了。只是,有他在,又怎么會眼見著師予溦受到威脅呢。他雙手一動,已是一柄長刀在手。不過瞬間功夫,便出手擋下了宴月的襲擊。
師予溦對于現(xiàn)在的情況,倒是沒有料到。但見此人擋下那劍的手法,倒是頗為瀟灑,忍不住一笑。而后,她溫聲揚出,“帥?!眳s絲毫不把眼光分給宴月一點,完全是把她視為了空氣。宴月一擊失敗,如何甘心,便要繼續(xù)出手攻打。
“夠了!宴月,住手!”嫖客凡從朋洋出手,到師予溦的行為舉止,都看的再清楚不過。他喝止住那個任性的小孩兒,只抱拳道歉,“對不住。”就在他說話的功夫,我們的師童鞋,迅速甩出飛刀。倒不是沖著他去的,而是對著宴月。
方才為宴月說話的人,想救也是攔不住了,便眼瞅著宴月化為白光,去了地府。這絲毫不是因為師予溦的攻擊所帶來的傷害值過高,完全是因為朋洋擋下那一劍之后,也附送了一刀。一刀重傷,再送你一記飛刀。不死也難。
對于這樣的轉(zhuǎn)變,嫖客凡的隊伍中,有人不忿了起來。在他要提起長槍時,凡童鞋制止了。面對同伴的憤怒和不解,他微微嘆了口氣,“咎由自取?!闭f完,也不管自己的同伴是否都認同此話,便對著師予溦走了過去。本來以為他會偏向于宴月的人,倒是都很服氣的遵著他的話行事。
朋洋見他朝著師予溦走了過來,便是挺身擋在了她面前。此刻,已經(jīng)見不到方才的那柄長刀。他環(huán)手抱胸,似乎是有什么你沖我來的架勢。嫖客凡見他如此,倒是停了腳步。他微微一笑,“今夜得罪了。只是…二位出手,還是太狠了些。怎么說,宴月也是個姑娘。雖然確實錯在她?!?p> 凡童鞋當然不傻,他辨認得出,此刻當在司空獨孤面前的人,絕非普通玩家。所以看向他時,倒是頗為欣賞的眼光。師予溦倒是沒有躲在人背后的習慣,慢慢移動在朋洋身邊。她的笑意很淡,似有似無,“美女就是有特權(quán)?!毙Φ牟幻黠@,可是這話,卻是再真再響不過的。
于是,嫖客凡的那些朋友,白樂的那幾個同伴,都愣愣地看著師予溦。我們的師童鞋,隨后就是一副你們自便的樣子,說完話,便低著頭,雙手環(huán)胸的思考起問題。全然不在乎別人的眼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