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坊市是官辦,同時又是廣澤府最大的坊市,自有一種堂堂正正之感,陶棄還沒進坊市就體驗到了。
因為坊市外面,就已經(jīng)形成了一座小鎮(zhèn),鎮(zhèn)上全是賣修真物品的店鋪和攤主。
當(dāng)然,這里賣的東西相對低檔一些,又稍貴一些。
因為不是每個人都能得到九月坊市的引路符,沒有一些地位名聲,或者沒有一定的商譽,根本進不了坊市,“外市”就是賺這些人的錢。
陶棄手中的符,是錢門主買的,如果被歹人搶走,一定要報告當(dāng)?shù)毓俑涯菑埛鲝U,否則出了事,買符的人也要受罰。
九月坊市搞得越嚴(yán)格,名氣就越大,因此就有很多修真者,到坊市外借用其名聲做生意,官府考慮過后,覺得對坊市有好處,就干脆收起租金來。
久而久之,這個“外市”也成了規(guī)模,因為賣家隨時可以進“內(nèi)市”拿貨,所以很少有買不到的東西。
如果不擔(dān)心路上被搶,九月坊市的外市,是比縣城府城的修真商鋪更好的選擇。
陶棄在外市逛了逛,商品不少,價錢跟蓮橋坊市差不多,沒有讓陶棄特別心動的。
走到鎮(zhèn)中央,有塊碑注明了這里是內(nèi)市的入口。
陶棄剛接近,便被兩名修真者攔住盤問,報了身份,出示引路符后才讓過去。
這種檢查倒不算嚴(yán)格,反正坊市都有高階修真者坐鎮(zhèn),尋常出不了事。
踏入真正的九月坊市,陶棄也驚了一下。
如果說蓮橋坊市是鎮(zhèn)的話,九月坊市就是縣城了,而且還是比較大的那種城。
街道多,人流量大就不說了,還有幾座高塔重樓,甚至彩云之上還可見多處亭臺。
而且街面比蓮橋坊市整潔得多,地攤是沒有的,坊市有專門的市場可以租攤位。
陶棄看了一下,如果一家家店鋪逛下去的話,恐怕半天時間就過去了,還是辦事要緊。
問了十幾個路人,都不知道錢門主的“奇貨居”在哪,還好坊市有官差巡邏,賠了笑臉才問到。
九月坊市的官差,那至少都是練氣后期的境界。
奇貨居被夾在兩個大店面中間,鋪面寬五尺,門就只得三尺,胖人得側(cè)著進,還須收腹。
進門一看,小店縱深也不過一丈五六,除去柜臺,走兩步就到頭了……
柜臺后坐著一個戴紗巾的少女,正在磕瓜子,聽見有人進來,眼皮也不抬一下。
陶棄咳了一聲:“請問錢門主在嗎?”
少女冷冰冰甩了一句:“自己看?!?p> “……沒看到……”
“這么小的店,沒有后門,你以為還有別人?”少女白了陶棄一眼。
陶棄道:“那錢門主去哪了?!?p> “沒有錢門主,只有錢老板,不知啥時候回來。”少女冷冷道。
一邊說話一邊看書,也沒耽擱她磕瓜子兒。
陶棄心想,錢可居都沒說自己是門主,那也就不好報樓羅門弟子的名號了。
報了這少女也不會理睬。
“那我在這等他一會兒?!碧諚壱娞焐辉缌耍瑧?yīng)該等不了多久。
少女沒有拿板凳出來的意思,陶棄只好站在那里看貨架上的商品。
法器、丹藥、符紙和一些雜物,都沒什么出奇,只有二娘的仙菜靈草算本店特色。
很少有修真者種仙菜。
整個店里最貴的,大概就是少女背后掛的一柄飛劍法寶了,賣相還不錯。
陶棄心想,如果這樣的話,自己都能開一家小店了。
時間一點點流逝,店里一直沒客人來,陶棄看著磕瓜子的少女,有點同情她。
這日子,太無聊了吧。
“你那什么瓜子,沒見過呢?”不搭訕挺尷尬的。
“南無香香瓜子?!鄙倥膊惶ь^。
“不香的瓜子?我看你吃得挺香啊。”
“南無,是說這種香香瓜子,我們南方?jīng)]有,不是‘無香’!”少女不悅道。
陶棄摸摸頭:“這名字取得古怪,人家聽到‘南無’還以為跟佛門有關(guān)系呢?!?p> “你懂不懂啊,佛門那兩個字讀‘拿磨’,我說你老問瓜子,是不是想吃啊?!鄙倥伤?p> “是有點……”
“一仙幣一兩,不二價,限購半斤?!鄙倥淅涞?。
陶棄:“……”
“就知道你沒話找話?!鄙倥叩?。
“咦,小陶你怎么來了?”正在陶棄呆不下去的時候,錢可居解救了他。
“錢……老板,我來送貨,門主沒通知你嗎?”陶棄把乾坤袋拿出來。
錢可居笑道:“雖然有法器可長距離傳訊,但太消耗真氣,而且可能被竊聽,非重要事項,我們是不用的。”
看了一遍貨物,錢可居噫了一聲:“這些損壞的傀儡,還有牙齒怎么回事?對了,看你氣色不佳啊?!?p> “我在路上打怪爆出來的,都放在店里賣吧,賣的錢就當(dāng)我交給你理財好了?!碧諚壪胫X門主這創(chuàng)業(yè)挺不易的,就支持一下吧。
“小陶夠意思!”錢可居大笑拍著陶棄肩頭。
“可別理解錯了,是請你幫忙理財,不是送你哦!”陶棄趕緊備注。
“算投資吧,嗯,明年給你分紅!”
“老板,我可以下班了不?”少女冷冷打斷兩人。
“可以可以,今天賣了多少?”
“0收入?!鄙倥f完,卷起瓜子就出門了,陶棄也沒看清她從哪里鉆出去的。
“門主,這位姑娘做店員,真的合適嗎……”陶棄嘆氣。
“好店員不容易找,不然就是要價高,小吳家世好,長得漂亮,還是煉氣期,就憑這幾點就能吸引不少回頭客了。”錢可居笑道。
“家世好,煉氣期,怎么跑來守一個小店這么無聊?”陶棄驚訝。
“她們吳家要求子女必須出來提升閱歷,在坊市里能接觸各種人物,也是一種修行吧?!?p> “吳家,難道?”陶棄忽然一怔。
“你猜到了?不就是端月府吳家么,她跟那吳鄉(xiāng)長是堂姐妹,也算競爭對手之一了?!卞X可居笑道。
陶棄無語,同樣社會實踐,一個做鄉(xiāng)長,一個做店員,反差真夠大的。
怪不得錢門主上次一口道破吳鄉(xiāng)長家族,還以為本門的情報系統(tǒng)有多發(fā)達呢。
“我在蓮橋坊市認識一個朋友,挺機靈,其實挺適合做這個。”陶棄覺得董義典還不錯。
“你以為我指著這小店賺錢么?其實只是為了得一個老板的身份,別人才會信任你。至于你說的那種機靈人,天底下太多了,如果需要的話我早雇了,不說了,你大老遠來,我明天就領(lǐng)你逛逛,多學(xué)點東西?!?p> 錢可居自己長租著一間小屋,陶棄就在店里打地鋪了。
一路緊繃的神經(jīng),總算能放松下來,陶棄沒有打坐,而是像普通人一樣睡了半夜。
凌晨,才進入書庫,準(zhǔn)備提點錢出來。
“昨天你來去匆匆,我就沒提醒你,你可記得,還有兩天,你就過新書期了?”琴仙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