呱!
一聲叫,樂飄飄正納悶為什么早春時(shí)間會(huì)有青蛙,抬頭見鬼車搖搖晃晃從天下飛落。
大吉咻一下躲到樂飄飄身后,大利不那么幸運(yùn),從天下掉上來后,正砸到鬼車腦袋上。
“自己人!自己人!”它叫著從鬼車的鴨嘴下逃生,大約跑得太兇,嚇得太甚,到樂飄飄腳下時(shí),吐了她一鞋子。
“怎么像鳥屎?”樂飄飄嫌棄的甩甩腳。
大利很不高興的叫,“那是龍涎香,很高級(jí)的香料,你這種鄉(xiāng)下丫頭怎么懂……”
樂飄飄作勢(shì)抬腳,大利嗖的土遁了。每回它這樣,樂飄飄都嚴(yán)重懷疑它的品種,囚牛是龍子沒錯(cuò),但龍不是應(yīng)該水系嗎?地龍,就是所謂的蚯蚓才是土系吧。
“你來接我啊?”樂飄飄對(duì)歡天喜地跑過來的鬼車說。然后,不出意外的,被撲倒在地。
她不惱,因?yàn)樗苊靼?,體型大的寵物賣萌,從來就是悲劇。
“呱。”
“那是青蛙的叫聲,你換一種好不好?”
“啾?!?p> “那是小鳥叫。”
“哞?!?p> “我說,那是牛叫?。俊?p> “吼。”
“那是兇獸叫,不對(duì)。我說,你家太子沒都過你啊?!?p> “嘎?!?p> “對(duì)嘍。這才是一只好鴨子應(yīng)該有的叫聲?!?p> 樂飄飄夸獎(jiǎng)。
再然后,鬼車雖然蒙著眼睛,卻還是準(zhǔn)確地叼住樂飄飄,把她甩到背上,張翅飛走了。不疼,真的不疼,只要能忍受得了被鵝擰著肉的疼痛,被鬼車叼住也就那么回事。再忍受一下它喜悅的在空中上下翱翔翻飛、俯沖、急停、加速、穿云追風(fēng),根本沒什么大不了的。
四分之一個(gè)時(shí)辰后,樂飄飄扶著回廊的柱子,梳得好好的頭發(fā)散成了瘋子般,衣服也七扭八歪的,鞋子丟了一只,臉色蒼白,不住的干嘔。而造成這一切的罪魁禍?zhǔn)坠碥嚕€在那裝小鳥、扮可愛。
“飄飄,你怎么了?不舒服嗎?”在樂飄飄的強(qiáng)烈要求下,燕北天開始喊她的名字。她覺得,這樣顯得關(guān)系親近,以后求幫忙時(shí),更心安理得一些。
“我……暈鳥……”是,人家暈車,暈船,可她的交通工具是飛禽類。
“鬼車很喜歡你啊,早上才解開它的鏈子,自己就飛去接你了。太子殿下還說不用管,它會(huì)帶你回來的。”燕北天想笑,但看一個(gè)姑娘這樣狼狽,若笑也太可恥了,只得忍住。
“我看,鬼車是在太子殿下的授意下才這樣的。他一定吩咐鬼車折磨我,不然之前鬼車不會(huì)這樣飛的!”樂飄飄憤憤。
“它是太高興了……”燕北天尷尬地抓抓頭,沒什么辦法。之前鬼車一直以兇名著稱,誰知道它也能這么歡快的。
“就是太子殿下害我!”樂飄飄的胃里翻江倒海,本能的要找一個(gè)攻擊目標(biāo),“沒從有見過這樣的男人,自以為是、不講理、還小氣巴拉……”
樂飄飄住了嘴,因?yàn)檠啾碧煲粋€(gè)勁兒對(duì)她擠眼睛,隨后她感覺后背涼嗖嗖的,一股子冰涼的威壓,令她抬不起頭來。
“殿下早啊。”燕北天試圖打馬虎眼,“那個(gè)打獵的事,臣要與您商量一下?!?p> “這個(gè)瘋婆子是誰?”百里布不理會(huì),目光放在樂飄飄身上。
切,以為罵她是瘋婆子,她就會(huì)受打擊,自尊心受傷?太低估她的心理承受能力了。樂飄飄想著,雙手分開額前亂發(fā),笑魘如花,“殿下早安,我是侍候鬼車的樂飄飄,不是瘋婆子?!?p> “儀容不整,舉止狼狽,成什么體統(tǒng)!”
“侍候鬼車的人,都是這模樣啊?!睒凤h飄“認(rèn)真”的說,把百里布噎回去。
燕北天見勢(shì),連忙又說,“殿下怎么到后園里來了,可有事情吩咐?”
“帶這個(gè)瘋婆子重新去梳整一下,再來見孤!”百里布說著,負(fù)著手走了,看也沒看樂飄飄一眼,就好像她是地上的塵埃。
好在樂飄飄并不介意,還挑剔的對(duì)燕北天說,“是我要換宮女裝還是鳥仆裝???我看料子都不錯(cuò)哦,里面縫的上好絲綿吧,薄,看起來還很暖和的。要不,一樣給我一套,方便我在殿下面前行走。宮女裝要粉紅的可不可以,比較襯我的膚色?!?p> 燕北天知道樂飄飄不是貪圖東西,而是盡量讓苦日子過出滋味來,不禁笑道,“太子殿下既然沒有吩咐,就隨你挑吧。咱們皇宮里服飾有規(guī)制,式樣顏色倒是不拘的。還有……”他拿出幾件首飾放到樂飄飄手里,“還你的。”
樂飄飄一看是那幾件被宮女搶走的斑斕石飾品,連忙收起道謝。
接著樂飄飄挑了一件青灰色的鳥仆裝,因?yàn)樗齻€(gè)子不算矮,鳥仆中又有好幾個(gè)身量瘦小的太監(jiān),穿最小號(hào)的,倒不需要特意改小了。宮女裝的話,她選了一套粉紅,一套嫩綠。春天了嘛,再說她穿越過來時(shí),現(xiàn)代正流行水果色呢。
她頭上長(zhǎng)了一根鳥羽,所以不能讓其他宮女替她梳頭,偏她自己還梳不好螺髻,干脆就編了一根大辮子,斜搭在胸前。左側(cè)頭頂再編一根小花辮子,盤在紅羽上,配著嫩綠色的宮裝和繡鞋,在這早春時(shí)節(jié),生生扮出一分春意盎然的俏麗來,很是引人眼球。以至燕北天在帶她去太子書房時(shí),上上下下打量了好幾眼。
“漂亮吧?”她嘻嘻笑。
燕北天微笑,卻不回話。從來沒有姑娘像她這樣的,直白問男人家的觀感。好像,她打扮漂亮并不是為了取悅于誰,而是自己開心。于是這樣,她周圍的人很容易被她感染。
“別頂撞太子殿下。”到書房外時(shí),他低聲囑咐,“其實(shí),他沒有看起來那么不近人情?!?p> 樂飄飄想反駁,但考慮到燕北天是好意,不想讓他為難,于是也就什么都沒說,通報(bào)了一聲后,硬著頭皮進(jìn)了書房。
百里布的書房很大,倒沒有樂飄飄想象中到處擺滿了兵器,書架上確實(shí)全是書。臨窗的位置擺著一張彌勒塌,除此外就是書桌和椅子,再無他物,空曠又簡(jiǎn)單。
此時(shí),百里布坐在書桌后,一只手撐在扶臂上,歪著頭看向樂飄飄,沒有好奇,只有一種奇怪的審視。這令樂飄飄突然又想起那晚他突然動(dòng)了,心想:他不是回憶起什么?懷疑了什么吧?不會(huì)吧?沒來由的就開始背后汗毛豎起,開始局促和冒冷汗。
“殿下,您有什么事吩咐?如果沒有,民女還得去侍候鬼車。”她小聲問。
百里布不說話,而是站起身,向她走來。
他走得慢,一步一步的,卻威脅感十足,很像傳說中龍行虎步。而且,到了距離樂飄飄很近的地方,也沒有停下來的意思,步態(tài)步頻步幅還是一樣。于是就在他的陰影籠罩過來,他的氣息纏繞過來的瞬間,樂飄飄情不自禁的退后一步,再一步,又一步。
你進(jìn)我退,分毫不差,就像舞蹈,直到她跌坐在彌勒塌上。
“殿……殿下……”她得承認(rèn),她無恥的慌神了。
百里布終于不再向前,卻伸手拔出腰間一柄裝飾華麗的匕首,噌的拔出來。
窗外的日光透過窗欞照進(jìn)來,正映在匕首上,那利刃反射出的寒光,刺激得樂飄飄瞄緊了眼睛,緊張萬分。
他不是……要?dú)⒘怂??還是,他知道了什么?
淡淡的血腥味彌漫在鼻端,殷紅的血滴涌了出來。樂飄飄驚訝的瞪大雙眼,看百里布把自己的左掌心割破,舉到她面前。
“殿下要干什么?”她駭住了,因?yàn)榘倮锊嫉纳裆珗?jiān)定又認(rèn)真。不像是開玩笑,不像是嚇著她玩,不像是突然發(fā)病要自殘。
百里布依然不語(yǔ),突然把匕首扔在塌上,右手抓起樂飄飄的右手。樂飄飄本能的抗拒,拼命住回縮,但兩人之間的力量差距太大了,她掙脫未果,右手掌心被死死貼在百里布受傷的左手掌心上。
血是熱的,這個(gè)她理解,可不能高溫到這個(gè)程度。驚駭莫名中,她感覺手心熱得厲害,似乎有一根燒紅的鐵絲,似乎是百里布的鮮血化成,兇狠滾燙的鉆進(jìn)她的肉里,融化于她的血脈之中。再抬頭,百里布垂著眼睫,口唇輕動(dòng),似乎誦念著什么咒語(yǔ)。隨著他語(yǔ)速越來越快,樂飄飄疼得叫了一聲。
“好了?!卑倮锊妓Φ魳凤h飄的手,隨意從衣袖中抽出一塊帕子,胡亂裹住自己的傷口。
而他一放開,那疼痛就終止了。
樂飄飄驚訝得忘記禮儀,就坐在塌上,呆呆地看自己的手。右手掌心正中,莫名其妙的出現(xiàn)了一塊紅色痕跡,圓形,黃豆大小,就像一滴鮮活的血珠兒。
“這是守約砂。”不等她問,百里布就說,同時(shí)回到書桌后的椅子上,換了只手,撐著扶臂,支著下巴看她。
守約砂?什么意思?她聽過守宮砂,兩種一樣嗎?
“守約砂上,附著孤的神識(shí),你看到什么不該看的,以后不能說出去。只要你說了,破壞約定,孤立即就會(huì)知道,然后就別怪孤不給你活路?!卑倮锊己谜韵镜卣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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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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