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滅胸中已經(jīng)是怒火中燒,不過他仍然克制住自己的情緒,今天這事始終透著古怪,并沒有想像中那么簡單,而且他也想看清宗族對此事的態(tài)度,現(xiàn)在還不到自己出手的時機。
一直高高在上的迎松長老終于輕咳了一聲,用低沉無比的嗓音說道:“你這晚輩膽量倒不小,用這種法子逼我們秦氏向西北軍低頭,你就不怕事得其反么?我也不隱瞞你,我已經(jīng)派人出城去襲營了,如果你沒有后手,卻又囂張至此,就準(zhǔn)備后事吧!”
迎松長老充滿威懾的話語一出口,在場的秦氏子弟頓時有些躍躍欲試,當(dāng)著長老會的面,把這外敵拿下,卻也是大大的露臉之事。
場內(nèi)群情洶涌,氣勢逼人,屠天鷺身后的兩名黑衣衛(wèi)同時抽出刀來,身上斗氣盡情釋放,赫然也是兩名五級的好手。
屠天鷺不慌不忙的環(huán)視一周,俊臉上露出一抹狷狂邪笑的同時,朗聲道:“哈哈!秦氏一族果然有點門道。這么多高手圍著本少,我好像有點怕喲!”
話鋒一轉(zhuǎn),這滿身邪氣的青年繼續(xù)說道:“嘿嘿!時間差不多了,不和你們玩了,你們派出城的人馬大概已經(jīng)死光了吧,實話告訴你們,本少此次帶來的人馬可不止兩百親衛(wèi),還有五千精騎,美女我是要定了,秦香城我也要定了!”
屠天鷺此言一出,秦氏滿門老少全都大吃一驚,只有秦炎烈仍緊閉著雙唇,低頭不語,并沒有露出過分吃驚的表情。
聽到這個消息,就連一直高高在上的迎松大長老也為之動容了,五千邊軍精騎,確實有將秦香城化為血池火海的能力,只是這五千軍馬輕而易舉的來到秦香城附近,居然沒有收到任何線報,只能說明秦氏一族有內(nèi)鬼了。
迎松大長老目光如炬,一下子就瞧向了一直低頭不語的秦炎烈。
秦炎烈雖然沒有抬頭,但是卻能感覺到宗族內(nèi)那些投到自己身上的冷凜目光,一時間身子也情不自禁的發(fā)起抖來。
這時,屠天鷺又一臉得意的說道:“各位秦氏前輩,大可不必怪罪炎烈兄弟,他也是為了家族著想,我們不是還未開戰(zhàn)么?其實打起來也沒什么好處,我西北邊軍也不希望得到一座焦土四野的秦香城,只要你們將美女嫁給我,大家以后就是一家親了。我西北軍和秦氏一族從此守望相助,化干戈為玉帛,豈不妙哉?”
這個屠天鷺極不簡單,絕非表面看上去的紈绔子弟,此人不單膽識過人,而且擅長縱橫之術(shù),這番話雖然句句都很難聽,但是卻逼得人不得不同意。
包括秦滅在內(nèi),秦氏一族年輕子弟人人幾乎都眼中冒火,但是誰都拿他沒辦法。城外有五千精騎虎視眈眈,這件事已經(jīng)上升到家國層面了,并不是個人武力可以解決的。
這時,城主府外復(fù)又響起一陣喧嘩,一身狼狽的城主秦望急匆匆的闖了進來,低下身子附到迎松大長老耳邊說了幾句話。
迎松長老微微嘆了一口氣,抬頭望著下方的驕橫無比的屠天鷺,心中頓時生出一股馮唐已老的悲觀情緒。
“屠天鷺,我且問你,你們西北軍如此蠻橫無理的霸占我秦香城,難道想舉旗造反不成?你不怕我休書一封上稟皇帝陛下么?”
屠天鷺嘴角輕揚,整好以暇的笑了一笑,高聲道:“大長老糊涂了,我是來下聘求親的,秦懷嫣小姐也正在我軍中做客,如此的良緣佳配,你們秦氏仍不肯成人之美,那就別怪我西北軍動手搶親了。唉,搶親搶到生靈涂炭,城破家亡,何必呢?何苦呢!就算告到皇帝陛下面前也是一樣,其中輕重,你們秦家自己衡量吧!”
迎松長老胸中氣悶,重重的靠在了椅背之上,他千算萬算,沒有想動西北軍的動作會如此之快,下手如此狠決,更沒有想到秦炎烈竟然背叛家族,打了秦氏一個措手不及。
如今對方已經(jīng)兵臨城下,而秦氏宗族的助力都遠(yuǎn)在千里之外,難道只能選擇犧牲懷嫣,徹底投靠西北邊軍么?形勢已經(jīng)很明顯了,只能是這個沒有選擇的選擇!
屠天鷺得勢不饒人,站在人群中嘿嘿笑道:“炎烈兄少年有為,在我西北邊軍之中大放異彩,我已經(jīng)請奏旅帥,升他為驍騎衛(wèi)偏將,你們秦氏一族還有許多少年英豪,若有意來我邊軍中發(fā)展,我屠天鷺許你們個個都有錦繡前程,哈哈!痛快,實在是痛快啊!”
說罷,屠天鷺分開人群,揚長而去。秦炎烈猛一咬牙,不顧所有族人的恨恨目光,緊隨其后。
等到屠天鷺一行人離開,城主府內(nèi)頓時亂作一團。
“大長老,我們戰(zhàn)吧!秦氏一族不可受此侮辱,我們死戰(zhàn)到底!”
“不能戰(zhàn)!邊軍五千精騎已到城外,這是一場必輸之戰(zhàn),已經(jīng)沒有打仗的必要了。我們先和邊軍虛與委蛇,再做后記吧!”
“剛剛就應(yīng)該把那姓屠的小子擒下,然后用他做人質(zhì)來逼迫邊軍退兵,大長老,我愿帶一隊人馬,立刻出府將他擒拿,看他還敢囂張不!”
眾說紛壇,族內(nèi)眾人的意見有戰(zhàn)有和,但是卻沒有人再多提一句秦懷嫣,無論是戰(zhàn)是和,秦懷嫣已經(jīng)在大家的認(rèn)知當(dāng)中注定成為被犧牲的棄子一顆了。
秦滅默默的退出了人群,憑著兩世為人的經(jīng)驗,他很清楚,事已至此,沒有人再會關(guān)心秦懷嫣的死活。
家族存在的意義是什么?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一定要救出自己的女人!無論用什么方法,哪怕生靈涂炭,這座城內(nèi)的所有人都死絕,我秦滅不在乎!
秦滅一個人走出城主府,身后依舊鬧哄哄的,不知道宗族最后商量出的答案是什么,不過這對于他來說已經(jīng)不重要了。
順著大街朝東,一直走回到了鐵匠鋪,秦滅閃身進去,直奔后院,見到了躺臥在床的王啟山。
王啟山一見秦滅,頓時激動得雙目放光,雖然他因為傷重到說不出話來,但是目光中所包含的那種焦慮與急切,秦滅是懂得的。
秦滅走到床邊,用最平淡的口氣說道:“我來拿上次要求你打造的東西。你放心,我一定會把懷嫣帶回來?!?p> 秦滅已然下定了決心,所以他才能夠?qū)⑺械膿?dān)擾和不安情緒全都收藏進心底深處,再也不泄漏半分。
從鐵匠鋪里出來,秦滅懷里揣著那顆被稱為小玩藝的鐵球,一臉坦然的走進了秦武學(xué)院。
學(xué)院里已經(jīng)開始收到風(fēng)聲了,學(xué)員們?nèi)宄扇旱呐苌辖执蚵犗ⅲ麄€秦香城內(nèi)彌漫著一種山雨欲來風(fēng)滿樓的緊張氣氛。
秦滅回到宿舍,解牛仍坐在床頭擦拭他那把雪亮的鋒利長刀。
“喂!這把刀不錯,借給我用吧!我要去砍幾個人!”秦滅一邊收拾房間里用得著的東西,一邊仿佛漫不經(jīng)心的說道。
解牛咧開大嘴,撓了撓耳朵,道:“刀子我可不想借你,反正你又使不好,我把人借給你怎么樣?”
秦滅淡淡一笑,輕聲道:“我可沒求你,你自愿的哦!”
“嗯!”解牛跳下床,一身黑色勁裝,看來他早已經(jīng)準(zhǔn)備好了。有一種朋友,就是不需要你說什么,他已經(jīng)知道應(yīng)該怎么做了。
秦滅走到門口,突然頓了一頓,轉(zhuǎn)身對解牛說道:“我先去一趟藏書閣,你幫我把這本書給秦燕送過去,替我好好照顧她,我們一會在南城門口集合。”
解牛先是愣了一下,然后立刻點點頭,接過了秦滅遞過來的那本《湛藍(lán)斗弓技》。
從離開宿舍一直到進入藏書閣大門口,秦滅一步也沒有停留,而是直接一口氣連上四層,找到了那位007號守護者。
“老先生,我有事找你幫忙!秦香城正被大軍圍困,我要出城救人。請你先幫我解開身上的重力咒環(huán)?!鼻販缫灰娒婢椭苯犹岢隽艘蟆?p> 守護者零零七瞇起眼睛,打量了秦滅片刻,半天才說道:“好!解開咒環(huán)不過是舉手之勞,我可以幫你!不過有言在先,我可不能陪你出城殺敵,我是藏書閣的守護者,只能在閣內(nèi)與人動手,抱歉了。”
秦滅早知道這老頭不會那么干脆,于是點點頭說道:“你先把我身上的咒環(huán)解開,我不會強人所難的?!?p> 守護者零零七雙掌合十,口中默念了一段不知什么咒語,然后猛一睜眼,閃電般的拍出數(shù)掌,每一掌都恰好擊打在秦滅身上的重力咒環(huán)位置。
砰!砰!砰!砰!
隨著八聲脆響,秦滅只覺得身子一輕,所有的重力咒環(huán)都被解除了。
一股極其強悍的氣勢突然降臨在秦滅的身上,這股有如實質(zhì)般的力量來得毫無征兆,秦滅只覺得四肢百骸同時一陣發(fā)麻,隨之而來的是舊力已盡,身上自動生出一股全新的,充滿爆炸性的力量。
被秦滅身上的劇變嚇得吃了一驚,守護者零零七一臉不自然的后退了半步。
秦滅頓時有了感應(yīng),心中竟然生出對方并不算強大的念頭。
“老先生,你既然不肯出手,那就把所有的暗翅飛虎借給我吧!”秦滅冷冰冰的說道。
“不行!你的精神力修為不夠,最多只能驅(qū)使十幾只,給你太浪費了!”守護者零零七連忙說道。
秦滅眉宇微皺,踏前一步,說道:“我不需要控制,我只要用它們來殺人就可以了!你給我一半,我從此以后再也不會踏足此地,如果你不肯,我現(xiàn)在就下樓一把火把這里燒了,反正我是藏書閣的繼承人,我喜歡,我高興!你自己選吧!”
“你,你......好吧!以后不要再來了,你根本不是愛書之人?!笔刈o者零零七一臉的不爽,伸手將七十頭暗翅飛虎的控制權(quán)交給了秦滅。
秦滅用精神力控制這七十頭暗翅飛虎依次鉆入儲物銅箱當(dāng)中,然后大步離開了藏書閣。
來到秦香城南街,遠(yuǎn)遠(yuǎn)的看見解牛和秦燕,還有幾名少年男女正在南城門口拉扯不清。秦滅淡淡一笑,他知道一定會是這樣的結(jié)果,秦燕如果找不到自己,是絕對不會放解牛離開的。
解?,F(xiàn)在應(yīng)該明白,秦滅所說要他照顧自己的妹妹是什么意思了。
因為秦滅根本就沒想過要找任何人幫助,雖千萬人,吾往矣!這才是真正的英雄本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