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照經(jīng)。
在合成一冊的本子前面寫上名字,漂亮的字體中隱含剛厲,趙成滿意地放下了筆,回過頭的時候嘴角還噙著一抹恰到好處的感激笑容。
“真是太謝謝仙子了!有了這一門絕世武功,一定可以天下無敵!”小心地吹干了墨跡,趙成毫不掩飾自己的欣喜與激動。
顧菲菲被逗得直笑:“哪里有那么夸張了,絕世武功是一定的,但到底是不是天下無敵,還要因人而異,而且,我也不知道這個世界上還有什么厲害的武功,不然的話,也可以給你做一個評價?!?p> 對這個世界的全部印象,除了自己偶然觀察到的,便是從別人口中聽到的,而因為楚辰暉的嚴密防范,顧菲菲能夠得到的消息非常少,以至于她到現(xiàn)在都不明白這個國家的歷史,更不用說其他的一些秘聞。
顧菲菲想要從趙成口里知道更多的東西,即便他只是個米店的伙計,但是他是成人,知道的自然應(yīng)該比楚辰暉多。
趙成是個聰明人,聽出了顧菲菲對這個世界挺好奇,知無不言,但他所知,礙于身份局限,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情,都是大眾皆知的事情。
江湖對顧菲菲來說吸引力僅次于修仙界,那么多武俠小說也不是白看的,不管真實的江湖到底是怎樣,在了解之前,總會對其充滿了向往,也可以說是遠香近臭吧!
“江湖上的門派挺多的,九華天音,滄浪門,天劍門,九曜堂,長生教……都是很有名的大門派,武功很是厲害,收徒也嚴格,一般人都進不去,”趙成說著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不怕仙子笑話,成小時候便去試過,很努力地爬上了天劍山,結(jié)果卻是無功而返,那些大門派輕易不收外人,那會兒還想著心誠則靈,在其山門前長跪,結(jié)果……”
趙成露出自嘲之意,“也是成資質(zhì)不好,不然……”
大好青年神情沮喪,自揭傷疤,顧菲菲一時也不知說什么才好,資質(zhì)的確是一個問題,不過,習武似乎是人人可以的吧!
“仙子勿怪,一不留神又想起那些事情,污了仙子的耳朵?!壁w成仿佛突然回過神來一樣,急忙收住了話頭,換了一個話題,問,“仙子的世界是什么樣的?”
聽到問題,顧菲菲忽略了那一絲絲違和感,回答道:“也沒什么特別的……”
話說到半截頓住,顧菲菲訝然,提到自己的世界,她第一個想到的竟然是這畫中的空間,而不是曾經(jīng)的世界,這是、被這里影響了,還是說記憶再次發(fā)生了替代?竟然把這里當作了第一世界。
趙成善解人意地道:“仙子不想說就算了,成只是隨便問問,看話本上說,仙人居住在仙境,想來是很美的地方。”
避而不提顧菲菲為何在畫中,趙成似乎從來沒有意識到這是個問題,而顧菲菲,則是忽略了。
“是啊,很美的?!鳖櫡品齐S意應(yīng)了一句,交代他自去修煉,自己也回竹屋休息了,她要好好檢查一下,記憶中到底還有多少已經(jīng)被替換。
耳畔仙音猶存,畫中卻已經(jīng)是人去無蹤,趙成看著畫,輕輕拂過那一塊兒油污,輕聲嘆道:“可惜了?!?p> 下午的時候,雨停了。
楚辰暉從候景瑜的一處宅子里出來,迫不及待地出去尋找畫的下落,胡元章一臉不滿地跟著。
“不就是一幅畫嗎,丟了就丟了,二師兄家里也有不少,你若是喜歡,讓他送你一幅就是了,干嘛還著急去找???”胡元章打著哈欠,午睡未足的模樣,昨日他老爹心系家中妻子,早早就回去了,臨走前還給他安排了任務(wù),讓他照顧好師弟,作為師兄的責任,不然,這會兒他才不會出來吶!
雨后空氣清新,地上卻是潮濕一片,并不平坦的地面在低洼處存有積水,有些地方還是泥濘一片,便是踩著木屐走在石板路上還要防著滑倒。
胡元章的武功還成,就是平衡能力不太好,走在石板路上就很需要注意,輕功再好,也不防滑倒,頂多是在滑倒前想辦法立好,卻也要沒有第二次滑倒才行。
楚辰暉頭也不回,也不搭腔,悶著頭往前走,昨天畫一丟他轉(zhuǎn)身就跟著去追人了,結(jié)果沒追到,這讓他大為沮喪,還以為練習那個凌波微步已經(jīng)小成,還以為跟胡元章平時打鬧也是不相上下,卻原來,連個小偷都追不到。
丟了畫是一層氣,追不上錯估了自己的實力,又是一層氣。楚辰暉肚量不大,憋著這口氣是想繼續(xù)找的,可誰知道碰巧被胡元章逮到,又是大雨,硬是被他拉著到候景瑜的宅中休息了。
這雨一下就下了一夜,早上候景瑜還有事,起來就去店鋪了,剩下他本也要出門的,可是聽取了胡元章的建議,也覺得下雨并不是找小偷尋畫的好時候,便按耐著心急,好容易等到了雨停出門,又聽胡元章聒噪。
楚辰暉煩得不行,板著臉,眉頭緊蹙。
塔拉塔拉,木齒叩擊在石板上,遇到水洼處,水花四濺,路上的行人不多,腳步聲卻響亮,重重疊疊,好像起了回音一樣。
胡元章年紀不大,十幾歲的少年,正是愛玩愛鬧的時候,見楚辰暉怎么都不吭聲,眼珠一轉(zhuǎn),瞥見前頭的細小槐樹,上前兩步,瞅準了踢上一腳,樹枝搖晃,葉片上存著的水珠紛紛而下,正澆在從枝下走過的楚辰暉身上。
“哈哈……”見到正中目標,胡元章嬉笑起來,一不留意,腳下一滑,“哎呦”一聲已是快要摔倒,楚辰暉冷冷看著,沒有幫扶的意思,胡元章也急忙自救,單指撐了一下地面,在最后關(guān)頭扭身卸力,立住了腳。
站穩(wěn)之后甩了甩手,微微發(fā)紅的手指一勾,燦爛的笑容如同雨后的陽光,清澈干凈,“哈哈,看你師兄我厲害吧!想不想學?”
這么精彩的一幕并沒有幾個人看到,但是看到的人除了楚辰暉,都有驚訝佩服的意思,很是想象不到一個人怎么能夠在身子都要倒了的時候突然又立正了。
“很厲害?!背綍熀翢o表情地說了一句,扭頭就走,臉上的水珠順著眉宇落下,他眼睛都不眨一下,長長的睫毛在眼下形成淡淡的陰影,仔細看才能夠看到眼窩下淡淡的青色,焦急因為時間的拖延而成了煩躁暴亂的氣息,整個人卻十分沉靜地一步步前行。
胡元章洋洋得意地翹起了下巴,踢踏著木屐,腳步也快了一些,追上了楚辰暉,想要勾住他肩膀的手被楚辰暉讓了一下,躲開了,他卻沒有在意,兩個人經(jīng)常玩鬧,他只當這一次還是在玩鬧,猶自笑著:“以后可要跟師兄好好學啊!”
楚辰暉眼皮都不撩他地走路,加快了腳步。
另一個街口,尋畫陷入僵局的南謹正坐在小攤前吃東西,賣混沌的小店里已經(jīng)坐滿了人,便把一部分桌椅擺在了外面,熱騰騰的大餡兒混沌不用招牌便飄香十里,引了不少饞蟲犯了的人過來坐下。
“快說說,你那幅畫到底是在哪里丟的,可是這里?”
屬于少年的聲音清亮亮的,南謹隨意瞥了一眼,正要收回視線,就看到了那個一頭亂發(fā)的小孩兒,身量不高的孩子氣質(zhì)很冷,或許還有些傲氣,一語不發(fā)地走路,腳步很快,像是要撇開身邊那個少年的樣子。
也是尋畫的?
這樣想著,南謹多看了一眼,正好看到那個孩子的正臉,手上的勺子哐當一聲落下,南謹起身,隨意丟下了錢,攆了上去。
“小……楚……”
楚王府已經(jīng)沒有了,通緝令雖然名存實亡,但是叫“小王爺”也有些太刺耳了,可,叫名字的話,他叫什么來著?南謹難得地紅了紅臉,他還真的沒在意過楚王的兒子叫什么名字。
腳上穿著短靴,皮質(zhì)浸了水之后有些冰涼,卻不妨礙走路,且聲音也小,南謹把手搭在楚辰暉的肩膀上時,楚辰暉還以為是胡元章做的,不耐煩地想要甩開卻沒甩動的時候,一扭頭,才看到一張陌生的臉。
“放開!你干什么?”胡元章見陌生人抓住了楚辰暉的肩膀,立刻上前,伸手打開南謹?shù)母觳?,把楚辰暉護在了身后。
這個師兄也還可以。楚辰暉這么想著,眉頭總算松開了一些,看向突然出來的陌生人。
南謹?shù)奈涔χ皇谴譁\,比一般人好一點兒的程度,沒防備之下挨了胡元章沒輕重的一下子,不由得呲了下牙,揉了揉胳膊,目光落在楚辰暉身上,被碎發(fā)遮住大半的容顏在熟悉的人眼中很容易辨認,“果然是你,小王爺。”
稱呼的吐字很輕,胡元章聽了,愣了一下,楚辰暉則立刻戒備起來,他還以為沒事了,畢竟,墻上的通緝畫像早就斑駁不堪,也沒見重新貼過,誰想到……“你是誰?”
南謹一怔,繼而微笑,“沒想到你不記得我了啊,我是南謹,跟在衛(wèi)蘭公子身邊的人?!?p> “哦?!背綍煋荛_擋害的胡元章,站出來,問,“有什么事?”
怎么、就不害怕呢?南謹頗為奇怪地看著楚辰暉,怎么還是這樣,表情木然冷漠,仿佛對外界全無感情,就算不喜歡,難道不害怕嗎?通緝的時限可是還沒有過吶!難道不怕別人把他抓起來送去官府嗎?
“沒事就讓開!”楚辰暉可不耐煩在這里站著,等了一會兒見沒音兒,不客氣地說了一句,扭頭走自己的路。
南謹覺得好笑,他已經(jīng)不是什么小王爺了,到底是哪里來的傲氣,竟然還能夠讓他傲得起來,是有什么倚仗嗎?果然還是小孩子,天真任性。
“小王爺,你可知道那幅倚竹少女圖在哪兒?”
倚竹少女圖?他為什么要?楚辰暉微微垂下眼簾,腳步不停,“丟了,我正在找。”
胡元章總算從“小王爺”三個字中回過神來,奇怪地問:“你們怎么都要找那幅畫呢?那不就是一幅普通的畫嗎?”
“丟了?”南謹瞇眼,怎么這么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