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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入畫

第三八章 眼熟

美人入畫 紫芋 3250 2011-09-03 06:01:02

    作為皇帝御前頗受信賴的弄臣,袁正譽在瑞京之中的房產(chǎn)自是良多,大多都是無人知曉的,唯有一處位于碧湖邊兒上的房子是人盡皆知,江湖上有事,都知道要到此處找袁大人。

  碧湖湖水清澈,周圍栽種有四季花木,春夏繁花多燦爛,秋冬流水泛花影。

  臨湖的木質(zhì)小樓雅致非常,樓前有花園,順著花園往湖邊看,梯橋架閣,風(fēng)亭水榭,輕紗垂地,風(fēng)起時,如美人舞袖,飄搖若仙。

  過橋時的腳步放緩,猶若凌波信步,袁正譽不緊不慢地往前走,水榭之中,香爐已經(jīng)燃上輕煙,侍女如錦簇,團團圍繞,中間的石桌上已經(jīng)擺好了顏色鮮艷的水果糕點,白玉壺中盛著芳香四溢的美酒。

  “衛(wèi)蘭公子,看我這水榭如何?”袁正譽微有得色,率先坐下,遙望湖中風(fēng)景。

  碧湖寬廣,微風(fēng)吹皺湖水,泛起圈圈漣漪,有紅尾的魚兒在水波下悠閑游動,一道道紅影如梭,偶爾露出水面的鱗片反射著陽光的七彩,波光粼粼,景色醉人。

  湖畔有蘆葦輕搖,有蓮花亭亭,還有一處,草屋茅舍,臨湖處支起了漁網(wǎng),頗有漁家風(fēng)味,此刻,正有皮膚白皙的少女穿了粗布衣裙,垂了烏發(fā),挽了裙角在水中嬉戲,笑顏如花,不時還望向水榭,美眸中波光流轉(zhuǎn),似乎眉目傳情。

  衛(wèi)蘭公子一身青衣,氣質(zhì)溫和,嘴角噙著一抹淺笑,眸中卻是不屑,“本是美景,但那些漁家女就有些畫蛇添足了,這會兒的水未必很冷,但踩在泥中戲水……哼,真正的漁家女怕是沒工夫勾引人?!?p>  歪在一旁的軟榻上,衛(wèi)蘭頗為習(xí)慣地等著身邊的侍女喂食水果,纖細瑩白的玉手撥開淡紫色的葡萄皮,晶瑩的綠色甫一露出便被一支小巧的銀叉扎中,喂入衛(wèi)蘭的口中,一會兒,顆顆小籽被吐出,又有侍女接過,三人配合,動作嫻熟。

  “美景美景,若是少了美人,可就稱不得美景了,這幾人想來是不夠美,入不得衛(wèi)蘭公子的眼。”袁正譽坐姿放松,舒適非常地靠在美人懷中,享受著跟衛(wèi)蘭差不多的待遇,時不時還捏捏美人的下巴臉頰,輕佻放縱。

  跟在衛(wèi)蘭身邊的小廝南謹對眼前的場面視若無睹,看到那些侍女假扮的漁家女時,眼中還有了些同情的意思。

  “假的就是假的,越美越假。”衛(wèi)蘭態(tài)度隨意,隨口直言一句,便把話題轉(zhuǎn)到了尋畫上面,“這些日子可有尋到?”

  袁正譽為難苦笑,“這可真是難為我了,我倒是派人尋了,那偷兒也找到了,可他只說是隨手扔了,扔的地方也知道,但想要找,誰知道是哪個撿了,還是被風(fēng)刮走了,這可真是大海撈針,衛(wèi)蘭公子實在是高看我了!”

  端起酒杯一飲而盡,袁正譽搖搖頭,滿臉的無奈,“我勸令兄還是放棄的好,不就是美人圖么,我這里還有一些,也是名家畫作。便是令兄想要玉虛真人的《夏月夜》都好,不過是一句話的事情,哪怕是皇后那里的《春日游》,我也有辦法弄到,可這樣一幅不出名的美人圖,想要找實在是太難了?!?p>  “要是能勸我早就勸了,我哥那人你是不知道,想要什么就非要到手不可,那較真的性子真是不大氣!”衛(wèi)蘭也沒好氣,不就是一幅畫嘛,有沒有有什么要緊的,折騰死人了,又要找這個袁狐貍,真是有錢沒處花了。

  南謹聽得自家公子口沒遮攔,有些尷尬,咳嗽兩聲,拱手道:“江湖上誰不知道袁大人手眼通天,別說是一幅畫了,便是想要皇帝的龍袍,袁大人也能夠拿到手,此事還要多多仰仗袁大人援手了?!?p>  “龍袍有什么難的,跟織造說一聲,實在不行還可以跟黃門買來,總有那為財伸手的,可這畫嘛,我倒是打了招呼出去,也找到了不少倚竹少女圖,可惜,都是假的。我還想著,等哪日找到了這真圖,定要好好看一看,看看那圖有什么特別的,讓你主子這般惦記。”

  衛(wèi)蘭的兄長并不姓衛(wèi),而姓韋,衛(wèi)蘭自然也不姓衛(wèi),十幾歲的時候他冒認衛(wèi)家人來到瑞京居住,也是那時候,袁正譽才認識了衛(wèi)蘭,知道他有一個哥哥,知道他身邊的小廝其實都是他哥哥的人,知道他哥哥很有本事,是華陽山莊的莊主韋華陽。

  華陽山莊在江湖上不怎么出名,有點兒半隱居的感覺,韋華陽除了經(jīng)營自家山莊,生意做得也多,卻很低調(diào)。

  袁正譽除了在朝堂上占據(jù)一席之地外,也經(jīng)營生意,靠著官身庇護,生意做得很多,他有個習(xí)慣,但凡是碰到生意對手,一定要查清楚對方的家底,后來便查到了華陽山莊,認識了韋華陽。

  說認識也不確切,韋華陽這人太低調(diào),便是自家生意也很少露面,至今為止,袁正譽知道的都是字面上的東西,還不知道韋華陽這人什么模樣,不過從衛(wèi)蘭身上看,想來他們兄弟兩人總有相似之處。

  雖不曾見面,但神交已久,兩家生意又總是碰上,偶爾還會聯(lián)手做一兩筆不長久的生意,通過衛(wèi)蘭和南謹,兩人的交易也是越來越多。

  對于互惠互利的事情,袁正譽從來都很有興趣。

  不過,這幅畫嘛……

  “就算是為了朋友,我也會盡力的,只是這結(jié)果如何,可不太好說。”袁正譽眉宇間并不十分為難。

  南謹慣于察言觀色,看到袁正譽并不是沒有把握的樣子,松了一口氣,為了這幅畫,可是讓他跑斷了腿。

  “得,我今天就是為了此事來的,得了消息我也可以跟我哥交代了。”衛(wèi)蘭說著就要起身。

  袁正譽對衛(wèi)蘭的直言不諱早已習(xí)慣,聞言一笑,挽留兩句,也不勉強,等他們兩人走了,他才喚過身邊人問起那幅畫的下落,他還真的沒把這件事當(dāng)回事,若不是韋華陽給的價錢高,兩人交情也不錯,他還不值得親自過問此事。

  什么時候,丟了一幅畫,也要讓他出面尋找了?

  每每想起來,袁正譽都覺得此事甚為荒拗,有種大材小用的感覺。

  一個命令被一層層傳遞下去,如同投入湖面的石子,一石擊破水中天。

  又來了!

  顧菲菲目不轉(zhuǎn)睛地看著那兩個偷偷摸進來的孩子,男孩兒腰上別著一把小匕首,想來他就是用這個撬開了后門的門閂,女孩兒跟在他后面,習(xí)慣性地先翻找床鋪。

  這還是那婦人鬧過之后兩人第一次來,不同于前幾次,這一回有了報復(fù)的傾向,男孩拿著匕首狠狠地在被子內(nèi)側(cè)劃了幾刀,露出發(fā)黃的棉花才罷手。女孩兒則揉爛了花瓶中的野花,把汁液蹭在被子和枕套上。

  近乎發(fā)泄地用墨水濕了層層白紙,又把抽屜翻了個底掉,兩人才滿意地離開,走的時候,男孩兒忽然注意到了墻上的畫,顧菲菲心里一驚,這倆孩子的武力值對大人來說沒什么,對一幅畫來說可是很有問題啊!

  “哥哥,你看什么?”女孩兒走了兩步,看男孩兒沒跟上,又回過頭來拽住了男孩兒的衣袖。

  男孩兒壓低聲音,“我覺得這幅畫好像在哪里見過。”

  顧菲菲聽得奇怪,難道還有跟自己這幅一模一樣的畫?

  女孩兒仰著頭專注地看,猛地高聲:“啊,我知道,外面有人收購這種有竹子有女孩兒的畫,就在街角,你忘了,咱們還看過,可多都跟這個一樣?!?p>  “我就說在哪里見過!”男孩兒拍了一下手,說,“咱們把這個拿走換錢,哼,敢說我是小賊!”

  女孩兒艱難地搬過了椅子,男孩兒利索地踩上去,就要揭畫,沾了墨的手心黑乎乎的,看得顧菲菲差點兒忍不住皺眉。

  小壞蛋!她最討厭小孩兒了!

  “哪個賊進了我家門,真是賊婆娘養(yǎng)的小賊,看我不打斷你們的腿!”小老頭的聲音傳來,上次那個持著掃帚打人的身影太過強大,讓兩個孩子都嚇了一跳,女孩兒轉(zhuǎn)頭就跑,男孩兒趕緊取下了畫,卻沒踩穩(wěn)凳子,摔了一跤,也不哭,爬起來還不忘捉緊畫,飛快地往外面跑。

  被拖在地上的顧菲菲很快看到了老頭的身影,真是老當(dāng)益壯,并不因?qū)Ψ绞切『⒆佣窒铝羟椋髵咧銚P起來,二話不說就打。

  男孩兒快要出門的時候又摔了一跤,應(yīng)該是剛才摔倒的時候扭了腳,姿勢有點兒不對,看老頭攆上來了,一咬牙扔了畫做為阻攔,然后自己猛跑幾步,追著女孩兒的身影出了后門,跑得比兔子還快。

  “一幫小崽子,真是天生做賊的料,插著門都能進來,真是日防夜防小賊難防,大家可都小心了啊,別讓那小崽子撥開門閂,人家偷了東西都有理,臉皮厚得沒法比,咱們被偷的可是活該??!”小老頭拿著大掃帚在后門口很是高聲了幾句,又吐了幾口吐沫,這才回來插上門。

  “真是造孽啊,好好的綾絹用來裱畫!”小老頭撿起地上的畫,抖了抖上面的土,粗魯?shù)膭幼骺吹妙櫡品浦卑櫭迹筒恢缾巯c兒嗎?

  仔細看了看畫,老頭自語:“哎,這不是……”眼珠子一轉(zhuǎn),把畫隨意卷了一下揣在袖中,臉上有了喜色,“能換錢的都是好東西??!”

  “什么好東西?”趙成聽得老頭自語,問了一句。

  老頭眉毛彎彎,也不接腔,哼著荒腔走板的調(diào)子,兜著袖子往街角走去。他就不懂了,怎么有人愿意花大價錢收購這種有竹子有女孩兒的畫,不過,這白來的錢不要白不要,這是老天注定他撿起這“錢”,他若是不要,天理不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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