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皎皎!”沈子陽大叫了一聲,推開想要攔住他的紅纓,大步走到沈梓喬面前。
沈梓喬正在看關于這個國家的地方志,被沈子陽吼了一聲,狠狠地嚇了一跳,抬頭就見到已經(jīng)來到她面前的小屁孩,她秀眉蹙了起來,“怎么,見鬼了?”
“沈梓喬,你沒有一點大家閨秀的樣子就罷了,竟然還頑劣地將祖母氣得病倒,你簡直無藥可救了?!鄙蜃雨栔钢蜩鲉痰谋亲哟罅R,那眼神就像在看一坨扶不起墻的爛泥。
“老夫人病倒了?”沈梓喬挑眉,老天對她有這么好?
“你看你,一點反省的樣子都沒有,你就不覺得愧疚嗎?不覺得自己沒臉見人嗎?”沈子陽痛心疾首,恨自己沒能罵醒這個朽木。
沈梓喬打開他的手,懶懶地靠著太師椅,“關我毛事!”
那老太婆病倒了跟她一毛錢的關系都沒有,她愧疚個球啊。
沈子陽長篇大論開始說教,老夫人如何辛苦地操持這個家,作為子孫要孝敬她,不能惹她生氣,要如何讓老夫人天天高高興興,接著又引用二十四孝的故事企圖感化沈梓喬,說得唾沫橫飛,情感激昂。
書房里幾個丫環(huán)都聽得瞠大了眼睛。
沈梓喬當他是在唱歌,專注地看著自己的書,懶得去聽這小屁孩廢話。
說得都已經(jīng)口干舌燥了,沈子陽以為沈梓喬至少應該知道自己錯在哪里,沒想到她竟然……只顧看自己的書,沈子陽氣得差點倒仰,猛地上前搶走沈梓喬手里的書,“你不懂得如何端莊賢淑就罷了,還這般不孝順,活該你嫁不出去,連個傻子都不要你?!?p> “我不孝順?”沈梓喬好笑地看著他,不急著搶回自己的書,“我對老夫人怎么了算不孝順?”
“你……你做過什么自己清楚?!鄙蜃雨柋镏鴼猓鋵嵰膊恢郎蜩鲉痰降鬃隽耸裁慈橇死戏蛉?,就聽李媽媽說老夫人心口不舒服,就想到了沈梓喬。
沈梓喬冷笑,靠著椅背鄙夷地看著沈子陽,“你腦子都是裝什么的?是被人慫恿了來我這里找罵吧?”
一定又是那個老太婆看她不順眼了!
“你明明就不孝順祖母?!鄙蜃雨柦械?,他經(jīng)常見到沈梓喬跟祖母吵架的,哪個做孫女會跟祖母吵架了?
“古人曰,于禮有不孝者三者,謂阿意曲從,陷親不義,一不孝也,家貧親老,不為祿仕,二不孝也,不娶無子,絕親祖祀,三不孝也,我,我既沒有陷老夫人不義,又沒能入仕,更沒說不嫁人,怎么算不孝了,你說來給我聽聽?!鄙蜩鲉棠昧艘活w新鮮棗子咬了一口,笑瞇瞇地問著沈子陽。
沈子陽愣了一下,沒想到沈梓喬會說出這樣一番話來反擊他,“你……你強詞奪理?!?p> “哎喲,這可是古人的名言,你居然說是強詞奪理,看來你比古人還要圣明,那你說說,我這話哪里錯了?”沈梓喬差點就想將雙腿翹起來放到桌上,幸好及時忍住了。
這會兒不同以前,不能太隨意啊。
沈子陽一張漲得發(fā)紅,接著又發(fā)白,忽然哇一聲哭了出來,“你強詞奪理,你胡說八道,你大字不識幾個,怎么知道圣人說的話,你胡說,你胡說!”
“說不過別人就哭,你還是不是男子漢,敢情還是個奶嘴男啊。”沈梓喬沒有因為這個小屁孩哭出來就心軟,誰叫他要來先惹她。
“你住嘴!”沈子陽吸著鼻子吼道,隨手抓起桌面的東西砸向沈梓喬。
沈梓喬閃防不及時,被打中了額頭,立刻就紅腫起來,“你這個小鵪鶉蛋,竟然還敢跟老紙動手,活得不耐煩了你?!?p> 罵完,手里咬了一半的棗子扔了過去。
水蓮和水盈見兩位主子竟然打了起來,急忙過來主子,一人拉住一個,“四少爺,有話好好說,可不能動手?!?p> “三小姐,四少爺還是個小孩子,您別跟他計較?!?p> 紅纓卻不管對方是誰,立刻站到沈梓喬前面,幫忙遞上又大又紅的桃子。
沈子陽哭著叫道,“你們都幫她,你們都幫她!”
“自己找上門來丟人還有臉撒潑了!”沈梓喬沒好氣地瞪著他,她已經(jīng)忍了這小崽子很久了。
“我要告訴祖母,你欺負我!”沈子陽被水蓮拉著,抬腳用力踢了書桌一下。
沈梓喬拿過桃子狠狠地砸了過去,“滾!”
真當她好欺負,隨便個人就想蹬著她鼻子往上踩!
沈子陽被桃子砸中鼻子,兩條殷紅的鼻血流了出來,滴在他的胸口。
水蓮等幾個丫環(huán)都嚇傻了,這……怎么鬧成這樣?
沈子陽說起來也不過是個十來歲的孩子,平時就是被老夫人縱得以為在家里是最了不起的,如今見滿手都是自己的血,嚇得連哭都哭不出來了。
好像有點鬧大了!沈梓喬也有些傻眼,沒想到能砸得這小子流鼻血。
實在是……
好歹自己已經(jīng)是成年人了,怎么今天就跟個沒長大的孩子跟沈子陽打架了?
越活越回去了!
“把頭仰起來,紅纓,拿手帕沾了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