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州金牛湖旁有座城鎮(zhèn),在這座城某處有間小道觀。
一名道人站在臺階上,靜靜的看著遠處某個方向,那個方向與道觀隔著一座湖---金牛湖。蒙蒙的水汽在湖面蕩漾著,恍若古橋數(shù)百年迷離的舊夢,清晨微弱的陽光透不過濃霧,射不進那清澈的湖水中。
小道觀門前冷清至極,幾只麻雀在石階下踱著步,低著頭專注地尋找著食物,想要熬過接下來那個似乎注定熬不過去的每一天,它們根本沒有注意到,石階上站著人,所以也沒有表現(xiàn)出來害怕。
又一名道人端著一碗面條走了出來,看著他臉上神情,嘆息說道:“別看了,看再長的時間也殺不死他......”
臺階上的道人沒有回頭,淡淡說道:“不試試怎么知道?”
“他不出烏鎮(zhèn),你就殺不了他?!倍酥鏃l的道人臉色一變,呵斥道,“就算他出了烏鎮(zhèn),你又能拿他如何?”
“自然是殺了他!”臺階上的身材瘦弱中年道人開口平靜道。
端面的道人眼神復雜的看了他一眼,搖頭嘆息道:“云州道法不能顯圣,是命數(shù)使然。儒家有圣賢現(xiàn)世,夫子和帝師坐鎮(zhèn)帝都,祖庭也沒有辦法。云州蘇儒隱居,道法自然不能加于此地,天命如此,你我不過是天穹之下仰望蒼鷹的兩只螻蟻罷了!”
“蒼鷹不會注意到螞蟻,螞蟻卻能隨時仰望天穹,螞蟻若是堆得足夠高,自然便能咬死蒼鷹!”臺階上的瘦弱道人冷冷道,“若是能殺死他,自然道法顯圣,何況,觀里現(xiàn)在的這位未必不是那天穹上的蒼鷹?”
端面的道人正色道:“傳道之事本是隨性,若能顯圣自是極好,若是不可為,也無法強求!我道門先祖在荒野僻鄉(xiāng)之中傳教,不知經(jīng)歷了多少艱難困苦,云州世人不信奉道法,難道便不是眾生了?”
臺階上的道人看著眼前這個其貌不揚的道人,忽然覺得此人的臉上流露出比道教祖庭的道士更堅定的神情,不由微微一怔,沉默很長時間后說道:“正統(tǒng)之爭涉及氣運,本非你我能接觸的,前朝皇帝尊崇道法,如今帝唐儒學入世,道門卻是出世了!”
“出世入世本是相對,儒學入世,道門自然便會出世!世間的規(guī)則便是如此,有得便會有失,天道輪轉本是至理?!倍嗣娴牡廊藫u搖頭說道,“更何況如今祖庭也未必能敵得過帝唐百萬鐵騎,唐國滅前國立朝之時,世人以為唐國無力再戰(zhàn),當年號稱百萬的七國聯(lián)軍攻入大唐帝國境內(nèi),卻被如初升朝陽般蓬勃的帝國鐵騎直接碾成碎片,大唐的軍隊如浪潮般順勢攻出、席卷天下,破城無數(shù)。如今帝唐一家獨大,北齊偏居一方茍延殘喘,其余幾國又何嘗不是如此,便是數(shù)百年的休養(yǎng)生息,也不過是稍稍恢復元氣而已!”
“祖庭的幾位若是出手,縱是百萬鐵騎也不堪一擊!”臺階上的道人沉默了很長時間,沙啞開口說道。
“那場波瀾壯闊的天下之戰(zhàn)中,祖庭的強者為何沒有出手,任由帝唐鐵騎碾壓而來?”端面道人苦澀開口道。
“祖庭自然有自己的安排籌劃,豈容你我置喙!“臺階上的道人冷哼一聲拂袖說道。
端面道人似乎也意識到了自己說的話何等的大逆不道,連忙閉嘴不再說話。
良久,臺階上的道人臉色緩和了一些,開口道:“就如今而言,我道家的影響力也不輸給儒家?!倍嗣娴廊顺聊撕荛L時間,不知道該說些什么好,作為一名虔誠的道修,自己不該對祖庭有任何不滿的。
金牛湖湖面上的濃霧終于散了,夏日熾烈的陽光射進了湖水之中,閃爍著耀眼的湖光,讓人不能直視!
“是啊,總比龜縮起來的佛家好多了!”端面的道人嘆息了一聲,轉身走進道觀,忽然開口說道,“過幾天就是祈福儀式了,準備一下吧!”
臺階上的道人聽到祈福儀式,臉色變得柔和了很多,轉身走進道觀之前看了一眼烏鎮(zhèn)的方向,目光中有著濃郁的仇恨和.......隱藏極深的恐懼!
“過幾年的時間,烏鎮(zhèn)的那位應該就會路過金牛湖了!”忽然道觀內(nèi)傳來一聲略顯蒼老的聲音,“你準備一下吧!”
“是!”瘦弱道人聽到聲音臉上閃過一絲喜色俯身恭敬一禮。
..............
蘇修的府邸緊挨著北海,一排排似疏離無則卻又暗含古意的竹墻圍了大半個北海,北海雖然只是一片湖,卻極為寬廣,夏日的湖風吹來,沁入心脾。
月光被天空的烏云遮掩住了,湖畔的視野依然黑暗,只有水波映著不知何家的燈火,泛著些微的幽光,云澈走到臨湖小筑前方,隔著疏離的竹墻,看著院內(nèi)石階下那把巨大的石雕座椅,看著椅中那個身著樸素的老人,微一停頓然后推門而入。
“老師,什么時候建了這個臨湖小筑?”云澈恭敬一禮后笑著問道。
一盞小油燈被點亮,身著樸素但身體依然健壯的老人坐在石椅之上,左手握著一個泥燒而成的粗陋大茶杯,右手輕輕叩著烏木茶案一角,平靜看著推門而入的少年,平靜的的臉頰上忽然泛起一絲溫和的笑容,輕聲說道:“北海邊的湖風最是涼快了,不在湖邊建個小亭子不是太浪費了。這些天你整天呆在書房,自然不知道這湖邊什么時候建了個亭子?!?p> 云澈一愣,苦笑一聲,自己在湖面寫出了風字之后,便像著了魔一般,一直把自己關在書房中不停的練字,就連吃飯都是在書房之中吃的,更別說出來閑逛了。
“學習也要有個度,適可而止,過猶則不及......”蘇修指了指旁邊的一張椅子,淡淡說道。
“老師教訓的是!”云澈恭敬道。
“練得怎么樣了?”蘇修啜了一口茶,淡淡問道。
“風字已經(jīng)練得很熟了,雨字練得也差不多了。要不我寫給您看看?”
“還是算了吧!才建好的亭子,被你一場雨淋下來,還怎么睡人!”蘇修搖搖頭笑道。
“府上的書樓你去過了沒?”蘇修忽然開口問道。
“書樓?”云澈愣了愣,疑惑道,“府上的地方我都去過了,有書樓這個地嗎?您的書房難道不是書樓?”
蘇修笑了笑,將手中的茶盞輕輕的放到桌上,起身緩緩推開院門,指著夜色中的北海說道:“你看那兒!”
云澈微瞇著雙眼,順著蘇修的食指看了過去,只見視線的終點有一個黑色的島嶼浮在北海面之上,水面上的泛起的霧氣時而聚攏,時而分散,看不真切。
“那是......?”湖面水霧涌動,忽隱忽現(xiàn)仿佛是一條通往未知地界的冥途。
湖面忽然亮起一盞油燈,緊接著第二盞油燈亮起。
第三盞,第四盞.....
第九盞油燈亮起,成圈形包圍住了島嶼。
在第九盞油燈亮起,燈光連成一片的瞬間,霧氣驀然散開,又重新合攏。
就在那一瞬間,云澈看到了一雙眼睛。那是一雙冷澈靜寞、毫無情感與生機的眼睛,如一口冰原上的井,只是為了映出那孤寂的天空和冰冷的死亡而存在著。
云澈瞳孔微微一縮,在那一瞬間,云澈似乎看到了一雙來自冥界的眸子,冰冷幽深。
“不用管他,他只負責書樓的安全,去的時候給他帶壺酒就行了!”蘇修起身淡淡道。
話音落下,流霧如波,卷舒之間,已隱沒不見。冥冥的霧氣乍開乍合,仿佛來自魔神的巨斧將沉霧劈裂!
前兩天我的作者后臺出了點問題,沒法上傳更新,現(xiàn)在好了,前兩天的更新會補上!
星期一,求張推薦票可好?
這本書我會帶給大家一個不一樣的歷史,歷史是英雄的舞臺,帝唐,一個劃分時代的帝國,少年自大河飄下,又會怎樣闖出一條逆天強者之路?
本書算不上純歷史,歷史本就是風云壯闊,道庭,帝國,又會有怎樣的一番風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