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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南道。
有人在慘嚎,有人在哭泣,有人在踟躕.....
不變的是那閃過的劍光,和濺起的血花!
站在地面的人們,漸漸稀少。手中握著的劍,漸漸垂下。
數(shù)十只手臂伴著鮮血飛向天空。
數(shù)十具尸體被震向遠(yuǎn)方。
數(shù)十柄刀劍凄厲的破空而至,然后在那個男人的手中變成廢銅爛鐵。
........
“停手吧!”黑色車廂之中,一道蒼老的聲音傳來。
落在人們的耳中,卻仿若天籟之音,仿佛神明的教誨,他們身軀顫抖著。
因為大漢手中的劍松開,落地!
厚重的車簾被掀開,一名身材高大的老人走了出來,然后一道瘦弱的少年身影走了出來!
很多人默默注視著兩人的每一步,神情復(fù)雜。眼前的老人是自己要殺的人,卻在自己死亡之前,留了自己的性命。他們緩緩看了身邊的同伴一眼,入目盡皆是狼狽,有的人手臂斷了,有的人腿斷了,有的人則死了,幸存下來的人群眼神中有一抹劫后余生的慶幸,也有一絲羞愧!
他們很多人都不知道眼前的老人是誰,甚至都不知道為什么要殺死他,只知道有人給了他們錢,然后他們就要賣命,不管敵人是誰,他們接過錢袋的瞬間,命便已經(jīng)不是自己的了。
這便是江湖的規(guī)矩,江湖漢子的規(guī)矩!
稀里糊涂的來,稀里糊涂地死,又稀里糊涂的活了下來。
仿若一場夢一般!
劍南道地處不算偏僻,卻也很少有人走。
今天的劍南道一帶格外安靜幽靜,靜到葉落的聲音有若雷鳴,靜到夏夜涼風(fēng)刮過樹枝落葉的聲音有若松濤,從視線的盡頭,再到視線的盡頭沒有一個行人的身影,,甚至連山間野鳥的啼聲都沒有,仿佛除了風(fēng)和被肅殺之意籠罩的劍南道外,其余的都不存在,靜到要死。
從黑色馬車走下到人群的中心,距離并不是太遠(yuǎn),兩個人像散步的游客般慢悠悠走著,也沒走多久便走進了這片靜靜的空地。
老人面色平靜,似乎沒有注視到腳下的尸體和鮮血。
云澈皺了皺眉,臉色有些發(fā)白,他沒殺過人,手中沒有沾染過鮮血,除了那一夜,殺過一頭孤狼。六歲的少年第一次見到這種血腥的場景,情不自禁的想要吐出來。
大漢蹙眉看了一眼云澈,淡淡說道:“不要勉強,堅持不下來就回車廂......”
云澈沉默了片刻,緩緩搖了搖頭,蒼白的臉頰上閃過一絲堅定的神色。
“我還是想試試......”
夜色降臨,云澈隨著蘇修走向更遠(yuǎn)處的人群。
大漢注意到,最開始的時候,他的頭有些低,身子有些微佝,顯得有些疲憊無力,然而沒有過多長時間,他的身子漸漸挺直,頭也漸漸抬起,重新開始平視眼前上的人群與遠(yuǎn)處的黑夜。
銀色的月光照耀在少年的身上,仿佛在燃燒。
............
密林深處,在蘇修塔下馬車的瞬間,所有道人的眼神全都一凝,死死地盯著他的每一個腳步,似乎想要永遠(yuǎn)的記在心中。
這樣的眼神,只會在兩種情況下出現(xiàn)。
極度尊敬....或滔天仇恨!
蘇修回到云州,自此道法不再顯圣。
道人們沒有理由尊敬他,但有仇視他的理由,若是一道目光便是一把利刃,蘇修已經(jīng)被無數(shù)柄劍粉身碎骨了。蘇修沒有在乎他們似乎要噴出火焰的目光,平靜的走到人群的前方,目光憐憫的看著身前的人們。
大漢冷冷的注視著眼前的人們,眼神中一片淡漠,沒有絲毫的憐憫。
“大人物們的犧牲品啊......”
云澈看著眼前這幕畫面,在心中默默想到。他的的目光輕輕的掃過眼前的這群人,有人與他對視,有人低下頭來,有人眼中帶著祈求.......但,更多的卻是沉默,死一般的沉默。
活下來的,能站起來的人很少。
......長時間的沉默,確定車廂中沒有人再走出,隱藏在夜色密林中的道人不再隱藏自己的行蹤,伴著連續(xù)不斷的腳步聲,靴底踏淺泊的啪嗒聲,利刀緩緩抽出刀鞘的磨擦聲,數(shù)名臉色陰沉的道人從密林中緩緩走了出來。
道袍老者靜靜的注視著眼前的老人,神色平靜,似乎沒有一絲的仇恨。
不,不是沒有,他把眼中的仇恨隱藏的極好!
沉默片刻,道袍老者單掌立于胸前,另一手握拳抵在掌緣,神情寧靜微微低首,說道:“見過蘇儒?!?p> 蘇修微微頷首。
道袍老者轉(zhuǎn)身,再次對著大漢行禮:“見過司馬大人!”
大漢冷漠的看了一眼道袍老者,淡淡道:“你不是我帝唐軍人,大人二字不是你叫的!”
道袍老者神色一滯,既然鄭重說道:“適才有人射箭冒犯了大人,還請大人見諒!”
大漢淡淡說道:“既然人已經(jīng)死了,就沒有道歉的必要了!”
道袍老者最后走到云澈跟前,深深地看了一眼,然后行禮道:“見過小先生!”
云澈斂容靜氣,認(rèn)真回禮說道:“見過道長?!?p> 蘇修轉(zhuǎn)身看著道袍老者,然后看了看他身后的幾名道人,平靜說道:“青云觀觀主?蒙真,浦澤,華藏,樂章,泰河!”
隨著蘇修的一抬臂,黑夜圍擊的幾名道人驟然一陣騷動,手持利刃站在道袍老者身后的表情微僵,下意識里齊齊向后退了一步。
云澈知道蘇修不是故意叫出他們的名字,而是說給自己聽的。他靜靜的看著眼前的幾名道人,把他們的相貌和名字一一對應(yīng)。
道袍老者心中深深一嘆,云州道門衰落之后,各道觀觀主封鑒認(rèn)定的權(quán)利都落在了官府的手中,就連正式道人的注冊也得經(jīng)過官府的蓋章。
“青云觀第十任觀主見過大儒!”道袍老者再次深深鞠躬。
就在道袍老者屈身之時,夜色里的幾名道人終于忍受不住觀主的這種卑躬屈膝,幾番小聲商議之后,名為樂章的道人上前一步。
在他們眼中眼前的老人是必然斃命的下場,然而說實話,看了一眼蘇修身旁的大漢,他們心中不由一緊,不到親眼看著此人閉眼,依然沒有誰敢在對方面前放肆,青云觀主也是如此,其余幾名道人也是如此。
“可否請大儒放我云州道門一條活路?”道袍老者伸手止住了樂章道人,對著蘇修鄭重說道。
蘇修微微一笑:“劍南大道之上,數(shù)百江湖亡命之徒圍殺帝國大儒,是我蘇修不放過你們,還是你云州道門想要取我性命?”
“今日之舉實屬無奈,還請大儒見諒!”道袍老者恭敬說道。
“帝唐,道門一直以來相安無事,祖庭更是年年派人來長安祭祀祈福,你們今天的行為若是傳道祖庭......”蘇修指著地上的人們,微微笑道,“何況他們都是無辜的.....”
道袍老者眼中微微閃過一絲寒光,但很快便重新收斂。
“自大儒來云州之后,我道門日益衰敗,可否請大儒離開云州?”
蘇修微微一笑,說道:“若是我不離開呢?”
“那便請大儒離開....”
“怎么個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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