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信物
蕭治今日照舊穿了一件紫色錦緞外袍,一副飛鶴繞山圖用銀線繡成,從左肩一路延伸至腰側(cè),瞧著一如既往的貴氣雅致,不算特別。
但他外頭罩得一層暗紅色紗衣還是暴露了他的“小心機(jī)”。
旁人暫且不提,至少熟知兒子性情的長安王一眼就看出了貓膩。
往日宮廷宴會也只是一身隨意的禮袍的人,居然主動套上了除了好看沒有其他作用還特別累贅的外層紗衣,這本身就不對勁,更何況他還挑了個紅色。
他這隱秘、細(xì)微又確實心有雀躍的舉動,和所有想要討姑娘歡心的小郎君沒區(qū)別。
長安王敏銳感受到兒子對這個未婚妻打從內(nèi)心深處溢出的滿意,再一次抬頭打量被人群環(huán)繞在中間的小姑娘。
但愿她,是一個值得兒子托付一生的良人。
……
“你看起來、不太開心?”蕭治漫不經(jīng)心用手指摩蹭著冰透的玉佩,面帶清淺的微笑。
王清月應(yīng)付了一圈的人,眼見要散場,在最后卻要獨(dú)自面對那個她看一眼都想逃避的人,心里有些無奈。
“沒有?!?p> “我還以為你不喜歡這樁婚事?!?p> 王清月看著蕭治一派輕松的模樣,拿不準(zhǔn)他是有意還是無意,噎了一下才繼續(xù)否認(rèn):“我沒有不喜歡。”
“那最好,反正…”蕭治停頓一瞬,嘴角揚(yáng)起一個略帶惡意的弧度,“賜婚的事由不得你拒絕。”
……他就是故意的。
“你什么時候知道我是女孩子的?”王清月不記得自己有什么地方暴露了身份,但他今天見到她時看起來一點都不驚訝,應(yīng)該是一早就知道了她是女孩兒。
“大概是幾年前的賞菊宴,我的記性不錯,一直記得你?!碑?dāng)然,這中間也見過很多次,只是是他單方面地見過而已。
那你還跟我稱兄道弟那么久?!看我演戲很好玩兒嗎?!
王清月有些抓狂,可一想到面前這人是全文的終極boss,只好在心里一遍遍開導(dǎo)自己:沒關(guān)系,做人要大度、要寬宏、要包容。
“那、我還真是班門弄斧了?!惫芩烧Z用得合不合適,反正王清月不可能親口承認(rèn)自己在人家眼里是個跳梁小丑。
蕭治被她暗中咬牙切齒地模樣逗笑,眼神隨之柔和下來。
王清月本是要瞪他的,但橙黃的陽光在少年白凈的面龐上染了暖色,紅色紗衣中的銀線繡紋在隱約中反射的光芒為他鍍了薄薄的金,一時竟讓她忘了心里的羞赧。
他真好看。
是一種所有人都能看出的好看,亦是所有好看的人都沒有的那種驚艷。
頭一次,王清月發(fā)現(xiàn),這個人處處踩在她的審美點上。
“這個給你?!笔捴涡β晞傂埔娝K于為自己恍神,滿意地把手中的玉佩遞到她面前。
“什么?”王清月木愣回神,茫然地看向他手中的物什,沒肯接。
“你我定親的信物?!笔捴螌⒂衽宓膾炖K一圈一圈纏繞在她腰鏈中間凸起的珊瑚珠上。
看著明明是再正經(jīng)不過,甚至是避嫌的舉動,卻比肌膚相貼來得更纏綿悱惻。
王清月猛地退后半步又硬生生止住,臉上快速暈了一層紅,哪怕對方的手早已收回,冰透的玉佩自然垂落,她依舊覺得腰間有一團(tuán)熱氣,碰都不敢碰一下那塊玉佩,更別提拿在手中仔細(xì)把玩。
“這是我的心意,王妹妹可要好生保管,切莫負(fù)了我才好?!?p> 蕭治的聲音宛如珠玉,刻意壓低后透著兩分魅惑和引誘,王清月直接著了道,緊張地用手指攥了攥裙擺,低頭良久才鼓足勇氣直視他,輕聲細(xì)語卻堅定不移道:“好?!?p> 這一直視她才發(fā)現(xiàn),看似游刃有余的少年早已紅了耳尖,原來他也不如表現(xiàn)出的那般從容。
臉上的熱度漸漸退卻,王清月也從袖中拿出一個古樸的紅木盒,打開蓋子,里面躺著一只金花絲鑲嵌珠寶的鐲子。
因著習(xí)武的緣故,她素日不喜歡帶那些叮叮當(dāng)當(dāng)?shù)氖罪?,但愛美之心人皆有之,看到確實漂亮合心意的珠寶她會買回來放在妝奩里欣賞,這只鐲子是她最喜歡的首飾之一。
昨日收到消息,她心里有氣,卻也知曉輕重,還是費(fèi)心挑了這件首飾出來。
畢竟未來的劇情沒有發(fā)生,日子還要一天一天的過,她總不能開局就把人得罪死了,再不濟(jì)這位蕭世子也是她的救命恩人,她理應(yīng)對他用心一些、更用心一些!
“這個給你,也是我的心意。”王清月把盒子捧到蕭治面前,就像真的捧著自己的心。
她總覺得感情要時間慢慢積累,但心動總是在一剎那席卷而來,不容抗拒。
如果她和面前的人注定有所糾葛,如果別無退路,她愿意試著牽住他的手,一起往前走。
王清月自以為理智分析,無奈之下選擇的躺平,其實早已淪陷其中,不自覺中選擇了那個心動的人。
誤入匪途
看到了有小可愛投推薦票,又考慮近期更新太慢,肝了一章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