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不就是粥嘛
晚上，楊明堅持要留院陪護，士辰和愛寧都勸她“很晚了，回去吧，這里有護士呢，不用陪護?！?p> 楊明說“我想陪陪爸爸，媽，你回去吧，累了一天了，回家早點休息?！?p> 愛寧拗不過她，嘆著氣離開。護士來清房，對楊明說“病人現(xiàn)在的情況穩(wěn)定，不需要家屬陪護，你早點離開吧?！?p> 士辰也勸她回家去睡一會兒，楊明央求道：“讓我留下來吧，我怕爸爸半夜里有什么事，他現(xiàn)在行動不便，怕叫不到護士。”
護士看她可憐兮兮的樣子，叮囑她一些注意事項后走了。夜色深沉，月光透過窗欞撒落在病房，士辰打過針，雙眼緊閉似乎睡著了。楊明拿把小凳，坐在床前，久久的凝視著他，月光的清輝把士辰的臉照得淡白如雪，他睡得那么平穩(wěn)安祥。想起白天里曉銳說的話，楊明不禁一陣陣心悸后怕，她發(fā)覺自己長這么大，還從來沒有像這樣好好看過爸爸的臉，甚至于她從來都不曾想過父母也會有永遠(yuǎn)離開她們的一天，她心里被滿滿的憂傷和自責(zé)充斥著。
曉銳在走廊里經(jīng)過，無意中看到楊明這么晚還呆在病房，剛想推門進(jìn)去，又被她臉上凝重的表情驚呆愣在了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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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已經(jīng)深了，住院區(qū)一片靜謐，曉銳從值班醫(yī)生辦公室走出來，想去護士站拿份雜志翻翻打發(fā)瞌睡，經(jīng)過士辰的病房，他無意中向里面一撇，沒想到楊明依舊保持著雙手撐下巴的姿勢坐在床前，跟幾個小時前一模一樣，似乎快坐成一座雕像了，只有眼睛泄露了她深度的疲憊。曉銳抬腕一看表，已經(jīng)半夜了。他想起白天里自己對她的指責(zé)，心情陷入矛盾，是不是自己錯怪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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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中午，殷銳帶著她為士辰煮的排骨粥來看望，愛寧歉意的說“你看看，還麻煩你幫忙送飯，真是過意不去?！?p> “你跟我還客氣什么，曉銳回家跟我說病人前兩周要臥床靜養(yǎng)，不適宜探望，這不就不讓我來嘛，要不然我早就天天來送飯了，你放心，這以后的飯，都由我來送，反正我在家閑著也閑著?！?p> “那哪成，不行不行，你這樣可就是看不起我了，好像我真的那么笨似的?！?p> 殷銳被愛寧這樣一說，有點不好意思“看你說的，那好，下不為例，我不送了行吧。”
愛寧笑了。殷銳說“你快點喂老楊吃粥吧，來，我?guī)湍阋黄鸢汛差^抬高?！?p> 愛寧一邊喂士辰吃飯，一邊不?？诘目鋾凿J“不瞞你說，老楊這一病啊，我們娘幾個都慌了神，多虧了你們家曉銳忙前忙后的幫忙，你養(yǎng)了個好兒子啊?！?p> “哪里，那都是他應(yīng)該做的，誰叫他是醫(yī)生呢。”
士辰邊吃邊向殷銳豎起大姆指，估計也是夸曉銳的意思。愛寧嘆口氣，即像是在對殷銳說，又像是對士辰說的“你說我咋就沒這個好命，也生個兒子呢，老楊病了才發(fā)現(xiàn)家里沒個男人就是不行啊?！?p> 殷銳安慰她“兒子女兒還不是一樣，女兒更好，知道心疼爸媽?！?p> 愛寧神情憂郁的說“我們家女兒就算是有孝心也沒這個能力啊?！?p> 殷銳說“這跟男人女人沒關(guān)系，你們啊，就是平時太依賴了?！笔砍降哪樕党料氯ァ?p> ————————————————————————————————————
下夜班的曉銳睡了一整個下午，直到晚飯前才起床。殷銳心疼的說“睡好了？快點來吃飯，不夠睡的話，等會兒吃飽了再睡?！?p> 曉殷說“都睡了一整天了還睡，你當(dāng)他是浣熊啊。”
“熬夜最熬心血了，晚上睡八個小時休息的程度白天睡十二個小時都補不回來。”
曉殷“那是誰當(dāng)初極力慫恿他學(xué)醫(yī)的呢，當(dāng)醫(yī)生哪有不值夜班的?！?p> “當(dāng)醫(yī)生辛苦是辛苦，但是有成就感啊，整天救死扶傷的，多崇高啊。你是沒看到啊，今天我去醫(yī)院看望你楊叔叔的時候，冉愛寧跟我直著感謝咱們家曉銳呢?！?p> 殷稅得意洋洋的說，曉銳“感謝我什么呀，我什么都沒干。”
“還不是說“我養(yǎng)個了好兒子”之類的，不過話說回來，”殷銳正色叮囑“曉銳，你一定要全力以赴照顧楊叔叔，治好他的病?！?p> 曉銳有點不耐煩了“媽，我知道了，自從楊叔叔住進(jìn)我們醫(yī)院，這話你都說過幾遍了，我是醫(yī)生，懂得要盡力。”
“我不是不放心你的醫(yī)術(shù)，你冉阿姨她們娘幾個生活能力差，我是擔(dān)心照顧病人方面她們也應(yīng)付不來，你在旁邊能幫一點就幫一點，你楊叔叔真是個大好人啊?！?p> 曉銳懷疑的：“有那么夸張嗎？三個大女人還照顧不了一個病人？”
“有什么不信的，你不是也看到了嗎，她們連給病人吃的那口飯都弄不熟，今天我?guī)ツ敲创笠混抑?，老楊竟然全都吃完了，那肯定是平時給餓著了唄”。
曉殷笑她媽“說得好像她們虐待楊叔叔似的?！?p> “就她們那娘仨的笨手笨腳，不是虐待也差不多了。要說我的廚藝呢，充其量也就有楊士辰的一半那么多，而那娘仨兒加一快，還不抵我的一半?！?p> ——————————————————————————————————
士辰的病很快康復(fù)，醫(yī)生叮囑留院觀察幾天，再就是以后生活中要多注意保健，家人們都松了口氣。為了照顧士辰，楊明可謂下足了功夫，她在網(wǎng)上查到黑木耳和芹菜對中風(fēng)病人有食療作用，就在家煮木耳芹菜粥，吸取了上次的教訓(xùn)，這次米只放了一小碗，把切碎的木耳和芹菜放進(jìn)去后，開小火煮，可是這一次水又放少了，先是鍋底糊了，她就不停的往里加水，加來加去最后做成泡飯了，愛寧嘗了一口評價說“有糊味的木耳芹菜泡飯，味道還不錯?！?p> 得到老媽的肯定，楊明樂滋滋的把她的“泡飯”帶去醫(yī)院給士辰品嘗。士辰皺著眉頭吃了兩口說：“煮菜粥呢，不能像煮谷類那樣，得放一點鹽和油才香。還有啊，青菜要開鍋以后放?！?p> 楊明無奈的“哦”了一聲把她失敗的“作品”往桌上一丟，估計老爸是不會吃的了。她想起在網(wǎng)上查到中風(fēng)病人要多做肢體康復(fù)練習(xí)，硬拉士辰起床做運動，隨著她“一二，一二”的口令。
士辰說“做什么體操啊，還把我當(dāng)小孩子了。”
楊明哄他“您就當(dāng)是學(xué)跳舞好了。”
曉銳走進(jìn)病房，看到兩人拉著手時而前進(jìn)后退，時而左扭右轉(zhuǎn)，即像在跳舞又像在拉架，狐疑的問“你們這是？”
楊明因為跟曉銳見面就吵架的原故，擺出一付冷冰冰的面孔，懶得答他。
士辰說：“她在教我做康復(fù)練習(xí)”。
曉銳吃驚的問楊明“這是哪個醫(yī)生教你做的？”
楊明低聲說：“我自己在網(wǎng)上查到的，中風(fēng)病人在康復(fù)期要多做肩外展、上肢伸展、下肢彎曲的訓(xùn)練?！?p> 曉銳“哦”了一聲說“原來是這樣，多做康復(fù)練習(xí)對病人是有好處的，我們醫(yī)院有理療科，你如果下午有空，我安排你去接受一下專業(yè)的指導(dǎo)，以后就知道怎么幫助叔叔練習(xí)了?！?p> “真的，那太好了?！睏蠲魅杠S的說，曉銳看著她的樣子，心下暗想，這人還真喜怒于色，剛剛還愛搭不理的呢，聽到有好事立馬就變了一付臉。
一低頭，他看到桌上的“木耳芹菜泡飯”，楊明想去遮擋已經(jīng)晚了，曉銳研究了半天問：“這是什么？里面還一塊塊的黑疙瘩?！?p> “啊，呃，那個，木耳芹菜粥”楊明吱吱唔唔半天，不好意思承認(rèn)。
“不是吧，弄成這個樣子。”他抬頭盯著楊明問“是你做的？”
“嗯?！睏蠲鞯念^壓得更低了。
曉銳用看外星人的眼光上下審視著她“你到底是不是成年人啊，動手能力怎么會這么差？我媽跟我姐說，我還不信呢?！?p> 楊明本來還帶著點的慚愧，被他這么一說，全跑光了，她惱羞成怒起來“丁曉銳，你怎么說話呢，……”
兩人又是一頓你來我往唇槍舌劍的爭吵。有護士進(jìn)來換藥，看到了，小聲嘀咕“丁醫(yī)生最近喜歡上跟病人吵架了？”士辰躲回床上無奈的用被子蒙住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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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明痛下決心，鉆研廚藝。她對愛寧和楊光說“不就是粥嘛，我就不信了，我難道還煮不好一個粥。”她搜羅了一堆粥譜，一有空就窩在廚房里練習(xí)。
這天楊明煮了柴魚扇骨花生粥送到醫(yī)院，愛寧喂給士辰吃，楊明提心吊膽的在一邊問“味道怎么樣？”
“嗯，鮮甜多汁，滑而不膩，火候剛好，還是家里做的東西好吃?！?p> 楊明的一顆心放了下來。愛寧說“你算是享到姑娘的福了，這粥是楊明早上五點半起床開始煲的，當(dāng)然味道好了，有她的孝心在里面呢?！?p> 楊明“還是不及爸爸的手藝好，不過您放心，我會繼續(xù)練習(xí)的，等您病好出院了，天天做給您吃，非把您吃厭不可，嘻嘻?！?p> 士辰一陣感動，他“慣”女兒的毛病又犯了“那么早起床能夠睡嗎，趕明兒別弄了，搞不好再燙著?！?p> “不怕，小心點就行了”，楊明笑嘻嘻的拿起蘋果削。
愛寧說“你這鬼門關(guān)走一遭，也算是有收獲，女兒知道心疼你了?！?p> 士辰“是啊，差點去見了上帝。”
楊明把削好的蘋果遞給士辰說“爸，給你講個故事，有一個人呢去問上帝，“對你來說，1000萬美金是多少錢？”上帝不屑的說“一點小錢”，“那1000年呢，”上帝說“一會兒而已”，那人就對上帝說“那么您可以給我一點小錢嗎”你猜上帝怎么說？她停了一會兒，看士辰答不上來，就裝出上帝的腔調(diào)一本正經(jīng)的說“當(dāng)然可以，但是你得等一會兒?！?p> “哦？”士辰終于聽明白了，哈哈大笑起來，兩人一起笑過以后，楊明正兒八經(jīng)的對士辰說，“老爸，您要去見上帝呢，上帝也說了”楊明又學(xué)起上帝的腔調(diào)“楊士辰，你呢，先別急，回去再等一會兒”。
“哈哈哈哈”士辰被她逗得開懷大笑。這一切剛好被曉銳看到，他覺得楊明用心哄爸爸的樣子，就像對待一個小孩似的，心里有了一絲異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