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像擇韭菜那樣選老公
楊明回到家,愛寧正帶著子宜在擇韭菜,見楊明進門,愛寧故意隔墻打牛的對子宜說“子宜啊,你可給姥姥聽好了,以后找老公就像這擇韭菜一樣,眼睛可得睜大了。”
她掐起一根爛韭菜,扔掉,口中念念有詞的說“這個是酒鬼,不能要”,又掐起一根,扔掉說“這個是賭徒,不能要”,再掐起一根“這個吸毒,不能要,”如此這般下來“這個沒有能力賺錢養(yǎng)家,不能要;這個不愛讀書不求上進,不能要;這個又懶又臟,不能要;”當她“扔”到“這個毫無興趣愛好,不能要”時,子宜問“為什么呢?”
“毫無興趣愛好的人必然精神空虛,精神空虛的人不愛運動,不愛交友,完全不熱愛生活,自然也體會不到生活的樂趣?!?p> “哦”,
她又掐起根爛韭菜,扔掉說“過分喜歡交友的人,不能要?!?p> “為什么呢?”
愛寧也不管子宜聽不聽得懂,自顧自的解說:“而過分喜歡交友的男人,朋友大過家,要么整天一群人帶回家把正常的家庭生活攪個一團糟,要么整天出外會友讓老婆獨守空房?!?p> “當然了,完全沒有朋友的男人更不能要,這樣的人有交流障礙,容易心胸狹隘導致自閉。”
楊明對她媽不知從哪學來的新理論感到新鮮有趣,也靠前兒留心聽起來,“這個說爸爸媽媽壞話的不能要”
“為什么呢?”
“愛批評父母的人,家庭肯定存在問題,連自家人都看不慣,你說那問題得有多嚴重?!薄话丫虏司瓦@樣被她東擇西擇的快掐光了,突然,給她發(fā)現(xiàn)了一條最粗的,她也沒仔細看,就一把掐起扔掉說“這個父母離異、家庭不健全,更加不能要。”
子宜問“什么叫離異?”
“就是爸爸媽媽離婚,子宜記住了啊,選老公,爸爸媽媽離婚的孩子千萬不能要?!?p> “那我也不能要,我就是爸爸媽媽離婚的孩子?!?p> 愛寧自知失言,看著子宜有點失落的樣子,不知怎么安慰她,最后只好把子宜抱起來,有點悲愴的感慨“造孽啊?!?p> 子宜在姥姥悲愴的嘆氣聲中眼中露出一點不安。
楊明氣憤的一把拉過子宜,對愛寧說“媽,你這是干啥,跟子宜說這些亂七八糟的事干嘛。她還這么小,說什么找老公不找老公的。”
“我說這些怎么了,我這是在教育孩子,人家教育專家的書上說了,婚戀是女人的陷阱,要想不掉進去,就得從娃娃抓起,我現(xiàn)在真是后悔啊,怎么沒早三十年看到這本書,要不然也不會把你們倆教成這樣,小子宜我一定不能再吃后悔藥了,從小嘍我就得教好?!?p> “說來說去,你就是不同意我跟丁曉銳好,他除了父母離異還有哪里不好,那父母離異也不是他的錯啊。”
愛寧翻出那本書,打開指著其中一頁說“你好好看看,這里寫得清清楚楚,父母關系不好的家庭,子女長大了也會學父母的樣子,什么叫“有其父必有其子”,那意思就是說他爸爸是怎樣對他媽的,他也會怎樣對你?!眱扇苏隣巿?zhí)不下,子宜從那堆被愛寧“淘汰”掉的爛韭菜里撿回那根最粗的,很認真的拿給愛寧看“姥姥,這根沒有爛。”
——————————————————————————————————
自從楊明與丁曉銳的戀情曝光,楊家氣氛日益緊張,楊光不想看到這樣,她勸楊明能不能慎重考慮父母的意見:“以前我跟方紹宇剛認識的時候,你不是勸過我早點把他帶回來,萬一咱爸媽不喜歡,或者他跟咱爸媽合不來,也好早做打算。你不是還說婚姻必竟不是兩個人的事,還涉及雙方家庭,搞得別別扭扭的不好?,F(xiàn)在輪到你了,怎么就全倒過來了呢?”
楊明說:“可是那會兒咱爸也說過,跟他過一輩子的人是我,家人的意見只供參考。日子是我們倆個過,又不是跟家人一起過?!?p> “那你就舍得為了愛情,丟掉家人?”
楊明小聲嘀咕“哪有那么嚴重,她早晚會想明白的?!?p> “什么時候?”
“看到我跟丁曉銳過得好的時候唄?”
“你就那么肯定你一定能跟丁曉銳過得好?”
楊明一撇嘴“人生的事誰能百分之百確定呢”。
“最起碼我可以百分之百確定,咱爸咱媽的出發(fā)點是希望你幸福?!?p> 楊明也不示弱“那你是相信咱媽說的“離婚遺傳”論了?”
“你?”楊光無言以對
————————————————————————————————
晚上曉銳約楊明散步,夜色朦朧的體育場內燈影稀疏,隔上幾米就看不清人了。楊明本來就為她媽的話悶悶不樂,又得知殷銳介紹了一個瑜珈教練給曉銳,心里更憋悶了。
曉銳牽她的手,她賭氣的用力甩掉,搞得曉銳不知所措,楊明問“那個狐貍精長得漂不漂亮?”曉銳這才明白她的意思,他覺得委屈,自己又沒對那人動心,全是他媽搞的,她干嘛為這點事鬧情緒,他心里一不舒服,說出來的話也帶著情緒了“不說這事行不?”
楊明更火了,一個人嗵嗵嗵幾步走到前面去,曉銳發(fā)覺她真生氣了,追在后面哄著“說點別的吧?!?p> 楊明怒氣未消說“有什么好說的,你愿意喜歡誰就去喜歡誰好了,不用跟著我?!?p> “你這是干嘛嗎?”曉銳邊說邊伸手來拉她,楊明真火了,她用手指著曉銳,語氣堅決的“我說了你別跟著我?!?p> 曉銳也有點生氣,他學著她的語氣:“有事沒事吃什么干醋,你也別指手劃腳指著我?!?p> “你?”楊明一氣之下,掉轉頭圍著圓型的體育場向回走了。她走得很快,走了幾步過后,心想曉銳應該會追上來,可老半天也沒動靜,她心里想知道他有沒有跟上來,又不好意思回頭,怕萬一他就在后面,一回頭被他看穿嘍,就這樣想著,越走越快。眼看圍著體育場走過大半個圓,突然,前面一個穿運動服的人影迎面走來,夜色里看著像曉銳,楊明賭氣一轉身躲進矮樹后面,那人挺直背脊一路快走,楊明看著那姿勢又覺得不像曉銳,她從矮樹后面出來繼續(xù)向前,那人好像并沒有注意她,原地兜了180度的彎轉身往回走,楊明確認不是曉銳,大大方方的走過去,近了一看,果然還是曉銳,她又想轉身躲開已經(jīng)來不及了,曉銳已人到近前,楊明剛一轉身,他就抓住了她手腕,她掙扎了一下,徒勞無功,曉銳牽著她的手,就勢把她整個人拉向自己懷里,楊明正滿腔委屈無從發(fā)泄,這下子眼圈一下就紅了,她嗔怒的用力打曉銳,黑暗中曉銳一邊拍她的背一邊好言相勸“好了好了,我知道讓你受委屈了?!眱扇怂闶呛徒?。
“我媽說了,你爸怎么拋棄你媽的,你就會怎么拋棄我。”
“不會的,再說了,我家的情況根本就不是我爸拋棄我媽,是我媽嫌我爸不務正業(yè),總愛弄些石頭啊玉器啊那些的搞投機,弄得家里經(jīng)濟拮據(jù),經(jīng)常飯都開不了,又怕他帶壞了我們姐弟倆兒,才把他掃地出門的,你看我的樣子還有我對工作的熱愛,像不務正業(yè)的嗎?”
“那倒也是,可我媽不這么想啊,”她說了愛寧給她壓力的事。
曉銳理解的說“原來你是為了這事心情不好,跟我發(fā)脾氣啊,我說呢,怎么好好的就突然發(fā)起火了?!?p> 楊明白眼一翻,嘴一撇,有點不愿意承認的樣子,曉銳說“這樣下去不行,就你媽我媽這么個攪和法,早晚得把咱倆攪和黃了?!?p> 楊明一聽,傷心得眼淚都快掉下來了,曉銳心疼的問“你真的這么想跟我在一起嗎?”
“如果不能跟你在一起,我這輩子就不嫁了。”
曉銳被她的堅定感動,下決心的說“既然這樣,咱們就來個一不做,二不休,結婚吧。”
“?。俊?p> “不是不是,我的意思是說咱們得想個辦法?!?p> ——————————————————————————————————
丁曉銳想出的辦法就是詐婚。要按他的意思,連“詐”都不用,直接就來個先斬后奏,結了再說。但楊明不同意,她一直堅持自己的理由“第一次婚姻就沒有得父母和家人的祝福,這一次無論如何不希望再是這樣了”,于是丁曉銳想出了這個折中的主意“詐婚”。
楊明“詐婚?”
“嗯,就是做出一個結婚的假相,給我媽跟你媽看的。”
楊明還擔心“那能行嗎?”
“行不行也只有這一招破釜沉舟了?!?p> 楊明想想也是,總比真結了的要好。
丁曉銳“這么著,你聽我的,后天我媽她們老年活動中心組織去婚姻登記處搞計劃生育的義務宣傳,這是一個絕好的機會,到時候咱倆一早就去,見機行事。”
——————————————————————————————————
楊光為試不試婚的事猶豫不決,一連幾天沒找方紹宇,方紹宇打電話問她“還沒想好嗎?”
“嗯”。
“就算沒想好,也總要打打電話吧,電話也不打一個,玩失蹤???”
“你不是說不試婚的話就不要再去找你了嗎?”
方紹宇沉默了一下,有點小心的問“生氣啦?”
“沒有”。
“那你打算什么時候理我,還是就——一輩子不理我了?”
一聽方紹宇說“一輩子”,楊光又舍不得了。
晚飯時,楊光對方紹宇說起愛寧對子宜進行“擇韭菜”教育,方紹宇說“這樣做也不是沒道理,父母的婚姻狀態(tài)在很大程度上對子女的婚戀觀有影響,也不可忽視。”
楊光詫異他的觀點,愣了一下,“那就是說你也認為離婚會遺傳?”
“不能一概而論”?!澳闵弦淮蔚幕橐鍪∈芰四愀改鸽x異的影響嗎?”
方紹宇倒也坦然的“影響肯定是有的,不過——”他停頓了一下故意留時間給楊光,醞釀她的“結論”,“你想聽怎樣的結果?”
楊光有種被看穿的感覺,如果愛寧的理論正確,是否意味著方紹宇跟她的戀愛即使能修成正果,婚姻也絕不容樂觀,就因為他是爹媽離婚的。沒想到方紹宇說“其實對我而言,這種影響是雙方面的,一方面因為在單親家庭中長大,內心其實是比別人更渴望家庭的完整。另一方面,因為成長過程中家庭成員的缺失,所以還是不懂得怎么與人相處的,特別是不懂得該怎樣與家人相處,這本來就應該是一種子女從父母那里耳濡目染得來的經(jīng)驗和模仿,是書本和課堂上學不來的,但單親家庭恰恰就欠缺了這部分。”
楊光認真的思考了一會兒,試探性的問“也就是說,你內心里的想法是好的——渴望健全的家庭,但外在表現(xiàn)出來的就是不會與人相處——或者說不利于家庭和諧完整?”
方紹宇一邊夾菜給楊光,一邊不以為然的說“可以這么說吧,不過也沒你說得這么嚴重,到底怎樣你試一下不就知道了?!?p> 楊光眼珠子轉兩轉,做決定似的說:“看樣這個婚一定要試?!?p> 楊光回家收拾東西要搬到方紹宇家去住,愛寧恐嚇她:“所有后果由你自己負責啊。”楊光堅持搬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