薊國公原本是南明搞不清楚狀況,給大漢奸吳三桂上的封號,還盼著聯(lián)虜平賊。有了顧振華將北方的情況說清楚,南明也不敢妄想拉攏吳三桂了,薊國公的桂冠落到了顧振華的頭上。
當(dāng)然一個國公還不至于讓顧振華喜出望外,他最在乎的就是兩個字:開府!
有了這個權(quán)利,就意味著顧振華能夠聘用幕僚,光明正大的建立班底,甚至可以任免官員,手握生殺大權(quán),儼然一個土皇帝!
遍觀明朝的武將,還沒有人有這個殊榮。強(qiáng)如左良玉,雖然事實(shí)上成了一個軍閥集團(tuán),但是也沒有得到這種待遇,顧振華一躍成為了南明武將的第一人。
多少人看著眼紅,尤其是東林黨的諸位君子,更是憤恨填胸,可是一點(diǎn)辦法也沒有。馬士英這家伙也會辦事,在發(fā)布圣旨之前,已經(jīng)遍發(fā)公文,詳細(xì)記述了顧振華如何沖破千難萬險,歷盡艱辛,帶著太子南歸。
在民間甚至有說書唱戲的將這段經(jīng)歷搬上了舞臺,正處在迷茫之中的南明百姓,急需一個英雄任務(wù),瞬間顧振華頭上的光環(huán)越來越大,簡直就是一個小太陽!有了民望,沒誰敢反對他。
“元輔大人,陛下登基,氣象一新,正好是恢弘士氣,準(zhǔn)備北伐的好時候,我想這幾天離京,立刻整頓軍隊,做好出征準(zhǔn)備?!?p> 馬士英急忙笑道:“顧老弟,將士們千里南下,都辛苦了,怎么不在京城多休息幾天,再說了,新朝草創(chuàng),有你在身邊,我心里也有底??!”
顧振華哈哈一笑:“金陵繁華,脂粉氣太濃了,在這里呆久了,軍隊就廢了。越是苦,越是累,就越是練兵的好時候。更何況東林黨的那些家伙,賣弄唇舌可以,實(shí)則不值一提?!?p> “不然?!瘪R士英苦笑道:“俗話說吐沫星子淹死人啊,我這個首輔說白了就是小媳婦的位置,要盯著上下兩頭,又在這么一個艱難的時候,真是左支右絀啊!”
“哈哈哈,元輔,既然如此,就更該放安國軍離開了。有我在外面打幾場勝仗,你的面子上也有光??!”
“那是自然?!瘪R士英也笑道:“既然老弟下了決心,我就不多說了。你有什么需要,只管和我說,能幫的我一定幫忙?!?p> 顧振華笑著將一張地圖攤在了馬士英的面前。
“元輔,世人常說南京是虎踞龍盤之地,可是遍觀歷朝,長江天險都不足持。我要經(jīng)略中原,就是要在山東,河南,湖廣,陜西之間,構(gòu)筑一條中原防線。然后在加上江北四鎮(zhèn),你也該擴(kuò)建水師,封鎖長江。如此一來,構(gòu)成了三道防線,就算是北兵南下,一一突破,但是也能消耗他們的力量,最差也能維持一個南宋的局面!”
顧振華一面說著,一面指著地圖,馬士英看得清清楚楚,他也陷入了沉思。
“顧老弟,你這個計劃太好了,只是有一點(diǎn)啊,想要在中原構(gòu)筑防線,要多少人馬?要多少財力?要是個無底洞,我可承擔(dān)不起??!”
顧振華微微一笑:“我哪敢讓老兄為難啊,這樣吧,比照四鎮(zhèn),每年供應(yīng)增加一倍就成了。另外再給我多分一點(diǎn)工匠,全部要制造火銃火炮的能手,再能招募一些洋人傳教士就更好了?!?p> 江北四鎮(zhèn)是按照三萬定額,每年二十萬擔(dān)米,四十萬兩銀子,顧振華翻了一倍,也不過是四十萬擔(dān)米,八十萬兩銀子,算起來真的不多。
“顧老弟,我記得當(dāng)年孫閣老在遼東建防線,一年耗費(fèi)四百萬兩。你要在幾省建立防線,這點(diǎn)銀子能夠么?”
“哈哈哈,馬老兄,照著孫承宗的方法,到處修城堡,就算是成祖時候的國力,也給修空了。我要修的是人墻!”
“怎么講?”
“組織各地民兵,廣泛建立抗清武裝,再優(yōu)中選優(yōu),作為野戰(zhàn)主力。只要有兩萬大軍在中原,滿清就不敢輕易南下!說起來我要的錢糧也不過是為了維持第一年而已,等到能屯田收租之后,說不定就能自給自足!”
“妙!”馬士英頓時露出了欣喜若狂的笑容:“老弟只管放手去做,有什么事情,我一定鼎力協(xié)助。只盼著咱們聯(lián)手,能恢復(fù)大明江山,做一個中興名臣,也不負(fù)男兒之身!”
馬士英的確有理由興奮,顧振華的才略他還是欽佩的,不光把太子帶到了南方,還拐了那么多的部隊,甚至連吳三桂的墻角都挖了,這是何等的本事啊。
更難得是顧振華不怕滿清,敢到中原發(fā)展,在最前線頂著,這樣的人物實(shí)在是難得。而且自己主內(nèi),顧振華主外,要是真能打幾個勝仗,首輔的位置誰也別想撼動!
“來人,馬上去府庫清點(diǎn),給安國軍先撥三十萬擔(dān)糧食,五十萬兩白銀,其余軍械工匠隨意挑選!”
馬士英也格外的大方,可是命令下達(dá)沒多久,就有戶部的官員氣喘吁吁的跑了過來。
“元輔大人,現(xiàn)在戶部的倉庫只有十萬擔(dān)糧食,銀子不過五萬,一時拿不出那么多啊?!?p> “胡說八道?!瘪R士英氣得一拍桌子:“賀侍郎,我沒記錯的話,就在十天之前,剛剛從江西解送了三十萬擔(dān)糧食,怎么轉(zhuǎn)眼就沒了?”
“啟稟元輔,是史閣部帶走了!”
“史可法?”
“沒錯,史閣部剛剛調(diào)走了糧食,犒賞三軍了。”賀世壽答道。
定策之功被馬士英搶走,可是史可法還頂著首輔的位置,他也知道坐不下去了,因此就主動請令,去江北督師四鎮(zhèn),馬士英也樂見其成,自然就同意了。
當(dāng)然史可法這個督師管不到顧振華的頭上,這也是顧振華拿到了開府權(quán)力的好處,要不然憑著明朝的尿性,二品武將都要給四品文官磕頭。就算頂著薊國公的頭銜,比起大學(xué)士還是差的太遠(yuǎn)了。
“哼,史可法簡直豈有此理,我同意他去江北督師,是讓他整飭軍隊,保境安民,不是讓他送禮!安國軍功勞卓著,領(lǐng)賞也該是第一份,他這么做,簡直是胡鬧。”
剛剛答應(yīng)了顧振華,現(xiàn)在就辦不到了,馬士英也沒有面子,當(dāng)即就要發(fā)作。顧振華卻擺了擺手,攔住了他。
“史閣部也是忠心國事,一點(diǎn)東西我也不斤斤計較了,只要后續(xù)能夠補(bǔ)齊就可以了!”
“老弟寬宏,我佩服之極,只是安國軍糧餉都夠用嗎,千萬別耽擱了大事?!?p> “老兄放心吧,我?guī)н^來不少東西?!?p> 馬士英一聽這話,指著顧振華笑道:“老弟,我是真想不明白,你怎么弄得,比起打了勝仗的將軍還威風(fēng),繳獲還多?。俊?p> 顧振華也微笑不語,不過他在心里可是暗暗說道:史可法,我敬重你以死殉國,放了你一馬,不過要是還想和我耍心眼,那就不客氣了!
在南京逗留了第三天,終于傳來了消息,夏守禮的船隊從海路南下,已經(jīng)駛過長江口,馬上進(jìn)入南京江面!
顧振華一聽這個消息,也是大喜過望,糧食終于來了!
“走,咱們?nèi)ゴa頭等糧食啊?!?p> “七哥,是不是有了糧食,咱們就要離開南京了?”
“破虜,你還沒住夠???”
岳破虜臉色漲紅:“七哥,夢里頭的天堂也不過如此??!”
“暖風(fēng)熏得游人醉,直把杭州作汴州!”顧振華嘆了一口氣:“你們等著,離京之后,挨個增加訓(xùn)練,誰不過關(guān),我就狠罰,你們兩個也不例外。”
顧振華露出了惡魔一般的笑容,嚇得岳破虜和周英杰直吐舌頭。
他們帶著人到了碼頭,船隊還沒過來。
“七哥,看見沒有,那個望江樓酒樓,咱們邊吃邊等著吧?!?p> 顧振華微微點(diǎn)頭,他們幾個人上了酒樓,食客一看這幫武夫上來了,都嚇了一跳,有些膽小的干脆悄悄跑了。
顧振華也不在意,找了一張桌子,幾個人圍坐在了一起。不光是顧振華,岳破虜,周英杰,其他的親兵也都跟著坐下。
這也是顧振華一路走來,和大家同吃同住的默契,不過看在別人的眼里,就格外的怪異,這還有沒有尊卑上下?。?p> 岳破虜沒有注意到別人的目光,直接叫過來小二。
“有什么好吃的沒有?”
“幾位軍爺,正是立夏前后,吃狗肉的好時候啊!”
“那好啊,宰兩條大黑狗,再來一個大號的火鍋。”
“您瞧好吧!”
小兒轉(zhuǎn)身要走,顧振華從懷里掏出了一個金元寶,塞到了他的手上。
“我先付錢了,省得你們擔(dān)心。”
“軍爺,小的可不敢啊,您這不是折煞小店么?再說,也,也不要這么多??!”小二嚇了一跳,連忙擺手。
顧振華笑道:“多余的錢賣幾條狗,好好燉上,給碼頭的兄弟也都送去?!?p> “好嘞,我這就去辦!”
小二急匆匆的安排,不一會兒頭號的紫銅火鍋送來,加好了料和狗肉,水花翻滾,頓時香氣撲鼻,食指大動。
顧振華他們都是甩開了筷子,一個個大吃大嚼,酣暢淋漓。
“有句話怎么說來的,狗肉上不了席面,有些從土堆里頭爬出來的人,就是改不了俗氣?!?p> “侯兄,這年月天地顛倒,世間混亂,還不是壞了規(guī)矩么,長幼尊卑都不懂,有辱斯文啊?!?p> “可惜啊,我們空有奇才,滿腹經(jīng)綸,結(jié)果昏官不用,我看著大明江山要完蛋啊!”
一旁雅間竊竊私語,顧振華也聽到了,頓時眉頭皺了起來。
注:有關(guān)史可法問題,并非污蔑,他在江北督師,四個月要了一年半的軍餉,結(jié)果還說糧餉不夠,史可法有德,但是未必有才有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