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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最美是軍旅

第二十九章:雕琢的兵

人生最美是軍旅 取經(jīng)的兵 3120 2012-07-23 18:21:37

  在西北那片遼闊又略顯孤寂的塞外營地,風沙終年無休,營房像幾座堅毅的孤島,佇立在茫茫沙海之中。營區(qū)四周,除了連綿起伏、透著冷峻氣息的荒山,便是一望無際、荒蕪蕭瑟的戈壁灘,狂風呼嘯而過,沙礫如暗器,肆意抽打在營房的墻壁上,發(fā)出噼里啪啦的聲響。

  桅子和戰(zhàn)友們駐守在此,肩負著沉甸甸的使命。因革命分工不同,那些漫長而煎熬的孤獨時刻,總是如影隨形。

  就說站崗執(zhí)勤吧,茫茫夜色里,哨所仿若被世界遺忘的角落。桅子挺直腰桿,荷槍而立,抬頭望向星空,可璀璨星辰在他眼里,卻添了幾分清冷寂寞。四周靜謐得可怕,只有風沙摩挲的聲音,時間都像是被凍住了,每一秒都過得無比漫長。

  巡邏放哨時,沿著漫長荒蕪的邊界線跋涉,腳下沙石松軟,走一步陷半步,放眼望去,不見人影,只剩單調(diào)景致,心頭空落落的;留守營房的日子也不好過,空蕩蕩的宿舍,寂靜無聲,能清晰聽見自己的心跳,彷徨與空虛悄然爬上心頭,在心底刻下一道道落寞的傷痕。

  不過,老天爺還是給這片孤寂之地送來了別樣的溫暖慰藉——一群可愛機靈的狗狗,“金剛、大黑、小黑、大黃、小黃、虎子”,它們成了大伙最貼心的陪伴。

  有一回,桅子剛結(jié)束了一趟疲憊不堪的巡邏,滿臉塵土,嘴唇干裂起皮,拖著沉重的步子走進營區(qū)。還沒來得及坐下喘口氣,“汪汪汪”,一陣歡快的犬吠傳來,虎子像是一陣旋風,率先沖了過來,圍著桅子又蹦又跳,毛茸茸的大尾巴搖得像撥浪鼓,親昵地蹭著他的腿,嘴里還嗚嗚叫著,像是在嗔怪:“你可算回來啦,我都等好久了!”

  桅子原本黯淡的眼神瞬間亮了起來,臉上綻出燦爛笑容,彎腰一把抱起虎子,使勁揉著它的腦袋:“好家伙,就屬你眼尖!累壞我了,看到你這機靈勁兒,一下子就輕松多了?!?p>  小萬也跟狗狗們親如一家。閑暇時,他常帶著小黑、小黃在營區(qū)空地上玩耍。小萬撿起根樹枝,用力往遠處一扔,吆喝著:“小黑、小黃,去,給我叼回來!”小黑如離弦之箭,嗖地飛撲出去,身姿矯健敏捷;小黃也不甘示弱,撒開腳丫緊追其后,兩條小狗你追我趕,不一會兒,小黑就用嘴牢牢叼住樹枝,得意洋洋地跑回來,放在小萬腳邊,仰著頭,眼睛亮晶晶的,尾巴搖得歡快,像是在求表揚:“看,我厲害吧!”小萬笑著摸摸它倆腦袋,從兜里掏出兩塊干糧,當作獎勵:“真棒,都機靈著呢!”

  這些狗狗雖沒軍籍,可在大伙心里,早就是并肩作戰(zhàn)的“兵”了。遇上極端惡劣天氣,狂風裹挾暴雪,天地白茫茫一片,站崗的戰(zhàn)友凍得瑟瑟發(fā)抖,手腳麻木。

  這時,金剛總會默默出現(xiàn),它身軀壯碩,毛色黑亮,臥在哨所旁,用自己溫暖的身體,給戰(zhàn)友擋去些許風雪;大黑也不閑著,一趟趟往返營房與哨所,用嘴叼著暖手袋,給站崗的人送去暖意,每次送到,還會搖搖尾巴,輕聲嗚嗚叫,仿佛在說:“快暖暖,別凍壞了?!?p>  夜深人靜,戰(zhàn)友們躺在硬板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滿心孤寂。窗外,星星在夜空中閃爍,月光如水般灑在營房。這時,狗狗們會乖巧地趴在床邊,用溫熱的肚皮貼著大伙的腳,時不時舔舔主人的手,伴大家緩緩入眠。桅子輕輕撫摸著身旁大黃的毛,喃喃自語:“多虧有你們啊,要不這漫漫長夜,真不知道咋熬?!贝簏S似聽懂了一般,輕哼一聲,往他手邊蹭了蹭。

  在那些飄落如沙礫的平淡日子里,盡管孤獨寂寞時常侵襲,可正因有這些狗狗不離不棄的陪伴,總能讓大伙在灰暗時刻,覓到陽光般的明媚與溫暖。哪怕是最寂寞的時光,戰(zhàn)友們望著狗狗們憨態(tài)可掬的模樣,也會在黃昏余暉里,情不自禁地拍手哼唱幾句小曲,仿若輕柔的輕風細雨拂過心田。

  這些狗狗,沒穿軍裝,卻用無聲陪伴,溫暖了一個個孤獨的白天與黑夜,成了大伙心底最柔軟、最難忘的存在,陪著他們堅守在這塞外邊疆,靜候歲月流轉(zhuǎn),守望著山河無恙。

  營區(qū)“犬將”風云跌宕記

  西北的塞外,狂風終年呼嘯,像是一頭執(zhí)拗的巨獸,裹挾著漫漫黃沙,肆意沖撞著這片廣袤大地。營區(qū)就坐落在這風沙的漩渦之中,幾排營房頑強地挺立著,四周是一道道鐵絲網(wǎng),在風沙打磨下已有些斑駁。

  營房外,耐旱的沙棘叢雜亂地生長著,枝椏上掛著稀疏的小紅果,隨著勁風瑟瑟發(fā)抖,似是在無聲訴說著生存的艱難。就在這片條件艱苦的營地里,活躍著一群特殊“戰(zhàn)士”,沒“軍籍”卻故事滿滿,成了大伙軍旅生活中別樣的一抹色彩,尤其是金剛、大黑、小黑它們。

  金剛,可是大有來頭,據(jù)說是純種軍犬的后代。本應(yīng)在訓練場上一展英姿、威風凜凜協(xié)助軍人執(zhí)行要務(wù)的它,卻因沒受過正統(tǒng)訓練,被領(lǐng)導從兄弟單位“借調(diào)”回來,成了看守電機房的“雇傭兵”。

  初見金剛,它身形高大矯健,一身黑亮皮毛在陽光下泛著光澤,耳朵尖尖豎起,眼睛透著犀利光芒,只是那股子野性難馴的勁兒,一看就不是個“省油的燈”。

  與它同期“入伍”的,還有大黑、小黑母子倆。金剛仗著自己來得早,一放風就撒野,攪得營區(qū)雞飛狗跳。

  那天,電機房外空地,陽光晃得人眼暈,金剛正耀武揚威地追逐大黑、小黑。大黑身形偏瘦,毛色純黑,護崽心切,弓著身子,把小黑擋在身后,沖金剛發(fā)出威脅低吼聲。小黑躲在媽媽身后,探出個小腦袋,眼睛里滿是驚恐。金剛卻全然不顧,飛身躍起,鋒利爪子伸出,直撲大黑。大黑躲閃不及,背上被抓出幾道血痕,疼得它“汪汪”哀號。

  恰在此時,幾個駐地老鄉(xiāng)背著背簍,滿臉堆笑想進營區(qū)借點工具。金剛瞬間轉(zhuǎn)移目標,沖著老鄉(xiāng)們呲牙咧嘴,狂吠不止,頸間鬃毛豎起,擺出攻擊架勢。

  老鄉(xiāng)們哪見過這陣仗,臉色瞬間煞白如紙,背簍“哐當”落地,手腳并用往后退,其中一個年紀大的大爺,嚇得腿一軟,差點摔倒。桅子和幾個戰(zhàn)友聽到動靜,急匆匆趕來,手里抄著掃帚、棍棒。

  桅子身形矯健,皮膚黝黑,濃眉擰成個“川”字,邊跑邊喊:“這潑皮狗,又鬧事!”沖過去對著金剛就是一掃帚,金剛吃痛,“嗚嗚”叫著,卻還兇狠瞪著眾人,那眼神仿佛在說“你們敢動我試試”。

  平日里,這金剛還學會了“看人下菜碟”。碰上肩扛士官、軍官軍銜的,畫風突變。只見它夾緊尾巴,肚皮貼地,慢悠悠晃到跟前,腦袋蹭著人家褲腿,嘴里發(fā)出討好的“嗚嗚”聲,尾巴搖得跟風車似的,諂媚至極。

  可要是瞅見義務(wù)兵,立馬跟換了條狗似的,目露兇光,扯著嗓子狂吠。有回,小萬幾個義務(wù)兵有說有笑路過電機房,小萬生得眉清目秀,性子活潑,走路帶風。金剛瞅見,“嗖”地掙斷半截鏈子,如黑色閃電般撲向小萬。

  小萬躲避不及,小腿被狠狠咬了一口,鮮血瞬間染紅褲腳,疼得他眼眶泛紅,淚花打轉(zhuǎn),“哎喲媽呀!這狗瘋了吧!”

  戰(zhàn)友們火冒三丈,操起家伙圍上去。“今兒非得給它點顏色瞧瞧,治治這臭毛??!”桅子滿臉怒容,揮著木棒沖在前頭。一頓棍棒伺候,金剛蜷縮在地,嗚咽幾聲,可眼里的兇狠卻未減半分,暗暗記下這筆賬。

  沒幾天,它就開始報復(fù)了。趁大伙訓練正酣、放松警惕時,冷不丁躥出來。瞅準打過它的戰(zhàn)友,飛身撲咬,一人一口,咬完立馬跑開。被咬的戰(zhàn)友又氣又無奈,心里都落下陰影,往后瞧見狗影,就遠遠躲開,暗自念叨“一朝被狗咬,十年怕近狗身”。

  要說矛盾最激烈的,還得是食堂外的骨頭爭奪戰(zhàn)。開飯時刻,飯菜香飄出老遠,勾得人肚子咕咕叫,也引得狗狗們垂涎欲滴。金剛大搖大擺走來,霸占著食堂門口最佳位置,威風凜凜,活像個“霸主”。

  大黑、小黑躲在墻角,小黑體型小巧,毛色黑中帶褐,靈動眼睛緊緊盯著地上骨頭,躍躍欲試。它悄悄挪過去,剛伸出嘴,金剛轉(zhuǎn)頭,發(fā)出低沉、極具威懾力的咆哮,緊接著猛地撞開小黑,叼起骨頭大嚼起來,還示威似的甩甩頭。大黑急了,沖上前幫忙,卻被金剛?cè)齼上聯(lián)敉??!昂撸@地盤、這骨頭,都是我的,你們也敢搶!”金剛那眼神仿佛在向全世界宣示主權(quán)。

  小黑不服氣,眼珠子一轉(zhuǎn),心生一計。趁著夜色,偷偷溜出營區(qū)。不多時,帶著幾只村里的土狗浩浩蕩蕩殺回。土狗們身形各異,毛色雜亂,聞著骨頭香,哈喇子流了一地。

  小黑沖金剛叫著:“今兒有幫手,看你還囂張!”雙方瞬間扭打成一團,狂吠聲、咬斗聲、爪子撓地聲交織,塵土飛揚,骨頭散落一地。

  金剛犯事太多,電機房老班長實在忍無可忍。老班長身材魁梧,一臉嚴肅,走路帶風,氣場十足。他黑著臉拿來鐵鏈,把金剛拴得嚴嚴實實,關(guān)進小屋里:“關(guān)你禁閉,好好反?。]點規(guī)矩還得了!”金剛拼命掙扎,鐵鏈被拽得嘩嘩響,屋子都跟著震動,它嗚嗚哀號,聲音凄慘,卻也只能被困在方寸之間。

  直到那天,太陽高懸,炙烤得大地滾燙,空氣都燥熱得仿佛要燃燒起來。老班長如往常一樣,頭戴安全帽,手持檢測工具去電機房巡檢。剛彎腰查看設(shè)備,一條毒蛇“嘶嘶”吐著信子,從暗處躥出,直撲老班長脖頸。

  說時遲那時快,金剛猛地掙脫開鐵鏈——原來它日夜咬扯,鏈子已有些松動,飛身撲向毒蛇,一口咬住蛇頭,與毒蛇激烈翻滾扭打。毒蛇纏住金剛身子,越纏越緊,試圖絞殺,金剛卻死咬不放,肌肉緊繃,雙眼通紅,直到毒蛇漸漸沒了動靜。

  老班長驚魂未定,摘下安全帽,手撫胸口,大口喘氣,眼眶泛紅,蹲下身輕撫金剛:“好家伙,這次多虧了你,是我錯怪你了!以前是我對你太兇?!?p>  金剛耷拉著腦袋,走到老班長腳邊,輕輕蹭了蹭,舌尖舔舔老班長手,像是在認錯,又像是在撒嬌。

  桅子和戰(zhàn)友們圍過來,看著金剛身上擦傷、血跡,既心疼又感慨。桅子撓撓頭說:“沒想到這調(diào)皮蛋關(guān)鍵時候這么英勇,往后可別再闖禍啦!”金剛搖搖尾巴,望向眾人,眼神里少了往日戾氣,多了幾分溫順。

  打這以后,金剛雖說偶爾還犯點小性子,但收斂不少,和大伙、還有大黑、小黑母子倆,漸漸磨合出了別樣默契,繼續(xù)守在營區(qū),演繹著屬于它們的軍旅故事,成為大伙茶余飯后或心疼、或好笑、或夸贊的話題焦點。

  事情的經(jīng)過是這樣的,那天狂風裹挾著沙礫,如千萬把細密的鋼針,不分晝夜地抽打著西北這片土地。營房由厚實石塊砌成,墻面在風沙常年打磨下,坑洼不平,滿是歲月斑駁的痕跡。

  營房邊,耐旱的駱駝刺一叢叢頑強生長著,葉片干癟發(fā)灰,被沙塵層層包裹,枝干扭曲卻依舊扎根大地,不屈不撓地與惡劣環(huán)境抗衡。營區(qū)上空,熾熱的烈日高懸,陽光慘白刺眼,毫無遮擋地傾灑而下,讓整個天地宛如巨大蒸籠,悶熱得叫人喘不過氣。

  電機房內(nèi),更是酷熱難耐,老舊風扇在墻角有氣無力地轉(zhuǎn)動,發(fā)出“嘎吱嘎吱”的哀鳴,不過是徒勞地攪動著悶熱空氣。

  老班長王大山年近四十,身材魁梧壯碩,古銅色臉龐猶如歷經(jīng)風霜的巖石,深刻的皺紋里藏著多年軍旅的堅毅與滄桑。此刻,他眉頭緊鎖,雙眼緊盯電機設(shè)備,眼神銳利如鷹,額頭豆大的汗珠不斷滾落,砸在機器上,瞬間洇濕一片,工裝后背早已被汗水浸透,緊緊貼在背上,可他渾然不覺,雙手熟練地擺弄著各式檢修工具,嘴里時不時嘟囔著:“這線路可得仔細查查,千萬不能出岔子?!鄙砼詭讉€老兵,也都是一臉嚴肅、全神貫注,跟著老班長的節(jié)奏,或遞工具,或檢查線路,有條不紊。

  就在這時,一條兩指粗的毒蛇,仿若一道隱匿在暗處的幽影,貼著滿是灰塵的墻根,悄無聲息地蜿蜒前行。它三角形的腦袋扁平而猙獰,冰冷的豎瞳里透著絲絲陰狠,猩紅色的信子快速吞吐,發(fā)出“嘶嘶”聲響,身上斑斕的鱗片在微弱光線里閃爍著詭異冷光,爬行時身軀與地面摩挲,沙沙作響,一點點向渾然未覺的老班長逼近。

  而這危急一幕,全被關(guān)在不遠處禁閉室里的金剛盡收眼底。禁閉室空間逼仄,僅有幾平米,昏暗無光,彌漫著悶熱氣息。金剛被一條粗實的鋼鏈子牢牢鎖在墻角,鐵鏈深深嵌入地面,限制了它的行動。它本就高大矯健的身軀此刻因焦急而微微顫抖,來回急速踱步,鐵鏈被拽得哐當作響,在狹小空間里回蕩。它心急如焚,嘴里發(fā)出一連串高亢、急促的狂吠聲,試圖沖破禁錮,引起班長們注意。那叫聲劃破午后沉悶死寂的空氣,飽含著焦急與警示。

  “這金剛,又在發(fā)什么瘋?”老兵張猛皺著眉頭,滿臉不耐煩,額頭上青筋微微凸起。他性子急躁,平日里最看不慣無端吵鬧,順手撿起地上一塊棱角分明的土塊,胳膊掄圓,用力朝金剛?cè)舆^去,嘴里還嘟囔著:“消停會兒,沒看我們正忙著嘛!凈添亂!”土塊裹挾著他的氣惱,在空中劃過一道弧線,“嗖”地精準砸在金剛身上。

  金剛被土塊擊中,嗚咽一聲,身子瑟縮了一下,但瞬間收住狂吠。只見它靈動狡黠的眼睛滴溜溜一轉(zhuǎn),計上心來。它用健壯有力的前肢迅速把砸碎的土塊扒到跟前,挑出一塊大小正合適的,瞄準那條正緩緩逼近的毒蛇。此時它后腿肌肉緊繃,蓄力待發(fā),仿若即將離弦的利箭,緊接著猛地發(fā)力,右后腿如彈簧彈出,土塊裹挾著它的決絕與智慧,“啪”的一聲,精準擊中毒蛇七寸位置。

  毒蛇吃痛,原本隱匿的殺意瞬間化作猙獰怒火,三角形腦袋高高揚起,原本的行進路線被打亂,轉(zhuǎn)頭朝著金剛方向,如一道黑色閃電般飛速竄來。眨眼間,毒蛇一口咬住了金剛的鼻子,尖銳毒牙深深嵌入皮肉,鮮血瞬間如注涌出。金剛慘叫一聲,那聲音撕心裂肺,響徹整個營區(qū),飽含著劇痛與不甘。它眼眶因疼痛而泛紅,淚水在眼眶里打轉(zhuǎn),卻倔強地不肯落下。

  但金剛骨子里那股不服輸、護主心切的勁兒瞬間被點燃。稍作調(diào)整,它強忍疼痛,前爪如鋼鉤般探出,死死按住咬住自己鼻子的毒蛇,鋒利爪子深深釘入蛇身,身子壓低、后傾,用盡全身力氣往外撕扯。隨著“嘶啦”一聲,蛇身被硬生生扯成兩半,鮮血四濺,蛇身軟綿綿地癱倒在地。

  老班長王大山聽到身后動靜,轉(zhuǎn)頭一看,地上蜿蜒的血跡、扭動的蛇身映入眼簾,嚇得臉色煞白如紙,額頭虛汗瞬間如豆大般滾落,后背衣衫瞬間被冷汗浸透,手腳冰涼。他手顫抖著扶住電機外殼,聲音都有些發(fā)顫:“好家伙,差點出大事!”

  緩過神后,他三步并作兩步?jīng)_向禁閉室,眼神里滿是愧疚與心疼,眼眶微微濕潤,蹲下身子,雙手輕撫金剛腦袋:“金剛啊,是我錯怪你了,差點害了你!都怪我這榆木疙瘩腦袋,沒聽懂你的警告。”隨后火急火燎地奔往軍醫(yī)處,拿了藥膏、藥水,又折返回來,小心翼翼地給金剛涂抹傷口,嘴里還不停念叨:“忍著點,乖孩子,是班長對不起你?!?p>  因傷勢較重,金剛還真掛了兩天的吊瓶。軍醫(yī)帳篷里,它虛弱地趴在地上,鼻子包著厚厚的紗布,血跡滲出來,染成暗紅色。它雙眼半瞇,眼神卻依舊透著堅毅,偶爾輕哼幾聲,回應(yīng)著戰(zhàn)友們關(guān)切的目光。

  桅子和小萬守在一旁,小萬眼眶泛紅,淚水在眼眶里直打轉(zhuǎn),輕輕撫摸著金剛腦袋,聲音帶著哭腔:“你可太英勇了,是咱營區(qū)大英雄!要不是你,后果不堪設(shè)想?!苯饎偺蛱蛐∪f手心,似是在安慰他。

  身體恢復(fù)后的金剛,威風不減當年。沒幾日,駐地村莊一群土狗子,覬覦營區(qū)食堂的殘羹剩飯,大搖大擺進犯營區(qū),還和小黑它們勾結(jié),試圖搶占金剛的“領(lǐng)地”。金剛得知后,怒發(fā)沖冠,頸間鬃毛豎起,如同一團燃燒的黑色火焰,孤身沖了出去。

  它身形矯健,左撲右咬,攻勢凌厲,瞬間將土狗子們打得節(jié)節(jié)敗退。小黑它們見勢不妙,想偷偷溜走,金剛哪肯罷休,一個箭步攔住去路,怒吼一聲,吼聲震得周邊沙石簌簌作響,嚇得小黑們瑟瑟發(fā)抖,夾著尾巴認慫。

  “瞧見沒?這就是咱金剛,骨子里透著一股狠勁兒!雖說平時調(diào)皮搗蛋,關(guān)鍵時候那可是能豁出命去!”桅子雙手抱胸,滿臉驕傲地跟戰(zhàn)友們講著,眼神里滿是贊許與欽佩,還時不時朝金剛的方向豎個大拇指。

  在桅子心里,金剛的故事是他軍旅生涯濃墨重彩的一筆。雖說這狗偶爾“狗仗人勢”,可那份忠誠、無畏卻不容置疑。為護主人性命,面對毒蛇毫無懼色;為保軍用物資、守營區(qū)安寧,不惜拼死一戰(zhàn);捍衛(wèi)自身權(quán)益時,連權(quán)威都敢挑戰(zhàn)。

  相較之下,身處紛繁復(fù)雜的社會,又有幾人能有這般純粹勇氣、赤誠忠心?金剛用行動,給大伙上了一課,成了營區(qū)獨一無二、令人敬畏的存在,往后日子,只要提起它,戰(zhàn)友們無不豎起大拇指,嘖嘖稱贊。

  西北的軍營,扎根在無垠戈壁與連綿荒山的懷抱之中,像是一座堅毅的孤島,默默抵御著風沙的侵襲。破曉時分,天際剛泛起魚肚白,微光艱難地穿透沙塵,灑在營房上。

  大黃,可是營區(qū)里的“明星”,和金剛同屬純種軍犬后裔,身姿矯健,毛色金黃發(fā)亮,仿若被日光親吻過,威風凜凜中透著股與生俱來的傲氣。它立著的時候,耳朵尖尖豎起,警覺地捕捉四周動靜;一雙炯炯有神的眼睛,仿若洞悉一切,透著機靈勁兒;尾巴粗壯,微微卷曲,彰顯著它良好的血統(tǒng)。這傲氣不僅表現(xiàn)在外貌上,它骨子里還帶著一股“倔強”,從不與低于本族血統(tǒng)的雜種狗交流,在它心中,自己就該與戰(zhàn)士們并肩,守護這片營地。

  每天清晨,起床號聲尚未消散,戰(zhàn)友們睡眼惺忪、哈欠連天地走出營房。大黃早已精神抖擻地等在一旁,穿梭在人群里,時不時蹭蹭這個的腿,嗅嗅那個的衣角,嘴里發(fā)出輕柔“嗚嗚”聲,似在催促大伙動作快點。

  上等兵小萬睡過頭,匆匆跑出營房,大黃見狀,立馬跑過去,叼住小萬衣角,輕輕往后拽,小萬低頭瞧見,哭笑不得:“哎呀,大黃,知道啦,我這就跟上!”

  出操時,操場上塵土飛揚,口號聲此起彼伏。戰(zhàn)友們步伐整齊,身姿矯健,大黃也不甘示弱,沿著隊伍邊緣奔跑,身姿輕盈得如同飛燕,時不時抬頭瞅瞅大伙,仿佛在對照自己步伐是否合拍。跑五公里時,烈日高懸,炙烤大地,空氣燥熱得仿佛要燃燒起來。有戰(zhàn)友體力不支,腳步漸漸拖沓,大黃放慢速度,繞到戰(zhàn)友身旁,用腦袋拱拱他的腰,嘴里“嗚嗚”叫著,像是在鼓勁:“加油啊,別掉隊!”

  到了夜晚,萬籟俱寂,唯有風沙摩挲營房的聲響。戰(zhàn)友們輪崗執(zhí)勤,黑暗如濃稠墨汁,籠罩著營區(qū)。桅子獨自在崗樓里,強忍著困意,緊盯著營門方向。

  忽然,大黃不知從哪個黑暗角落里竄了出來,無聲無息地來到桅子腳邊,親昵地蹭蹭他腳踝,嘴里“嗷嗷”打招呼,桅子低頭,借著微弱光線,瞧見大黃明亮眼睛,會心一笑:“好家伙,有你陪著,踏實多了?!?p>  巡邏路上,更是大黃的“主場”。戰(zhàn)友們沿著蜿蜒小道前行,月光黯淡,只能靠著手電筒那一束微光摸索。大黃跑在最前頭,像個盡職先鋒,時不時停下,嗅嗅周邊氣息?!斑@路黑燈瞎火的,多虧有大黃探路?!?p>  戰(zhàn)友大劉輕聲說道。果不其然,每次巡邏到關(guān)鍵節(jié)點,或是岔路口,大黃總能預(yù)判似的,早早等候在大伙即將抵達的地點,蹲坐路旁,吐著舌頭,尾巴有節(jié)奏地輕晃,像是在說:“我就知道你們會來這兒?!?p>  要是碰上領(lǐng)導或機關(guān)車輛出入,大伙整齊列隊,敬禮致意。大黃也迅速進入狀態(tài),它雙腿并攏,身姿筆直,腦袋高高昂起,目光嚴肅專注,緊緊盯著車輛,跟著大伙一同行注目禮,那認真模樣,絲毫不輸身旁戰(zhàn)士。

  有回,小萬瞧見大黃一本正經(jīng)的神態(tài),打趣道:“大黃,你這注目禮標準得很吶,都能當標兵了!”大黃像是聽懂了,耳朵微微一動,依舊目不斜視。

  有時巡邏途中,大伙心情放松,哼起軍歌。歌聲粗獷豪邁,在夜色里飄散。大黃也跟著節(jié)奏,喉嚨里發(fā)出“嗚嗚”哼唱聲,時高時低,竟奇跡般合上旋律。大伙笑得前仰后合,中士班長笑著說:“咱大黃還挺有音樂細胞,是個文藝兵苗子!”

  早晚點名時,更是趣事不斷。大伙整齊列隊,班長洪亮聲音逐個點名。點到最后,要是沒念到“大黃”,它立馬躁動起來,在原地急得打轉(zhuǎn),嘴里“嗷嗷”大叫,聲音高亢急切,仿佛在抗議:“咋把我落下了?我也是隊伍一員!”

  戰(zhàn)友們相視大笑,班長無奈又寵溺地補上一句:“大黃!”大黃瞬間安靜,昂首挺胸,中氣十足地“嗷”一聲應(yīng)答,尾巴搖得歡快極了,得意地跑回隊列,挨著大伙站好。

  站崗時,大黃更是盡顯警衛(wèi)員本色。一輛陌生車輛緩緩駛向崗樓,桅子剛準備上前詢問,大黃“嗖”地一下沖出去,身姿如閃電,瞬間來到車邊。它圍著車輛轉(zhuǎn)圈,鼻子湊近輪胎、車門,仔細嗅著,耳朵警惕豎起,不放過絲毫異常。一番檢查后,它顛顛跑回桅子身邊,“哦哦”叫兩聲,桅子明白它意思,笑著摸摸它腦袋:“行嘞,大黃,有你把關(guān),我放心?!?p>  在這艱苦又單調(diào)的軍營生活里,大黃早已融入其中,成了不可或缺的一份子。它用無聲陪伴、忠誠守護,溫暖著每一位戰(zhàn)友的心,陪著大伙熬過漫長黑夜,迎來又一個風沙中的黎明,書寫著屬于它獨特的軍旅傳奇。

  一次,正值晌午,烈日高懸,明晃晃的日光毫無遮攔地傾灑而下,炙烤得地面滾燙,空氣都仿佛被點燃,燥熱得厲害。一輛面包車裹挾著一路塵土,緩緩朝著營門口駛來,車后揚起的沙塵,像是一條蜿蜒的黃龍。

  車子發(fā)動機嗡嗡作響,車身搖搖晃晃,顯然是在這崎嶇山路上顛簸久了,此刻正朝著山里村莊的方向趕回去。開車的是個精瘦的中年男子,皮膚黝黑粗糙,額頭上幾道深深的皺紋里嵌滿了沙塵,眼神透著幾分疲憊與閃躲。副駕駛坐著個年輕人,染著一頭黃毛,嘴里嚼著口香糖,時不時探頭張望,手指不安分地在車門上敲打著。

  站崗的戰(zhàn)士是新兵小李,身形略顯單薄卻身姿筆挺,努力挺直腰桿彰顯軍人風范,只是那青澀仍掛在臉上。汗水順著他的額頭、臉頰不斷滾落,他抬手快速抹一把,瞇著眼,目光依舊銳利如鷹,緊盯著逐漸靠近的面包車。

  大黃原本趴在崗樓不遠處的陰涼地,吐著舌頭散熱,耳朵卻時刻豎著,像是隨時準備出擊的哨兵。就在面包車還沒停穩(wěn)的當口,它像是察覺到了什么異樣,瞬間炸毛,頸間鬃毛根根直立,如一道金色閃電般,“嗖”地鉆進車廂內(nèi)。車廂里光線昏暗,悶熱得讓人窒息,大黃卻全然不顧,沖著座位后面縮成一團的兩人“呼呼”威脅,低沉吼聲在狹小空間里回蕩,充滿震懾力。它弓著身子,前爪微微彎曲,肌肉緊繃,做好隨時撲咬的準備,眼睛瞪得滾圓,死死盯著那兩人,嘴里的獠牙若隱若現(xiàn)。

  小李見狀,心里“咯噔”一下,職業(yè)的警覺瞬間被點燃,毫不猶豫地伸手拉響了營區(qū)警報。尖銳刺耳的警報聲瞬間劃破營區(qū)上空的燥熱,驚飛了一旁枯樹上休憩的幾只飛鳥。彼時,正值桅子所在的連隊執(zhí)勤,桅子身形魁梧壯碩,古銅色臉龐猶如歷經(jīng)風霜的巖石,深刻的皺紋里藏著多年軍旅的堅毅與滄桑。

  此刻,他正在營房整理裝備,聽到警報聲,眼神一凜,霍然起身,大手一揮,沖著警衛(wèi)班的戰(zhàn)友們喊道:“有情況,全副武裝,跟我上!”話語間帶著不容置疑的果敢,邊說邊利落地挎上槍,檢查彈匣,動作一氣呵成。警衛(wèi)班的戰(zhàn)友們迅速響應(yīng),腳步聲整齊如雷,眨眼間就將面包車團團圍住。

  “都不許動!雙手抱頭,慢慢下車!”桅子端著槍,身姿矯健,目光如炬,大聲喝道,聲線里透著冷峻威嚴。車上兩人臉色煞白,眼神閃躲,哆哆嗦嗦下了車。那中年男子腿肚子直打顫,聲音顫抖著解釋:“軍……解放軍同志,我們就是普通村民,回……回家?!?p>  黃毛青年更是嚇得口齒不清:“真……真沒干啥壞事?!蔽ψ影欀碱^,眼神犀利地掃過兩人,并未搭話,而是指揮戰(zhàn)友們進行搜查。上等兵小萬迅速鉆進車廂,一番仔細翻找后,竟在車廂隱蔽角落發(fā)現(xiàn)兩桿火銃,黝黑的銃身散發(fā)著冷光,透著股危險氣息。

  小萬瞪大了眼睛,高聲喊道:“班長,找到了!好家伙,這玩意兒威力可不小,打獵用太危險了,幸虧大黃機靈!”桅子微微點頭,拍了拍大黃的腦袋,眼中滿是贊許:“這次可多虧了你,大黃,好樣的!”大黃搖著尾巴,舔舔桅子的手,眼神里透著股自豪勁兒。

  為犒勞大黃這次查獲管制槍支的大功,戰(zhàn)友們特意湊錢,從營區(qū)外買來兩只油汪汪、香氣撲鼻的烤鴨,還備上三瓶冒著氣泡的可樂,以及十根紅亮緊實的香腸。

  炊事班班長老張,滿臉笑容,眼角的魚尾紋都擠在了一起,笑著把美食擺到大黃跟前,打趣道:“大黃,這可都是給你的,敞開肚皮吃!”大黃卻只是蹲坐在一旁,禮貌地搖搖尾巴,至多湊近聞一聞,并未像尋常狗狗那般急不可耐地大快朵頤。

  平日里,大黃也是極有紀律、講原則。它從不踏足戰(zhàn)士們的宿舍半步,哪怕門大開著,飯菜香飄出,誘人至極,你拉它、喚它,它也只是在門口駐足,探頭朝里瞅瞅,便決然離開。

  有一回,上等兵小萬想逗大黃玩,手里拿著根香噴噴的肉骨頭,站在宿舍門口,滿臉堆笑,朝大黃招手:“大黃,進來呀,有好吃的!”

  大黃歪著頭,瞅了瞅骨頭,又看看屋內(nèi),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搖了搖頭,往后退了幾步,眼神堅定,仿佛在說:“我不能進?!毙∪f佯裝生氣,佯裝跺腳:“你這小家伙,還挺倔!”大黃卻不為所動。

  食堂開飯時,熱鬧非凡,飯菜香四溢。其他狗狗為爭搶骨頭、殘羹擠作一團,打成一片。有只叫虎子的犬,身形壯實,性格魯莽,此刻正張牙舞爪地在餐桌間穿梭,嘴里還叼著塊大骨頭,時不時發(fā)出威脅的吼聲。大黃卻獨自趴在角落,冷眼旁觀,仿若這場“混戰(zhàn)”與它毫無干系。

  虎子瞅見大黃在一旁悠閑自在,心里不服氣,三兩下吞了骨頭,小跑過來,挑釁似的在大黃面前晃悠。大黃微微抬眼,瞥了虎子一眼,發(fā)出一聲低沉警告?;⒆尤羰亲R趣離開也就罷了,可它偏不聽勸,還妄圖擠開大黃搶食。

  大黃瞬間變臉,呲牙咧嘴,飛身撲咬,動作迅猛如雷,直把虎子咬得“嗷嗷”叫,遍體鱗傷,落荒而逃。久而久之,營區(qū)里的狗狗們都知道大黃的“規(guī)矩”,對它敬畏有加。

  在這枯燥苦悶、風沙肆虐的軍營,日子像是被拉長的橡皮筋,單調(diào)又緊繃。是大黃這些特殊“戰(zhàn)友”的陪伴,如甘霖潤澤心田,讓青春不再潮濕陰霾,而是化作一曲激昂驕傲的戰(zhàn)歌。

  站崗時,有大黃陪著,漫長黑夜不再孤寂;訓練疲憊時,摸摸大黃腦袋,疲憊便消散幾分。大伙的熱血與豪情,融入日常點滴,染上軍旗那輝煌厚重的色彩,帶著剛強毅力,接納部隊的風霜雨雪,真正懂得何為生活,于心底默默雕琢出激情、信仰與力量。

  歲月悠悠,大伙漸漸習慣與這些“兵”共處。獨處時,反而最是自由隨性。能如君王般享受靜謐時光,沉浸書海、獨望星空;浪漫起來,對著戈壁落日吟詩抒懷,像極了羅曼蒂克的詩人;偶爾童心大發(fā),與狗狗們追逐嬉戲,胡鬧似野馬、天真如稚童;累了乏了,就慵懶地曬著太陽,仿若逍遙神仙。情緒低落時,也能肆意發(fā)泄、任性哭鬧,忘卻他人目光;靜思內(nèi)省時,直面靈魂積垢,剖析自我,讓心靈在沉淀中找尋價值。

  哪怕乾坤緘默、天地不醒,青春熱血依舊涌動,待跨越晨昏日界線,隨時再度啟程,奔赴使命征程。這份特殊情誼,于無聲處,滋養(yǎng)著每一位戰(zhàn)士的心,陪伴他們走過漫長軍旅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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