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山派道觀就建立在南地的巫山山頂。
青磚石塊修砌的臺階從山腳順著險峻的山勢一路蜿蜒的延伸到山頂?shù)牡烙^。
站在山腳向上看只會感嘆孤峰從地上挺拔而起的氣勢如劍直指云霄。陡峭的山壁上野草野花搖曳叢生,古樹參天。山峰頂上的天,暗藏著點點星光,是氣運大吉之勢;巫山山體常年環(huán)霧,靈氣充盈,是修行的圣地。
而巫山派就在這得天獨厚的環(huán)境里傳承了近千年,守護著巫山和這一方福土,受無數(shù)人的神往與崇敬。
姜逸御劍歸來時,就在心底打定主意不向師尊稟報他中了毒還被兩個神秘的妖相救一事。
特別是中血霧后的幻象,直覺告訴他,這件事還是別說出來為妙。
他剛進山門,就看見師弟們在比試劍法,便停在走廊上觀看。
師弟小方自打師兄姜逸進門時就發(fā)現(xiàn)了他。趕忙匆匆結(jié)束比試,跑到姜逸面前,扒拉著姜逸的道袍,笑嘻嘻的說:
“師兄!你回來啦!此去降紫妍霏那只惡妖可還順利?你沒受傷吧。我好想你噢,嘿嘿嘿”
姜逸看著小方急忙忙的跑過來,氣喘吁吁的說完這一段話,小臉上的臟污都沒擦拭。便無奈揉了揉小方的頭,怕想姜逸是假,是想他會給他帶許多吃食才是真的。
“嗯,無礙”
說著從懷里拿出一包糖炒栗子遞給了小方。
小方是被人遺棄在山腳下的嬰孩,若不是被人發(fā)現(xiàn)送來巫山派怕早就被野狼叼走了。因為他是門派里年紀最小的弟子,才五歲,所以大家都會對小方多加照顧。
“哇,炒栗子,謝謝師兄!師兄,師尊還在靜坐呢,你還是去清心殿等師尊吧?!?p> 小方知道師兄雖然平時沉默寡言很少與其他人說話,但師兄是個好心腸的人!而且每次下山都會給他帶民間的美味吃食,他很喜歡親近師兄。
聽了小方的話,姜逸微微頜首,小方立馬就帶著一包糖炒栗子哼哧哼哧的邁著小短腿跑了。
清心殿在道觀的后山,每次去都要經(jīng)過師尊的后院。
后院里什么鮮花名草都沒有栽種,只有數(shù)十棵枯黑的桃樹。碗口粗的樹干蜿蜒出幾段扭曲細長的枝丫,這扭曲詭異的姿態(tài)在幽靜的后山里顯得有些瘆人,門派里的小弟子們都不敢單獨來這。
自打姜逸成為巫山派的弟子開始時,這些樹就已經(jīng)扎根在這,十七年來春夏秋冬也不曾見過這些樹抽過一片嫩葉,開過一朵桃花。
曾經(jīng)他是很好奇,師尊為何獨獨迷戀這些樹,閑暇時還會修飾樹枝造型。不過等他長大后就不再好奇了,何況師尊是巫山派的掌門,修為深不可測。
靜心殿內(nèi)常年點著安神香,瑩瑩的燭光照亮壁上掛著的太一真仙畫像。
姜逸盤坐在蒲團上,閉目凝神。
當年他的記憶是從自己一身鮮血躺在村民的馬槽里開始,在那之前的記憶全沒了。
當時師尊游歷四方,碰巧到了那一個村子;在村民那里發(fā)現(xiàn)他后救活了他,把他帶回了巫山,并且傳授功法并悉心教導(dǎo)。
后來他傷好了,心里卻落下了病,很長一段時間里不會開口說話。濟凝師尊并沒有因此對他不好,反而更有耐心,可即便如此他還是養(yǎng)成了寡言少語沉悶的性子。
姜逸不由自主的想到那一個莫名的幻象場景,那個死掉的女人是誰,怎會知道他的名,為何會出現(xiàn)這樣的幻想?
....思緒逐漸飄遠..
“此去降服狐妖,可還順利?!?p> 空寂的殿內(nèi),一道清脆女聲響起。
燭光照不到的陰影里,巫山派尊主濟凝慢慢走了出來。
濟凝身著煙灰夾白的紗袍,層層的紗織包裹住纖瘦的身體,行動起來悄無聲息,腰間用暗綠色的錦繩吊著一塊通體透黑的玉石。
再往上就是令人矚目的白發(fā),一半用一根尖銳而粗的銀針固定住高束于發(fā)頂,一半就隨意的披落在肩后;雖然已是白發(fā),濟凝的樣貌卻保持的很年輕,看著約摸30歲。
“回稟師尊,弟子已將惡妖降服。但此行弟子深感自己修煉不足,所以回山請師尊指教。”
姜逸站起身恭敬地朝濟凝說道。
濟凝聽了之后深深的看了姜逸一眼,她道行高深莫測,只一眼就看出了姜逸的修為,還看出姜逸受了傷。
“姜逸,你是我座下的大弟子,師尊信任你,但是你最好別有欺瞞于師尊?!?p> 姜逸聽了此話頓時詫異,抬頭看向濟凝師尊。
濟凝取出一瓶傷藥,遞給了姜逸,說:
“本尊看得出你的道行,即使那只狐妖被我門重傷你也還是中了她的招數(shù),早點把傷養(yǎng)好。本尊親會助你將修為提升至新境界,屆時你在下山修行也不遲?!?p> 姜逸捏著手中的瓷玉小瓶,敬重的向濟凝掬拜。
“弟子謝師尊!”
他起身,濟凝已消失在原地。
清冷的月光照進殿內(nèi),只有姜逸和他的影子孤零零的立在那里。
師尊好像,距離成仙更近一步了...現(xiàn)在出現(xiàn)消失都沒有一絲多余的氣息波動。
姜逸心中感嘆師尊心細,何事都瞞不住她,且道行莫測,他對師尊的崇敬更上一樓并決心用更多的精力去努力修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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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狐妖事件已月余,桃香香和昌榮二人在人間漫無目的一路游山歷水到了南昭國的邊界。
用昌榮的話來說,尋因緣就要隨心,沒有目的地也沒事,該出現(xiàn)的就會出現(xiàn)。
一路上,桃香香看見很多流民,越靠近南詔國邊界,流民越多。
這些流民都衣衫襤褸,身上灰撲撲的;他們面黃肌瘦,有些甚至餓得骨瘦嶙峋,露著麻木不仁的眼神朝前蹣跚地走。
有些流民背著全部家當,拖家?guī)Э凇?p> 而大多流民的家當要么一口鍋,一床破舊的棉絮;要么就是腰間綁著的兩只老母雞,一把耕種的鋤子。
桃香香在暗處看著這些向北前行的流民,心頭感覺酸楚。
“這些流民,離開從小長大的故鄉(xiāng)南詔國,向北走去不過是為了尋找一線生機?!?p> 昌榮打開一把扇子遮擋住面容繼續(xù)說著:
“這些人都是南昭國的子民,南昭國近年來戰(zhàn)亂不斷,一直在抓壯丁去戰(zhàn)場;多少父母的兒子,妻子的丈夫,幼子的父親,甚至14歲13歲的少男都會被抓去戰(zhàn)場,而這一去可能一輩子都回不來了?!?p> “而且南昭國國內(nèi)也是天災(zāi)不斷,已經(jīng)將近一年了,百姓的莊稼地里長不出一粒糧食。”
“多少人只能啃樹皮吃泥土,甚至還做出了人吃人的事....”
桃香香不敢相信耳邊昌榮說的都是事實,特別是聽見了因為饑荒而食人的時候。
她皺眉,無法的接受這從未聽過的事情。
多少年來,她都安然的待在她的那一方凈土,過得無憂無慮,對這個世界的認知是單純的。
如今,下了山才知道她從前活得多么自在逍遙,她的世界觀在悄然改變。
昌榮是故意帶她走這條道的,為的就是讓她看見這些流民。
他不能永遠護著桃香香,他覺得時候讓他從小看著長大的單純屁桃認識這個世界真正的殘酷和面目了。
小白白鵝
姜逸不夠強現(xiàn)在,趕回去巫山!讓他師尊給他開開掛(*^▽^*),桃子還是太單純,是時候讓她知道社會的險惡了!昌榮還是一如既往的老父親式操心(PS:昌榮對桃子就是一個長輩的感覺,這兩個人沒得愛情線~只有親情線!Ov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