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停在小皇爺府的大門口,梅兒跳下車,飛跑著去敲門。
這條街上所居住的人家大都是當朝大臣,很多還是身份顯赫,在這些高大的宅院之中,小皇爺府算得上是頂配了,只不過由于年久失修,看起來有些破落。
根據(jù)梅兒的經(jīng)驗,門房的福貴很少出去,一般情況下,只會在自己的屋子里獨自喝酒,不論是何時,只要有人叫門,他都會在第一時間把大門打開。
今天卻是例外。
梅兒叫了好久,院子里居然沒有人搭聲。
老邢頭和另一個車夫開始低聲議論起來,這小皇爺府應(yīng)該不止一個仆人吧?
杜欽坐在車子有些撐不住了。
這狗奴才不會也是逃掉了吧?
正在幾個人焦急不安的時候,從胡同口的另一側(cè)走過來一個人。
這是一個乞丐,渾身上下臟兮兮的,手里還端著一個討飯用的破碗,一邊走還一邊用手里的打狗棒在地面上用力戳著。
看到有人在敲門,這個人扔掉破碗和打狗棒跑了過來。
“你們要做什么,小皇爺不在家,砸壞了這大門,你們可是要貪官司的?!?p> “小皇爺在此,你這個臭要飯的,還不給老子滾遠點?!崩闲项^揮起鞭子就對著乞丐抽了過去。
這老邢頭依仗著杜欽的勢力,一路上可謂是威風八面,來到京城,更加覺得自己跟在小皇爺身邊是一件不得了的事情。
乞丐抱著頭跳到了一邊,卻并不走。
“福貴叔?”梅兒回過頭來,吃驚得張大了嘴巴。
這個人真的是福貴。
杜欽撩起簾子。
“梅兒、小皇爺?”一見到車子里坐著的,果然是杜欽,這福貴直奔過來,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
“你、你這是怎么了?”杜欽再也坐不住了,從車子里跳下來。
梅兒跑過來把福貴扶起來。
“敢是家里遭了賊?”
這福貴在小皇爺面前,也不掩飾,鼻涕一把淚一把。
“小皇爺,家里哪還有值得賊惦記的東西?您和梅兒姑娘離開之后,小人整日待在家里,起初的時候,還有幾個大臣登門,以為您還沒走,來給您餞行,后來干脆連一條狗都不來了。包大人留給小人的那點銅錢,沒幾天就全部花完了,小人本打算去附近找點活計,可是,又擔心家里被破壞了,被迫無奈才會出此下策?!?p> 這番話,把杜欽說得一張臉都要冒出血來。
“福貴叔別哭,這回小皇爺和我回來了,我們還要重新裝飾房子呢。拖欠你的工錢,也會立馬給你。”梅兒不合時宜地說道。
老邢頭和另一名車夫相互看了一眼,這才明白,原來這位在外面光鮮靚麗的小皇爺,居然落魄到連家人的工錢都要拖欠的程度,臨走,還要包拯給僅有的一個仆人留下費用。
“好了,先打開大門再說?!倍艢J在申翠娘和兩名車夫面前顏面盡失,心里又氣又恨,命令道。
福貴不知道是激動還是悲傷,雙手顫抖得厲害,好半天才打開大門。
車子趕進了院子。
“不愧是小皇爺府,還真夠氣派?!币贿M院,看到這寬闊的空地和雖然陳舊卻依然足以傲視群雄的房屋,老邢頭不禁贊嘆道。
“這算什么,要是那些仆人們不把家里的東西偷偷賣掉了,這里可是京城最氣派的地方?!泵穬罕囟ㄟ€小,心思遠沒有大人那般縝密,一句話把杜欽的所有丑事都抖落個干凈。
“快去收拾屋子,別在這里多嘴?!倍艢J氣得不行,大聲喝道。
梅兒吐了一下舌頭,跑進客廳去了。
申翠娘也從車子里走了下來。
“弟弟,我看這里的屋子實在太多也太大了,梅兒妹妹一個人怎么可以,還是我去幫她一把吧?!?p> 杜欽尷尬得不行。
眼珠一轉(zhuǎn),從梅兒放在地上的包裹里掏出了一錠大銀,遞給福貴。
“去,換件衣服,然后,帶著他們?nèi)ベ徶眯┎萘希』薁斠诩依锒嘧兹??!?p> 這一錠大銀,不要說一件衣服,就算是把整個裁縫店包下來也是綽綽有余,杜欽想用這種方法把剛剛丟失的面子找回來。
福貴大概也是好久沒有看到過銀子了,立刻雙眼放光,人也顯得精神了不少。
趁著幾個人都去各自忙碌,杜欽走進了那間藏著當初田紳送來的銀子的空屋子。
那些銀子還在,只是屋子里已經(jīng)落滿了灰塵。
曾經(jīng)想著把這些銀子原封不動地還給田紳的想法,早已經(jīng)蕩然無存了,杜欽覺得,自己這一回要好好做一做這小皇爺。
梅兒必定是干慣了粗活的,沒多久,一個碩大的待客廳,就被她和申翠娘兩個人收拾得煥然一新。
這福貴也很會辦事,回來的時候不但買來了草料,還帶回來兩個身強力壯的年輕人,把整個院子都打掃了一遍。然后,又跑到外面,購置了一些本就該有的日常用品。
傍晚的時候,整個小皇爺府,除了那些丟失的東西沒有找回來以外,其余等項已經(jīng)基本恢復到了原來的樣子。
坐在剛剛買來的椅子上,杜欽又一次翹起了二郎腿。
他覺得現(xiàn)在就差點個外賣了。
哈哈,可惜,那時候人們還不懂得外賣是何物。
晚飯是梅兒和申翠娘親手所做。
杜欽特意叮囑梅兒,給申翠娘單獨收拾了一個房間,并要她明天一早去外面找一個丫頭回來,他要申翠娘知道,自己這個弟弟對她的好,是不會因為她的躲避而減少的。
申翠娘可不想在這里多住,第二天一大早,就催促杜欽帶著自己去青蓮庵,卻被杜欽借口要去皇宮給拒絕了。
其實,杜欽可沒想過這么急著去給李皇太后送信,他要先把這府邸好好修繕一番,自己也要趁機享受一把這真正小皇爺?shù)拇觥?p> 在福貴和梅兒的張羅下,各種嶄新的用品開始源源不斷地送進小皇爺府,整修府邸的工人更是接連不斷。
福貴還不知道從哪里找來了兩個老媽子,專門負責為小皇爺和客人們準備酒飯。
不到一天時間,整條大街上的官員們都已經(jīng)知道這位小皇爺回來了,而且變得比以前更加奢侈。
又過一天,皇帝也得到了這個消息,“啪”的一聲,御書房里的一張桌子被皇帝踢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