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
當吳凡再次去大運河水下尋找失蹤冀州糧稅船,且加以確定,回到滎陽百戶所后,他的臉上是掩飾不住的興奮神采。
銅錢!
成袋成袋的銅錢!
整整裝了數(shù)千麻包袋子的銅錢!
真的找到啦!
暗暗地攥著拳頭,吳凡一邊換衣服,一邊努力的去掩飾自己的興奮意,讓自己看起來淡然一些。
忽然——
“嘭嘭嘭……?!?p> 慌里慌張的腳步聲從百戶所前庭傳來。
腳步聲漸行漸近。
“砰!”
門,被粗暴的撞開。
吳凡的眉毛瞬間皺起,怔怔的盯著闖進來的林鑫山,不陰不陽道:“林總旗!你這是被狗攆了嗎?慌慌張張,成何體統(tǒng)!”
林鑫山顧不得擦額頭上的汗水,狠狠地咽了口唾沫,嘶聲道:“百戶大人!禍……禍……禍……”
“噗嗤!”
吳凡沒心沒肺的笑了,道:“你要不要再來一句,霍家拳的招式靈活?哦!你大概不會懂得……”
給了自己一巴掌,林鑫山哭喪著喊道:“哎呀!百戶大人……禍事矣!”
“什么?”
吳凡收斂了笑容。
林鑫山管不了許多,見吳凡屋中有水,咕咚咚的灌了一氣兒,喝的太急,被嗆得劇烈咳嗽,一張臉憋的通紅。
“咳咳咳咳……!”
折騰了老半天,林鑫山算是喘勻了氣兒,臉上掛著急切的表情,這才道:“家眷……您的家眷,哎呀!”,啪啪又給自己兩個嘴巴,林鑫山咬牙道:“被人劫啦!”
“你說啥?”
吳凡楞在當場。
數(shù)日前,吳凡借口立威,將城南王家做了刀下之鬼,查抄王家產(chǎn)業(yè)無數(shù)。為堵住悠悠眾口,吳凡便決定給洛陽千戶所副千戶趙喜寫封信,上報此事,且將事情全面托付給那個貪婪的貨色,以保無虞。
與此同時,吳凡覺得自己在滎陽立住了腳兒,今后更是準備在滎陽長期的討生活,便額外寫信,讓童蕊與童家夫婦一起過來算。昨日林鑫山還提及此事,說中秋佳節(jié)在即,家人團聚之類的話呢!哪想到……
“呼……!”
長長的呼了口氣,吳凡從愣神兒中清醒,面色如常,只是眸子里多了些寒意。
林鑫山吞咽口水,從懷中掏出一封信,繼續(xù)道:“咱百戶所送信兒的弟兄護送大人家眷前來,不曾想半路遭了賊人,那賊人還讓他帶了封信回來!”
吳凡伸手接過信,撕開蠟封,低頭邊看邊問:“那位兄弟呢?”
林鑫山臉上一黯,道:“受了重傷,強撐著回來,已經(jīng)……去了!”
看完信,吳凡平淡的將信收入懷中,道:“按戰(zhàn)死備案,撫恤金……除了咱們私下定下的從私房錢里出一百兩白銀,再多給些……從我的俸祿里扣仨月的吧!”,頓了下,吳凡抄起十四勢刀匣子,道:“喪事兒等我回來的時候操辦,我要親自祭拜他!我先走了,百戶所里的事兒,你多擔待些!”
“百戶大人!百戶大……”
眼見吳凡遠去,林鑫山噓嘆一聲,跺了跺腳。
吳凡取了快馬,一路出城,直奔天王寨而去。
寫信的人,吳凡可以肯定,絕對是蘭馨兒那個妖女。信中只有一句話——今夜子時,野狼溝見。君單獨前來,或可保全家人性命。
【只身前去?】
吳凡對此嗤之以鼻,他斷然不會相信蘭馨兒的話,他只會糾集人手,弄死她!斬草除根,絕了后患!
哪怕……
顛簸的馬背上,吳凡緊緊地咬著牙齒,眸子中的殺意,愈發(fā)濃郁。
跑了足足一個時辰,連戰(zhàn)馬都跑廢。
吳凡進入一線天,直奔天王寨。
“來者何人!”
天王寨上有人大吼。
吳凡停下腳步,喘勻了氣兒,抱拳喝道:“洛陽吳凡!求見雄天王!江湖告急!”
眼看是自家寨主新收的關門徒弟的叔父,天王寨的嘍啰不敢怠慢,連忙引吳凡進來。
“天王何在?”
吳凡問道。
小嘍啰恭敬的抱拳道:“寨中聚義堂,單二爺與翟爺也在?!?p> 吳凡點了點頭,直奔而去。
聚義堂內(nèi),單雄信與翟讓正在對弈……兩個臭棋簍子,玩耍的倒是高興,少不得還互相吹捧一番。
雄闊海粗人一個,不懂那些,他有自己的樂趣兒……教童偉練武,自己同時跟著練,汗流浹背的樣子讓他覺得舒坦。
“噠噠……噠噠……”
急促的跑步聲從遠處傳來。
“噗通!”
緊接著,門口絆倒一個人,滾地葫蘆似的。
單雄信四人具皆側目,不禁愕然。
吳凡仰面躺在地上,胸腹起起伏伏,喘息的厲害。
翟讓扔下棋子,他與吳凡接觸的多,多少知曉吳凡的秉性,若非尋常事情,只怕吳凡絕不會如此狼狽。因此,他馬上去扶吳凡,口中問道:“兄弟!這是咋了?有啥事兒嗎?”
吳凡抿著嘴角兒,眼圈兒唰的一下紅的厲害,也不說話,就那副委屈的表情掛著,著實叫看著的人焦急的厲害。
“兄弟!兄弟!到底咋了嘛!”,雄闊海是個急性子,不悅道:“怎么能如此不爽利?有啥說啥?。“パ?!你可要急死某家啦!”
“唉……!”
長嘆一聲,吳凡微微仰臉,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悲傷欲絕:“兄弟無能,致使家人蒙難……此來……特求……求三位兄長施以援手!兄弟,不勝感激!”
說罷,吳凡那就是要跪的節(jié)奏。
翟讓連忙拉著吳凡,道:“兄弟!咱把話說明白!到底咋了?你……你說的明白點兒??!”
吳凡微微抿著嘴角兒,苦澀一笑,道:“中秋佳節(jié)轉眼即至,我本意接婆娘與兄嫂侄兒過來,一家人團聚團聚……不曾想……不曾想……我是招惹上不該招惹的人啦!彌勒教……找到了我的頭上,要我單人赴會……”
停頓了下,吳凡搖了搖頭,又激動道:“若真能以一己之身得保家人安全,我倒也不怕去!可……可我在洛陽查出彌勒教教眾名單,讓彌勒教遭遇毀滅,此番又壞了他們的大事……他們恨我入骨,分明是是想誘我前往,要一網(wǎng)打盡,絕我的戶,殺了我所有的親人??!”
“砰!”
“混賬東西!安敢欺某兄弟至如此地步!”
雄闊海頓時怒發(fā)沖冠,一張拍碎了身邊的兵器架,咬牙切齒,仿佛擇人而噬。
“竟有此事?”,單雄信的臉色同樣是怒氣沖沖,咆哮道:“彌勒教!彌勒教!又是這群無恥小人!該死的王八蛋!禍不及家人,他們竟敢以家人性命來脅迫!我看他們是活得不耐煩啦!該死!該死!該死!”
禍不及家人,這是綠林道上為數(shù)不多的鐵律紅線,誰敢觸犯,七州綠林通緝,不死不休。
翟讓的臉色也陰沉起來,哼道:“兄弟且放心!你因救我等,壞了他們的奸計,而遭到報復。我等豈能對你見死不救!這件事情,我翟讓、我瓦崗寨管定了!”
吳凡那是一臉的感動,不停地躬身行禮,儼然說不出話。
“叔父……我爹……我娘……我弟……”
童偉畢竟是年紀小,一時間是六神無主。
吳凡滿面的喟然,伸手摟著童偉的頭,眼睛通紅:“叔父……無能??!”
那一句悲傷欲絕且充滿了無比自責的“叔父……無能啊”,頓時叫單雄信、雄闊海與翟讓心中充滿了愧疚自責意,感覺塞得不輕,心中想的都是——要不是吳家兄弟挫敗彌勒教的狼子野心,豈能有七州綠林的眾人安然無恙?豈能有他們?nèi)齻€在聲名上更加響亮?自己是得了好處無數(shù),可人家呢?受了大牽累啦!
愧疚過后,憤怒,油然而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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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3:還是提前慫慫的說一聲,最近因沒暖氣、還感冒,狀態(tài)的確不佳,存稿在二十章上下浮動兩天了,趕腳五十更……距離好遠??!某人盡力,盡力去趕一趕,能寫多少寫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