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可以談了。”見他回歸了狀態(tài),安小六點了點頭。
鐘浩澤被她這句話,說得紅了臉,有多少年沒這種熱血沸騰的感覺了,不,應(yīng)該說長這么大以來就沒有過。
“還未請教小公子大名?!眲傁腴_口,才想起來不知對方姓名。
“我姓安,在家行六?!鼻笆赖拿直冉裆暮糜?。
“安六小公子。”
安小六扯了一下嘴角,怎的,為何都這樣叫他,那個蕭三郎也是這樣,這個中年大叔也是這樣。
“怎樣?”閑話少扯,單刀直入。
“鐘某愿意一試。”
“不是問你這,你留下來不就是這個意思嗎?”這與古人交流可真費勁。
“是,聽小公子的,這個計劃很完美。”確切來說這種計劃他是第一次接觸,又新奇,又興奮。
“錯,它并不完美,只是一個設(shè)想,同這個時代不一定契合?!闭劦秸?,安小六嚴肅下來。
此話一出,如一盆冷水澆在了鐘浩澤的頭上,讓他徹底冷靜了焉為?!霸谙聭M愧?!本共蝗缫粋€孩子。
安小六沒有生氣,他能接受這個大膽的想法,在這時代來說已算是異類了,要知道他讀的可是圣賢書,而她的計劃多多少少都有些離經(jīng)叛道。
“可有什么想法?”他能接受,又是乞丐窩里的人,自是比她懂得更多。
“有?!辩姾茲呻p眼一亮,起身取來一沓有些凌亂的紙張。“這是在下閱讀時作的筆記與感想,也不知對不對?”
必定是沒干過實事的人,讀書人的臭脾性還在,喜隨手作個想法,做個筆記什么的,此刻到是正好用上了。
安小六接過,認真得看了起來,讀到有興趣的地方,不由與他一起探討,一個龐大的信息系統(tǒng),不知不覺便在此刻誕生了。
是的,一個信息系統(tǒng),這里沒有發(fā)達的通信系統(tǒng),網(wǎng)絡(luò)系統(tǒng),也沒有公開透明的新聞系統(tǒng),許多消息都十分后置,極易耽誤處置與判斷。
從端王府失竊一事上來看,便是如此,安小六既然想懲罰那些人,想自由自在的生活,那就不能當聾子,當瞎子,這建立一個獨立的信息系統(tǒng)便由為重要。
只是她的心大了些,她想利用無處不在的乞兒來打聽所有能打聽到的大小事,再經(jīng)過分類規(guī)化,存檔,整理,讓京城,不,整個天楚,或整個大陸對于她而言沒有任何秘密。
而這是個龐大,繁雜,而又漫長的工作,必定許多地方安插人手,不是一天兩天的事,可她不急,她還小,還有時間。
三年不行,便五年,五年不行,便十年,相信幾年以后,沒有什么事避得開她的耳目,而養(yǎng)這么大一批人,她也找到了最佳的辦法。
那便是賣消息,這些消息有大有小,有隱私,有骯臟,也有秘密,相信有人會感興趣的,到時便是一批龐大的收益。而這收益將會把他們發(fā)展得更為壯大。
當然這一切還只是一個設(shè)想,飯要一口一口吃,事要一點一點得做,第一步當然是利用可利用的資源,先做起來再說。
等他們有了大量的積累,便有了起價的資源,而這段起點的日子是最難熬的,所耗費的人力,心力,與財力都難以估計。
好在,安小六剛開始要求就不多,只是從這京城慢慢開始。
經(jīng)過一番討論,兩人的目的性更明確了,著手點也找到了,第一步詳細計劃也在激烈的討論中定下來了。
“估算一下需多少啟動資金?!边@是最實際的問題。
“公子?!辩姾茲缮崛チ四莻€什么小公子,若每個小公子都這樣,他們這群大叔們就白活了。
“剛開始,一月五百兩夠了?!?p> “這么少嗎?”這個預(yù)計低于她的估計。
“夠?!辩姾茲砂凳媪艘豢跉?,原來也有公子不擅長的東西呀,估計物價這一塊,他不太明白。
“成,這是五百兩,你先拿著?!卑残×蠓降锰统隽宋灏賰摄y票。鐘浩澤淡定得接過,笑話,做出這么大計劃的人,怎會是個小氣的人。
“對了,給你安排了一個幫手。”
一聽這話,鐘浩澤心下有些打鼓,這是公子還不夠信任他嗎?但他不敢問,必定五百兩可不是一個小數(shù)字。要知道,這些錢省吃儉用,夠他無憂下半輩子了。
同公子一起來到院子中,并未見到其他人,心下正奇怪,便聽到空中傳來了幾聲鳥鳴,其中一只大鳥對著公子猛沖了下來,嚇得他忙往公子面前擋。
“沒事,是小九。”這大叔有意思了,就他這身板,拉她都有些拉不動,還想對付小九呢。
“啊?!辩姾茲刹惶靼?,愣神間,小九已落到了安小六的肩上,虧得它胎中受損,否則以它原應(yīng)有的塊頭,安小六可受不住。
黑八探出了頭,揮了一下爪子,小九委屈得蹭了一下安小六的臉,飛落到地上,鐘浩澤摸了一下胸口,覺得自己得緩緩,可還沒等他緩過來,安小六的話又讓他心跳加速。
“這幾個都是小九的伙伴,你選一個,作為幫手吧?!敝噶艘幌峦T趬ι系哪且涣锱诺镍B。
鐘浩澤不由自主吞了口口水,原來是這個幫手啊,還是公子想得周全,正愁不知如何同他傳信呢。這信使便來了。
顧不上震驚,走向那排鳥兒,終有一只鳥與他看對了眼,招招手,那只鷯哥便落到了他的手上。
“噢,是它,倒是有緣分?!闭潜┞缎【诺哪且恢弧?p> “它怎么用,不用我介了吧?!倍疾皇潜咳?。
“屬下明白?!闭f是合作,鐘浩澤心里還是認了主的。
安小六對那鷯哥招了招手,鳥兒立馬飛了過來,掏出半顆小九的零嘴喂給它,不是她小氣,小九從小吃到大,食量當然不一樣了。
這鷯哥也聰明,吃了以后,圍著安小六飛了一圈,才回到自個主人那里,這紐帶算是建成了。
安小六見沒她什么事了,便告了辭,她還要去個地方呢,晚了可進不了城。
鐘浩澤沒有與他同行,從現(xiàn)在起,他將盡量避免與公子正面接觸,暗夜之王,暗中的那個才是王。
安小六進了城,不為別的,為的便是她所需的創(chuàng)業(yè)資金,本想著用娘親給的錢,可當乞丐時發(fā)現(xiàn)了一件事,讓她改變了主意。
那天在一個首飾店門口,無意中看到了娘親的首飾被擺了出來售賣,打聽了一下,那是林家的產(chǎn)業(yè),這一事讓她記起了剛到這來時,嬤嬤抱怨的一段話。
“小姐,這林家也太不像話了,小小姐這么小,又生著病,居然從來不過問一下,要不是當年小姐嫁過來時,陪嫁的那二十萬兩銀子,他們林家哪來這樣的日子過,到現(xiàn)在,倒把小姐趕到這來住,連小小姐都不聞不問了?!?p> 嬤嬤沒念過書,抱怨的話翻來復(fù)去也就那么幾句,讓娘親說了幾次后,就也不再提起了,若不是林家又動了娘親的東西,她還記不起來。
想來那二十萬兩,當初是給了林成霖的,別看林成霖表面孝順,他那么自私的一個人,怎會把這么大一筆錢撒手不管。
而娘親的首飾定是那個老巫婆動的,娘親陪嫁的活物,大部會都換成了銀子交給了她,而那些死物,還有首飾到現(xiàn)在還在林家的庫房。
大件的估計動不了,小件的估計賣得差不多了,賣吧賣吧,剛好她來收。
在安小六盤算著如何拿回屬于她娘親東西的同時,她也正被林成霖惦記著。
于是這兩拔人在亥時碰上了,準確來說,是林成霖招來手下人在書房說事,而夜行的安小六在屋頂聽他的計劃。
“爺?!泵黠@這是個練家子。
“你來了?!绷殖闪胤畔率种械臅?,明顯他在等的就是這個人。
這樣的渣男,安小六她還沒有見過,在她眼里,他一只是卑微的,懦弱的,在人前抬不起頭的那種男人,如此自信,胸有成竹的模樣,她是第一次看到。
想必這才是真正的他,舍得了嬌娘,舍得了帽子的顏色,也舍得拉下臉皮的男人,怎可能是一個廢物。從安小六想對付他起就沒小瞧過他,如今更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