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是什么?原來沒有?!毙屑揖褪切屑遥谀嵌嗫茨敲磶籽?,便知多了些什么。
“引流渠,水大了,引開了不就好了?!卑残×首鬏p松,眼神卻不放過這老頭一點細(xì)微的感情變化。
“切,胡鬧,這能引多大的水,那么大的沖勁,還沒等開始,便什么都沖沒了。它不會聽你的話的?!?p> “是,它不會聽我的話,可我想讓它聽話,反正它要從一個地方?jīng)_開,為何不按我的想法來。”
“整個大堤的點太多了,支撐不到這?!崩项^在認(rèn)真思考,他一直想的是鞏固堤壩,這種法子還真沒想過。
“可是只有這,才容得下,也只有這能減少最后的沖動。”安小六蹲了下來,用手指在模型上指指畫畫。
“你是想把水最后放到這邊來?”老頭也蹲下,指著最后一處問。
“是啊,這里人少,淹了也就淹了,等水退了,再來過不就成了?!卑残×灰娪虚T,不動聲色得看著模型。
“這是別人的地,由你說了算?”李老頭已發(fā)覺自己上了當(dāng),跳了起來。
“真由我說了算,它是我的?!卑残×舱玖似饋?,慢悠悠得一句話,讓李老頭的腳步頓住了。
“你是說你想把洪水引去把自己個的地淹了?”轉(zhuǎn)過身看瘋子一樣看安小六。
“有何不可,這河里的泥巴不少,又肥沃,淹了地就好種了,不是嗎?”安小六拍了一下手。
“你不怕來年這地種不成嗎?”這人還是太年輕了。
“大水不會年年發(fā),總歸有幾年,這幾年里,堤壩會好的?!比暨@次好不起來,天楚的皇帝都不用混了。
“不可能,我等了一輩子,都沒看它好過?!泵黠@老人也是指望過的,可失望太多次了,才會這樣。
“您失望了這么多次,還怕再失望這一次嗎?再說了,這回若真有大水來了,不想看看這法子有沒有用嗎?”安小六只能用這法子留住人了。
“你們到底是什么人?”李老頭意識到事情不簡單。
蕭長翊聞言走了過來,“在下姓蕭。是嚴(yán)查河道的欽差大臣?!睂⒆约旱牧钆七f了過去?!缏?lián)親臨’幾個字李老頭不是認(rèn)得的。
忙著就要下跪,被安小六攔住了?!拔覀兪莵韺つ鷰兔Φ模騻€什么勁。”就憑這一句話,總算讓李老頭看到了希望。
“你們真的想為民辦點事?”他失望太久了,不敢信啊。
“您也別急著信,離汛期還有好幾個月,您且先看著,若是合了心意,您再出手如何?”有松動就好辦了,安小六有信心讓這老頭幫忙。
“成,我這老頭子也活不了幾年了,有幸看到,死也瞑目了?!崩罾项^抹了一把臉。
“那您先指點一下,這法子可行不?”安小六打蛇上棍。
“我沒試過,也沒想過?!崩罾项^承認(rèn)。
“是這樣啊,今年很有可能會有大雪,雪后定會有大水,如果現(xiàn)在來加固堤壩,可能性不大,又費人又費力不說,還不可能都做好,不如想些別的法子,若這個能成,這渠道挖起來也快,總歸會好上一些。”
安小六把人往她的計劃上引。
“是這個理,我得好好瞧瞧?!崩罾项^來了興致,又蹲了下去,安小六剛要陪著,被蕭長翊拽住了。
“干嘛?哥哥?!边@多好的機(jī)會呀。
“你還沒吃早飯吧?”他知道剛起。
“嘿,這不早不晚的還是算了吧?!卑残×戳艘幌绿焐?p> “怎么能行,昨天忙了一天這個,你就不舒服了,好不容易緩過來些,又熬著,身體不要了?!笔掗L翊唬著臉。
“我哪有。”明明她昨天是好好吃飯來著,也是這人陪著的,怎到今個又變了個味。
“還說沒有,誰能一天把這個弄好的,累趴下了,才睡了這么一小會,再這樣,不許操心這事了?!笔掗L翊還是一臉嚴(yán)肅。
安小六懵了,哥哥說的這些事,怎聽起來很陌生啊。
“小子吃飯去,我還得研究會?!崩罾项^出了聲,本聽著這小子這個時辰才起來,心里是不舒服的,可一聽到這模型是昨個才做好的,是累趴下了,心中不由佩服起來。
這是真想干成事的人,才會這么做,可見這回這幾個年輕人,是真的用了心。
李老頭一說話,安小六便明白了,人也被蕭長翊拽走了,坐到桌子前,不由得開始討好這個黑臉的哥哥。
“還是哥哥厲害。”
“再厲害,也沒小六厲害,又不好好吃飯?!?p> 蕭長翊一開始真沒想著用計,單純得只是想照顧她,可一開口才驚覺這個時辰才起,會給不不好的印象,這才改變了策略。結(jié)果效果到是出奇的好。
“哥哥,我錯了,還不行嗎?我改,別兇我了?!卑残×那檩p松了一些,調(diào)皮勁又上來了。
“我哪舍得兇你?!笔掗L翊輕嘆,他這一輩子算是被這小人兒吃得死死的了,可為何仍甘之如飴呢。無奈得笑了笑,幫她盛了一碗粥,見她好好得吃下了,才放了心。
吃了早飯,安小六便又去了那李老頭身邊,這回帶了筆和紙,蕭長翊知道他幫不上什么忙,呆在那也沒用,還不如去做點他力所能及的。
一老一小便在院子中又忙了起來,討論下來,李老頭才知這位小公子做了多少功課,而安小六也更懂了隔行如隔山的道理。
幾經(jīng)討論與修改,總算有了一個初步的計劃,首先將一些危險地段,用簡易的方法加固,這才能實施這個引水入渠的工程。
然后才是引導(dǎo)那水流向最終的地方,可這一切都是紙上談兵,還得到實地去看看才好。
于是安小六決定把李老頭留下,反正已經(jīng)‘綁’來了,又是一個人,正好一起去,而且他們可以立馬行動起來,說起來日子長,可能用的動不多了。
“能成嗎?”李老頭不是不信這幾個年輕人,而是不信當(dāng)?shù)氐娜藭浜稀?p> “別擔(dān)心,這回皇上把錢直接撥到我這了,由我來安排,一分不差的,咱們都用到這水利上?!蹦腔噬侠项^還沒說,不過她用了,還擔(dān)心他會不給她嗎?
“當(dāng)真?”李老頭最擔(dān)心的就是這個,每回朝廷撥的錢不少,到最后,能用的沒幾個,這才建成了這個樣子。
“當(dāng)真,所以還得您出力,哪些能用,好用,怎么用,您說了算。我派人跟著,只等著付錢,至于材料,工具你發(fā)話,指定辦得齊齊的?!?p> 這是大事,莫邪的人都動了起來,大總分都是苦出生,還有不為百姓出力的?
“成?!崩罾项^一聽這話,也來勁了,恨不得馬上開始。
有蕭長翊這個欽差在,官府不敢找茬,又不用他們的人,不用他們的財,也樂得不操心。官府不管,李老頭的作用就能出來了。
一揮手,老修壩的人都來了,一聽今年是這么個搞法,沒有不樂意的。
實地與模型還是有區(qū)別的,特別還是安小六這種外行做的,可正因為是這個外行都如此努力,內(nèi)行越發(fā)得有了干勁。
人多了聚在一塊一商議,辦法也就多了,而安小六也兌現(xiàn)了她的承諾,有錢,有材料,又有人,還有多少事不好辦的。
李老頭也不上手,解了一塊便走下一塊,一步步得往下來,而安小六也跟著跑,她做不了什么,可跟著是種態(tài)度,而這種態(tài)度會令許多人安心。
他們動靜不小,而且還有蕭長翊時不時得奏折往京里遞,莫莫當(dāng)然是清楚的。心疼小孫女的同時,也下了狠心,本來是年年花錢修的堤壩就是這么個玩意?
一道密旨與資金一起送了過來,直接下命他們徹查,一聽這話,安小六的手腳便放得更開了。這段時間她混得開,做工的人也都信她,有什么話也愿意同她聊。
聊著聊著一些問題便出來了,這里面的貓膩果然大了去了,幾個主要人物很快浮出了水面,這些她也可以到官府去查,但指不定都是干凈的,還不如從這根上挖呢。
主要的人物知道了,往下的事,她便不用太操心了,而她這個人,也在這時第一次被禁了足,這時已是十一月初了,天氣涼了,她那不規(guī)律的親戚冒了頭。
那叫一個難受,可不得不被禁足嗎。
安小六也乖覺,事情上了正軌,她也是得休息幾天了,反倒是跟著的幾個心疼得不得了。
年關(guān)將近了,安小六這回的動作有點大,陳子豪不得不去忙了,不在,要用的東西卻是都備下了。而蕭長翊則是全程陪伴,把什么事都放下了。
這回比上回他見的更厲害,真不知該如何去照顧她才好,好在他們現(xiàn)在親近了許多,自打他的毒徹底解了之后,他人內(nèi)力增強(qiáng)了不少,人的體溫也正常了。抱著人幫她運功捂著,倒是能緩解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