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安枝輕敲了一下茶碗,那怪醫(yī)又閉上了眼,她站起身,走到他身邊在他耳邊輕語。
“比毒輸了,你心有不甘,被鬼婆婆趕出來了。”這是一道暗示,而這種心理的暗示,會讓他自主選擇把之前說過的都忘掉。
誰也不愿把自己心底的秘密告訴別人,更何況他最后的時候根本沒有太多自主意識。
等做完這一切,穆安枝才直起腰,人一放松下來,便有扛不住了,眼一黑便往后倒去,這不是體力活,可這腦力活一點也不輕松。
蕭長翊眼疾手快護(hù)住了她,知結(jié)束了,不管還睡著的三個人,把人抱起來送進(jìn)屋里,穆安枝也不逞強(qiáng),窩在他懷里閉目養(yǎng)神。
“怎樣能幫到你?”把人放到床上,蕭長翊輕問,他不能指責(zé)她把自己累壞了,不是她來這么一手,他們還不知要走多少彎路。他只能為她做些自己力所能及的事。
“哥哥,別擔(dān)心,我略休息休息就好了。”穆安枝笑了笑,她只是累了。
“好?!笔掗L翊不強(qiáng)求,替她松了身上的束縛,讓她更舒適一些,才去處理那三個。拎出去交給了外面的人,連帶著他們的東西,一起丟了出去,不作任何解釋,冷哼了一聲便返回了。
小人兒已留了后手,根本不需要操心,回到院中,小人兒已睡著了,打來熱水,用上她特制的卸妝用品,幫她除去偽裝,他知道她是嫌棄自己這個模樣的,能少扮一會是一會吧。
幫她弄完,才是自己的,而此時陣法外的人都走了,沒有叫陣,可見他們是沒理的,再次感嘆小人兒的厲害。
穆安枝是傍晚醒的,睡了半日,完全恢復(fù)了過來,自己很舒坦,可見那人把自己照顧得很好,心理暖洋洋的,也不穿外面的大衣裳,散著發(fā),趿拉著鞋,便去找人。
蕭長翊這個時候在廚房,他說他想學(xué)著做菜,不是鬧著玩的,這幾日他沒學(xué)太多,只是看熟了那么一兩個,此時正在實踐,聽到動靜,還沒回頭便被人抱住了。
“哥哥。”身后傳來她軟軟糯糯叫自己的聲音。
“醒了?!狈畔率种械幕?,伸手把她帶到懷里,還是他抱著她更好。
“醒了?!蹦掳仓皂?,在他懷中蹭了蹭。
“怎就這樣出來了?”小人兒是越來越隨性了。
“哥哥,這是嫌棄我了?”前世她愛找臭老頭鬧騰,今生她愿同這人鬧騰。
“嫌棄,怎不嫌棄,沒說好好照顧自己的?!笔掗L翊滿臉笑意。
“怎就沒有了,我這不是好好的嗎?”穆安枝摟著他的腰,揚(yáng)臉去看他。
“你呀,永遠(yuǎn)都不知讓人說你什么好。”面對這樣的穆安枝,是個人就沒有脾氣,點了一下她的鼻尖。
可穆安枝這回不樂意了,主動踮腳去親他的唇。蕭長翊當(dāng)然樂意與她親近,加深了這個吻。
“今天怎么這么乖?”自從自己那三天把她累狠了,許多時候她都不會主動,還會避著自己一些。
“因為哥哥對我好,很好很好的那一種?!辈恢獮楹危犕炅斯轴t(yī)的故事,除去明白了一些事外,還有一絲悲哀的情緒揮之不去。
想來,愛一個人愛到如此卑微,如此沒有自我,也足夠可以的,從而便對自己的感情有了感觸,幸好他們相遇,而且沒有錯過對方,也沒有因別人的算計而遠(yuǎn)離對方。
這種結(jié)果讓她歸功于緣分與幸運(yùn)的同時,也慶幸他們的理智與通透,都知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蕭長翊見她難得感性一回,淺笑著抱著人晃了晃,同樣感謝上蒼讓他們互相都是對方的。
這邊的事完了,兩人便不能再住下去了,這一來二去的十多天了,兩人沒露面,也該冒個頭了。
返城之前穆安枝先把扶柔派到了莫昊身邊去了,怪醫(yī)身上她已做了手腳,都是懂毒的人,她的招不敢用得太大,只是用了一種慢性毒素,去破壞他身體內(nèi)毒素的平衡。
這法子雖慢,卻也是最不易被人了現(xiàn)的,等到發(fā)現(xiàn)時便為時已晚了,可唯一的毛病就是在于他多活一天,那女人的毒素供應(yīng)便會多一會,而最危險的便是莫昊了。
雖說她還不一定會下手,可這也只是不一定啊,扶柔的毒術(shù)雖比不上自己,可對比怪醫(yī)已是不相上下了,早早得過去防著,總歸是沒錯的。
莫昊當(dāng)然不會不接受,扶柔在宮里呆過,是個不起眼的,以那疫苗一事中的表現(xiàn)也是可圈可點的,又得知是這么個原因,莫昊感動得又差點哭了。
小孫女吃了大虧,到了這種時候還記得他,甚至把她最得力的手下派了過來,不接受會傷了她的心的。問了問扶柔,得知玄音快回了,這才安了心。
穆安枝與蕭長翊小夫妻倆回了京城的世子府,第一件事當(dāng)然是得去拜見端王爺與端王妃,見到了人,端王爺端王妃這才完全放了心。
聽到那孩子開口叫人了,才知她由禍得福了,居然啞疾被醫(yī)好了,又是好一通高興。本想留他們下來用膳,一想到那個攪家精,便作了罷,鬧騰起來,每個人的臉上都不好看。
本來是喜事,搞得不愉快,反而不美了,說了些關(guān)心的話,放小兩口回去了,蕭長翊也沒那么抵觸了,已知這個女人也是被算計來的,心思也是正的,怎可能還牽怒下去。
還有穆安枝的寬解,更是放下了不少,端王妃還沒察覺出什么,端王爺?shù)捻鈪s深了深,真的都是好孩子啊。
雖說在那院子里也是自己的家,可總歸沒有世子府這里方便,就憑這沐浴來說,就很是不同了,特別是對于蕭長翊來說。
昨個他忍著沒碰小人兒,為的就是這一出,穆安枝在這方面也漸漸得放開了些,主要是這人太會鬧了,比起在外面,她寧可在家陪他瘋。
于是一個澡兩人洗了便近一個時辰,出來后才各自忙自己的,這段時間大事沒有,小事都還放著呢。
略掃了遍,唯一讓他們關(guān)注的便只有一條了,那便是姓林的事,這段日子,那人已是焦頭爛額了。
首先他沒了進(jìn)帳,欠的借的嫁妝的那一份便難得還了,起先鬧起來的是魯氏,她的一份東西來得不容易,原本看他升了官,指望著他更出息了,可哪知這一個多月下來,反倒是越來越不如了。
她鬧了,她的姘頭自然也發(fā)力了,林成霖當(dāng)初為了錢生錢,在景王的生意中回本,便沒找景王借,找的是太子,但這條線沒生出多少來,便沒了進(jìn)帳。
才知自己終究是站錯了隊,隊已站錯了,便只能一條路走到黑了,可這條路不好走啊,他換了地方,對于太子來說用處真的不大。
而太子的日子也不好過,他也察覺出來景王在查他,查的還是他最怕的那件事,如若真把那事坐實了,他便真的全完了。
一系列對策布置下去,剩下最怕出問題的便是戶部了,那些錢,可都是從那洗出來的,這時便想到了林成霖了,他借了自個的,又在條船上,有些事先讓他扛下來再說。
林成霖當(dāng)然不會樂意,那些東西認(rèn)下來代表什么,他比誰都清楚,太子倒也不敢逼急了他,誰敬著誰,誰手上又沒誰的把柄。
這時只有想到了原先魯大人,魯大人那對太子可是一條心,這又開始對自己的女兒施壓,魯氏鬧得更兇了,以至于林成霖都不敢回去了。
小夫妻倆了解后,冷笑了一下便放下了,這人是廢了,不用他們再費(fèi)神了,哪知事情的發(fā)展還真出乎了他們的意料,林成霖的一生居然會這么完結(jié)。
那是在穆安枝他們回歸后,正常生活的第二天,前一天看到過他的消息,第二天便收到了林成霖在家掐死魯氏的報告,當(dāng)時第一下還真反應(yīng)不過來。
后來細(xì)看了材料才知是怎么回事,林成霖所承受的壓力已超過了他的極限,讓這個自卑又不甘承認(rèn)平庸的男人到了崩潰的邊緣。
家中那個女人逼得緊,追得他根本就不想回去,在外留宿了一夜,與大清早回的府,準(zhǔn)備更衣去上早朝,哪知卻看到了不堪入目的一幕。
魯氏有個男人他知道,是誰他也知道,知道歸知道,沒見過倒也罷了,捂著自己的眼裝瞎,而魯氏這段時間有些的持無恐,實在是大膽了些,把人留了宿。
留宿就留宿唄,在自個的院子里就成,可那知那姘頭也是個狠的,打心眼里瞧不起這個一品大員,愣是哄著魯氏到了正院去鬼混。
林家的中饋一直在魯氏手里,都算是她的人,誰敢說個不字,想著老爺早知道都沒管,也就樂得自在,為了避嫌,一個個都躲得遠(yuǎn)遠(yuǎn)的。
結(jié)果林成霖一大早回來,報信的人的都沒有,便把人堵住了,這一下,是個男人也受不了啊,更何況林成霖這種偏執(zhí)的男人。
兩方鬧了起來,魯氏的姘頭還是年輕了些,又仗著魯氏護(hù)著她,成功得逃了出去,按理說這事是魯氏不對,你放軟一點,事也就過了,日后也好相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