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
劉子越就帶著劉家人敲上了沈家宅子的門。
他是昨個兒半夜回來的。
一回來,就把在書齋碰到沈念念的事兒告訴了劉老太太。
他很清楚。
在這個家中,老太太無疑是最有權(quán)利的人,即便是他爺爺,只要老太太不觸及到他的底線,她愛咋個在家里興奮作浪,劉老頭兒都不會管。
之前他那二嬸最怕的就是老太太,可就連他也沒有想到的是,被老太太磋磨成那樣的二嬸,竟然還留著自個兒的心眼,藏了那么多銀兩!
想到最近自己手中吃緊,與好友去酒樓吃酒的時候,竟是拿不出銀兩,丟臉的尷尬,他對沈念念那手中近五百兩銀子更是勢在必得。
只要有了那些銀兩,他也就不用租用那個母老虎的屋子,可以自個兒再縣里去置一套宅子,與朋友出去吃酒的時候,也能夠大方一回了。
所以他告訴劉老太太,那些話是沈念念偷的他的畫,想要靠著老太太去把那筆錢給要回來。
劉老太太一聽到那嫁不出去的丑八怪竟然敢偷自己寶貝孫兒的畫,竟然還賣了近五百兩銀子,當場就炸了!
要不是劉子越說天色太晚,這會兒鬧出去吵著周圍鄰里,她恨不得立即就沖到沈家去,要回那筆銀子!
那可是她寶貝孫兒的畫,那狗,日的丑八怪竟然敢偷她孫兒的畫,看她不打爛那丑八怪的皮!
劉子越好說歹說,才讓老太太等到天亮,其知道這消息的劉家人也一個個的摩拳擦掌,直接虎勢洶洶的就朝著沈家走去。
一路上遇到一大早出來干活的村民,便也添油加醋的說上了一番。
有人得知那沈念念竟然賣畫,竟然賣了五百兩銀子,也是震驚不已,連忙就放下手里的鋤頭,跟著劉家人一起看戲去了。
因此,到了沈家大門口的時候,劉家人身后至少也有五十來人,浩浩蕩蕩的,看著好不熱鬧,連沈家周圍的鄰居也聽到了這動靜,紛紛打開門窗,伸出頭來,看看到底是發(fā)生了啥事兒。
只見劉老太太對自己大兒子使了個眼色,劉老大便立即抬頭挺胸,直接走到那大門前,‘砰砰砰’的敲起了門。
沈秀娘正在廚房燒火,聽到那如打雷的敲門聲,立刻就皺起眉頭來,再圍裙上擦擦手上的灰,這才去開門。
這門開的突然,劉大一個沒注意,差點就拍在了沈秀娘的身上。
沈秀娘瞧著是劉家人,眼底閃過一絲厭惡,沒好氣道,“這一大清早的你拍魂兒呀,我家的門要是被你給拍壞了,你要賠不?”
劉大還沒咋看見過自己這個相處了十幾年的弟媳婦這么一副暴脾氣的模樣,頓時縮了縮手,不知如何反駁。
看著大兒子被沈秀娘罵的跟個龜孫子似得,劉老太太立即就不樂意了,一把上前,將大兒子扯回來,冷笑道,“沈秀娘,這么久不見,你倒是脾氣見長??!好歹我家老大以前也當了你十幾年的大哥,這應(yīng)該有的尊重,還是得有吧?”
沈秀娘因為沈念念想去京都的事兒,正是一肚子火氣沒出發(fā)呢,聽到老太太這么理直氣壯的的樣子,嘲諷的笑了出來,“老太太,你都說了那是以前了,現(xiàn)在咱們可是屁關(guān)系沒有,他算哪門子大哥呀?一大清早的就來我家找茬,我沒給你們潑一盆子燙水,也是我客氣了!”
“你這臭婆娘給臉不要臉,還不把我孫子的五百兩銀子拿出來,否則我定要報官,叫你蹲大獄!”劉老太太可算是被沈秀娘氣著了,以前這賤女人在自己跟前是多么低眉順眼呀,沒想到被老二休了后,不僅沒有死在外面不說,竟然還住上了這么好的房子!
要是當初這賤女人不自個兒藏錢,現(xiàn)在住這青磚大瓦房的人可就是她了!
“什么五百兩銀子?老太婆,我看你是想錢想瘋了吧!要發(fā)瘋也別在我家跟前,滾滾滾!”沈秀娘這會兒心里煩躁的不行,看到劉老太太那幅刻薄的嘴臉,就要轟人。
劉子越站在老太太身邊,做出一副溫文儒雅的模樣,只是讓人看著卻是別扭的很,見這個以前的二嬸竟然變得如此粗鄙,眼底不有帶上一絲鄙夷,“沈大娘,奶好歹也是你以前的婆婆,你怎可對長輩如此無禮?”
“呸,你個小屁崽子,以為自己讀了點書就了不起了?別以為老娘不知道,你那秀才的名頭是怎么得來的,還敢在這兒教訓我?你算個屁!”
別的人畏懼劉子越這個秀才老爺,沈秀娘可是一點也不怕,雙手叉著腰,沒一點客氣的就噴了回去。
這個劉子越自以為自個兒做的十分隱蔽,當初考試的時候竟然大膽的買了試題,這件事兒別的人不知道,她還能不知道么?
只有劉家那群傻子,才以為這個劉子越真的有那么大的本事!
劉子越聽到她這話,臉色頓時一白,眼神中還帶著一抹震驚,這個老婆子是怎么知道那件事兒的?
“臭婆娘,你別在那兒血口噴人,我家越兒天資聰穎,幾個月前,畫了幾幅畫,卻沒想到被你那丑閨女偷去賣了!你要是識趣點,就把銀子換回來!”劉子越的娘王氏見沈秀娘竟然罵起了自己的兒子,立刻就把劉子越護在自己身后,罵了回去。
沈秀娘一聽,原來是賣畫這事兒,想到昨日回來時,念念說起的那件事兒,她就冷笑起來,“笑話!劉子越不過就是酸秀才而已,能畫出什么畫來,能賣那么多銀兩?那些畫分明就是一位穿著富貴的姑娘托念念去書齋賣掉的,劉子越這個不要臉的,在書齋瞧了念念賣了近五百銀兩,是見財起意,所以這會兒要胡言亂語了吧!”
劉子越被道破了心思,臉色頓時一沉,咬牙道,“沈大娘,你這么說可就不對了,讀書人視金銀為糞土,區(qū)區(qū)五百兩,在下從不放在心上,只是沈家大姐自己做賊,偷賣了我的畫,這事兒總得給我個交代才行!”
沈秀娘輕蔑的笑了起來,“你視金銀為糞土?我呸!劉子越,你那套唬你爹你娘還差不多,想要唬別人,再多修煉幾年吧!”
說著,她也不管劉家人難看的臉色,直接摔門,將門栓上,沉著臉,朝著沈念念的屋子走去。
“念念,你醒了沒?娘問你件事兒!”
雖明知那劉子越口說無憑,不過這事兒她還得再問清楚才行。
只是任由沈秀娘敲了半刻鐘的門,依舊不見屋內(nèi)有人應(yīng)聲。
沈秀娘心一咯噔,連忙就拿出鑰匙,開了鎖,沖進屋內(nèi)。
果然,屋內(nèi)哪里還有沈念念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