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小詩的心目中,依然還有點凡人的思維,認(rèn)為能夠在天空飛行的便是仙人。秦漢笑了笑,告訴她:“仙人,還早呢。誰知道這世界究竟有沒有仙人存在。傳說,仙人能夠與天地同壽,甚至本身成為一方世界,孕育萬物而出?!?p> 葉小詩忽然想起丹田,自視之下,丹田就好像是一個世界?!安徽f別的,便是我們這北俱蘆洲,大大小小的國家就不下一百多,星羅棋布,民眾何止千萬,還有南瞻部落,南瞻部落有著最廣袤富饒的土地,修行世家林立,各種修行門派于世間行走,還有幾大門派,底蘊深厚?!?p> 秦漢說起南瞻部落的時候,眼里有著淡淡的懷念,眉宇間居然多了一些愁緒,這是很少見得。也許,秦漢和南瞻部落有什么聯(lián)系。
他不說,葉小詩也沒有問,她就坐在他旁邊,靜靜地聽著。秦漢見識廣博,他說起中土大唐,說起那里的繁華,說起那里的青磚綠瓦,物產(chǎn)豐富。他還說起東海龍域,葉小詩還從來沒有聽到過這個地方,秦漢也只是在一枚玉簡上看到過,東海龍域,神州大地上最神秘的地方,傳說那里有一座海底的城市。
那里的人類長著腮,能夠在水中生活。葉小詩聽得入神。葉小詩和秦漢坐在竹屋前面,一個說,一個聽,毛毛球和土豆兩個家伙很沒形象的倒在一邊睡覺。土豆居然還會打呼嚕。
無敵門劍峰大殿后面,有一座清幽的竹林,竹林深處是清雅的竹屋,精巧的吊腳樓。門主于騰飛眼中都是笑意,他一手背在身后,一手端著青花瓷杯,杯中還冒著熱氣,茶香四溢。一個清雅美麗的女子,披著衣服推門而出,她是門主于騰飛的道侶,處于元嬰初期。
“什么事這么高興?”她十分溫柔,邁步間如仙子搖曳。于騰飛看著南峰的方向,他喝了口茶,微微一笑:“沒什么,看看門下弟子而已?!?p> 他目露慈祥,他和道侶都沒有子女,相伴一百多年,行走于神州大陸,早已疲倦,于五十年前終于得到機緣,完成祖輩的心愿,建立無敵門。無敵門的弟子,都像是他的孩子。
“是那個叫葉小詩的吧,倒是個可愛乖巧的孩子?!鼻逖琶利惖呐尤崛嵋恍?,也望著南峰的方向,看了一會,笑容更濃:“這兩個倒是般配,咦?那個是……土豆?看來,這孩子機緣不錯,你應(yīng)該放心了?!庇隍v飛也是點頭同意,他總覺得葉小詩這孩子,將來的修行路會走的很遠(yuǎn),遠(yuǎn)到他都不敢想的地步,元嬰修士,已經(jīng)能初步的感悟天地。
“就是還缺少些歷練,少了點壓力。”于騰飛似想到什么有趣的事情:“燕雨萌那孩子也不錯,就是心氣高了點,受點挫折也有好處?!薄澳阊剑铱淳褪悄阆舆@山上太靜了,想看些熱鬧?!鼻逖琶利惖呐影琢藧廴艘谎郏骸翱墒?,這樣真的好嗎?”
于騰飛望向遠(yuǎn)處,目光越過燕國,落到了南瞻部落,落到了神州大地的其他地方,良久,才嘆息一聲:“現(xiàn)在的修真界,已經(jīng)完全變了質(zhì),修行的資源越來越少,搶奪殺戮爭奪將會是修真界的主旋律,我們能做的,就是讓他們這些孩子盡快的成長起來?!?p> 清雅美麗的女子神色黯然,她修道數(shù)百年,豈能不知:“你執(zhí)意將弟子們的靈根宣揚出去,為的也是這個吧?”于騰飛神色略微有些沉重,并沒有說話。
午日的陽光還帶著點寒意。葉小詩窩在被窩里不想起來,昨日一直聽秦漢師兄說神州大陸的傳說,連覺也沒有睡。吃了滅靈丹丹田內(nèi)的靈氣不僅沒有增加,反而耗費了,這實在有點打擊人。
這事情實在有些詭異,秦漢師兄她也不想說,要不要告訴門主呢?她抱著枕頭,想著到底該怎么辦。
“葉小詩,你給我出來!”一聲嬌呵從外面?zhèn)鱽?,這聲音聽得有點耳熟,反正也睡醒了。從床榻上跳下來,右手一招,掛在床榻邊的衣服自動飛過來,穿在身上。
右手中指和拇指一彈,白光閃過,簡單的出塵咒,散亂的頭發(fā)也整整齊齊。這仙家法術(shù)實在是方便。葉小詩打開門,就看到一幫人氣勢洶洶的沖了進來,走在最前面的是幾個月前在劍峰大殿前遇到的燕雨萌。
燕雨萌懷里抱著音植獸,和毛毛球差不多,要小一些,顏色是橙黃色的。那個讓葉小詩感到不安的老嫗站在燕雨萌旁邊,明明是渾濁不堪的眼睛,偏偏那眼神似能穿透葉小詩全身上下,包括……她的秘密。其他數(shù)個修士站在后面,燕雨萌站在前面,像是眾星拱月。
燕雨萌抬著有點嬰兒肥的下巴:“我要跟你打架!”今天去找?guī)煾担瑤煾稻尤徽f她不如葉小詩,就算她是上佳一品靈根又如何,還不是個廢物。半年時間,修行寸步未進,師傅居然夸獎她,還說要收她為親傳弟子。
葉小詩抱著胳膊,看著被眾人環(huán)繞的燕雨萌,她是燕國公主,門主的徒弟,集萬千寵愛于一身。昨日滅靈丹的事情,憋在心里悶得發(fā)慌,為什么別人能吞丹藥修行,偏偏她不行?明明她已經(jīng)很努力,很努力的在修行了。瞧著燕雨萌不可一世的模樣,心里有怒氣在翻滾。
她強壓下莫名的火氣:“燕大公主,對不起,你想打架,愿意陪你玩的人多的是,恕我不能奉陪?!彼卸Y有節(jié),不愿節(jié)外生枝。
毛毛球本來在竹屋頂上曬太陽,這會被吵醒了,飛下來,浮在葉小詩身旁,好奇的盯著燕雨萌抱著的橙黃色音植獸。燕雨萌攔在她面前,眼里都是嘲諷:“你是怕了吧?跟我一天突破凝氣三層,半年過去,你還是凝氣三層,而我現(xiàn)在凝氣四層巔峰,凝氣五層指日可待,你不敢跟我比,你怕,你怕丟了徐長白的臉,對不對?”
燕雨萌步步緊逼,她身后的爪牙們也露出鄙夷的目光,好像站在他們前面的葉小詩是多么的懦弱。葉小詩臉上笑容三分,心里全是冷了下來,她不想惹麻煩,不代表她會怕麻煩。從小掙扎的生活到現(xiàn)在,如果光是一味躲閃一味低頭,那么她不可能成長到現(xiàn)在。
臉上的三分笑容是早已經(jīng)習(xí)慣的方式,融入她的骨血。她看著燕雨萌,望著她像天之驕女一般,被人捧在中間,那不可一世,蔑視冷漠的眼神,讓她想起來同父異母的姐姐?!肮皇茄鄧墓?,你帶這么多人來,莫非是想欺負(fù)我一人?”葉小詩言笑晏晏,語氣不疾不徐:“公主有這些爪牙在,我一介貧女怎敢勝?”
燕雨萌似被激怒了,她狠狠地瞪著周圍隨從:“一會你們誰都不許插手,聽到了沒有?”
“哎,貧女還是不敢,您是公主大人,身上自然少不了天材地寶,我赤手空拳,怎能敵過?”
“真是廢話,我不用就是了?!毖嘤昝仁植荒停骸拔揖秃湍惚刃g(shù)法。”
這正是葉小詩心中所愿。她笑容更濃:“那就希望公主大人能遵守約定了。”
燕雨萌氣的腮幫鼓起:“膽敢質(zhì)疑我,我告訴你,我燕雨萌輸?shù)钠?,可惜……你沒有任何可能贏得過我,我會向師傅證明,他根本就看走了眼?!毖嘤昝壬磉叺睦蠇炑劬ξ⑦?,似乎很期待接下來的比試,她的目光不在燕國公主燕雨萌身上,卻一直盯著葉小詩,像是盯著一件期待許久的“寶物”。
葉小詩在這種目光下,覺得渾身都發(fā)毛。
無敵門中門規(guī)最嚴(yán)的,莫過于門中弟子之間的比試,不可強迫之,不可殺戮之,尤其是同門相殘,更是門中禁忌,如若犯了,恐怕非得廢去修為,烙印罪于魂,放逐下山。
從今之后,就算淪為凡人,也要承受一輩子的魂火焚燒,痛不欲生。除了羅飛那種二世祖,心智缺缺的人,才會以為,自己有了當(dāng)大長老的祖爺爺就能免去。
燕雨萌手一抬,一方泛著青光的圓形盤子出現(xiàn),她拿腰間木牌點在上面,這圓形盤子迅速放大,直到有一百多平米那么大,外面有光影閃著,正是無敵門中用于弟子之間比試的練武臺。燕雨萌抬著有點嬰兒肥的下巴,首先飛上練武臺,她眼中挑釁之意明顯。葉小詩抿了抿唇,跳上去。
“燕雨萌,北區(qū)外宗弟子,凝氣四層巔峰,承讓?!毖嘤昝茸駨拈T規(guī)。
“葉小詩,南區(qū)外宗弟子,凝氣三層初期,承讓?!比~小詩眼神慢慢凝重起來。
今天,她就用燕雨萌來驗證她的第一個術(shù)法“水藤術(shù)”。融入了越女劍法劍意的“水藤術(shù)?!毖嘤昝葟膩聿挥X得葉小詩是對手,她輕呵一聲,右手掐訣,一道三指粗細(xì)的火蛇從食指射出,向葉小詩飛去。
許是怕傷了葉小詩的命。她特意避開了葉小詩的要害所在,向著她的左肩而去。葉小詩早有準(zhǔn)備,她從六歲開始便偷偷的,每日抓翠鳥練輕功,反應(yīng)十分靈敏。
這邊火蛇一出,她向上騰躍而起,這一躍便足足有一丈高。就在燕雨萌愣神的時候。
“水藤術(shù)?!?p> 一聲輕呵,葉小詩于空中右手食指白光閃動,于半空中凝出無數(shù)水滴,化成一條水藤蔓,向著燕雨萌而去。
“雕蟲小技?!?p> 燕雨萌輕呵一聲,她并不躲閃,右手結(jié)了個特殊的法決,一團火苗燃起在她掌心,火苗雖小,威壓不低。這火苗飛上半空,于水藤術(shù)碰到一塊,竟放佛的特別的興奮,火苗里如有火蛇竄動,忽的變大了些,鉆入水藤蔓中。
透明的水藤蔓瞬間變成青色。葉小詩心中一震,氣血翻涌。這水藤蔓和她有本息的關(guān)系,正被火苗吞噬。
燕雨萌臉色有些蒼白,喘著粗氣,想來這術(shù)法的使用,對她也是極大的消耗。她叉著腰,指著葉小詩:“怎么樣?認(rèn)輸吧,哈哈,凝氣三層初期,靈氣有限,你根本就不能使出第二次術(shù)法?!?p> “師傅說錯了。你……根本就不是我的對手,我終于可以跟著徐師叔出去尋找星辰之石了?!?p> 燕雨萌開心不已,在這山門里呆久了實在無趣,眼看回來的那些弟子們,一個個都說著在外面的奇遇,她早都心癢難耐。她轉(zhuǎn)身正要跳下比武臺。
站在比武臺外面的修士突然面色大變,齊齊喊道:“公主,小心。”燕雨萌反應(yīng)快速,腳下微凝靈氣,整個人向著旁邊閃開一丈。
“轟……”
葉小詩一拳正打在燕雨萌站的地方。她一擊不中,迅速調(diào)整方向,舉著拳頭又向燕雨萌沖去。
“這是我的術(shù)法……地裂拳?!?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