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撤!”“快撤退!”營寨中的守軍們慘叫道。隨著有人帶頭扔下了武器,越來越多的不知情況的大周守軍也驚恐地轉(zhuǎn)身就跑。營寨的大門已無人看守,大家都擠作一團,拼命向門外擠去。
“孫憶!立即帶領(lǐng)親衛(wèi)隊去維持秩序!”蘇浩行對親衛(wèi)隊隊長孫憶下令道。“諾!”孫憶大聲說道。
“蘇千戶?吳將軍跑了!”千戶周德清喘著粗氣,和另一名千戶陳東順跑了過來,盔甲歪斜,看起來狼狽不堪。
“按理說我們的前方有黃大帥把守,不應該悄無聲息地打到中軍來!如果出現(xiàn)了現(xiàn)在這種情況,黃新化很有可能叛變了。”蘇浩行用槍指著正北方向的火海,聲音微微顫抖。
“蘇千戶,這是分析戰(zhàn)局的時候嗎?到處都是潰軍,我們營的主將又逃跑了,這仗肯定是打不了了!我們帶兵撤退吧!”周德清急得直跺腳。
“不可,敵軍正在向中軍的大本營殺去。如果我們放棄陣地,李帥的安危怎么辦?”陳東順斷然拒絕道。他大約四十歲的光景,平日里一直對蘇浩行愛護有加,就像是蘇浩行的老大哥。
“大家都在跑,又不是就我們一個營寨?那好,你說不跑,誰來指揮?”周德清怒道。
沉默的蘇浩行立即開口了,透著一股初生牛犢不怕虎的狠勁:“交給我吧。我來?!?p> “你?你才二十五歲。讓我來指揮吧?!标悥|順搖了搖頭。
“你忘了他的出身了嗎?他是蘇明錚的兒子。他足夠勇猛,能帶我們殺出去。況且我們并不比他更見多識廣……”周德清道。
“哦,是啊……那……那好吧……希望你不要給你的父親丟臉,他曾是大周邊軍的榮耀?!标悥|順猶豫道。
“謝謝。”蘇浩行臉上并無表情,但心中不知為何既興奮,又有一點點的害怕。“別擋著我們的路!你和我一樣是百戶,有什么資格攔著我!”門口突然傳來一聲怒吼。
蘇浩行緩步走了過去,望著遠處的火光,似乎這些鬧事者并不在他的眼睛里:“是你在鬧事嗎?我最后給你個機會,立即回到你的崗位上。”
“哼!今天必敗無疑!誰也別想讓我留在這里陪葬!”那鬧事百戶頭也不回,繼續(xù)朝門外擠去,而孫憶等一眾親衛(wèi)苦苦攔著。
蘇浩行撥開人群,手中銀槍倒轉(zhuǎn),一下子捅入了那百戶的后心窩。他撲騰了兩下,便沒了動靜。場面一下子安靜了下來,鴉鵲無聲,眾人都驚訝得看著蘇浩行,一下子傻了眼。
“現(xiàn)在開始,由我接替游擊將軍?;氐侥銈兊膷徫簧?,聽從我的命令。這片陣地我們一起堅守?!彼麙咭暳艘蝗Ρ娙?,臉上波瀾不驚,仿佛剛才踩死了只螞蟻。聽到蘇浩行不容置疑的聲音,大家終于是慢慢冷靜了下來。
整齊劃一的腳步聲,夾雜著甲葉碰撞聲和馬蹄聲,高起注視著自己周圍靜默的雄師,感覺非常的滿意。那些正在潰逃的大周士卒慌忙繞開了這支軍隊,而高起也并未下令去追擊他們——最終遼東鐵騎會來收拾他們的。
“將軍,前方大部分營寨已經(jīng)亂作一團,沒有軍隊集結(jié)?!背夂騾R報道。
“不堪一擊。連抵抗的勇氣都沒有,這樣的人怎么配享有財富。”高起懶懶地瞥了眼前方連綿的營寨,只能看見一群又一群驚惶四散的身影,在火光之下愈發(fā)渺小,仿佛被驅(qū)逐的螻蟻。
“前方已經(jīng)有一支軍隊嚴陣以待。他們據(jù)營而守,應該是一支游擊(主將為游擊將軍,滿編為5000人)。剛才還在收攏周圍的潰軍?!背夂虻?。
“有趣,有趣。讓本將見識見識是哪一位仁兄這么大膽?!备咂鹇冻隽艘荒ㄐθ?,說道。他揮了揮手,讓士兵進入戒備狀態(tài),迅速向那片陣地殺去。
“他們來了……看見沒有,那片火光……人數(shù)很多,可具體有些什么我們并不知道。”站在柵欄邊的陳東順指著遠處道。
“鐘青鋒已經(jīng)去探了,可惜還沒有回來?!碧K浩行眉頭緊皺。
“以盾手在前,槍兵在后,弓弩手夾雜其中……很扎實的拒馬陣。還有哨樓上,也有那些弓弩手。如果沒有猜錯,這是個硬茬子?!备咂鹱旖巧蠐P,手中長刀已握緊。敵人越強大,越能激起高起的斗志。他在遼州的這些年,面對任何對手都從未膽怯過。馬賊,烏爾努人,叛軍……最終都成了高起的手下敗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