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晚飯的時候,慕容問心很高興地發(fā)現(xiàn),經(jīng)過昨天的守望相助后,李澈和問天的關系有了明顯的改善,至少劍拔弩張的形式不那么明顯了,而且他們也沒再出什么幺蛾子。
第二天早上,發(fā)現(xiàn)艾雪喬沒有來上學,李澈整個人就像丟了魂一樣,不過,慕容問心也好不到哪里去,因為她跟云澄吵架了。雖然沒怎么吵,但是也夠她郁悶的了。
早上一見面,云澄的臉色就不太好,慕容問心心里咯噔一聲,猜想著是不是李澈在家里住的事被他知道了,可是等了半天也不見他開口問,甚至連招呼都沒有跟她打,一時間就有些吃不準他在想什么了。
“云澄,李澈被小雪的爸爸趕出來了,現(xiàn)在暫時住在我家里!”忐忑不安地過了好一會兒,慕容問心決定自己主動坦白,而她這步棋,也確實走對了——云澄正等著她自首呢!
“為什么住在你家?”云澄強忍著怒氣問:“不會不方便嗎?”天知道他聽說這件事之后有多生氣,慕容問心難道就沒有想過引狼入室的后果嗎?
“呃,方便的話……還好!”她也說不清楚他為什么要住在她得家里好像,好像沒問過他這個問題,只是一時心軟就讓他住進來了。
云澄看著慕容問心,目光灼灼,雖然自首的情節(jié)可以減刑,但始終死罪可免,活罪難逃。
云澄要求慕容問心‘請’李澈到別的地方住,還給了她一張卡,說是可以讓李澈在圣云島最好的總統(tǒng)套房里住一輩子。
慕容問心有些生氣,覺得云澄是在侮辱人,她始終認為幫同學沒有錯,而且李澈要不是走投無路了也不會找她。
可是云澄認為李澈未必沒有其他的地方可以去,他之所以住在慕容問心的家里是因為想要‘近水樓臺先得月’。說白了就是打慕容問心的注意。
最后慕容問心說了一句,你無理取鬧,然后負氣離開了。
回到教室以后,慕容問心反復思考著云澄說的話,雖然她也覺得他說的有些道理,李澈住在她的家里有很多不方便的地方,可是一想到他現(xiàn)在的處境,就是沒有辦法把他從家里趕出去,云澄那張卡她自然是沒有拿的,就算她給李澈,他也一定是不會要的。
理智告訴她如果繼續(xù)讓李澈住下去,不僅自己會被他煩死,和云澄的感情也會出問題,可道德又告訴她不能見死不救,如果不幫李澈,他可能就要露宿街頭了。
中午,慕容問心好久沒有在學校的食堂里吃過飯了,一直以來都是跟云澄一起在外面吃的,想著云澄現(xiàn)在也是一個人在吃午飯,慕容問心一下子就沒了胃口,草草吃了幾口就回教室去了。
李澈中午根本就沒去食堂吃飯,想著艾雪喬沒來上學的原因,就那樣在座位上枯坐了一整天……要不要回艾家看看她呢?這樣回去,會很丟臉吧,丟臉也就算了,要是丟臉了還是見不到她怎么辦?而且,昨天那樣不告而別后,她還想見到自己嗎?李澈看著前面空蕩蕩的,屬于艾雪喬的座位,心里,也變得空空如也的……
云澄看著手機上慕容問心的號碼,猶豫著要不要打過去,一想到李澈住在她的家里,兩個人朝夕相處,終于一狠心,把手機扔回了口袋里:這種事,絕對不能姑息……
這一天,注定有很多人要在糾結(jié)里度過。
下午放學以后,慕容問心姐弟和李澈一起等校車。
慕容問天看看李澈,又看看慕容問心,覺得兩個人都無精打采的,有些納悶地問:“姐,李澈,你們怎么了!”
李澈和慕容問心都只是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沒有人回答,倒是從旁邊走來一個中年男人,朝李澈鞠了一躬,恭謹?shù)氐溃骸吧贍敚 ?p> 李澈看著他,眼神冰冷,“你認錯人了!”他不是什么少爺。
像是早就料到李澈的反應一般,男人繼續(xù)恭敬地說:“少爺,老爺想跟您談談!”
“我跟他沒什么好談的!”那個家里,他唯一在乎的只有艾雪喬而已,至于那個老爺,他們不過是相互利用而已。
“少爺,老爺在車上等你!”中年男人說著,眼神投向了不遠處的一輛黑色轎車。
李澈看著那輛車,猶豫著。每次那人主動找他,都是為了艾雪喬的事,這次應該也不例外,只是……艾雪喬出什么事了嗎?
慕容問天看看那個男人,又看看李澈,最后又看向那輛車子,眼里有無盡的迷茫,耳邊忽然傳來李澈冷淡的聲音,“你們等我一下,我去去就來!”等確定艾雪喬沒事,他馬上就回來……
李澈從心里不愿意待在艾家,可是又無法割舍艾雪喬,要不是因為她,他絕對不會做艾家的養(yǎng)子,他討厭艾家那個老頭子,那個老頭子也同樣討厭他。
李澈是三歲的時候跟母親一起到艾家去的,因為沒有兄弟姐妹,同齡艾雪喬總是喜歡找他玩兒,可是她的父親對此非常不滿,覺得李澈的身份低賤,不配跟自己的女兒站在一起,可是他又不愿意破壞自己在女兒心目中的形象,于是在李澈四歲的時候冤枉他偷東西,想借此把他們母女趕出去,李澈記得很清楚,那一次艾雪喬哭喊著東西是她拿的,不關李澈的事,求他不要趕走他們,艾老頭最后一句誤會,就把加諸在他身上的侮辱都像粉筆字一樣擦掉了。
從那以后,艾雪喬對李澈母子的袒護就成了艾家公開的秘密,艾老頭也沒有再在公開場合為難過他們,只是常在艾雪喬不在的時候讓他們注意自己的身份,要有自知之明什么的,那樣蔑視的眼神和不屑的語氣,李澈一輩子都忘不了。
再后來,艾雪喬開始接受精英教育,為報考圣嬰做準備,她希望李澈能夠跟她一起學習,老爺子就找到李澈的母親,以施舍的語氣告訴她讓李澈跟‘小姐’一起上課,還讓他安分一點,不要影響了‘小姐’學習。
艾雪喬十一歲的時候,通過了圣嬰學院較為簡單的考試,繳了一大筆學費,終于達成了艾老頭的夙愿,成為了圣嬰的一份子。但是,艾雪喬去圣嬰念書的唯一條件,卻是讓父親幫李澈繳納一筆學費,好讓他跟她一起上學。艾老頭表面上答應了女兒的要求,卻在背后暗示李澈是個吃軟飯的,而且手段高明,把自己的女兒迷得團團轉(zhuǎn)……
那個時候的李澈正是叛逆的年齡,又長期生活在艾父的嘲諷之下,聽了那一番話,當下就找到艾雪喬,說自己要憑實力考上圣嬰,讓她先去學校上學,自己很快就會考上圣嬰的特招生。
艾雪喬拗不過李澈,于是申請了外讀,為的就是可以跟李澈共享學習資源,好為他考特招生打基礎。
一年前,李澈考上了圣嬰高中,回到艾家告訴母親這個好消息的時候,導致她一時大意,從樓梯上摔下來意外身亡,對此李澈自責不已,辦完了母親的身后事,就決定離開艾家這個傷心地。
要不是艾雪喬,知道他要走,接連好幾天的不吃不喝,他是說什么都不愿意在那里多待一分鐘的。
李澈心里很清楚,要不是他考上了圣嬰高中,艾雪喬的爸爸說什么也不會對外宣稱他是他的養(yǎng)子的,畢竟在圣云島,不論是誰家的小孩考上了圣嬰學院,都是一件值得炫耀的事。
剛開始他對艾家養(yǎng)子的身份十分抗拒,又是艾雪喬,極力讓他接受,其實李澈知道,也是因為她,他才能從下人的孩子變成艾家的少爺,即使沒了母親,也能夠衣食無憂,甚至過得更好。
“你找我什么事?”李澈一上車,就面無表情的說,甚至沒有看旁邊的人一眼,語氣里也沒有半點尊敬。
艾繼剛眉頭一皺,一臉厭惡的說:“我希望你跟我回家!”要不是為了小雪,李澈就算餓死在外面,他看都不會看上一眼。
“那是你的家,不是我的!”李澈的眼神,滿是嘲諷。
艾繼剛有些火了,耐著性子說:“不管怎么說,你都在那個家里住了十二年!”哼,喂不熟的白眼狼,虧小雪還對他那么好。
“那又怎么樣?”像是聽到什么笑話一樣,李澈突然低低地笑了起來。
“你……”艾繼剛正欲發(fā)怒,但是一想到兩天沒吃飯的女兒,硬是逼著自己把這口氣咽了下去,“就算你對那個家一點感情都沒有,那小雪呢?”他就不相信,李澈真的冷血到連小雪的死活都不管。
“她怎么了?”雖然李澈在故作平淡,但是他語氣里的擔憂卻是騙不了人,他早就知道,要不是因為艾雪喬,艾繼剛不會來找他——一直以來,他都是巴不得他死在外面的……
一想到女兒,艾繼剛就忍不住心疼,“自從你走了,她就不吃不喝的,還說你一天不回家,她就一天不吃飯,你一輩子不回家,她就餓死算了……哎!”艾繼剛實在不明白,李澈有什么好的,怎么看都不順眼。
明明那天是為女兒出氣才趕走李澈的,到頭來她還反過來怪他,這兩天更是理都不理他,要不是因為這樣,他才不會親自來找李澈。
李澈沒有說話,只是眉毛皺的死緊,艾繼剛見狀,知道他心里已經(jīng)有了決定,于是吩咐司機,“開車,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