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準(zhǔn)備好了嗎?”子申整了整行李,背上了簡易的背包。
安晴用手比劃了一下,說道:“再給1分鐘。”說著,她拿起桌上的剪刀,毫不猶豫地將自己的馬尾剪斷了。
“你……”子申很不解安晴的舉動,甚是吃驚。
“沒什么,我有預(yù)感,這是個很長的旅途。長發(fā)會很不方便。”安晴整了整衣服,拿起簡單的行李。
“小力,過來?!闭f著,安晴便蹲下身來。
“姐姐……”小力乖乖的跑過來,緊緊地和安晴擁在一起。
“小力,我們接下來會去一個很遠的地方。路上會很危險,你能乖乖聽姐姐的嗎?”安晴摸摸他的頭說道。事到如今,也沒有其他的辦法,世界已經(jīng)變成這般模樣,不論把小力送到哪安晴都不放心。
“能,姐姐,你現(xiàn)在是我唯一的親人。我好好聽話,別留下我在這里?!毙×е耷徽f道。
“嗯,我知道。那你一定要跟著小翼知道嗎?他會保護你?!闭f著,安晴便朝翼看了一眼。
“嗷——”趴在沙發(fā)上的翼抬起頭,叫了一聲。
“走吧?!卑睬缙鹕韺ψ由暾f道。
“嗯?!弊由挈c點頭。
“嘎吱——”安晴輕輕地推開門,只見外面荒蕪一片。之前的喧囂與吵鬧竟然頓時消失,換來的是無比的寂靜。在這灰暗的天空下,只有風(fēng)兒吹過塵土的沙沙聲和偶爾從上方飛過魂影。在既往不可見的魂,如今也變得如此平常。人類原來的繁華,在轉(zhuǎn)瞬之間便成了廢墟。
“所以,現(xiàn)在我們該去哪里?”安晴反問道。其實安晴內(nèi)心有一點確定那個方向,但是仍然不敢全然斷定。因為如果真如自己所想的話,這事情的嚴重程度可能遠超自己所預(yù)想的范圍之外。
“古海市。就是在那里感應(yīng)到的斷裂。”子申回答道。其實,一開始他們也只是初步斷定了方向,具體還是后來光殷暗中轉(zhuǎn)告他的。
“古海市??”安晴的呼吸在瞬間停滯了。如果是巧合的話,這也太過夸張,恰巧是綾子所在的地方?古海大學(xué)。當(dāng)安晴再次想起綾子這個名字的時候,似乎已經(jīng)是上輩子的事情了?;蛟S,一切的分分合合皆有因。
“怎么了?”子申見安晴心神不寧的樣子,關(guān)切地問了一句。
“沒什么,只是沒想那么遠?!焙敛豢鋸埖卣f,雖然安晴現(xiàn)在也在南方,但是卻仍然離古海市仍然非常遙遠。
“急也不是辦法,確保安全最重要?!弊由暾f道。
“嗯,那我們走吧。小力,一會兒飛行的時候,要抓住小翼,知道嗎?”說著,安晴便拍了拍小力的肩膀。
“嗯?!毙×怨缘鼗卮鸬?。
“你熬得住嗎?”子申在走到安晴旁邊輕聲地說道。別人不明白,他還是很清楚的,維持魂伴現(xiàn)身是需要持續(xù)消耗魂力的,就連在她昏迷的時候,她也下意識地維持著魂伴的存在。不僅如此,剛剛安晴也在小力身上覆蓋了一層能量,用于避免其他亡魂的騷擾。
“放心好了?!闭f著,安晴便切換了靈魂鏈,同翼和小力一起飛上天空。安晴也不知怎的,自從與黛絲戰(zhàn)斗過后,自己的能力明顯變得比以前要更強了。
“真是的……”子申見他們漸漸消失的蹤跡,搖了搖頭,自己也隨后跟了上去。
當(dāng)他們處在高空時,這般殘破的凄慘盡收眼底。小力緊緊地抓著翼,他對這如末日般的景象深感絕望,眼淚也不由自主地順著臉頰流了下來,飄零在空中,隨風(fēng)而散。
“小力,不要怕,有姐姐在。”安晴飄到小力旁邊說道。安晴至今也不明白為什么小力有能力看得見“魂”態(tài)的形體。也許是長時間處在安瑞爾的幻境當(dāng)中,模糊了這次元世界的界限所致。
而在安晴他們之下的地面上,竟然有零星分布著行走的“尸體”。毫無疑問,這些確實是尸體,置于他們?yōu)槭裁慈匀挥行袆恿?,唯一的解釋就是那些亡魂寄宿在他們體內(nèi)。
“這數(shù)量也太龐大了!”子申驚嘆道。
“確實,幸好他們分布不是很集中。”在上面看得一清二楚,雖然他們的數(shù)量非常龐大,但是分布卻很分散,這也不為是一件“好事”。
“為什么這些亡魂會尋求寄宿?”子申不解道。
“活著的人以自殺作為病態(tài)的解脫,而盡管記憶流失,死了的人卻仍然保留那種本能,對生的無意識追求??此泼?,卻不矛盾。”盡管亡魂是死魂的流體,但是這種流亡并不能滿足對于自由的渴望,興許我們看來亡魂可以任意的行動,但他們卻渴望那種實在的自由,畢竟,被禁錮的自由才有珍惜的價值。
“你怎么知道?”子申轉(zhuǎn)頭問道。
“我曾經(jīng)在父親的筆記上看到過?!卑睬缁卮鸬?。
“那個筆記,你現(xiàn)在還有嗎?”子申反問道。
“那個筆記有個特殊的防護,自從翻開,它就開始一頁頁的消失。我也只記住了部分重要的內(nèi)容。”安晴嘆了口氣。
“竟然做到這步?!弊由贻p笑道。
“可能是為了防止我大爺偷盜吧,就連找到這本筆記,都有一個既定的密陣。”安晴說道。
“你現(xiàn)在對于過去的那些事情有什么看法?”子申突然很想知道安晴到底是怎么想的。
“沒什么特別的感覺,只是想知道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而已。”安晴剛說完,像是想起什么事一樣,又繼續(xù)說道:“你放心,雖然不知道你們有求于我的事是什么。但是我也會幫這個忙的,我不喜歡欠別人的人情?!?p> “你倒是敏感?!弊由陸?yīng)了一句。
“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你們幫我,也肯定不是單單處于善意。很簡單的道理?!卑睬缋湫Φ馈?p> “你難道不想知道究竟是什么事嗎?”子申問道。
“知道又怎樣,不知道又怎樣。到那個時候,等到那個時候,不論怎樣,我都會償還欠你們的人情。不過,也僅此而已?!卑睬鐭o所謂的答道。
子申沒再說什么,的確,安晴同以前的紡者確實有著很大的差別。不單單是態(tài)度,更多的是,那種獨特的心靈,讓人感到很特別。而且,那么多巧合的事情同時發(fā)生在這個世界,也是他第一次見到,雖然不知道這預(yù)示著什么,但是,答案已經(jīng)在未來寫好,無法更改。
……
“就這里吧?!惫庖髶Q鏈后輕輕地落在地上。繼而眾隊友也陸續(xù)著陸。
“唉唉,這一趕路就是這么多天,什么都沒吃,這樣下去,這副爛皮囊會熬不住的。光殷,你可要知道,現(xiàn)在幾乎找不到什么活體了,沒什么更好的替換選擇,難道你想用死尸的?你知……”彥梓沒完沒了的開始抱怨道。
“行了,你……”光殷還沒說完,只聽“倏”的一聲,一陣微風(fēng)掠過。
“呃——”在他們旁邊的冬兒眼神空洞,血水也順著口角流了出來。
眾人還不清楚發(fā)生了什么事情,剛預(yù)感到有危險的氣息的時,“嘣??!”的一聲巨響。冬兒和百榮的身體竟然憑空爆炸了!!頓時鮮血如雨般散落,濺了旁人一身。
“這!這究竟是???”岑的淚水不由自主地涌出,在臉上洗出一道血痕。“冬兒?。?!百榮!”她失聲痛哭。對她來說,冬兒就像她的親妹妹一樣,可怎么突然之間就,一切都發(fā)生得這么快,這么讓人措手不及。岑從來沒有感到這樣失落過,她直接跪坐在地上,不能自己。
“彥梓!”光殷迅速地擦了擦臉上的血水,之后便警覺地觀察著周圍的環(huán)境。
“明白!”彥梓點了點頭,然后便與光殷背靠背,將岑保護在中間。
“轟隆隆——”大地劇烈的震顫,光殷和彥梓側(cè)前方的土地也隨之松動,這種讓人不安的感覺如此熟悉,就像是“安晴”的氣息。此刻,只見一個黑色的大蟲從地下漸漸涌出。
光殷和彥梓二人轉(zhuǎn)過身來,看著這一幕在自己的眼前“發(fā)生”。二人自然知道,這種生物是什么類別的生物,從那“彌散”的味道就能夠感覺出來那種黑暗的陰霾。
“噗呲——”只見有人似乎硬生生地從內(nèi)部將這黑蟲的皮囊撕裂,頓時污水遍地。然后,一雙被粘液所覆蓋的腳從里面邁了出來,隨之,一女子赤身出現(xiàn)在他們面前。她甩了甩頭發(fā),頓時,那白色的粘液甩得遍地都是。
“嚯!好舒服呢?!彼茌p松地說道。
“什么??你是……子晴?”光殷詫異地問道。因為根據(jù)情報,她得知子晴已經(jīng)……
站在旁邊的彥梓也一臉震驚,因為他們都知道,那種黑蟲,明顯就是祭獻時才會現(xiàn)身的。而假若祭獻了的話,是根本無從逃脫的,那是將心靈完全從固定的鏈條中拖出一種死祭。
“子晴……?”岑輕聲嘟囔了一句,然后便機械地站了起來。
“喲,這不是岑嘛!”子晴嘲笑的調(diào)侃道。
“是你做的,對不對。”岑恨恨地看著她。
“什么??!哦哦!是那個人體炸彈嗎?”子晴不禁笑道,“你們不會以為他們的魂魄還存在吧?怎么會呢,呵呵,那可是我蓄謀已久的PLAN-B?!?p> “PLAN-B?”彥梓不解道。
“對呀,我早就悄無聲息地把精心準(zhǔn)備的炸彈藏在他們身體里了,只不過是一只只小小的噬魂蟲兒,你們可能一直都沒發(fā)現(xiàn)呢。”子晴挑釁地說道。運用黑暗生物也是依照控制者本身的能力的,控制者的能力很高的話,即使是很低級的黑暗生物也能發(fā)揮非常大的效果。
“你!”岑再也把持不住,直接要沖上去,但卻被光殷攔了下來。
“你冷靜點!沖動能解決什么問題。”光殷想讓她頭腦清醒些,畢竟他們之前就是因為小看了子晴。如今,必須更加謹慎些。
“這么生氣?。∧阒罏槭裁次伊粝履銌??你不會以為我真的拿你沒辦法吧?”子晴抿了抿嘴,輕蔑地說道:“只不過是想要讓你體會那種‘幸?!母杏X,失去重要的人的感覺?!?p> “讓開!”說著岑一把打開光殷擋在她前面的手臂。
“倏——”的一聲,伴隨著一陣風(fēng),岑瞬間沖到前面,直逼向子晴。
還沒等她到子晴面前,只聽“嘣”的一聲,岑的左臂突然間炸裂開來,整只手頓時廢掉。
“嗯?還真有點本事。”子晴詫異地說道。本以為埋在她軀體里的噬魂蟲在汲取她的魂力之后會讓她全身爆炸,沒想到,那些蟲已經(jīng)產(chǎn)生排斥反應(yīng),無意識地被她驅(qū)除的差不多了。
“呃!”岑痛苦的大叫了一聲,接著便用右手將被炸爛的殘余的左臂一把拽了下來。
“去死吧!”岑右手攥緊拳頭,開了足了貳力,朝子晴揮去。
但是子晴毫不畏懼,她迅速低下頭來,接著一個橫踢便將岑踹飛了出去。
“岑!”光殷緊張地喊道。與此同時,彥梓早已閃身過去,將虛弱的岑從空中接了下來。她實在太沖動了,讓情緒霸占了理智,在這種情況下,只有兩個極端,一種是全然的爆發(fā),而另一種反倒適得其反。岑便是后者的狀態(tài),因為她一向是個很冷靜的人,被情緒控制后,也無法保持穩(wěn)定的共體狀態(tài)。
“她太虛弱了,彥梓,你扶她到一邊,保護好她?!惫庖蟠藭r已經(jīng)做好覺悟了。
“那么警惕干什么?”子晴揉捏著自己的軀體,又繼續(xù)說:“我只不過是來給你們個教訓(xùn)而已。”
“你什么意思?。俊惫庖蠛敛豢蜌獾胤磫柕?。
“我想你心里清楚得很,你們所帶來的這新的‘世界’,已經(jīng)把這個世界攪亂了?!弊忧缧皭旱男Φ?,似乎這正是她所期盼的事情一樣。
光殷心里一驚,她很清楚自己心里的悸動是什么。畢竟自己隱瞞了很多秘密,而這些,如果讓其他人知道的話,或許一切又變了。但是,子晴根本沒可能知道這些事的。
“你到底想表達什么?”光殷故作鎮(zhèn)定地說道。
“你以為在你口中的‘投射’就命該如此么?”子晴不屑地看著光殷。光殷明白,盡管安晴是這個元世界的主角,是獨一無二的存在,所有意識的聚核。而子晴,雖然是安晴子世界投射而來的存在,但是意識已經(jīng)過于泛濫。
“我不懂你在說什么?!惫庖笫缚诜裾J。她認為跟子晴糾結(jié)這些事情毫無意義,況且,所謂的對錯,在這個問題上,也沒什么區(qū)隔。
“這不是你的性格啊,不過也罷。我也不想跟你糾纏什么,今天我來的目的主要是想告訴你,與其把安晴看得那么緊,不如想想你自己的境地。而我,到時候一定會欣賞這完美的謝幕?!闭f完子晴便消失在一片灰暗之中。
“切?!惫庖缶o咬牙關(guān)。
“她指的是什么?”彥梓問道。
“只希望不是我想的那樣。”光殷眼神突然之間變得非常迷茫。彥梓也沒有多問,只是很久沒見到光殷有這種表情,看來事情確實是有些嚴重。
“岑怎么樣?”光殷平靜地問道。
“左手已經(jīng)廢了,而且,根本無法恢復(fù),這跟普通的傷害不一樣。”彥梓搖了搖頭,又繼續(xù)說道:“看現(xiàn)在的狀況,也無法找新的替換身體?!睆╄魍ㄟ^與岑的接觸才知道,原來子晴的噬魂蟲能夠連帶的將身軀部分的魂力同時炸散,所以才導(dǎo)致岑沒能及時的用虛幻代替真實的身軀。
的確,現(xiàn)在他們都不敢確定是否還有“活人”的存在,短短幾十小時的時間,他們誰也沒料到會有這樣的一個狀況發(fā)生。對于他們來說,目前唯一能做的就是更加的小心,畢竟,如果在這個時間段丟了肉體之軀的話,很可能找不到代替的活體,更別提以后他們所籌劃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