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坑蒙拐騙修仙記

遙姬篇——《念奴嬌》part2

坑蒙拐騙修仙記 futurej 13156 2013-04-27 11:20: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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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于非人類而言,人間的時光總是過得很快,又是一轉(zhuǎn)眼,八年過去了,遙姬離開狐族也整整十年了。

  這期間,她一路從邊陲小鎮(zhèn)升到念奴嬌總部,最后成為心州第一花魁,雖遇到過很多男人,但大多都是為她的美色所迷惑,偶爾有一兩個看似真心的,彬彬有禮的貴族子弟,口口聲聲說著愛她,卻也同樣不敢違背家族的意愿將她娶回家為正室。(……念啟翔二號,三號,乃至N號?)

  終究,還是介意她青樓女子的身份。

  可是遙姬從頭到尾都沒有在意過。

  一來,她從來也沒有真正愛過他們其中的哪個;二來,連青樓女子的身份都不能接受,就更不用說要接受她是狐妖非人類了。

  這十年,她理論結(jié)合實(shí)際,將人情世故摸了個透徹,從一開始的不懂事,到不信邪,到失望、絕望,她覺得再在念奴嬌待下去也不可能會找到那個可以愛她至死不渝的人了。此外,她的容顏十年如一日也漸漸開始惹人懷疑——遙姬妖力被封,無法使用法術(shù)變化自己,但是身為妖族又是能夠青春永駐的……所以,你懂得。

  ——她覺得是時候離開了。

  而就是在這個時候,念君默出現(xiàn)了。

  彼時他年僅二十七歲,繼承心州王王位三年,勵精圖治,素有賢明美譽(yù)。

  那一日,他突發(fā)奇想想出王宮看看自己治理的王都是什么樣子的,于是帶著幾個侍從扮作貴族公子悄悄出了宮,美其名曰“微服私訪”。

  剛到大街上,只見街上盡是些婦孺,渾然不見男子身影。

  好奇之下,他找了個婦人彬彬有禮地問道:“請問這位夫人,難道最近州國在招兵嗎?怎的不見男子上街呢?”

  那婦人嘆了口氣道:“這位公子有所不知,今天乃是念奴嬌花魁的告別歌舞會,心州城但凡是個男人……都巴巴地趕去念奴嬌看那絕世美人最后一眼了……”

  哦?

  究竟是怎樣的美人,竟能使得心州城萬人空巷?

  念君默玩味地摸了摸下巴,對侍從們道:“走,我們也去看看?!?p>  到了念奴嬌,念君默示意侍衛(wèi)亮了亮腰牌,立刻就得到了一個視野最好的VIP包廂。

  于是到包廂坐下。

  念君默喚來一個小丫頭問道:“今天表演的花魁是什么人?怎么這么熱鬧,我看大街上男人全跑這兒來了啊。”

  小丫頭驕傲地抬了抬下巴:“那是!這位公子,可不是我吹,我們遙姬姑娘,那可是公認(rèn)的念奴嬌有史以來最美的花魁!雖然她性子冷淡,甚少說話,但是從來也不擺什么架子,對我們下人都很好的!她的歌舞更是一絕!……總之啊,要說我們遙姬姑娘,那是三天三夜都說不完的,一會兒公子自己看到,就會明白的!”

  于是,念君默對這個素未謀面的遙姬,更感興趣了。

  過了半個時辰,歌舞會終于開始。

  念奴嬌大廳的燈光都暗了下來,只余一束幽藍(lán)色燈光照著舞臺正中央。

  鼓聲響起,四個大漢踩著鼓點(diǎn)抬著一面大鼓上了臺。

  大鼓之上,側(cè)臥著一個女子,她披著一件雪白色的狐裘,梳著繁復(fù)的朝云近香髻,鬢間貼著雪白的兔毛絨,畫著精致的淡妝,恰到好處地顯現(xiàn)出原本勾魂奪魄的絕世美貌——像她這樣的容貌,濃妝只會掩蓋原本盡態(tài)極妍的姿容,反倒是淡妝更能襯托出她的冷艷。

  她姿勢慵懶地側(cè)臥在鼓面上,抬頭看向面前的觀眾,那雙狐貍桃花眼不經(jīng)意地挑了挑,冷淡的面容頓時變得妖媚了起來,念君默的包廂位置極佳,從他的角度看,就好像遙姬在跟他拋媚眼一般,那雙眼睛,真真能把人的三魂七魄都勾出來,念君默很不爭氣地紅了臉。

  他的宮里,不論是王后還是幾位不多的妃子,都是大家出身,不是端莊賢淑,就是任性愛撒嬌,還從來沒有見過像遙姬這般,攝人魂魄的美艷中帶著漫不經(jīng)心的淡漠,再加上一絲妖媚傾城的氣質(zhì),難怪可以將全心州城的男人迷得七葷八素!

  遙姬挑完眉,緩緩起身,披在身上的狐裘落下,里面是一件雪白色絨制露臍舞裙,緊身的設(shè)計(jì)勾勒出遙姬完美性感的身段,整個裙面用銀線繡著一只回眸勾眼的九尾狐貍,在幽藍(lán)的燈光照耀下,當(dāng)真襯得她猶如狐貍精妲己轉(zhuǎn)世一般,傾倒眾生!

  鼓點(diǎn)不知道什么時候消失了,遙姬踩在大鼓上,每踩一下就是一個鼓點(diǎn),就這這個鼓點(diǎn),她開始起舞,節(jié)奏和舞姿配合地天衣無縫,她嫻熟地轉(zhuǎn)身,下腰,搖擺,只一人,一鼓,一束燈光,便已牢牢鎖住在場所有人的視線!

  念君默看著看著,眼中漸漸泛起他自己也不知道的光彩。

  歌舞會結(jié)束的那一瞬間,他在心里下定了決心——這個女人,他要定了!

  卻不知道,這個他驚鴻一瞥間,一見鐘情的女子,日后差點(diǎn)毀了他整個州國……

  一個時辰后,歌舞會終于結(jié)束,遙姬斂裙向所有人行了一個禮,開口仍是一如既往的淡漠沒什么感情:“多謝各位八年來對遙姬的厚愛與支持,遙姬永遠(yuǎn)銘記于心?!?p>  臺下一片寂靜,半晌,有人喊道:“遙姬姑娘決定離開,可是因?yàn)閷さ昧肆既???p>  遙姬聞言淡淡一笑:“沒有。只是覺得人生苦短,不想把所有的光陰耗在一個地方。各位,日后天高地大,有緣自會相逢,遙姬……就此別過!”

  說完,竟是一個縱身躍下了舞臺!人群當(dāng)即讓出一條道兒來,遙姬環(huán)顧四周嫣然一笑,拂袖瀟灑離去!

  包廂中的念君默見狀更是眼前一亮——好一個不羈瀟灑的冰山美人!他抬頭向身邊的侍衛(wèi)示意了一下,兩個侍衛(wèi)當(dāng)即了然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悄無聲息地向遙姬離去的方向追去……

  念君默沒想到的是,那兩位侍衛(wèi)這一去,就是三天!

  倒不是遙姬有什么本事,而是跟念君默有同樣想法的人實(shí)在太多了……

  遙姬一路從念奴嬌走到城門這短短的路程中,那兩個侍衛(wèi)就暗中幫她解決了三批想要把她劫回家的人!一出城門就更不得了,沒了官兵的制約,所有人干脆都亮明身份現(xiàn)出身來,于是各種混戰(zhàn)……

  大家打得熱火朝天,遙姬卻是跟個沒事人一樣,徑直慢悠悠地往城外走……

  最后那兩個侍衛(wèi)扛不住了,無奈之下發(fā)了信號召集同伴,亮出自家頂頭boss乃是心州王念君默,二話不說地強(qiáng)行逼退了所有人,終于排除萬難贏得將遙姬擄回去的權(quán)力!

  不過那時候,遙姬已經(jīng)走出心州城范圍好遠(yuǎn)了……兩個侍衛(wèi)無奈只好一路打聽追尋,順便解決她一路上新惹到的色狼團(tuán)隊(duì)……

  以上,就是為什么念君默苦巴巴地在王宮中等了三天還沒有看到侍衛(wèi)帶著遙姬回來的原因。

  三日后的黃昏,念君默甚是郁悶地上了王宮正門的城墻上詛咒那兩個遲遲不歸的侍衛(wèi),就在這個時候,他終于看到了三個人遠(yuǎn)遠(yuǎn)走來。

  正中間的遙姬仍披著那一件華美的狐裘斗篷,步履自信穩(wěn)健,微微搖擺的腰身帶著兩分妖魅??山丝?,就會發(fā)現(xiàn)她仍是一張看不出悲喜的面癱臉,淡漠地很。

  “遙姬!”他驚喜地喚道。

  遙姬聞言抬頭,因?yàn)橄﹃柕木壒饰⑽⒉[了瞇眼,狐貍眼帶出一絲疑惑:“你……是誰?”

  念君默一愣,隨后自傲一笑:“孤是心州王念君默,他們,就是孤派去接你入宮的?!?p>  遙姬皺了皺眉頭:“王又如何?我不喜歡別人這樣同我說話,你下來。”

  念君默完全無視她語氣中的無禮冷傲,笑瞇瞇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好,你等等,孤這就來接你?!?p>  隨后,念君默帶著遙姬去了他的御書房。

  念君默屏退了所有人,和遙姬面對面坐了下來。

  遙姬面無表情地端起宮女剛剛端上來的極品碧螺春,呷了一口,然后……又呷了一口。(…………)

  念君默臉一抽:“你不問孤,為什么要將你接進(jìn)宮來嗎?”

  遙姬淡淡道:“有什么好問的,你們男人在我身上的目的,不都一樣?!?p>  念君默笑笑:“遙姬好直接,那孤也就直說了,孤喜歡你。你既然愿意跟孤的侍衛(wèi)回來,那么就表示你愿意留在宮中,做孤的妃子,對吧?”

  遙姬挑了挑眉,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反倒是問了一個風(fēng)馬牛不相及的問題:“王上看我的樣子,有幾歲了?”

  念君默一愣,下意識地看了看她那張妖魅絕色容顏,而后笑道:“至多不過二十一二?!?p>  遙姬淡淡一笑:“錯了,王上忘記了?我成名已有十年?!?p>  念君默又是一愣,不明白她是何意。

  “王上,別說十年,便是到您壽終正寢了,我依舊會是您如今看到的這個樣子,這也是為什么,我不能在一個地方久呆的原因。”

  “長生不老……你……你難道是神仙下凡?!”念君默大驚!

  遙姬又笑:“又錯了,我是妖,狐妖?!?p>  念君默瞪大了眼睛,一副難以置信的樣子。

  “我是狐族千年一遇的禍國之命,你要我做你的妃子,我恐怕,會毀了你的心州?!?p>  這十年來,遙姬早已對男人絕望,也早就失去了當(dāng)年尋找“至死不渝”的熱情,難得遇到一個真正的王,想著自己注定的禍國之命,說不定會與這位王上有什么緣分,才答應(yīng)了那兩個侍衛(wèi)進(jìn)宮一看??煽粗F(xiàn)在沉默不語的樣子……唉,看來八成又是一個虛榮癡迷她美貌,沒有真心的男人。

  “啊哈哈!”念君默沉默半晌,突然大笑,“孤從來不信什么命!若是心州真敗在孤的手上,孤也絕不會遷怒于一個女人,哦不,一只狐貍。”

  遙姬終于露出了一絲驚訝的表情,她第一次認(rèn)認(rèn)真真地上下打量了他一番,而后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道:“如此,請多指教了,王上?!?p>  念君默見她答應(yīng)了,當(dāng)即大喜:“太好了!”

  遙姬笑笑:“王上,我以后住在哪兒?”

  “這孤早就想好了,你就住西宮正殿!走,孤帶你去看看!”

  ————————————————————我是割手5——————————————————————

  西宮正殿,地位等同于王后的東宮正殿——最早是為了解決王上庶出問題所建。之前有一代的王上是庶出的,他登位后,奉先王的正宮王后為圣母王太后,居?xùn)|宮;自己的生母為母后王太后,建造西宮供其居住。數(shù)代之后,慢慢演變?yōu)闁|宮為正宮王后和王太后居住,西宮為最受寵的貴妃和生母王太后居住。

  念君默生母早逝,先王的王后又貞烈,隨先王一起去了,所以宮中沒有王太后,只有王后念淑嫻住在東宮,西宮一直空著。遙姬一來就住到西宮,可見念君默對她的重視非同一般。

  在路上,他們就遙姬的封號和宮名很是認(rèn)真地討論了一番。

  “遙姬,你的封號和宮殿,叫什么名字好?”

  “就叫遙姬,遙宮好了。”

  “這怎么可以?直接用名字命名可是大忌。”

  “呵,大戶人家的下人還要跟主人姓呢,我自己住的地方,用自己的名字命名,有什么奇怪的?”

  “……那么,折中一下,取同聲‘瑤’字,如何?”

  遙姬撇了撇嘴,勉勉強(qiáng)強(qiáng)地點(diǎn)頭答應(yīng)了。

  很快,他們抵達(dá)了目的地。

  站在金碧輝煌的西宮正殿面前,念君默很是獻(xiàn)寶地朝遙姬問道:“怎么樣,你還喜歡嗎?瑤兒?”

  遙姬微微蹙眉:“我有名字,希望王上不要叫錯?!?p>  念君默無奈地攤了攤手:“好吧……孤的遙姬?!?p>  遙姬這才滿意地點(diǎn)點(diǎn)頭,打量了一下四周:“還不錯,就這兒吧?!?p>  念君默:“…………”

  于是三日后,心州王頒下圣旨,心州遙氏,容姿出眾,才華過人,賜封號“瑤”,封貴妃,居西宮正殿,賜名“瑤宮”,大赦心州!

  心州上下一片嘩然!

  一時之間,所有人都對念奴嬌前花魁一朝飛上枝頭做鳳凰一事議論紛紛……

  而念君默卻完全不顧百姓和百官的爭議,第一次使出雷霆手段——他下旨,凡是反對遙姬入宮者,殺無赦!

  一開始有人不信邪,公然在大街上辱罵遙姬人盡可夫,沒有資格仗一宮之主位,結(jié)果被當(dāng)場格殺!

  三位上奏反對的官員,被毫不留情地撤職,打入大牢受盡酷刑折磨至死!

  至此,再也沒有人敢在明面上,非議遙姬。

  遙姬知道這些的時候,曾皺著眉頭問念君默:“人人都說你是賢德明君,怎么突然這么狠心?”

  念君默苦笑:“孤也不知道,只是一聽到他們說你的不好,不知怎么的,就會理智全無,只想先把他們收拾一頓再說!”

  念君默此言一出,遙姬突然覺得,心上的封印微微松動了一下——十年了,難道,真的有人可以撼動她的封?。?!

  她按下心中的詫異,故意自嘲地笑道:“看,我早說過,我是紅顏禍水,現(xiàn)在你可后悔?。俊?p>  念君默果聞言忙執(zhí)起她的雙手認(rèn)真道:“你放心,縱然與全天下做對,孤都會護(hù)著你的!”

  “呵呵……如此,多謝王上厚愛。”她淡淡一笑不動聲色地抽出自己的手??粗罹钋榭羁畹臉幼樱牡撞恢罏槭裁捶浩鹨唤z猶豫。

  念君默,你最好不要愛上我,否則……你恐怕,就要死在我手里了……

  之后的一段時間,念君默發(fā)現(xiàn)遙姬不愛笑,總是癱著一張絕色容顏,坐在瑤宮里面無表情地從日出看到日落,而后休息,第二日復(fù)又如是。

  念君默很是擔(dān)心,想起她在念奴嬌風(fēng)光無限十年,怕她會受不了這枯燥的宮廷生活。

  他哪里知道,遙姬只是重新又恢復(fù)了當(dāng)年在青丘禁地時的生活狀態(tài)罷了,七百年都過了,人世短短數(shù)十年,又算得了什么?

  可是問題就在于念君默不知道。于是他暗下決心,一定要逗她笑。

  于是,一向賢明勤政的念君默,做了好多叫人匪夷所思的事情。

  逗樂美人第一招!請雜耍團(tuán)入宮表演?。ā?p>  他坐在上首,左邊是王后,右邊是遙姬,而后往下一溜的妃嬪,興致勃勃地觀看號稱心州第一搞笑雜耍天團(tuán)表演節(jié)目,一個個幾乎都是樂得花枝亂顫,儀態(tài)全無!

  只除了遙姬,從頭到尾面色淡然,知道的是在看雜耍,不知道的,還以為她在參加什么祭奠儀式呢……

  好吧,我們遙姬笑點(diǎn)太高,第一回合,念君默鎩羽而歸!

  第二招,金錢攻勢!

  他翻遍了國庫,精挑細(xì)選了無數(shù)珍寶賜給她。

  “娘娘,王上賜你深海紅珊瑚一株,玉如意一對,夜明珠一顆……”

  大大小小的奇珍異寶擺滿了一屋,遙姬想繞過這些東西去后院曬個太陽,卻繞了半天也沒繞出去。

  于是她抽了抽嘴角,冷冷地吩咐宮人道:“搬進(jìn)倉庫去!礙事的東西……”

  念君默聽得宮人如是匯報后,亦是嘴角一抽——好吧,第二招再度宣告失敗!

  念君默只好繼續(xù)冥思苦想,甚至還找來了他的一幫智囊團(tuán)大臣幫他一起想……突然,他靈機(jī)一動,想起當(dāng)年周幽王寵愛的妖姬褒姒亦是不愛笑,于是想了兩個法子,一是裂帛,二是烽火戲諸侯!

  嗯……后者成本太大他玩不起,那么就用第一個好了。

  于是他命人取了無數(shù)上乘的錦緞,在遙姬面前撕給她聽。

  彼時遙姬好不容易整理完倉庫,正在舒舒服服地躺在后院曬太陽午睡,聞聲眼角又是一抽:“吵死了,滾出去!”

  “…………”

  念君默終是沒來得及想出第四個餿主意——因?yàn)檫b姬終于受不了主動找了過來。

  “王上,你就這么迫不及待要我背上紅顏禍國的罪名么?”她冷著臉,忍無可忍道。之前他為了封她為貴妃,已經(jīng)做了不少殘忍的事情,但彼時她只是以為,他不過是同那些迷戀她外貌的男人一般,一時沖動罷了,雖然封印因此微微松動了一下,但此后便再也沒有反應(yīng),她最終認(rèn)定,是當(dāng)時自己感覺錯了。于是失望之下很快又恢復(fù)了冷淡的樣子。

  沒想到幾個月過去了,他還是這么胡鬧,她雖然薄情,但也不想好好一個州國就這么毀在自己手上,遂了當(dāng)年狐族長老的預(yù)言——這預(yù)言害得她雙親背井離鄉(xiāng)與自己斷絕關(guān)系,害得自己被關(guān)在禁地七百年,她才不要讓它成真咧!(…………)

  念君默聞言一時語塞——他只是想看她笑而已嘛……

  遙姬嘆了口氣:“王上,你真的這么愛我么?”

  “當(dāng)然!”他忙不迭地點(diǎn)頭。

  “那……你愿意為了我,去死么?”

  他一頓,微微一笑:”孤愿意?!?p>  “是么?”遙姬輕蔑地一挑眉,笑道,“我不相信?!碑?dāng)年念啟翔亦是毫不猶豫地答應(yīng)了,可結(jié)果呢?男人,都只會花言巧語罷了。

  念君默看她一副不屑的表情,便知她半點(diǎn)也不信自己所言。

  “總有一天,孤會讓你相信的。遙姬,我愛你,至死不渝?!彼缡?,堅(jiān)定道。

  ——————————————————————————我是割手6——————————————————————

  轉(zhuǎn)眼又過了三個月。

  念君默自遙姬進(jìn)宮以來,日日歇在瑤宮,惹得王宮上下各種羨慕嫉妒恨,可偏偏遙姬甚是識相地一直呆在瑤宮足不出戶,眾人也就沒怎么逮到機(jī)會打擊報復(fù)她。但事實(shí)上……念君默一直很幽怨地跟遙姬分房睡來著……

  三月后,眾人終于有機(jī)會一睹這傳說中的瑤貴妃芳容。

  因?yàn)槿潞螅悄罹藲q的生辰。

  “遙姬,孤的生辰快到了,你打算送孤什么禮物?”彼時念君默正坐在瑤宮正廳批閱奏章,甚是厚臉皮無恥地問道。

  遙姬坐在一旁漫不經(jīng)心地翻著一本話本子,聞言淡淡道:“我的一切不都是你給的么,我送你禮物,跟你自己送自己有什么分別?”

  念君默抽了抽嘴角:“話是這么說沒錯,可是,遙姬,大家都很期待你的初次亮相來著呢?!彪m然先前他以雷霆手段鎮(zhèn)住了眾人,但朝中還是有很多他動不了的重臣不滿他逾越祖制,封一個風(fēng)塵女子為貴妃,要是遙姬沒能在這次壽宴上做出什么讓人信服的舉動,他擔(dān)心壓不住輿論啊……

  遙姬依舊面無表情地道:“你的生日,期待我做什么?!彼谀钆珛墒?,滿朝文武,有幾個她沒有見過?根本沒什么好期待的吧。

  饒是念君默再好的脾氣,也被她這一而再再而三的冷漠弄得沒了興致,想起自己為了她頂著前朝和宮中嬪妃的雙重壓力,可人家卻是半點(diǎn)不領(lǐng)情,心里一堵,半晌沒有說話。

  遙姬見他不說話,知道他是生氣了,可她是誰?念奴嬌大名鼎鼎的冰山花魁遙姬!從來只有男人討好她,她何曾照顧過男人的心情?

  哪怕,在她面前的,是一州之王。

  于是她依舊自顧自地看她的話本子。

  遙姬本就冷淡,一向都是念君默主動,有時候念君默覺得,要是他不說話了,兩人幾乎可以一直沉默到時間盡頭……

  這次,他確實(shí)有點(diǎn)生氣,于是憋著一口氣就是不主動跟她說話。

  憋著憋著,他的奏章全看完了……

  他抬頭看了一眼遙姬,對方仍是一副風(fēng)雨不動安如山的淡定看書狀,于是,他“怒從心間起,惡向膽邊生”了。

  “擺駕,去王**里!”

  遙姬聞言一頓,而后起身朝他行了一個禮,語氣一如既往的平淡:“恭送王上。”

  她竟是一點(diǎn)也不在意我去哪兒嗎?!

  念君默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拂袖大步離去!

  遙姬面無表情地目送念君默離開瑤宮,突然輕蔑地一笑:“念君默……這就是你所謂的至死不渝么?男人吶……”

  而后她將話本子隨意往桌上一扔,喊道:“來人,將我的榻搬到后院,我要睡午覺?!?p>  當(dāng)了三個月的貴妃,她始終自稱“我”,不為別的,就是為防有一天,離開這里的時候,會改不過來。

  沒錯,她一早就確定,她很快就會離開這里。

  接下來的幾日,念君默賭氣一直沒有去瑤宮,于是宮中紛紛傳言,說瑤貴妃終于失寵了。

  這對于本就因?yàn)槌錾韱栴}毀譽(yù)參半的遙姬而言,無疑是雪上加霜。

  可是她仍跟個沒事兒人一樣,重復(fù)著看日出日落的日子,端的是一個淡看風(fēng)云,寵辱不驚。

  終于,念君默的生辰到了。

  壽宴依慣例,在中午舉行。

  這一日正午,滿朝文武,宮中妃嬪齊聚一堂,恭賀他們的王上生辰。

  只除了傳說中的瑤貴妃,遲遲未到。

  念君默生氣歸生氣,到底不會放任遙姬干出缺席王上壽宴這等落人話柄的大罪,于是低聲吩咐身邊的宮女去請她盡快過來。

  沒有禮物也不要緊,至少……我想在生辰的這一天,能有你陪著。

  眼看著吉時快到了,念君默身側(cè),僅次于王后的貴妃的位置仍是空蕩蕩的,下面終于有人坐不住了。

  禮部尚書頭一個站出來:“王上,今日是您的生辰,此等重要的日子,瑤貴妃難不成是要我們所有人等她嗎?這般無禮又恃寵而驕的人,怎么擔(dān)得起貴妃之位?!”

  念君默皺眉:“愛卿,瑤貴妃近日身子不適,晚些也沒什么大礙,何必小題大作?”

  “可是……王上……”

  “夠了!”念君默臉一板,“孤的家務(wù)事,何時輪到你一個臣子多嘴!瑤貴妃的貴妃之位是孤親封的,誰也不許質(zhì)疑她!否則就是蔑視孤!”

  “呃……臣……臣罪該萬死!王上恕罪!”

  “來人,拖下去,打二十大板!……真是,平白掃了孤今日生辰的好興致。”他不悅道。

  “王上!尚書大人也是為您著想??!他年事已高,這二十大板是萬萬受不住的!還請王上開恩饒恕他吧!”當(dāng)即有幾個平日同禮部尚書交好的官員,站出來為他求情!

  正殿里一陣慌亂,卻不知遙姬其實(shí)在禮部尚書出聲時,就已到了門口,她本以為念君默還在生她的氣,卻沒想到在這種情況下,他仍是毫不猶豫地力挺她到底!

  “君默……”她心下一動,體內(nèi)封印猛地一震,竟是出現(xiàn)了一小段細(xì)微的裂縫!

  她吃了一驚!感覺到些許妖力從中泄出,已然可以調(diào)動自己七百年的狐族威壓!

  于是她冷冷一笑,舉步跨了進(jìn)去!

  “時間又沒到,大家這么著急做什么?”突然,正殿外傳來一個清冷的女聲。

  眾人聞聲看去,只見一個傾城絕色的妖魅女子娉婷而來!

  她一身奪目的血紅織錦長裙,剪裁簡潔,通身沒有半點(diǎn)花紋刺繡,卻襯出了三分危險,七分魅惑的妖冶氣質(zhì)。頭上挽的是靈蛇髻,鬢角斜插著一朵嬌艷欲滴的紅玫瑰,除此之外全身上下沒有半件首飾!

  這還不是最出格的,最出格的是,她臉上脂粉未施!

  就這么素著一張妖魅天成的絕色容顏,配著簡單的裝扮,卻是在場鶯鶯燕燕眾妃遠(yuǎn)遠(yuǎn)無法企及的美艷存在!

  在場所有人,不論男女,全都被她驚得半天說不出話來。

  她毫無疑問地,艷壓全場!

  遙姬臉上仍是沒什么表情,環(huán)顧一周而后淡淡開口道:“你們之中,誰,對我有意見?”

  話一說出口,在場所有人,包括念君默,頓時感到一種無形的強(qiáng)大威壓撲面而來,駭?shù)厮麄兺耆霾怀鋈魏畏磻?yīng)!

  半晌,她滿意地點(diǎn)點(diǎn)頭:“很好,你們今日沒有意見,日后,也不許多說一句!”

  然后,她展顏一笑,舉步向念君默走去,一掀裙擺徑直坐到了自己的貴妃之位上!

  她一坐下,威壓瞬間消失,眾人這才緩過神來,誠惶誠恐地舉杯:“王上萬歲萬歲萬萬歲!王后千歲千歲千千歲!貴妃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念君默從遙姬出現(xiàn)的那一刻,就已經(jīng)被巨大的驚喜淹沒了所有理智,又看著她帶著那樣風(fēng)情萬種的微笑向自己走來,一瞬間心里只有一個念頭——此生無憾了啊無憾……

  于是,念君默在自己二十八歲的生辰上,收到的最好的禮物,就是遙姬的笑容,整場壽宴,遙姬始終微笑待他。

  那樣迷人,叫人只想就此沉淪下去。

  壽宴之后,瑤貴妃復(fù)寵。

  并且,再沒有失過寵。

  ————————————————————我是割手7————————————————————————

  同樣以念君默二十八歲的壽宴為標(biāo)志,遙姬無可避免地開始卷入后*宮之爭。

  只是遙姬連陪念君默玩的興致都沒有,就更不用指望她會有閑情逸致陪那些小女人玩了。

  所有聚會散步拜訪一律拒絕,收到的禮物直接扔進(jìn)倉庫,“仗著念君默的寵愛”從來不守每日到王后那兒請安的規(guī)矩,絕對“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死宅女一枚……

  這一日晨間請安,陳美人不滿地向王后念淑嫻告狀道:“王后,妹妹們昨日又被那瑤貴妃拒之門外了呢,她至于嗎?我們只是看她整日里也不出門活動活動,為她的健康著想,想邀她去御花園散散步而已啊!”

  眾妃嬪聞言俱是連聲附和,可見,吃過瑤貴妃無情的閉門羹的人,絕對不在少數(shù)……

  念淑嫻見狀為難地皺了皺眉。她是念君默的表妹,只比他小一歲。要不是她十七歲就嫁給他做太子妃,二十歲為他生下嫡長子,念君默登基之后,又馬上立她四歲的兒子為太子,王后之位穩(wěn)如泰山,就憑她溫和老好人的性子,絕不可能在這如狼似虎的后*宮中生存下去。雖然她很清楚念君默不愛自己,但總算面上一向是相敬如賓的,她實(shí)在不想因?yàn)檫@些瑣事去招惹那深得圣寵的瑤貴妃。

  陳美人一見王后一副猶猶豫豫的樣子就知道她肯定又在想什么借口撇掉麻煩。她冷冷一笑——這次,無論如何不能再讓她這老好人繼續(xù)做縮頭烏龜下去。

  “王后,我們這可都是在為您著想啊?!彼赞o懇切地道。

  念淑嫻疑惑了:“妹妹這是何意?”

  “王后,您想啊,那瑤貴妃一進(jìn)宮便是封作貴妃,在這后*宮之中,僅次于您一人之下。如今更是被寵上了天,王上成天到晚都膩在瑤宮,根本不多看我們這些人一眼。要是她再懷了孕生下龍種,恐怕……王后您這位子,就得拱手讓人了?。 ?p>  念淑嫻聞言心里已是慌了,面上卻仍是嘴硬道:“哪有你說的這么嚴(yán)重,本宮跟王上十年夫妻,無憑無據(jù)的,王上怎么會廢了本宮?”

  陳美人微微一笑:“到底會不會,王后心里清楚,做妹妹的,也不過是擔(dān)憂姐姐罷了?!?p>  念淑嫻神色不定地想了半晌,終是嘆了口氣擺擺手:“安也請過了,你們都回去吧。本宮累了,想歇會兒?!?p>  于是眾人齊齊俯身,為首的陳美人低頭的一瞬露出了一個難以察覺的冷笑。

  “王后萬福,妹妹們告退了?!?p>  翌日,念淑嫻趁著念君默難得在御書房批閱奏折的機(jī)會,趕去見了他一面。

  “見過王上?!蹦钍鐙垢┥硇卸Y。

  “王后,你倒是難得來找孤,有什么事嗎?”念君默放下奏折,沖念淑嫻微笑道。

  念淑嫻卻是不起身:“臣妾有罪,請王上降罪?!?p>  念君默一挑眉,了然一笑道:“你一向性子溫和,絕不會貿(mào)貿(mào)然做什么出格的事。誰又在你跟前嚼舌根了?”

  念君默賢明之名可不是白得的,這些人腦子里打什么主意他一向清楚,只是自己不表露出來而已。真以為自己一天到晚膩在瑤宮,就對其他人其他事一無所知么?

  嘛……雖然不知道為什么他在遙姬面前就是占不了上風(fēng)……

  或許,這就是所謂的,愛情使人盲目吧。

  念淑嫻聞言卻是微微一顫,猶自嘴硬道:“沒有,只是深感自己管理后*宮無能而已?!?p>  此言一出,念君默立刻明白過來,她這是沖著遙姬來的。

  “你可是不滿瑤貴妃缺席晨間請安一事?”

  “臣妾不敢。”

  念君默無奈地嘆了口氣:“遙姬她有頭風(fēng)癥,早起的話輕則暈眩,重則昏倒,所以孤特許她不用去你那兒請安?!边@當(dāng)然是他瞎編的,事實(shí)上,自從遙姬恢復(fù)了狐族威壓,連念君默也不怎么敢受她的禮,七百年的禍國狐妖,普通人根本受不起她的禮,會折壽的……

  念淑嫻恍然大悟:“原來如此。難怪臣妾聽聞,瑤貴妃總是睡得很晚起床,姐妹們還說笑,道她是懶呢?!?p>  念君默尷尬地笑笑——你沒錯,那才是事實(shí)……

  “可是……”念淑嫻轉(zhuǎn)念一想,覺得不對,“這也不是什么大事,為什么不早說呢?”

  念君默坦然道:“哦,遙姬不愛跟人打交道,這你是知道的。”

  “……那王上為什么也不說?”

  “嗯?我嗎?……我忘了,呵呵。”

  “…………”

  于是念淑嫻無功而返。

  次日晨間請安,她跟眾人解釋了原因。

  “瑤貴妃的頭風(fēng)癥很是嚴(yán)重,不能吹風(fēng),所以才屢屢拒絕你們的邀約,你們以后也識趣點(diǎn),不要去打擾她了。”

  眾妃嬪聞言一陣失落,只好罷休。

  獨(dú)那陳美人,一直笑瞇瞇的,好似早就料到了會是這樣的結(jié)局似的。

  念淑嫻看著她的笑容突然覺得很是不舒服,于是開口問道:“陳妹妹有什么不滿的嗎?”

  陳美人笑道:“王后都說得這么清楚了,妹妹哪敢有什么不滿?!?p>  “那你笑什么?”

  “哎呀,王后,妹妹我這是高興,原來瑤貴妃沒有恃寵而驕,只是身子不好,咱們這后*宮,還是很和諧的啊,這難道不值得高興么?”

  她這話說得滴水不漏,念淑嫻也不好反駁,于是又?jǐn)[擺手:“罷了,你們明白就好,以后瑤貴妃的事,你們能不管就不要管。雖然她沒有恃寵而驕,但畢竟王上寵她,是事實(shí)?!?p>  “是,謹(jǐn)遵王后教導(dǎo)!”

  于是此事完美落幕,不過從頭到尾,身為風(fēng)波中心的遙姬都渾然不覺。

  但是在王后念淑嫻的心中,卻是就此開始滋生出不安的因素。

  請過安,眾妃嬪各自回宮,望著混跡其中的陳美人遠(yuǎn)去的背影,王后突然疑惑地問身旁的宮女:“這陳美人是何時入的宮的?她的家世來歷……怎么本宮一點(diǎn)印象都沒有……”

  “呃……奴婢也記不得了,只是感覺……她好像一直就在那兒,很多年了……”

  “……回頭去妃嬪資料庫,幫本宮調(diào)她的資料出來?!?p>  “是,王后。”

  后來念淑嫻調(diào)出了陳美人的資料,發(fā)現(xiàn)她本名陳姬,是心州邊境一戶富貴商家出身。

  她雖長得頗有幾分姿色,但是平日里最喜歡跟妃嬪們嚼舌根,耍小聰明,故而不招念君默喜歡,又是出身商賈,才導(dǎo)致她進(jìn)宮五年混到如今也不過是個美人,連封號都沒有。

  此次帶頭挑瑤貴妃的刺,倒也頗和她一貫的作風(fēng),念淑嫻于是打消了懷疑的念頭,很快將此事拋之腦后。

  轉(zhuǎn)眼已是冬末,這一日天氣甚好,遙姬日日在瑤宮看日出日落看得有點(diǎn)膩,突發(fā)奇想想在王宮中轉(zhuǎn)轉(zhuǎn),于是撇下習(xí)慣性忙著為她準(zhǔn)備曬太陽事宜的眾宮女太監(jiān),披了她的白狐裘披風(fēng)出了瑤宮漫無目的地逛了起來……

  沒過多久,她來到了一座名為“玉蘭軒”的小苑——顯然,這是念君默某位妃嬪的住處。

  微風(fēng)拂過帶來一陣玉蘭清香,遙姬下意識地嗅了嗅,突然眉頭一挑:“嗯?好像有我狐族中人的味道啊?!弊运謴?fù)了狐族威壓,慢慢地也多了些許狐族的基本能力,比如能感受到附近的同類,不過范圍很小,只有在身側(cè)百步以內(nèi)。此前她一直呆在瑤宮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唯一一次露臉就只有念君默生辰那次,所以她對這王宮中的妃嬪可謂是一無所知,沒想到難得出來走走,竟然還能給她碰到一個族人,真是好運(yùn)氣啊好運(yùn)氣。

  “出來這么多年倒是第一次碰到同族的人,去打個招呼好了?!边@么想著,遙姬一步跨進(jìn)了玉蘭軒。

  玉蘭軒軒如其名,院內(nèi)種著一株高有十米的百年玉蘭,正是冬末花季,枝上開著雪白繁盛的玉蘭,難怪她站在門外也能聞到其香氣。

  玉蘭樹下站著一個女子,一身淺黃色蘇繡棉絨長裙,裙邊和袖邊都繡著精致的玉蘭,五官身材中等偏上,卻隱隱有狐族的妖魅氣質(zhì),使其平添了幾分姿色,勉強(qiáng)算是上等。但同遙姬相比,卻是差得遠(yuǎn)了。(你可是傾國傾城,禍國殃民級別的,能是一般人比得上的么……)看來,這個女子應(yīng)該就是這玉蘭軒的主人,她的那個同族之人了。

  此刻,她正抬著頭同樹上的一個男子說著話,臉上洋溢著幸福的笑容。

  一、個、男、子?

  王宮內(nèi)苑,怎么會有男子?!

  那男子看起來左不過二十五六歲,一身黑色狐裘,長相邪魅,氣質(zhì)高傲,倚在玉蘭樹上,微微低頭看著女子,聽她絮絮叨叨不知道在說些什么,表情雖有幾分不耐煩,也不怎么同她說話,但終究是耐著性子聽著。慢慢地,他臉上的不耐煩消失了,表情也變得饒有興致起來。

  突然,他縱身一躍,跳下樹站到那女子面前,那女子嚇了一跳,他卻趁她措手不及的時候,俯身到她面前輕輕親了她臉頰一下!

  那女子先是一愣,隨即瞪大了眼睛滿臉通紅地看著他!

  男子壞壞一笑,而后說了幾句話,遙姬從他的唇語勉強(qiáng)判斷出來,好像是說了什么“謝謝你的安慰,我……”

  還沒等她琢磨出來后面是什么,那男子卻突然眉頭微皺,轉(zhuǎn)頭朝她的方向看了過來!

  她一愣,沒來得及閃躲,被兩人逮了個正著!

  呃……為什么要用“逮”這個字?她又沒做什么虧心事。遙姬不自覺地摸了摸鼻子,而后大大方方地沖兩人走了過去。

  那女子見她向自己走來,臉上頓時大驚,注意力全在遙姬身上,而那男子,卻是趁她失神之際,沖遙姬瀟灑一笑,而后一揮手,瞬間消失在空氣中!

  遙姬眉一挑——原來也是個非人類吶……

  “見過瑤貴妃娘娘!”她慌忙行禮道。

  “你是……”她習(xí)慣性地面癱臉淡淡道。

  “妾身姓陳,忝居美人之位。”陳美人低頭恭恭敬敬地回道。

  “哦……陳美人。剛才那人是誰?”

  “他……呃……”陳美人這才發(fā)現(xiàn)那男子不見了,臉上頓生了幾分失落。一見她這幅表情,遙姬心下當(dāng)即明白了幾分。本來呢,這事兒換做別的任何一個妃嬪,恐怕都會毫不猶豫地揭穿陳美人的奸情,但是在遙姬這兒就完全不一樣了,她心知這兩人同她一樣都是非人類,那么留在這凡人的王宮,定然不會同凡人一樣去追逐什么王上之愛功名利祿,八成是為了打發(fā)打發(fā)漫長無趣的人生罷了。所以她一點(diǎn)兒也沒有在意,照舊若無其事地道:“你不愿意說就算了,橫豎也不關(guān)我什么事?!?p>  陳美人聞言詫異地抬頭看向她:“瑤貴妃……肯放過妾身?!”她同那男子剛才的行為,完全可以被定性為“公然在自己的院子里私會情郎”——這可是通奸大罪!追究起來可是要株連九族的!

  遙姬滿不在乎地?fù)]揮手:“不過親一下臉,聊聊天而已,算什么大事?!焙逄煨远嗲?,這在遙姬眼里,確實(shí)不算什么。

  “……如此,妾身多謝娘娘開恩?!标惷廊酥x恩道,臉上卻仍是半信半疑的樣子。

  “嗯,我沒打一聲招呼就出來閑逛,估計(jì)這會兒我宮里的人該著急了,我就先回去了?!?p>  “恭送娘娘?!?p>  遙姬點(diǎn)點(diǎn)頭,正要轉(zhuǎn)身,卻聞到了一絲血腥味兒從那陳美人身上傳來,她眼睛一瞇,這才發(fā)現(xiàn)她的唇上有些干裂流血,想是冬日干燥沒注意保養(yǎng)導(dǎo)致。聞著那血味兒,遙姬突然臉色微變,止住了腳步。

  “娘娘還有什么吩咐?”陳美人此刻已然從“奸情”被撞破的尷尬情景中鎮(zhèn)定了下來,見遙姬將離未離的,便出聲問道。

  “你……祖籍哪里?”為什么她覺得,這陳美人身上的血?dú)?,同她頗有幾分同源同根的感覺?難道她……

  陳美人一愣,眼底飛快地掠過一絲陰鶩,而后不動聲色地答道:“妾身乃是心州邊境今顏城,陳氏商賈出身,本名陳姬。”

  遙姬聞言若有所思地道:“今顏城么……”她幼時曾聽長老提起過,她那被逐出青丘的父母后來正是搬去了今顏城,難道這陳美人,竟是她的妹妹?!

  “娘娘?”

  遙姬回過神,淡淡道:“沒什么,我走了?!闭f完徑直離去,徒留陳姬頗有深意地看著她的背影。

  “難道被她看出了什么……不可能,她身上的封印顯然還未解除,不可能看得出來的?!标惣о哉Z道。

  自那之后,遙姬又將自己鎖在瑤宮不出,只是吩咐宮人,私下幫她打聽一下陳美人的大概情況。

  “陳美人雖容姿上等,但是平日里最喜歡跟其他妃嬪們嚼舌根,耍小聰明,從來也不招王上喜歡,出身也不好,進(jìn)宮五年混到如今也不過是個美人,連封號都沒有……”彼時她瑤宮的首領(lǐng)姑姑,亦是她的貼身宮女向她如是報告道。

  “哦?是嗎……”遙姬若有所思地道,可是看上次她在玉蘭軒同那男子說話,分明也是天真可愛,幸福滿滿的樣子,實(shí)在不像是愛說人是非的人——看來,她在別人面前的樣子應(yīng)該是偽裝的了,想是為了那男子,所以不愿得念君默的寵幸吧。

  “娘娘怎么會對那陳美人上心?”她家主子一向與世無爭,怎么會突然對一個小小的美人感興趣?“?。α?!主子你一定是知道了前陣子那陳美人挑唆王后針對您的事情了吧?”

  遙姬一挑眉:“嗯?那又是什么?”

  “啊,原來您不知道啊……”宮女姑姑瀑布汗……

  “說。”

  “事情是這樣的……balabala……”

  “原來如此。”遙姬點(diǎn)點(diǎn)頭,如果她的猜測無誤的話,那么陳姬對她心懷怨恨伺機(jī)報復(fù),也是很正常的。

  “娘娘打算怎么做?要教訓(xùn)她一下嗎?”

  “……不必了,日后記得注意她的言行舉止,定時向我匯報即可。”

  “是,娘娘?!?p>  時間一晃,又是十年過去了。

  這十年間,其他妃嬪起初還忌憚遙姬寵冠后*宮,想要找她晦氣,可久而久之,大家都知道了瑤貴妃雖然受寵,卻不是那種愛炫耀趾高氣昂的寵妃,成天窩在瑤宮看日出日落低調(diào)地要命,漸漸地也就對她失去了興趣。至于陳姬,被遙姬捏著一個“通奸”的罪證在手,再加上遙姬明里暗里地一直監(jiān)視著她,除了沒事說說她的八卦之外,也不敢多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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