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回蘭芷意外卷入一樁樁混事,心地善良卻被利用。這一回再說玉湘懷孕之事。這侯門府邸,多的是藏污納垢,說之不盡。
因著夕月被惠征的寵幸,玉湘整日憂心忡忡,故而聽信趙婆子的混話弄了些“寧神靜心”的藥來。而惠征確實(shí)對(duì)著玉湘時(shí)候,只能看不能吃,加之有孕在身,玉湘氣色大不如前,臉上多半浮腫,手腳也常常出現(xiàn)抽筋癥狀,惠征每每留宿都睡得不大好,故而白天來得多,晚上來的少。
這一回兩回的還好,次數(shù)多了,女人心里也不樂意了。難不成不能行房事便不留宿?這豈不是和**無異?玉湘雖然心里仰慕惠征,卻也難受得很。
猶豫再三,她終于還是照著趙婆子的吩咐,將藥丸磨成藥粉,倒在惠征的酒中。由著她有孕又不宜飲酒,只一杯一杯幫著斟酒。
惠征去拍她的手,寬慰道:“丫頭婆子一大推,你何苦要自己來呢?也不顧及小的?!?p> 玉湘嬌柔一笑:“日日躺著,氣色反而不好了,如今能動(dòng)動(dòng)伺候老爺,當(dāng)然要親力親為。待到孩兒足月,怕是想直起腰來也不能夠了?!?p> 惠征看玉湘尚還扁平的小腹,感嘆道:“還是你有福氣,一入府便傳來這樣的喜訊。我葉赫滿門向來人丁單薄。連老太爺也捎了補(bǔ)品來給你安胎。他老人家也高興,我更高興?!?p> 玉湘莞爾:“嫁進(jìn)府中,我便是葉赫那拉家的人了。伺候公婆和丈夫本就是我的責(zé)任,你們寬慰我也高興?!闭f著又為惠征滿上一杯酒,笑道,“入府只見過老太爺一次,原是我不周到…”
惠征笑道:“哪里的話,老太爺一直養(yǎng)著身子,鮮少過問家里的事情,上回是因?yàn)榧依锍隽速v婦,如此敗壞門風(fēng),心思惡毒,老太爺才忍不住過問了幾句罷了?!?p> 玉湘為其夾菜,又忙去斟酒:“別提這樣的事兒,也別在孩子面前說不好的話兒?!闭f著撒嬌一笑,撫摸自己的小腹。
惠征也輕輕摟了玉湘坐下,道:“小心身子,怕你累著自個(gè)兒,也累著咱們的寶貝了。哈哈?!?p> 兩人有說有笑,其樂融融,此場(chǎng)景不可謂不溫馨。惠征此刻,哪怕是笑飲鴆酒也是心甘情愿了。當(dāng)然不是鴆酒,只不過是殺精小藥丸罷了。
晚膳過后,惠征吩咐去休息,玉湘不肯,只問道:“老爺不留宿嗎?”
惠征道:“晚上答應(yīng)了夕月去陪她,她年紀(jì)又小,任性的很。再說,主要是你有了孩子,還有你伺候我,哪里忙得過來?安心睡吧,為了咱們的孩子?!?p> 玉湘的神色略滯,笑意也去了大半,勉強(qiáng)扯開了笑容道:“恩。夕月妹妹是新人,是該多陪的,也該疼?!?p> 惠征見女人懂事,頷首道:“你知道我最疼的是你,還有咱們的孩子。安歇吧。我明日還來看你的?!?p> “也不知道妹妹伺候得好不好,貼心不貼心,周到不周到,老爺不在身邊我掛念得緊。枕旁沒人也睡不踏實(shí)?!庇裣嬖賸扇嵴f話,還想試一試惠征。
惠征撫摸她的青絲,笑道:“你就是掛心我,夕月這個(gè)丫頭,機(jī)靈的很,你且放寬。我念及的是我們的孩子,只要你安心我便是安心。明日我來這,今晚答應(yīng)了她,也不好反悔?!?p> 惠征是男人,自然不知道女人是怎么想的,他只管感覺玉湘善解人意,溫柔和藹,殊不知作為一個(gè)女兒聽到自己的夫君夸別的女人,看到自己夫君說起旁的女人眼中流露出的柔情蜜意實(shí)在是難以忍受的事情。
“恩?!彼郎赝褚恍?,目送惠征出去。心里卻如同針扎。
惠征前腳剛出門去,玉湘就將一床的棉被狠狠扔了出去,趙婆子見狀趕忙上前安撫道:“夫人置什么氣呢?”
“下賤坯子!”玉湘微怒,聲音也氣的發(fā)顫,“看老爺?shù)幕昶嵌急还慈チ?,心心念念那個(gè)賤人!”
趙婆子吩咐絲言進(jìn)來收拾,只道:“夫人生什么氣,男人都圖個(gè)新鮮勁兒,如今那小蹄子正是新鮮著呢,最是勾人。還是北苑那個(gè)搞的鬼,自己得了什么詬病,還要擺人家一道,讓自己的侍女去勾引,都是下賤坯子的下賤種。”
絲言將棉被緩緩拾起,正欲給玉湘遞上去,趙婆子見其磨磨蹭蹭之狀心下不滿,轉(zhuǎn)身就是一記巴掌,大吼道:“你是沒有腦子的嗎?夫人正有孕,被子弄到地上什么的你還要去給夫人蓋上?還不去換了新的來?”
絲言的雙頰通紅,趙婆子仗著玉湘的信任作威作福不是一天兩天了,可憐小婢女日日受欺凌,巴掌,掐肉,踩腳,什么狠毒的招兒都用上過,此刻更是眼里噙滿了眼淚也不敢言說,只得低頭,也顧不得燥紅的臉頰,心口也微微疼起來。
玉湘道:“可不能便宜了那個(gè)狐貍精?!?p> 趙婆子冷笑:“那藥丸下去,清心寡欲,有心無力。”
玉湘覺得不妥,又問道:“對(duì)老爺身子可有害沒有?”
趙婆子道:“自然沒有的。那些官家太太雖然也不喜歡狐貍精,但是哪個(gè)會(huì)把自己的丈夫往火坑里推呢?夫人放心吧,萬試萬靈!那真金白銀砸下去買的,若沒有效果,哪里那么多官太太都去買了呢?!彼娊z言還在抹眼淚水,大聲道:“還不快去,愣住干什么?”
絲言忙快步出去,玉湘不干涉趙婆子管教下人,卻也問了句:“怎這樣下手狠,她都快哭了,傳出去還以為我苛責(zé)了她。”
趙婆子謊話說得極為溜,只白眼了一記,道:“看老爺來的時(shí)候她那狐媚樣兒,也不是什么好東西。裝可憐博同情,不是北苑那位的拿手好戲嗎?這家養(yǎng)的賊兒才難對(duì)付呢。都是賤種。”
玉湘正對(duì)夕月與綠筠懷恨在心,被這樣一說,心里的一點(diǎn)惻隱之心消失殆盡,只道:“你有空還要好好管管,怎的著葉赫那拉府上盡是這樣的東西!”
趙婆子笑稱“是”,又出去找絲言拿新被褥,見到小姑娘又是一陣惡語相向,奪過被褥便自個(gè)兒只身進(jìn)去伺候玉湘就寢。
絲言委屈,待到玉湘周邊的事兒收拾妥帖,才踱步去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