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慈禧是怎樣煉成的

065 禍從口出(下)

慈禧是怎樣煉成的 楊曉雙 2154 2013-04-23 10:03:08

    見她如是說,憐兒只微微搖頭,聲音極輕,道:“憐兒在宮里這么久,學得一句話,便是宮里頭除了朋友,都是敵人。既然已經(jīng)是敵人,貴人難道不怕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嗎?這樣輕饒了婢子,一則她內(nèi)心必然憤恨貴人,日后可是一記會想法子報復。二則貴人威儀何在?這樣說主子壞話亂嚼舌根的人,哪里能容下?一個婢子最要緊的便是忠心,管好嘴巴,否則,留著便是大禍害?!?p>  浣紗聽她言語溫和,卻不想吐出的竟然如此狠辣的話,心里有些驚訝,轉(zhuǎn)念一想竟有幾分道理,只道:“那答應以為呢?”

  憐兒淺淺開口,語氣還是那般溫和:“拖出去亂棍打死,以除后患?!?p>  她說話那樣輕,讓人以為她會說出溫暖的話來,卻不想這般決絕。此話一出,便是如意撕心裂肺的求饒聲。她原是以為這個答應是來給自己說幾句好話,饒自己罪責的,卻不想是那閻王老子的牛頭馬面,直直來取自己的性命。

  浣紗聽了不語,頓了許久才頷首,道:“所言極是。拖出去亂棍打死。”

  話雖這樣說,可這畢竟是她第一次說這樣的話,心里有些惶恐。殿選時候親眼看到奕詝杖責那個叫做秀妍的秀女,不過是為了秀妍不甘心的一句問話,那時候她嚇得腿都軟了。而現(xiàn)在,她是后妃,她要立威于下人,否則這漫漫深宮路,要如何走下去。

  那如意最終是被拖走了。浣紗轉(zhuǎn)念一想,那也是一條性命,就這樣親手了結(jié),似乎實在驚恐。她忙拿了一旁的茶盞,輕抿一口,以來壓驚。

  憐兒見了,只道:“人都會有這樣一天的。我剛?cè)胪醺臅r候,連螞蟻也不敢踩死,可人人都踩在我頭上,如今見的多了,反倒不害怕了?!?p>  浣紗放下茶盞,有口無心應著,還未擺脫惶恐,抿唇附和:“是啊,你不踩別人。別人就來踩你?!?p>  憐兒道:“呵呵,說來也奇怪,不知道怎的和你說這些。想來不過是覺著貴人與憐兒是同宗同族便想親近的,只是我也在宮里人微言輕。貴人與我當初甚像,有些東西,你早已經(jīng)無路可退了。宮里頭的恩情比紙薄,能守住的只有自己的利益了。只可惜憐兒不爭氣,得不到皇上垂愛,不過貴人幸運得多?!?p>  浣紗淡淡道:“我哪里幸運,也不過是皇上的玩物,偶爾想起來罷了。如今也快忘卻了?!?p>  “貴人難道就想這樣淹沒下去?紫禁城美女如云,后妃宮女數(shù)不勝數(shù),若是到了一朝春盡紅顏老時,那就是真的花落人亡兩不知了。”

  浣紗聞言頗有感慨,忙抬眸,盈盈問道:“那怎么辦?”

  憐兒抿了一口茶,笑道:“車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橋頭自然直,末路窮途之時也是柳暗花明之際。貴人還是自己好好想想清楚吧?!?p>  她緩緩起身告辭,浣紗還未緩過神來,只呆呆想著她說的話兒,許久,這才轉(zhuǎn)身,對喜鵲道:“喜鵲給我傳了彭三順來?!?p>  喜鵲不知浣紗何意,忙問道:“小姐找彭公公做什么?”

  浣紗道:“如今要讓皇上想起我來,只有她能夠幫我?!?p>  喜鵲頷首,忙轉(zhuǎn)身匆匆往敬事房那頭跑去了。

  話表兩頭,蘭芷在深宮里頭的日子雖然并不好受,卻好歹也沒人去刻意為難了她,別人你爭我奪擠破了腦袋,她倒反而覺得悠閑自在。轉(zhuǎn)眼至了除夕之夜,雖說每逢佳節(jié)倍思親,可蘭芷卻連思親的念想也來不及。這是她在宮里過的第一個年頭,也是咸豐皇帝登基后第一次在宮里張燈結(jié)彩過年。

  鈕祜祿氏成韻早已加封皇后,統(tǒng)領**,這小半年的風風雨雨過去,最得圣心的還是云嬪武佳氏云初,而這一屆最出彩的還是麗貴人他他拉氏華箏和婉貴人索綽絡氏書意,英貴人浣紗倒也有幾分恩澤讓人不能小覷。其余的人,零零落落,大多和蘭芷一樣淹沒在紫禁城的浩瀚人海里。

  她本不愿意參加所謂的家宴,雖說是“家宴”,卻沒有半分家里人的情分。子豫替蘭芷挽起發(fā)髻,婉婉一笑,只道:“主子心里雖然不上心,可這日子就是要笑的,可不能板著臉,縱使涂了胭脂,臉色是紅撲撲的,可是看不出主子一絲絲的喜色?!?p>  蘭芷道:“別人過年,我高興什么,若是我可以和你們一起,那便罷了,可讓我去和后妃皇上,還有那些從未謀面的皇親國戚一起,豈不是拘束我?佳節(jié)應當與至親一同,方才不負。”

  子豫見蘭芷一直都是這樣的性子,也早就習慣了她的真性情,只寬慰道:“主子,您是萬歲爺?shù)腻?,那些人自然算作親人了。今兒個咱們長春宮的人兒都要守歲呢,都等著您家宴回來,我們再一同好好熱鬧熱鬧。”

  溫言從外頭打水進來,一笑道:“是啊,咱們就在這里頭煮個小火鍋取著暖兒等小姐,李玉早就去準備了。雖然內(nèi)務府給我們的碳分的少,還是省下了一些,正巧兒今兒個用上。咱們一起過年,小姐別難受了?!?p>  聽溫言這樣說來,蘭芷的心微微有些許暖意,只頷首道:“恩,我便早早回了來,我本就不起眼,只去走個場面便是了。想來帝后也并不在意我能否出場的。”

  子豫一笑:“主子這樣的性子,可旁人卻不是,有的人為了今晚上的家宴,可是費盡心思打扮呢。這寒冬臘月里頭,倒像是開春的景象一般。那英貴人的娘家人從江南送來了趕制的衣物,聽說是那玉饒蠶絲織成的里子,薄而細軟,著在身上都輕便窈窕,那宮里的人兒吹噓得沸沸揚揚?!?p>  蘭芷皺眉,只不解問道:“什么蠶絲?有這樣好嗎?這會子這樣冷,我的裘皮子大衣在外頭也舍不得摘下,哪里來的心思管顧美與不美?”

  子豫道:“那玉饒蠶絲是上等料子,做手絹也覺得浪費,要做起衣裳,那價值定然不菲。宮里頭,哪怕是皇后娘娘也沒有這樣一件衣服呢…英貴人家里人是江南的,好東西自然多?!?p>  蘭芷聽后微微搖頭,道:“入宮這樣久了,浣紗的性子沒有改,反而越發(fā)張揚了。穿著這樣隆重,置皇后娘娘和太妃娘娘于何地?鋒芒畢露,畢竟不好?!?p>  子豫聽了也是頷首,再不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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