弈欣見蘭芷一下子腳底抹了油似的跑了,忙跟了上去,可是蘭芷跑的快,天又黑,他生怕把她弄丟了。
蘭芷也不知道要往哪里跑,跑著跑著眼看著要被弈欣追上了,連頭也不敢回。弈欣怎肯放過她,她跑的越快他追的越快,見其離自己越來越近,忙一把將其攬過。
蘭芷只覺得自己在原地轉(zhuǎn)了一個圈兒,乖乖落入了弈欣的手里。弈欣緊緊抱著蘭芷,此刻怎肯松開,只用力抱著,許久,才道:“上回也是這樣跑了,之后你就真的不見了。”
他的懷抱溫暖而強勢,蘭芷不是不能掙脫,可她卻也舍不得用力掙脫,就這樣抱著,聽他略帶稚氣的言語,心下亦是萬分不忍,可她不能,不能。
“王爺請自重。”這是她今晚第三次重復這句話。
弈欣有些察覺,這才意識到自己的失態(tài)。他這是怎么了?眾人面前彬彬有禮的六王爺,如今居然如此莽撞地抱著皇帝的妃嬪,他這才恍然,微微松開抱著蘭芷的手。
蘭芷見其松開,這才緩緩道:“王爺,你是皇上的弟弟,我是皇上的妃嬪,今晚之事若是被有心的人看到,于我于你都是大罪,若是損害了彼此的清譽,更是殃及家族與自身的榮辱。王爺是千金貴體,還有大好的前程,還望您三思?!?p> 弈欣又怎會不知道蘭芷的說道呢,可是方才,自從見到她的那個瞬間,他的心神便全在她的身上,他的注意力已經(jīng)不能從她身上移開,那些理智已經(jīng)被情感淹沒,這些日子的等待,他始終無法忘記這個讓他付之于特殊情感的人,如今近在眼前,如何能夠自持?
弈欣滿腹相思無從寄,聽蘭芷冷冷的話,心也寒徹,頓了頓,才道:“小王莽撞,還請?zhí)m貴人恕罪?!?p> 蘭芷道:“既是故人,何必說這些。只權(quán)當沒有今晚之事便是了。如此,也算是王爺為我考慮,不至于陷蘭芷于不忠不義之地,蘭芷也不愿意王爺陷入不忠不義之地?!?p> 她說完微微欠身告辭,弈欣看著蘭芷離自己越來越遠,卻只能呆呆站在原地看著。她緩緩地走出他的視線,直到不見。
那支玉蘭花簪還在蘭芷發(fā)髻上。希望它能夠代替我,一直陪著你。
蘭芷快步在黑夜里走著,雖然是除夕夜,可是各個宮中卻沒有除夕的氛圍,她方才一小跑,竟然弄差了方向,離長春宮更遠,好在問了守門的侍衛(wèi),這才找回了路子。
蘭芷方到了門口,徐清便將門打開來迎接,只道:“奴才估摸著主子快回來了,便一直候著主子,大伙兒都在里頭守歲呢,等著主子,這下子奴才可以安心關(guān)門了。咱們可以一起過年了。”
蘭芷心思本有些沉,聽他這樣說才抿唇笑了,只頷首跟著她入內(nèi)。
徐清忙替蘭芷打了燈籠引路,道:“主子回來了主子回來了,大伙兒準備著,咱要吃團圓飯過年了?!?p> 里頭的人兒聽了,具是欣喜,忙忙碌碌的。溫玉笑道:“小姐可回來了,我們好等,小姐來了可算是圓滿,這火鍋兒可以煮起來了,大家快坐下,都圍坐一團,這才有氣氛呢?!?p> 子豫道:“還是溫言姑娘有主意,我入宮這么些年,還沒有這樣過年呢,雖然咱們?nèi)瞬欢?,倒是熱鬧,終不至于一個人冷冷清清了?!?p> 蘭芷笑道:“在宮里頭咱們也過自己的日子,不管旁的規(guī)矩不規(guī)矩,咱們長春宮有緣聚在一起,那是緣分,來,都坐,喝酒!”
主子下人不分,圍在一起吃東西喝酒倒是第一次,起先大家有些拘束,見蘭芷和溫言招呼,這才緩緩坐了下去,李玉忙著斟酒,笑道:“主子,咱們這算不算今朝有酒今朝醉?。俊?p> 蘭芷已經(jīng)兀自喝了好幾杯下肚,酒氣有點上涌,只笑嗔道:“就數(shù)你廢話多,沒讀過什么書,還愛擺弄文采,來罰一杯!”
溫玉性子和婉一些,如今也放開了,只瞅了李玉一眼,道:“來,我替你倒酒,該罰?!?p> 溫言道:“光喝酒有什么意思啊,來,我們玩行酒令,來來來,徐清我和你玩….”
“人在江湖漂呀!哪有不挨刀呀…”
徐清忙擺手,道:“姑娘,你說的這個我不會玩,我們那玩的都是“哥倆好啊,三星照啊,四季財啊,五魁首啊,六六順啊,七巧妹啊,八馬雙飛啊,酒倒?jié)M啊”這樣的!”
溫言拉過徐清,只道:“得了什么哥倆好啊,我們是哥倆嗎?哎呀你那個過時了,來跟我玩,多霸氣!嘿,人在江湖漂呀!….”
蘭芷見大伙兒都有些暈呼呼,喝得多了些,自己也沉醉其中,一口酒下去,微微有些嗆口,可是喝著喝著竟也習慣了。喝下去,心里順暢一些,不喝,心里堵得慌。
子豫見蘭芷如此,只道:“主子主子,您喝悠著點,看大伙兒都醉了,也不勸著您,明兒個咱們整個長春宮怕都是起不來了,可怎樣是好?!?p> 蘭芷一笑,對子豫道:“明兒個好好睡著!大伙休息,甭管那些雜七遭八兒的事兒。過年了,還不許我們快活一次嗎?今晚我高興,來來來,大伙起來,一起干一個,祝我們的小日子越過越紅火,來!”
徐清被溫言灌得已經(jīng)直不起腰兒來了,只趴著舉杯,大伙兒一同碰杯,一飲而盡。
李玉大聲道:“自從進宮后就沒這么痛快喝過酒,喝酒那哪兒能啊,都怕誤了主子的事兒,怕一不小心惹禍上身,今兒個實在是痛快!”
“痛...快...”徐清想大聲附和,奈何只能絮絮叨叨,一會兒就沒音氣了。
溫言大聲笑道:“真沒用,這么快就倒下了,還是不是男人啊?”
徐清早已經(jīng)沒有反應,倒是李玉接過話茬,道:“早就不是男人了,那玩意兒早就沒了。”
眾人捂嘴偷笑,蘭芷大喝一聲:“來來來,那,眾閨蜜們干杯!干杯!”
“干杯!”眾人齊回。
子豫不解問道:“主子說的是什么,何為“閨蜜”?”
蘭芷一不小心又露陷兒了,卻也不在意,只道:“哎,說了你也不懂,閨蜜就是閨中密友,就是咱們!來,干了!”
觥籌交錯中,長春宮一片狼藉,大伙兒喝的差不多,你挨著我我挨著你都直接躺著睡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