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憐冷笑道:“說的那么好聽。我掐一掐手指頭,都能把你捏死,你能耐我如何?!?p> 蘇莞淡淡笑道:“那又如何。自己作孽,必定會有報應。每天晚上,難道你不怕別人做鬼給你索命么!”
小憐看著蘇莞猶如深淵的眼眸,平靜的沒有一絲波動,突然感覺一陣害怕。但是,她仍然嘲諷道:“那又如何??倸w是我活著的。那些死了的人,又有多少個人惦念?!?p> 蘇莞平靜地望著她,說道:“如你一般活著,跟豬狗有什么不同?!?p> 小憐臉上一陣青白,看著蘇莞傲然地背影,心中一陣羞惱,上前一步,對著蘇莞的臉就要下手。
蘇莞一下子就抓住了小憐的手腕。小憐使了幾次勁,都弄不動蘇莞。蘇莞伸出另外一只手,把它伸開,讓它面對著小憐。
只見那本身就微微變形的手上,布滿了傷痕和血泡。雖然過了好幾天,已經結痂,但是仍然非常丑陋和恐怖,像蚯蚓般爬動在手上,已經看不出原來的模樣,好似圖騰一般粘附。
小憐被她的手嚇了一跳,她雖然殺過很多人,但從來沒見過這樣恐怖的場景,這樣丑陋的手,似乎永遠都恢復不過來了。
“這是我被你和沈悅害的,在深林里與老狼掙扎,差點丟了性命。”蘇莞拉著小憐的手,危險地瞇起眼睛,慢慢靠近她美麗的臉蛋。小憐雖然膽大,但看見蘇莞瘋狂的眼神,心中也是毛骨悚然,別過臉,不去看她。
“小憐,我警告你,你最好快點把我殺了,否則,總有一天,你會后悔的?!碧K莞輕輕地,慢慢地說完,松開小憐的手。小憐倒退了好幾步,驚嚇的表情一收,惡毒的眼光死死盯著蘇莞,好似要將她凌遲了一般。
蘇莞沒有理會她的眼神,淡然地轉身,離去了。
一個人,最膽大的時候,便是當她一無所有。
當蘇莞回到自己的院子里的時候,她虛弱地倒在床上,不停地喘著粗氣,手顫抖著浮著自己劇烈跳動的心臟。
她實在不喜歡這樣怨恨的自己,好像變成了另外一個人,一個隱藏在她心靈深處的一個人,在經受如此迫害后,從沉睡中蘇醒,從沉默中爆發(fā),突然占滿了她的整個心間。
就這樣,她在自己的院子里,整整休息了一天。期間,媽媽過來看望了她。給了她一些好吃的,補品,算是之前蘇莞工作的報酬。媽媽也知道蘇莞不會在百花樓久留了,因為聽說整個昷曲的貴婦都知道有這么一個大夫,如何能讓她繼續(xù)留在青樓里。
“蘇莞,媽媽在這里謝過你了?!?p> 蘇莞嚇了一跳,連忙說道:“媽媽,你肯收留我,應該是我謝你才對?!?p> 媽媽肥大的臉上掛起欣慰的笑容,讓蘇莞覺得,媽媽第一次這么可愛。媽媽放開心扉,看著遠處窗戶外的風景,回憶道:“我當初和你一樣,初入青樓,看什么都那么單純。后來經過世俗的污穢,逐漸磨去了自己的良心。在百花樓里死了多少姑娘,我已經記不清楚了。所有人都從單純到世俗。而你,是媽媽見過最堅持的人,讓媽媽很敬佩?!?p> “媽媽。。。”蘇莞愣愣地看著媽媽。
“青樓里,亂七八糟的事,我都了如指掌。下毒的,暗殺的,什么都有。你經歷了那么多,卻從來都是那么熱情,單純。今后,保持這樣的品性是很難的。”媽媽淡淡地說道,丑陋的身軀也不如以前那么暴力,惡毒,臉上一片平靜。
“我是看你待不了多久了,才跟你說這些話的。我是世俗中人,忍受不了沒有錢的日子,吃苦的日子。你今后出去打拼,可是要多加小心?!?p> 媽媽說完這句話,便離去了。門外的竹子青翠欲滴,錚錚入骨,映著蘇莞的臉一陣愣然。
就這樣,過了幾天,一切平靜,可是蘇莞知道,這不過是暴風雨前的假象,小憐定然在計劃著什么。
這時,海夫人的婢女過來通報,說那天那個貴夫人找蘇莞治病。蘇莞領命,跟著婢女走了。
到了海夫人那里,蘇莞謝安,海夫人今日穿著淡紫色的秋衫,正和自己的婢女打鬧玩樂,好不開心。一見蘇莞,海夫人開心地說道:“你來了,看我給你介紹的好客戶,還不快感謝姐姐,好讓姐姐開心開心。”
蘇莞調笑地說道:“妹妹這廂有禮了?!?p> 海夫人一聽,咯咯咯直笑,對著旁邊的婢女笑道:“瞧著窮酸樣子。”
大家一陣笑鬧。海夫人讓蘇莞給她把一下脈,蘇莞欣然領命,上前,閉眼思索。
海夫人笑道:“妹妹這樣看,可看出什么。瞧著眉頭皺的,不知姐姐是患上何種病痛了?”婢女一陣笑鬧。
蘇莞思索良久,問道:“姐姐多久沒來月事了?”
海夫人一愣,想了良久,回答道:“呀,你一說,我可想起來了,我這個月都沒來過呢。難道。。。”
看著海夫人一臉期待和隱隱興奮的樣子,蘇莞不僅笑道:“姐姐,一個月的身孕實難把出來,但是應該是錯不了的?!?p> 眾人一陣喧鬧,周圍人一陣恭喜稱贊。夫人紅潤的臉上更是開懷,拉著蘇莞的手,笑道:“妹妹,你可真是我的福星呢?!?p> “哎呀,瞧我這記性,你還有正事沒做呢。趕快去越夫人那里。她家老爺可是東閣大學士,厲害的很,好好做,可別出錯了?!焙7蛉伺牧伺哪X門,笑著催促蘇莞。
蘇莞這才告辭,跟著婢女走了出去。坐上一個馬車,晃晃悠悠來到了越府。
朱漆的大門,鍍金的門環(huán),看起來好不氣派。蘇莞這次是被邀請的,從側門進去的。蘇莞看著府中氣派的景象,蘇莞早已經習慣。越老爺雖然是東閣大學士,但是修成這樣,已經算是簡樸的了。
七拐八拐的,來到了越夫人住的清語閣。一進屋子,蘇莞便看到那天威嚴端莊的越夫人,只不過她今天穿了一身紫紅的大袍子,帶著綠翡翠,頭扎琉璃珠,看起來奢侈貴氣。
“越夫人有禮,民女給越夫人請安?!碧K莞恭敬地回答道。她已經聽婢女講過了,越夫人特別注重禮節(jié)和規(guī)矩。
越夫人威嚴地抬了抬手,說道:“來人,給把椅子。”婢女應了一聲,把椅子拿了過來,蘇莞謝過以后,微微坐了下來。
夫人這才說道:“我有三年老是腿痛,有時脖子和頭也疼,身子老是不大爽利??催^的大夫,都說是風濕造成的,吃了好多藥,都不見好。”
蘇莞笑道:“夫人是常得風濕,只不過不是所有的癥狀都是風濕引起的?!?p> 夫人驚奇道:“那還有什么?”
蘇莞說道:“夫人,請允許我上前觀察?!痹椒蛉送饬?,蘇莞上前,仔細看了看,又把了把脈象,最后回到自己的椅子上,說:
“夫人,您常年得風濕,而且有血虛,陰虛的癥狀,手腳常常寒冷,這是體質的問題,所以夫人很容易得這些濕病?!?p> 夫人點了點頭。蘇莞開了補金活血散,又叮囑了夫人的飲食,便退下去了。后來的幾天里,蘇莞都住在府中的房子里。
這天,蘇莞照常過來,給越夫人看病按摩。正巧碰上沈夫人過來看望。蘇莞一見沈夫人,下意識地看向四周,看沈悅來了沒有。沈悅沒有來,蘇莞心中不知道是失落還是欣喜。
沈夫人自然不知道自己女兒在下面干的蠢事,和越夫人聊得很開心。
沈夫人一見蘇莞,驚訝道:“喲,這不是那天見到的蘇大夫么?!?p> 越夫人笑道:“沈夫人認識?她真是醫(yī)術不錯,我常年得的老毛病,現(xiàn)在都感覺好多了?!?p> 沈夫人笑著點了點頭,突然說道:“沈老爺應該還沒有回來吧。”
越夫人點頭,說道:“是啊,聽說朝堂里出了點事,這幾天,都很晚回來呢。”
沈夫人看了看周圍的人,突然偷偷跟越夫人說道:“夫人,你可知道出了什么事?”
越夫人搖了搖頭,不以為然地說道:“我一個婦人家,那里懂得那么多?!?p> 沈夫人輕輕說道:“聽說邊關吃緊,死了好多人,正向朝廷告急呢。聽說啊,皇上要派御史大夫百里蕭去呢?!?p> 蘇莞一聽,手中的拳頭不禁落的慢了一些。她低頭思索。百里蕭?要去邊關?
越夫人點頭稱贊,說道:“百里蕭是個好男兒。兩年前邊關的大戰(zhàn),他還立了大功呢。讓他去,最好不過了?!?p> 沈夫人一聽,急了,說道:“夫人,你可是大錯了?!?p> 越夫人愣到,不悅地問道:“為何?”
沈夫人顧不了那么多了,連忙說道:“這邊關,誰去了,沒做好,就是掉頭之罪,盡管做好了,朝廷也不會獎賞。這是吃力不討好的事啊。我是為了你們好啊。越老爺和當年的左都御史大人不是同窗好友么,你要勸勸你家老爺,千萬不可讓百里蕭去邊關打仗?!?p> 越夫人思索了一下,信服地說道:“有道理,那今晚,我就勸勸老爺。”
蘇莞默不作聲地給越夫人按摩,心中卻是嘲諷地不得了。通過清月給她的介紹,沈夫人是三皇子身邊的人,而前任左都御史大人,百里蕭的父親,和越老爺都是支持皇后生的四皇子。今日,不讓百里蕭去邊關,不就是怕百里蕭今后掌握兵權,影響他們的富貴么。
可是,沈夫人有一點沒說錯,百里蕭萬一失敗了,這些人一鼓動皇上,那不就是掉頭之罪了!蘇莞心中想著,不禁心慌,不知道該怎么辦。
第二天,伺候完越夫人后,蘇莞出了越府的腳門,趕往百里蕭的府中。府中的人都認識她,讓她進來,說百里蕭還在上朝,晚些才回來。
蘇莞便一直坐在椅子上等他,有時候,起身,在屋子里來回踱步。
日頭偏西的時候,百里蕭才風塵仆仆地回來。蘇莞一見百里蕭,連忙跪倒在地。
“公子,請帶我去邊關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