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前幾日蘇莞提出的好方法,百里青木并沒有小看這個短發(fā)的少年。他饒有興趣地問道:“哦,你有什么好方法?”
蘇莞笑了笑,說道:“大人,南蠻的眾部落常常侵犯華,不過是因為糧食短缺,因為南部山峽眾多,根本不適合耕種。這次和梁國聯(lián)手,想必也不是全心全意的,只要我們稍稍一用力,這個聯(lián)合不就解散了?”
“你是說反間計?”一旁的郭夏驚訝地說道。
蘇莞點了點頭??墒?,百里青木搖了搖頭,說道:“反間計不是沒有想過??墒牵惺裁从??現(xiàn)在的聯(lián)軍大部分都是梁軍,南蠻士兵人數(shù)非常少,就算反間了他們,對我們也沒有什么好處,說不定賠了夫人又折兵?!?p> 蘇莞搖了搖頭,說道:“都督,南蠻人是很少??墒牵麄冏钪匾淖饔?,不是打仗,而是引路。梁軍從來沒有在如此復(fù)雜的怪山中打過仗,對于地理并不熟悉,如果我們能反間了他們,那幾十萬的梁軍就好似無了頭的蒼蠅,根本任我們拿捏。如果更好,我們能爭取到南蠻的支持,那我們的勝率更是高?!?p> 屋子里靜悄悄的,沒有一個人說話。大家都震驚地看著眼前瘦弱的少年,不得不感嘆少年英雄。沒到弱冠的少年,竟然能分析地如此透徹,一針見血。百里蕭震驚地看著眼前的少年,墨色的眸子里一片贊嘆和敬佩。
“都督,臣認(rèn)為此計非常好。如果能得到南蠻人的支持,那可是大大的有幫助?!惫馁澩R慌缘闹\士都點頭,表示支持。
計劃便這么定了。具體實施方案還要眾將領(lǐng)們一起商議。
第二天晚上,一支冷箭射入南蠻的大帳里,南蠻人一陣驚慌。后來有人把冷箭上帶的信件給了部落首領(lǐng)扎布。
扎布是璞族人,因為高大威猛,而且手段狠歷,當(dāng)了南蠻的部落首領(lǐng)。他皺著眉頭,低頭思索了良久,隨后把自己的軍師叫過來,兩人討論了一夜。
南蠻人并不是真心想跟梁國人聯(lián)盟,他們也一直在防備梁軍,怕梁軍一旦反口,他們便是死無葬身之地?,F(xiàn)在還好點,梁國人還需要他們,一旦潼關(guān)被攻破,他們不再有用,誰知道一向以心狠手辣著稱的梁軍會如何對他們。
次日,一支冷箭射入華軍的大帳里。有士兵把冷箭上的書信交予了左都督。左都督把百里蕭還有眾謀士叫過去,開軍事會議。
“大家都看看這封信。”百里青木說道。把書信交予旁邊的百里蕭,眾人一個接一個的看完。
“都督,這南蠻人的要求絕對不能答應(yīng),太欺負(fù)人了!”一謀士說道。
“是啊,大人,這南蠻果然是粗鄙之人,如何能答應(yīng)!”有人附和道。
原來,這封書信上,要求百里青木一人獨自前往南蠻的屯兵之處商議。若帶兵器或者人馬,便視為不敬。
百里青木沒有答話,轉(zhuǎn)身問百里蕭:“蕭兒,你怎么看?”
百里蕭笑著答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越大的利益便要付出更大的風(fēng)險。都督,我認(rèn)為應(yīng)該去?!?p> 一旁的郭夏也說道:“都督,南蠻提的要求雖然苛刻,可不過是四海流浪的粗鄙之人,我們?nèi)A國如此強(qiáng)大,沃野千里,就算都督一人進(jìn)入南蠻里,料想他們也不敢把都督怎樣?!?p> 百里青木點頭,說道:“我也這么看。這戰(zhàn)事不能再拖下去了。所以,今晚,我便去吧。”
“都督,我跟你一起去。”百里蕭要求到。
百里青木想了下,點頭答應(yīng),也讓年輕人鍛煉鍛煉。
“什么,你要去南蠻那里!”蘇莞驚訝道。百里蕭點了點頭。
“是的,戰(zhàn)事已經(jīng)脫了太久了。而且,華國的主力軍長久以來沒打過山林里面的仗,雖然士氣旺盛,但是,不熟悉作戰(zhàn)技巧,再這樣拖下去,絕無好處。只有讓熟悉的人教,才能真正有所突破。”
“公子,帶上我去吧?!碧K莞要求到。
“你,你去干什么?況且他們只要求都督一人去,帶太多人不好,你就留在這里。”百里蕭皺眉,擔(dān)心地看著她。
“公子,請帶我去吧。我這么瘦弱的一個少年,能做的了什么。公子,請帶我去吧。畢竟我提過這么多好的建議。說不定,在那時,我能出一份力?!?p> 百里蕭看著眼前堅定的女子,一陣猶豫。蘇莞畢竟是女人。
晚間的時候,百里青木和百里蕭身著便裝,就帶了五個親兵,便要離開兵營。這時,只見一少年穿著粗布衣服,趕過來了。
“蘇莞,你過來干什么!”百里蕭不悅地喊道。身為將領(lǐng)的凌厲之氣直逼蘇莞的面門。
百里青木一見,擺了擺手,說道:“算了,他既然想跟著,便跟著吧?!?p> 百里蕭沒說話,只是惱怒地看了蘇莞一眼,心中不知道是不悅還是擔(dān)心。
幾個人都沒有說話,沉默地走著。沒有一個人的心里是輕松的。誰也不知道南蠻的人是怎么想的。萬一翻臉,那便是有去無回。
黑暗里寂靜無聲,偶爾有不知明的怪聲彌漫在清幽的樹林。今晚沒有月光,更顯的整個路漆黑暗淡,陰森森的似乎有怪物要跑出來。如果沒有親兵舉著火把,沒有人敢走在這樣的路上。
終于,看到前面星火點點,眾人的心里更是忐忑。就快到兵營了。
一些南蠻的守衛(wèi)發(fā)現(xiàn)了這些可疑的人物,正要吹哨,只見一人過來,與這些士兵耳語了一番,眾人便擺出一字長蛇陣,安靜地“敬候”這些人。
百里青木到了跟前,一士兵用槍擋住了去路,一人從人群中走來,笑呵呵地說道:“可是華國的左都督?”
百里青木放松身體,好似在家中那么隨便,笑道:“正是在下?!?p> 那人一見百里青木高大威猛的樣子,身入如此危險的地方,竟然可以談笑自若,不禁暗暗佩服。
“都督,我是大王派過來迎接你的。請你一人進(jìn)來,其余人等留在營外。”那人要求到,說的是非常標(biāo)準(zhǔn)的中原話。
百里青木一抱拳,說道:“可以可以,只是,驃騎將軍也來了,可否帶上他和我的大夫?”
那人一陣猶豫,轉(zhuǎn)身進(jìn)了大帳,不久后,出來,笑道:“都督,我家大王同意了,請三位進(jìn)來吧?!?p> 三人進(jìn)來,把自己手中的兵器都交予旁邊的士兵。百里青木還問道:“是否需要搜身?”
那人連忙擺手,說道:“不必了,三位快跟我來吧?!边@人心中嗤笑道:你一人進(jìn)來,身上有多大的本事,都是桌上的魚肉,任人宰割。
三人悄悄地來到扎布的大帳。一挑簾,便看到滿臉胡茬的扎布大王,兇狠地盯著他們。他如何也沒想到,這些人的狗膽如此之大,竟然真的趕來。
你來了,便別想著回去了。扎布惡毒地笑著。
“喲喲,貴賓來到,真是讓我太開心了!”扎布說著不太標(biāo)準(zhǔn)的中原話,客氣地迎接到。只是那眼里的兇光讓人如何也不覺得他是真心的開心。
眾人分賓主落座后,有人端上茶果和糕點。
“我們這次來,是想與你們共同結(jié)為秦晉之好,共同抵御梁國。不知,意下如何?”百里青木說的很別扭。華國一直稱這些人為南蠻,粗鄙之人??墒牵谶@里,他又不知道如何稱呼扎布,大王?不可能,華國堂堂大國,他的將領(lǐng)如何能稱別人為大王?語氣未免有些尷尬。
“不急不急,這事我們待會再討論。來,上酒!”扎布打了個哈哈,把話題繞了過去。百里青木一陣著急,卻也沒有辦法。
酒上來了。扎布自個兒倒了一杯酒,舉起來,粗野地笑道:“來來來,百里青木,我扎布敬你一杯!”
百里青木沒有辦法,現(xiàn)在是騎虎難下。只好也倒了一杯酒,勉強(qiáng)笑道:“來,我青木也敬你一杯!”
兩人舉杯,剛要飲下,突然有一清亮地聲音喊道:
“都督,此酒不可飲!”
大帳內(nèi)一片安靜。扎布怒聲喊道:“那個不要臉的人,給我站出來?!?p> 百里蕭擔(dān)憂地看著蘇莞,自己剛想站出來。蘇莞去用手阻止了他,自己毫無畏懼地站出來,說道:“是我!”
扎布眼神陰沉,似乎有狂風(fēng)暴雨要來臨。他的手指緊緊握成拳頭,酒杯也不停地在抖。
“可否允許小的上前,看一下扎布大王的酒杯是否可飲?”蘇莞不要命地問道。她剛剛仔細(xì)打量了扎布,發(fā)現(xiàn)這個人胸?zé)o點墨,粗線條的,定然不會玩如此的陰招,一定是有人想陷害。如果她能把這個陷害拆穿,那對這次的的談話是非常有利的。
“蘇大夫,你太放肆了!”百里青木怒聲喊道。他只是不想把事情弄得太糟,連他現(xiàn)在也鬧不懂是個什么情況。
扎布一陣沉默。
“好,”扎布神奇般地同意了,“只是,萬一這酒無毒,我便取下你項上人頭!”
蘇莞沉默了,她望了望眼前粗狂的扎布,心中感到萬般悲哀。她的性命又一次,掌握在他人的手中,再一次地,她無法掌握自己的生命,甚至不能說不,即使她的出發(fā)點是好的。
她突然狠下心來。既然要玩,既然已經(jīng)沒有回頭路了,那就玩大的吧。
“我以阿木勒神明發(fā)誓,若此酒無毒,我遭世上五大極刑之苦?!碧K莞大聲喊道。眾人都震驚了。阿木勒是南蠻所信仰的神,用阿木勒作為發(fā)誓,是世間最毒的誓言。百里蕭的心感覺一陣的收縮,無助地看著眼前跪在地上的女子,他仍然,再一次地,無法把她護(hù)于身前,讓她遭受這樣的痛苦。
扎布看著眼前瘦弱的少年,如此堅定,如此耀眼。他突然開始懷疑了這杯酒了。原本以他的計劃,便是在酒足飯飽的時候,他出個指示,埋伏在周圍的士兵跑出來,把這三人剁成肉醬。
可是,這少年如此堅定,難道我的營帳里,真的有心懷不軌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