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關(guān)鍵證據(jù)
黎縣人民醫(yī)院。
卜三歪著身子斜靠躺在病床上，醒來后就一直用手摸著只剩半口牙齒的嘴巴，一副如喪考妣的模樣。
桌面上擺的東西全都不見蹤跡，病床邊一地狼藉。
同病房的住院病人早已不勝其擾，但對于這種混子出身的卜三卻又不敢多言。
在護士的幫助下，卜三被換到了一個空病房。
病房房門在“吱呀”一聲打開后，錢軍帶著一股子冷風走進來，隨后將房門再次緊閉。
眼見著大哥來了，卜三頓時放聲嚎啕，牙齒在漏風之下吐字都有些含糊不清。
“啊......哥......你看我牙沒了一半兒，都四那陳明曉干的，哥你要為我做豬??！”
錢軍看他這凄慘的副模樣并沒上前安慰，而是拉了一把椅子坐在他病床邊打了個噤聲手勢。
“你聲音小點，生怕別人不知道咱倆的關(guān)系是吧，叫喚個啥！”
在卜三哀哀戚戚地強行止住悲聲后，錢軍表情略有古怪地問道。
“你和卜四之前跟我講陳明曉的時候，是不是還有他的什么事兒沒提？”
卜三一愣。
“沒有啊，我被他打這么丟臉的事都說了，怎么可能還有事瞞著你呢？”
錢軍轉(zhuǎn)念一想這話沒毛病，微微地點了點頭。
“老板那邊知道你們的事情之后，給我透露了點消息。這陳明曉的身份可不止是一個收破爛的那么簡單，他還是新任的氮肥廠廠長。這兔崽子居然通過收廢品撿漏買下一座氮肥廠，運氣好得簡直TM的離譜！”
錢軍在說這段話的時候，也不禁心中感慨老板在黎縣的能量巨大。
像卜三卜四和陳明曉同處一個街道都不了解他的情況。
老板居然輕而易舉地就得到了陳明曉的全部資料，這消息渠道簡直可怕！
卜三登時被這消息震得一愣一愣的，隨后滿臉焦急起來。
“錢哥，他要是氮肥廠廠長，那他還會被關(guān)在派出所里面嗎？是不是我這頓打白挨了，我哥那一刀白捅了......”
錢軍朝站起身朝病房外望了望，確定周圍沒人沒好氣地罵道。
“你就是個豬腦子。派出所是什么地方？你以為是他陳明曉家開的？他是廠長也沒用，醫(yī)藥費該賠還得賠，持刀殺人該判還得判！”
說到這里的時候錢軍又幸災(zāi)樂禍起來。
“要說這兔崽子好運也算是到頭兒了。我剛從外面回來，聽說氮肥廠可能會毒氣泄露，現(xiàn)在整個黎縣南邊全都亂套了！這一次他持刀殺人就夠判他進監(jiān)獄的，若是毒氣擴散后再傷了人命，那他就等著把牢底坐穿吧！”
卜三瞬間轉(zhuǎn)憂為喜，興奮得連牙疼都顧不上了！
陳明曉接連打了他幾回，這回更是將他打得破相，以后找媳婦估計都成問題。
遭受這等奇恥大辱要是都弄不倒一個收破爛的，那以后他在黎縣真就沒臉混了！
“好！這就叫報應(yīng)！氮肥廠爆炸才好呢！到時候他除了要坐牢，更是要賠得傾家蕩產(chǎn)。解氣，太解氣了！錢哥，老天都在幫我報仇呢！哈，嗚嗚嗚......”
這咧嘴一笑直接牽動了滿嘴的傷口，鮮血瞬間從剛剛被醫(yī)用棉填充的牙槽里涌了出來，讓他痛苦地閉緊了嘴巴，疼得直想滿床打滾。
錢軍滿臉笑意輕輕拍了拍卜三。
“等到陳明曉一進去，氮肥廠一準倒閉。若是氮肥廠真的出了大事，到時候土地和廠房都得拍賣抵賬用作賠償，老板就能輕而易舉地用最少的價錢拿下。這一次你們兩兄弟的傷不白挨，老板未來肯定虧待不了你們，放心吧?！?p> 安撫完卜三之后，錢軍表情輕快道。
“我去把這個好消息跟你哥哥知會一聲，一會兒再回派出所那打探打探情況，你就踏踏實實地養(yǎng)傷吧！”
“......”
黎縣南。
在得知了氮肥廠可能發(fā)生氨氣泄露的危險后，公安局消防科、城南派出所與城南街道辦，迅速展開組織群眾疏散的聯(lián)合行動。
消防科的同志迅速進入氮肥廠，將易燃易爆物品陸續(xù)搬離，水車也隨時待命以備發(fā)生火情。
街道辦與城南派出所的同志則挨家挨戶地去敲門，叫醒周邊居民進行撤離。
一時間，整個坡子灣和南郊的居民連夜向縣城方向涌入，寂靜的夜晚瞬間一片喧囂！
此時的氮肥廠設(shè)備間，車間主任孫建設(shè)正手持著扳手，口中咬著螺絲刀趴在設(shè)備上，額頭鬢角上滿是汗水。
氮肥廠的幾名職工站在下面呼喊著。
“孫主任！快別修了，咱們趕緊撤出去吧，真要是氨氣泄露了再走就來不及了！”
車間主任孫建設(shè)將口中叼著的螺絲刀換到手中擰動螺絲，神情堅定地盯著設(shè)備，口中大喊道。
“維修氮肥廠設(shè)備的師傅至少得明天才能到，氨氣一旦泄露，整個城南全都會遭殃。若是再刮起南風來，別說城南了，就連縣城都要受災(zāi)?！?p> “在維修師傅沒有到來之前，我身為氮肥廠車間主任，搶修機器責無旁貸！你們都先撤吧！”
這時消防科將廠區(qū)內(nèi)易燃易爆物品搬離之后，也快步來到設(shè)備間。
一名同志抬頭朝孫建設(shè)問道。
“孫主任，設(shè)備情況現(xiàn)在怎么樣？”
孫建設(shè)搖頭苦笑。
“目前我也只能做到逐一將螺絲加固，還沒有排查到氨氣泄露的源頭......”
“那咱們先撤吧，安全第一！”
“你們別管我，麻煩把工人們先帶出去！”
氮肥廠的設(shè)備已經(jīng)運轉(zhuǎn)了十年，很多設(shè)備和容器都變得陳舊老化。
在如此種類繁雜且龐大的設(shè)備群中，想要尋找到那一絲泄露的氨氣源頭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消防科同志只好取來防毒面具遞到了孫建設(shè)手中。
同時把滯留的職工帶了出去，并增加人員對設(shè)備進行搜尋，尋找氨氣泄露的所在位置。
......
就在整個黎縣因為氮肥廠泄露事件而鬧得滿城風雨之際，城東派出所對于陳明曉的審問依舊是毫無進展。
通過陳明曉反復(fù)供述案發(fā)經(jīng)過，每次所交代的細節(jié)分毫不差。
回到店里看見有人毆打劉家義，所以想上前阻止，至于水果刀不是他的，也從未見過。
這讓所長胡金國不得不先停止了審訊。
但陳明曉口供里提到，卜三卜四冒充街道辦強收衛(wèi)生費的這個事情，引起了他的注意。
正值此時，有民警風塵仆仆地進入城東派出所，快步行到胡金國身邊道。
“胡所，局里的鑒定出來了，通過比對之后，水果刀上僅有卜四一人的指紋。據(jù)此推斷，陳明曉并沒有接觸過這一把刀?！?p> 胡金國皺起了眉頭，思量了一下后緩緩地點了點頭。
“好，我知道了。”
在此之前，案件已經(jīng)有了完整清晰的證據(jù)鏈條，有人證有物證。
現(xiàn)在最為重要的物證上卻沒有陳明曉的指紋，那這件案子的人證口供就值得重新考量了！
胡金國微瞇著眼睛，輕輕用指尖敲打著桌面片刻后，再次將所有的供述材料擺在了桌上。
此時身旁電話“叮鈴鈴”地響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