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初露鋒芒
一夜無夢，晨曦醒來神清氣爽。
不知是氧氣充足，還是具備靈氣的原因，前世飽受折磨的失眠，睡醒也是昏昏沉沉，現(xiàn)在居然莫名其妙的好了。
打一趟太極，用過豐富的早餐，琢磨著馬上就起飛了，干脆把教習(xí)的工作辭了。
姜楠頭上纏了一圈帶著血漬的麻布，來到稷下學(xué)舍向時任的祭酒荀子告假。
荀子是趙人，一生游歷，三任稷下學(xué)宮祭酒，其巨著《勸學(xué)》傳頌至今，戰(zhàn)國末期的大儒。
提出人性惡論，主張“禮法并施、不可偏廢”，不信鬼神，堅信人定勝天，只是思想過于超前，儒家不認可，法家又不似商鞅般純粹，并不得志。
然，其兩個弟子韓非和李斯卻大放異彩，依法治國，儒法并施，這兩人可都是我政兒未來的左膀右臂??？！
……
此刻荀子正在大殿中，組織一個辯論，姜楠心中一動，也來到大殿。
春秋戰(zhàn)國，百花齊放。坐而論道，辯論之風(fēng)盛行。
這是一個真正禮賢下士的時代，在辯論席上，人人平等，君臣仕子，都是席地而坐發(fā)表觀點，儒生仕子得到前所未有的尊重。
儒生駁斥達官甚至君主，是常態(tài)，非但不能打擊報復(fù)，更要做出海納百川、虛懷若谷般的包容，否則，儒生掉頭便去了他國，呼呼啦啦帶走一群，還有六國可選呀！
所以，這個孔曰成仁、孟曰取義的時代，士為知己者死的熱血青年愣頭青更是無數(shù)。
……
大殿內(nèi)十余名教習(xí)、學(xué)子正在熱烈的辯論，辯論主題是與大秦主戰(zhàn)、亦或主和。
辯論源于大秦將軍摎攻韓，取陽城、負黍，斬首四萬。攻趙，取二十馀縣，首虜九萬。
趙王丹欲親赴大秦虎穴議和，朝堂卻分成了對立的兩派，爭執(zhí)不下，便廣開言路、兼聽則明。
姜楠來到大殿，找個角落席地而坐，順便了解這個時代的仕子之風(fēng)。
總感覺大殿漂浮著一股強烈的煞氣或者貴氣，神識漣漪蕩漾，果然發(fā)現(xiàn)在偏殿中，坐滿了決定趙國走向的軍政巨擘，包含大趙柱石平原君、上卿虞卿、軍界戰(zhàn)神廉頗、樂毅等人，默默的聽著仕子的高談闊論。
……
儒生意見領(lǐng)袖虞溪高呼：“我旗幟鮮明的主和。
孫子曰，是故百戰(zhàn)百勝，非善之善也；
不戰(zhàn)而屈人之兵，善之善者也。
故上兵伐謀，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
自長平之戰(zhàn)以來，大趙飽受戰(zhàn)創(chuàng)，死傷無算，國疲民乏，我等主張，放下兵戈，休養(yǎng)生息，讓黎民百姓免于戰(zhàn)火的荼毒。”
“彩！”
喝聲雷動!
坐而論道，一般說的好，眾人便說一個“彩”字，這也是喝彩的由來！
姜楠神識看見上卿虞卿一臉黑線，不僅莞爾：
“嘿嘿，這個虞溪有意思，堅決的站在了其父虞卿的對立面。
父子意見相左，在辯論席上卻是平等的，比如趙括長期將父親趙奢懟的啞口無言?！?p> ……
另一熱血儒生起身，大義凜然道：
“自長平之戰(zhàn)以來，我大趙同仇敵愾，全民皆兵。
秦人狼子野心，我等大趙血性男兒豈能乞和？
乞和，乃與虎謀皮。
應(yīng)趁著去歲三國痛毆大秦之余勢，乘勢追擊，一舉打垮強秦，以報長平之仇，告慰漂浮在趙國上空五十多萬英魂。
但凡，有一絲血性之男兒，都不應(yīng)乞和。
吾雖儒生，手無縛雞之力，絕非慫卵。
戰(zhàn)事開啟，吾將奔赴前線，搖旗吶喊！
血濺沙場，哪怕馬革裹尸，在所不辭！
乞和之人，
皆為慫卵！”
“彩！”
喝聲雷動!
“噗……”
姜楠差點噴出來，“尼瑪，辯論就辯論嘛，干嘛人身攻擊？！”
……
主持辯論的荀子見姜楠額頭圍著血漬麻布，表情怪異，直接點名道：
“姜楠小先生，汝，何觀點？”
“?。俊?p> 姜楠一愣，暗道：“我就是打醬油的，完事都準備辭職，悶聲發(fā)大財了！”
心思電轉(zhuǎn)整理了一下思路，清越道：
“今日之辯，毫無意義！”
一句話，如同炸雷，將大殿炸的嗡嗡作響。
姜楠清清嗓子，起身繼續(xù)抑揚頓挫、鏗鏘有力：
“主戰(zhàn)，亦或主和，都乃大趙一廂情愿。
然，所有的主動權(quán)，都在大秦。
狼，不會因為羊乞和，便不吃羊；
弱國，無外交；
弱者，無談判權(quán)；
此刻乞和，只能是自取其辱，喪權(quán)辱國。
然，吾，亦不主張戰(zhàn)爭，秦已退兵，忙于春種，吾之判斷，春夏無戰(zhàn)事。
然，吾輩必須做好破釜沉舟、玉石俱焚之準備。
越王勾踐，臥薪嘗膽，一戰(zhàn)定乾坤。謀大局者，不囿于一城一池之得失。
吾提議：
備戰(zhàn)，蓄勢，藏鋒，
深挖洞、廣積糧、不稱王。
不惹事，然，更不怕事。
大敵來犯，當(dāng)迎頭痛擊，
哪怕戰(zhàn)死，老子也要生生啖下他一塊肉！”
說到最后一句，大手有力一揮，揮斥方遒，血性十足，霸氣側(cè)漏！
“彩！”
喝聲雷動!
偏殿趙國巨擘，卻赫然一震，相互若有深意的對望。
……
姜楠心里暗道：“演戲嘛！你們打打殺殺，關(guān)老子卵事。
關(guān)鍵是歷史記載，前256年，秦趙僅只有一戰(zhàn)，而且是樂乘破信梁，勝！”
“說得好！
荀子大喝一聲，然后環(huán)視在座，“談判籌碼，是打出來的。
深挖洞，備戰(zhàn)；廣積糧，蓄勢；不稱王，藏鋒；
我們不主動戰(zhàn)爭，然，大敵來犯，玉石俱焚，死也要讓來敵脫層皮！”
……
虞溪前是被儒生痛斥慫卵，又被姜楠立意更高一籌，一臉黑線，清清嗓子，高呼道：
“姜楠先生，據(jù)聞，爾首傷口是為維護秦人母子所傷。
吾等皆知，汝父乃對抗大秦，戰(zhàn)死于長平，是英雄。
邯單之戰(zhàn)，大秦虎狼久攻不下，乃趙人舉國恨秦，全民皆兵。
作為儒生，吾佩服汝無畏的血性，
作為立場，此等做法，豈非羊在維護狼崽，狼崽長大，是否會反噬羊呢？”
正愁找不到合適的機會，扭轉(zhuǎn)趙人對趙姬母子的態(tài)度，起身朗聲道：
“春秋流傳邦交規(guī)則，‘兩國交兵，不斬來使’，恣意凌辱婦孺，實為挑戰(zhàn)列國邦交底線；
又，孔曰‘罪不及父母，禍不及妻兒’，況且婦孺呼？”
趙人恣意凌辱質(zhì)子，卻不敢殺害，說不得時局變化，還要讓將其遣返回國。
稚子趙政只有三歲，趙人的凌辱，只會讓稚子刻骨銘心、深入骨髓仇恨趙國；
然，如采用截然相反的方式，此期間，我們施以仁義大愛，教導(dǎo)一個愛我大趙、愛我趙人的稚子，一旦回國，豈非是趙人在大秦釘下了一根楔子？
爾等鼠目寸光，只顧凌辱弱小婦孺，產(chǎn)生自欺欺人的快感，豈知……”
姜楠說話間挺直脊梁，來回踱步，鷹視狼顧，一字一頓，字字誅心，
“勇者憤怒，抽刃向更強者；
怯者憤怒，卻抽刃向更弱者。
爾等如是勇者，當(dāng)橫刀立馬，劍指函谷關(guān)，而非凌辱婦孺。
借恨秦之名，辱婦孺稚子，
實為……
慫卵不如。”
最后一句，更是平地驚雷，振聾發(fā)聵，炸的一眾被熱血沖昏了頭腦的儒生，一臉鍋底。
這是立場問題，無人敢隨意喝彩。
然，現(xiàn)場出奇的安靜。
特別是‘怯者憤怒，卻抽刃向更弱者，辱婦孺稚子，實為慫卵不如’，深深的刺激著很多趙人的心。
……
辯論結(jié)束，姜楠正欲向荀子告假請辭，忙著賺錢，著急提升修為，哪有時間在這耗？
卻不料一儒生跑來，一臉艷羨：“姜楠先生，平原君有請！”
平原君趙勝長髯飄飄，須發(fā)皆白，卻目光如炬，洞若觀火，長期的高位散發(fā)著如山如獄的威懾壓力。
平原君身旁，一位英姿颯爽、膘肥體壯的女兵，也好奇的打量著姜楠。
平原君上下打量姜楠，捋須道：
“少年，不錯！
備戰(zhàn)、蓄勢、藏鋒，可作為當(dāng)下趙國之綱領(lǐng)！”
“平原君過譽了。國家興亡，匹夫有責(zé)，此為讀書人的本分！”
“少年謙虛了。喚你來有兩事，
一是，少年洞見犀利，可否想從仕？”
“平原君，楠，欲再蟄伏一年，羽翼漸豐，當(dāng)報效大趙。”
姜楠考慮到不改初心，當(dāng)下的目標是掙錢，修煉，掙運勢，便委婉拒絕。
“??？”平原君一愣，隨即頷首道，“少年懂得藏鋒，甚好！
這，第二件事，乃我當(dāng)面感謝你！”
“?。?！”姜楠愕然。
“感謝你對秦人母子的照拂。
實則，老夫?qū)δ愕挠^點，極其贊同?！?p> ……
“老夫難矣！”
平原君大搖其頭，“秦趙山海血仇，讓母子活下來談何容易！
大兵護持么，將士憤懣在心，不定哪天一矛捅死了他們，屆時你能如何？
放任不管么，必是碎尸街頭。
豐衣足食么，母子優(yōu)游自在，國人便是罵聲載道。
老夫若照料婦孺稚子，朝野若知，便會罵老夫小題大做親秦?zé)o度……
你說，老夫難也不難？
所以，老夫是感謝你對那母子的照拂！
如果他們真迫死在了趙國，這可是天大的禍事，邦交的丑聞??！”
說完，大趙柱石平原君對姜楠居然深深一揖！
“使不得，使不得！”
姜楠慌忙側(cè)過，回禮道，“平原君高義啊！世人都被仇恨蒙蔽了雙眼，婦孺何其無辜？”
“大趙需要新鮮血液??！少年不錯，我們便定下一年之期！”
平原君捋須滿意稱贊，取出一物遞給姜楠，“這是我的腰牌，可憑此隨時見我！”
【提升潛龍命格運勢
赤級氣運增加兩成
目前進度：60%】
這平原君位極人臣，氣運果真了得。
當(dāng)然，應(yīng)該是進入了多個軍政巨擘的視野。
進度條眼看著就滿了，不知是何驚天動地的禮物？
身邊的女護衛(wèi)目光漣漣看向姜楠，興趣盎然，說不出的古怪！
平原君對女兵道：“趙琳，替我送送姜楠！”
“諾！爺爺！”
“??？”
姜楠心頭驚愕，“她便是平原君的孫女趙琳公主，人稱大趙四大美女之一？”
傳說趙國環(huán)肥燕瘦四大美女，環(huán)肥便是趙琳和趙小小，燕瘦便是趙雅和虞美人，姜楠是窮酸讀書人，美女距離太遠，也沒有關(guān)注。
一路上，趙琳透著俏皮，交流淺嘗輒止。
“我靚不靚？”
“靚！”
尼瑪就算不靚也要說靚??！
“我颯不颯？”
“颯！”
“我英不英？”
“英！”
“好！回頭我來尋你，送你一份天大的機緣！”
“?。俊?p> 姜楠絕不會自作多情到公主會對自己一見鐘情。
簡直是莫名其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