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部族的叛徒
族長一聲吩咐，整個部族都開始忙碌起來。
蠻人的家當雖然不多，但整個部族加起來快五百人，一點一點積累起來，也堆得如小山一樣。
而趁著族人們收拾東西的時間，趙平安又悄悄模擬了幾次。
但出來的結果，卻讓他目瞪口呆。
這怎么可能？
......
西陵城。
城墻由巨石堆筑而成，外以巨木捆縛，內(nèi)中縫隙處填入黃泥漿水，等風干后再刷、再灌。
直至縫隙填死，才引烈火燒城墻。
需得火燒一天一夜，墻體中的陶泥與巨石才徹底牢固。
此墻每十年重新澆灌、燒鑄一次。
迄今為止，燒鑄過三十多次了。
大畔騎著黑蟒入城，路上人們紛紛致以或是崇拜、或是嫉妒的眼光。
但大畔并不在乎。
從一個蠻人成長為如今的虎賁統(tǒng)領，他早已明白。
這世上最不足懼的，就是人言與非議。
而唯一值得信任的，就是自己手里的槍！
他早已習慣于蔑視絕大多數(shù)人，即便是這座西陵城，能夠入眼的也不過寥寥數(shù)人而已。
同時他也相信，這次巡防回來之后的自己，或許連那寥寥數(shù)人都不必在乎了。
身下所騎這條黑蟒，便是他的底氣！
先前巡守邊疆，至天足谷禁區(qū)一帶，發(fā)現(xiàn)這條黑蟒正拼命逃竄。
黑蟒精強大的妖氣讓大畔心驚肉跳，但久經(jīng)戰(zhàn)陣的他隨后就發(fā)現(xiàn)，這條黑蟒似乎已經(jīng)被嚇破了膽。
正因如此，大畔大著膽子沿途追擊，居然真就靠水滴石穿的功夫硬生生將不敢還手的黑蟒精耗到脫力。
之后，大畔取出軒轅帝賜予的伏妖圈，逼迫著黑蟒精與自己結下血契。
血契簽訂后，黑蟒精成為了他的騎獸，而黑蟒精的力量也可以通過伏妖圈隨時灌輸給他。
當然這也不是毫無代價的——由于簽訂了血契，所以大畔與黑蟒精會出現(xiàn)力量與心靈上的同步。
一方憤怒，另一方也會感到生氣；一方恐懼，另一方也會覺得害怕。
但與強大的妖獸之力相比，這點小問題根本就不是問題。
我真是太幸運了！
大畔心想，居然能有如此奇遇，我果然注定不凡。
，
大畔身下，黑蟒精又是好奇、又是新鮮地打量著西陵城。
感受到城里極深處，那幾道若隱若現(xiàn)的強大氣息，它悄悄松了一口氣。
那天親眼看到恐怖的人類少年宰殺了龍鰲，它嚇得連動都不敢動。
直到人類少年與一群看起來平平無奇的蠻人離開，它才跟瘋了似的往外逃。
回到老巢里越想越害怕，腦子里總浮現(xiàn)人類少年宰殺龍鰲時的平靜表情和詭異微笑。
到最后那段記憶甚至都變得有些扭曲，少年的笑容甚至變成了銘刻在黑蟒精內(nèi)心深處、不可磨滅的陰影。
于是痛定思痛，黑蟒精做出了一個重要的決定！
打不過，那就加入！
至于什么‘妖族的榮耀’、‘太古天庭的榮光’......
那玩意兒能換來一條命么？
偏這時，苦思冥想不知道該怎么混進人類陣營的黑蟒精，發(fā)現(xiàn)了大畔。
機會來了。
后續(xù)過程，對大畔而言是精彩刺激的長途追殺，但對黑蟒精來說，純屬是飆演技......
從今天起，做一條快樂的蟒。
巡城、吃糧，為人類服務！
有西陵城里的超級強者保護自己，才不怕那個可怕的人類少年！
我真是太機智了......
主動投靠成為妖奸的黑蟒精，美滋滋地想。
......
大畔騎著黑蟒精回到自己的府邸。
說是府邸，其實只是一座用三合土堆砌墻體、比尋常民居更寬敞、屋頂上多了些稻草和瓦片點綴的小院子。
即便如此，也足可以讓無數(shù)平民感到羨慕了。
在這個時代，燒制的磚瓦很難獲取，必須通過與太古巫族后裔的祝融氏部落交易才能得到。
黃帝部落這邊雖然掌握了磚瓦燒制技術，但自制的土窯溫度難以達標，殘損率實在是太高了。
正因如此，這個時代的磚瓦，都屬于是上流階層才有資格享受的特殊待遇。
看到大畔回來，小院里的奴隸們紛紛趴跪在地上，以五體投地大禮來表達自己對主人的忠誠。
大畔瞥了他們一眼。
這些蠻人蒙昧未開，若不經(jīng)過馴化，甚至會做出同胞相殘、吞吃同類的可怕行為。
但經(jīng)過馴化，見識過刑棍與鞭子的威力以后，表現(xiàn)就好得多了。
聽說城里還有一些人與這些蠻人奴隸同吃同住、平等對待的。
真是好笑。
大畔臉上露出一絲不屑，昂首闊步往屋里去。
，
正這時，門外的黑蟒要跟進來，嚇得蠻人奴隸們哇哇亂叫。
大畔回頭看了一眼，黑蟒立刻會意，直接將巨大的身子盤在院外。
這動靜很快就會引來其它虎賁衛(wèi)的注意，然后城中的豢妖司就會來人。
大畔心想，到時候動靜一大，全城人都會知道我降伏了一條黑蟒精。
然后我輕描淡寫，表現(xiàn)得云淡風輕，再推說是一時疏忽、忘了去豢妖司備案。
嘖，讓那些家伙震驚、羨慕嫉妒恨去吧......
大畔正美滋滋地想著，就聽院外傳來一聲尖叫。
正要出去看，卻不料左眼竟與黑蟒精同步、看到了外面的場景。
這黑蟒精很不一般！
大畔有些震驚，但隨后卻愈發(fā)欣喜。
如此強大的妖獸被我降伏，哼，不愧是我......
他隨后注意到外面摔倒的人。
原來是自己的副將，哼，也是個蠻人出身的家伙。
而且這廝是個叛徒，為了成功加入虎賁，甚至不惜背叛自己的部族、投靠了巴山氏一脈。
即便他加入西陵城之后兢兢業(yè)業(yè)、小心翼翼不敢犯錯，大畔也很是看不起他。
“起來吧，小雀。”
院外，黑蟒精的口中傳出大畔的聲音。
看著巨蟒口吐人言，副統(tǒng)領小雀先是驚愕，隨后卻猛然意識到了什么。
他立刻滿臉堆笑，諂媚道：“恭喜統(tǒng)領，賀喜統(tǒng)領，統(tǒng)領降伏妖獸，來年或許有望被擢升龍衛(wèi)。
另外統(tǒng)領，小雀乃卑職做蠻人時的名字，而今城主大人賜我名‘跖’，統(tǒng)領您......”
“哼，蠻人就是蠻人，得了個一字名還引以為榮？”
黑蟒精吐著信子，水缸般的眼睛盯著跖：“蠻人非我黃帝部落之人，得賜一字名，與奴隸同。
跖，你應該先弄懂自己的身份。”
“......”
跖低下頭，眼底閃過一絲狠辣之色。
但他的聲音卻變得更加卑微和討好：“卑職明白了，統(tǒng)領，三天后就是新一輪的虎賁大選，城主大人叫您去。”
“什么！”
屋里的大畔坐不住了，快步往外走。
而黑蟒精也在同時狠狠將跖撞飛，從它的血盆大口中傳來大畔的喝罵：“誤事的東西！城主下令怎不早告訴我？滾！別讓我再看到你！”
說話間，大畔一躍跳到黑蟒精頭上，直奔城主府方向而去。
跖倒在地上，緩了好半天才爬起來。
看著遠去的大畔，他眼里閃過一絲怨毒。
西陵城，呵，西陵城......
我今日所受一切，來日必百倍、千倍、萬倍奉還！
但為了主人的大業(yè)，忍耐、我還需要忍耐......
跖悄悄將手腕縮回袖口、小心翼翼掩蓋住手腕處因為怨怒而顯露出來的蛇鱗。
他轉過身，一瘸一拐地往虎賁大營方向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