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風秋語二人落入演武場先向十娘低頭致意,隨后便看向了手握妖魂的君無言。
“君無言,你手持魔兵擾亂江湖秩序,你可知罪?”言風話一出口自己都感覺有些不對勁,江湖秩序關(guān)你朝廷何事,可這就是六扇門給定下的罪,他也是奉命行事。
君無言似乎感到了身旁的男人是在跟他說話,轉(zhuǎn)頭看了看,眼中盡是迷茫,輕輕開口說道:“你在跟我說話?”眾人看到君無言的樣子像極了一個找不到家的少年,心中竟不禁生出憐憫之意。
“這?”秋語是女人,一時不禁惻隱之心大動,心中竟生出不忍捉捕之意。
“等一下,好嗎?我想知道你是誰?”君無言的左手始終未離開過妖魂,但是他的右手再次指向了景月。“你身上的氣令我很舒服?!毖晁坪踉诜从持裏o言的情緒,一道道氣旋隨著君無言的話出口向著四周蕩去,變得越發(fā)不穩(wěn)定起來。景月緊皺眉頭,此刻終于壓制不住體內(nèi)澎湃的內(nèi)息,嗓子一甜,一口鮮血狂涌而出,身前三尺地面染紅。
“景月,你沒事吧!”言風秋語同時上前攙扶景月,這才使他沒有立刻倒下。景月對他們有恩,若不是景月給他們的消息,他們可抓不住那個罪惡滔天的要犯,所以他們二位打心底將景月當做了朋友。
“妖人,還不束手就擒?!毖燥L說著,手中一道金索已拋向空中,幾道亮線自空中落下。這一招是六扇門捉捕罪犯的拿手絕活縛妖繩,金索由軟凝金制作而成,普通刀劍萬難在上留下劃痕,一旦被縛住再難脫身。君無言似乎覺察到了危險,雙手抬起了妖魂,用力向上斬去,一道血紅色光芒將落下的金索斬成數(shù)段。
“我會回來找你的?!边@句話是君無言丟給景月的,話一出口,君無言便將妖魂背在背上,慢慢走出了錦繡山莊。言風秋語本是想要上前攔住他的,可是景月卻攔下了他們?!澳銈儾灰ニ退?。”景月只說了這一句話,也許只需要說這一句話。
風起,云涌,庭靜。
景月的內(nèi)息稍稍穩(wěn)了下來,似乎離開魔兵妖魂,他也不感覺那么不舒服了,但是剛剛妖魂給他帶來的內(nèi)傷卻不是一時半刻就可以養(yǎng)好的。
“景月,今日你受了傷,再戰(zhàn)恐怕不公平,我們擇日再戰(zhàn)。告辭!”南宮妙冷著張臉將劍歸鞘準備離開。
“等等,今日勝負已分,我根本承受不住妖魂的波動,而你此時還安然無恙,我已經(jīng)輸了。諸位,今天我景月輸給了一夜劍心南宮妙大俠,希望諸位做個見證。”景月強忍不適,向四周的人說道。此刻來觀戰(zhàn)的雖不都是江湖名宿,但也有不少江湖人士,這番話說出已經(jīng)是將景月不敵南宮妙的消息傳得天下皆知。江湖人一向最為注重自己的名譽,主動承認自己輸于某人是很少發(fā)生的事,在場之人沒想到景月居然這樣做了。
“景月,你還好吧!”一個微胖年輕人上前輕扶景月。
“是安王府的小王爺?!庇行┱J識朱傳順的人說道。朱傳順看著景月面色慘白,心中不禁不忍,他是明白名聲對一個江湖人的重要性的,雖說景月做事一向出乎人的意料,但此刻這番行事也是令他一驚。
“景月,你累了,跟我回王府吧!”朱傳順語氣輕柔,眼中盡是關(guān)心。
“也好?!本霸螺p聲回應(yīng)。
凌仙兒和凌虛周也看到了這一幕,他們知道把景月交給小王爺朱傳順十分安全,于是也在旁人不知不覺間離開了。凌仙兒白紗遮面,倒是沒有令旁人認出這個窈窕少女便是傾城名妓。
青石路上,南宮妙步履蹣跚,腰肢微彎,一步一步無力地緩緩走著?!盀槭裁??為什么呢?他為什么要認輸呢?他的功力明明在我之上啊,為何面對并不肆虐的妖魂勁氣如此無力,明明讓我感覺他已經(jīng)悄然立于了不敗之地,卻要向所有人宣布自己輸了。他可以和凌氏兄妹做朋友,又認識安王府小王爺,他好像認識所有人,卻又像江湖上的一個幽靈,突然出現(xiàn),消失時,好像所有人都不會察覺。他到底想干嘛?他到底城府還有多深?他到底隱藏了什么?”
安王府中,翠風院中,景月的屋中,淡淡的藥香味悠悠傳出。
“景月,今天那個手持妖魂的青年為什么會找到你???”朱傳順想不通這件事。
“也許是因為我的氣息吧,誰知道呢!”景月一言帶過,起身走向了屋外。他的面色已然變得紅潤了許多,根本就不像昨日的病態(tài)。
“那你認輸又是什么意思?即便對方是劍圣,你也應(yīng)該不會少于五成把握獲勝啊?!敝靷黜樉o跟著走出屋子。
“因為我很喜歡南宮妙這個朋友,他有點像從前的我。更重要的是,這一場對決他隱隱賭上了自己全部的驕傲,我要是打敗了他,怕是會毀了他。你懂的,我做不到。”景月說著,張口呼吸著新鮮的空氣,瞬間感到一陣神清氣爽。
“至于你說的劍圣,上次是我吹牛的啦,我怎么可能打得過劍圣???哈哈哈哈……”景月說著,自嘲的笑笑,好像從未受過傷。
朱傳順喜歡景月這個朋友有個非常重要的原因,那就是景月和他一樣精通雜項。朝中用人,于是設(shè)立科舉,文人讀書多讀四書五經(jīng),而朱傳順身為皇親貴族,不必去考慮應(yīng)考為官的凡間瑣事,于是一度熱衷于雜項的研究。他曾因?qū)﹄s項的熱愛涉足江湖,在游歷中認識了景月,他與景月談?wù)撚袷?,古玩,兵器,甚至奇門八卦,這些一般人很少涉及的領(lǐng)域,景月卻都能和他談?wù)撘欢?p> 此刻,庭中微風,借著些許蔭涼倒是讓這王府小院生出些許愜意,這正是文人雅士,至親好友品茶論道的絕佳之地。翠綠的顏色讓久在江湖的景月心靜了下來,池塘中魚兒不時點出的波紋為這靜美的畫面增添了些許靈動。忽然,一聲大叫打破了這短暫的寧靜。
“小姐,這里不能進的,這是小王爺?shù)淖∷!贝滹L院門口看門的小廝揚聲道,好像是故意讓里面的人聽到。
“原來是傳順哥哥住的地方啊,我好久沒見到他了。好想看看他變成什么模樣了?!币粋€靈動的少女聲傳進了翠風院。
景月聽到了,朱傳順也聽到了,二人的反應(yīng)卻是大不相同。景月眉頭一皺,不禁低下了頭。朱傳順卻是想起了昨日王府看門的仆人和他說的府中住進了他的一個妹妹,本想抽空去看看,可是因為景月的事耽擱了,沒想到這個妹妹居然送上門來了,他倒想看看這個妹妹到底是何方神圣。
一邊想著,朱傳順站起身向外走去。卻沒想到他剛站起身,一個窈窕的少女蹦蹦跳跳沖了進來。
“這……”朱傳順的脾氣向來是溫順的,但還沒有哪個人敢擅闖他居住的庭院,這個少女這般舉動讓他不禁生出一絲慍意。朱傳順揮手喝退了緊隨而入的仆人,轉(zhuǎn)身看向了這個女孩兒。
“你是何人,為何闖入我的翠風院?”這已經(jīng)是朱傳順能說出的最能表現(xiàn)出他的憤怒的話語了。
“你是?你是傳順哥哥?我是韻嬋啊。你不記得了?”少女一臉無辜的表情。
“你是……韻嬋?”朱傳順一愣,仔細端詳起眼前的少女。
韻嬋公主的注意卻不再放在朱傳順的身上,而是轉(zhuǎn)向了一旁的景月。韻嬋公主的目光游走在景月的身上,好奇的樣子惹人憐愛,恐怕沒有幾人見過傾國傾城的韻嬋公主還會有這種表情。
“景月,你個該死的,居然躲到這兒來了。你說過要一直陪著我的,為什么把我一個人丟回皇宮,為什么?”景月暗怪自己忍不住好奇,偷偷看了韻嬋公主一眼,被她發(fā)現(xiàn)了自己。這二人倒是沒有剛見面的生分,韻嬋公主一雙粉嫩小拳頭早就砸在了景月單薄的身子上,發(fā)出“咚咚”聲。
“可兒,我錯了,下次不敢了,不敢了?!本霸掠媒醢蟮恼Z氣懇求,不停地躲閃著砸來的粉拳。韻嬋公主卻是不依不饒,一雙拳頭越砸越快,若是有武林高手在場,一定能看出韻嬋公主在使用一套拳法。景月見韻嬋公主始終不肯住手,出掌如電,瞬間接住了砸來的拳頭,雙手交錯鎖住了韻嬋公主接下來的攻勢。
“你混蛋,你放開我?!表崑裙饕荒槕C色,轉(zhuǎn)即又是一臉的委屈,兩行熱淚忍不住流了下來。
朱傳順看的大跌眼眶,剛才的這一幕把他看的暈頭轉(zhuǎn)向,不知道這之后到底還隱藏著多少的故事,景月又為什么叫韻嬋公主“可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