鶴別的眼睛直勾勾盯在她身上,低沉的聲音里有一絲不易察覺的沙啞。
“床頭的抽屜?!?p> 得了鶴別的回復,周怡音卻心亂如麻,是她表現(xiàn)得不夠明顯嗎?還是她高估了自己呢?
一想到這個可能性,周怡音的耳根不自覺燒了起來,她慌亂地轉(zhuǎn)身朝床邊走去,看了眼低矮的床頭柜,猶豫了片刻,便閉上眼睛彎下了腰。
周怡音身上的浴巾很短,彎下腰來堪堪只到大腿根,她一雙腿又細又長,線條尤其性感漂亮,宛如人間尤物。
“過來?!?p> 周怡音聽話順從地朝鶴別的方向走去:“鶴……”她剩下的話還來不及說完,便被鶴別攔腰帶上了床。
鶴別在床事上向來是個實干派,周怡音盡量放松了配合,安巧又聽話。可當二人漸入佳境時,手機鈴聲卻不合時宜地響了起來,將墮落在情欲邊緣的二人硬生生拉了回來。
鶴別瞥了一眼,松開了周怡音的手,起身披了件衣服去陽臺接電話。
陽臺外繁星漫天,白色的紗簾被夜風吹得如女孩兒的裙裾般翩躚。
“喂,鶴別,你睡了嗎?”許宛央的聲音聽起來有些含糊。
鶴別的目光投落到不遠處的床上,低聲道:“睡了。”
“你撒謊!”許宛央喝多了酒,情緒不是很穩(wěn)定,激動地吼完之后又陷入了低落,“你是想躲我嗎?我知道是我不好,我不該故意刺激你,我知道錯了,你就不能再給我一次機會嗎?”
機會么。
鶴別深棕的眉眼抬起,觸及至無垠的星空,仿佛出了神。他半晌才輕聲道:“宛央,我給過你很多機會?!?p> 許宛央聽著鶴別冷淡的語氣,陷入了深深的惶恐,她連連搖頭,眼淚不要錢似的往下掉,可惜這些鶴別都看不到,她哽咽著懇求道:“鶴別,求求你,不要趕我走,好嗎?我可以什么都不要,只要你讓我留在你身邊。我以后會乖乖聽話,當你聽話順從的妻子?!?p> 鶴別面上不顯,但到底對待許宛央還是有些許不同,卻也做不到更多了,他可以寬容許宛央的小打小鬧,也可以包容她偶爾任性的驕縱胡鬧,權當做情侶間的情趣了,但有些底線和禁忌,是不能踩的。
鶴別再開口時,低沉的聲線有些冷:“我們結束了,別再糾纏了。”
在鶴別準備掛斷電話之前,許宛央連忙出聲叫住了他:“不要!鶴別,你先別掛斷,我、我……”
聽語氣有些不對勁,鶴別到底還是耐心地問了一句:“什么事?”
“我爸爸生病了,需要、需要一筆錢?!痹S宛央閉了閉眼睛,還是小聲說出了口,“你能不能幫幫我?我真的……沒有辦法了?!?p> 鶴別沒答復,掛斷了電話,他煩躁地取了煙,俊麗陰郁的眉眼襯著散發(fā)著尼古丁的煙草,越加如深夜的霧,捉摸不透。
因為當年的事,鶴別始終沒有辦法對許宛央太過于絕情,還是將錢轉(zhuǎn)了過去。
周怡音隔著陽臺的玻璃,斷斷續(xù)續(xù)沒聽全,可大致能猜到是誰。
鶴別的煙越抽越兇,周怡音有些受不了了,她站起身,走了幾步,隔著一道玻璃,眼帶溫柔地看向面前的鶴別,乖巧溫馴:“鶴醫(yī)生,抽那么多煙對身體不好。我下樓榨果汁,獼猴桃,好不好?”
鶴別抬起眉眼,又深又沉地看了她一眼。
周怡音便當做了默認,微微一笑,轉(zhuǎn)過身下了樓。她從冰箱里取出毛絨絨的獼猴桃,處理干凈之后,用勺子壓了壓,倒進了榨汁機。
聽著機器工作的聲音,周怡音貪婪地呼吸著沒有尼古丁的空氣。
半個小時后,周怡音端著獼猴桃汁上了樓,托盤上還多了兩粒清片。
鶴別坐在陽臺旁的單人沙發(fā)上,眉目倦懶地瞥了她一眼,默不作聲地接過了杯子,輕啜了一口后就放下了:“周小姐,有什么事?”
周怡音被人戳破了心思,也顧不上驚訝,只是斟酌了一下將自己盤算了兩日的計劃說出了口:“我爸爸當年的事是張啟年設計陷害,我也不想一直生活在張啟年的陰影里,我不奢求鶴醫(yī)生能幫我,但能不能、能不能告訴一點蛛絲馬跡,我會自己去查?!?p> 周怡音從頭至尾都明白,如果她想要報仇,想要找出證據(jù),這件事必定瞞不過鶴別,她也不打算瞞過去。
這件事鶴別能幫忙最好不過。
鶴別略帶詫異地看了眼前貌似柔柔弱弱的周怡音一眼,放下了手里的杯子,他按了按眉心,聲音冷淡又客氣:“周小姐,張啟年再不堪,也是我鶴家的表侄。我不認同他,但為了家族,也不會站在你這邊。懂嗎?”
周怡音苦笑,果然不會這么容易。她雖然灰心,卻也沒有奢望天真到自己能夠不費吹灰之力地說動鶴別。
來日方長吧。
一夜揭過,天色見亮,吃過早餐后,鶴別帶著周怡音拜別了鶴老太太,一起驅(qū)車離開了。
市區(qū)逼近,煙火漸起。
鶴別看著林立的商鋪,轉(zhuǎn)而低聲問道:“想要什么?”
周怡音略有耳聞,鶴別對待情人向來大方,便也不打算扭捏。她稍作思考后,給出了一個十分俗氣的回答:“金礦吧?!?p> 鶴別蹙眉:“?”
“不行嗎?”周怡音有些失望,嘆了口氣,裝作十分有情人素養(yǎng)地退了一步,體貼道,“沒有金礦的話,那就金子吧?!?p> 鶴別不懂周怡音的籌謀,他盡職盡責地點了個頭,落在周怡音眼里,無異于提款機準備吐鈔。
鶴別開了導航,帶著周怡音直奔饒城最大的金鋪。
但兩人剛逛了片刻,鶴別突然皺著眉頭放下手機,冷著臉什么都沒說地徑直離開了。
周怡音被這一突如其來地轉(zhuǎn)變砸得有些措手不及,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
但肉眼可見地她到嘴邊的大金鏈子似乎飛了。
不知鶴別去了哪里,周怡音也不敢亂跑。
等了一會兒,眼看鶴別還不回來,她便也不想浪費時間了,徑直起身準備離去,卻不想在店鋪門口見到了去而復返的鶴別。
車窗緩緩搖下來,鶴別神色凝重:“上車?!?p> 有順風車自然再好不過,周怡音沒什么意見地坐在了副駕駛。
路上,沉默寡言的鶴別難得先開了口:“宛央自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