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偷看
姜泠邊摸索著前進，邊提醒著身后人道：“先提前跟你說一聲，這里有個恐怖的半笑半哭佛像，你可千萬別被嚇死?！?p> 然而身后的趙策嵐已經(jīng)與那尊佛像迎了個滿面，他臉色瞬間蒼白，恍惚中擠出了四個字：“你不早說。”
“噓！”姜泠突然伸著食指抵在唇邊，示意趙策嵐閉嘴。
兩人就這么彎著腰僵在原地，一口大氣也不敢出。
一陣叮叮當當?shù)穆曇魪念^頂傳來。
趙策嵐用著輕微的氣聲道：“是鐵鏈的聲音？”
姜泠蹙眉：“從第七層傳過來的?！?p> 兩人相視一眼又往前摸索了幾步，終于在剛剛石階入口對面的方向發(fā)現(xiàn)了上第七層的石階口。
兩人弓著身子往上攀去，鐵鏈碰撞聲也越來越清晰強烈。
躡手躡腳上了石階之后，在第七層佛塔的入口，一尊石佛堵在了此處。
趙策嵐試圖挪動這石佛，但卯足了力氣也動不了這佛像半分。
姜泠掏出一張黃符，畫了張大力符貼在他膀臂之上，道：“你再試試呢？”
趙策嵐頓時感覺一雙膀臂力量大漲，宛如灌入一股強大的靈力一般，他深吸一口氣，兩手搭在佛像上，沉身移動。
在大力符的加持之下，這一佛像也僅僅只能挪動幾厘米。
不過也足夠了，姜泠看著石像挪開后的露出地一道縫隙，將雙眼貼了上去。
趙策嵐也跟著透過縫隙看了過去。
窄縫之后，是兩個僧人相對而坐。
妄空好整以暇地坐在蒲團之上，身披袈裟，單掌豎立，正閉著眼睛口念佛經(jīng)。
視線再往前移去，只見一位同樣身披金紅袈裟的和尚正盤腿坐在妄空對面，只是與誦經(jīng)的妄空不一樣的是，這位高僧雙手懸起，被鐵鏈緊緊禁錮著，腦袋無力地垂著，雙目無神地看著地面。
誦經(jīng)完畢后，妄空緩緩睜開了雙眼，依舊是一副慈眉善目的模樣，和藹地看著面前的和尚。
對面的和尚也艱難地抬起了臉，與妄空四目相對。
他口中僅僅含糊地哼了幾聲，沒有說出什么可供研究實質(zhì)性內(nèi)容。
妄空彎唇輕笑，朝那和尚點了點頭：“師兄，您覺得師弟今天的佛經(jīng)誦得如何？相較上次可有長進？”
師兄？
趙策嵐扭頭剛想對姜泠說出自己內(nèi)心的疑問，便被她立即捂住了嘴。
姜泠朝他狠狠搖了搖頭，示意他有什么問題先憋著不要出聲。
另一邊，被稱作師兄的和尚搖著頭哼個不停，神情也變得越來越痛苦。
他死死盯著妄空，那眼神似乎能將他給盯出個窟窿來。
妄空把玩著腕間佛珠，攀著皺紋的眼底隱隱浮出一抹笑意。
而黑暗中，躲在佛像后面的兩人的呼吸也異常清晰。
原本還處在一個相同的頻率，可隨著時間的推移，趙策嵐的心跳與呼吸都變得更加猛烈起來。
姜泠松開了捂住他的手，無聲地露出了一個嘲笑與鄙視的眼神。
那眼神好似在說“不是吧，怕成這樣？”
趙策嵐看出了少女眼中的鄙夷之色，靜靜別過頭去，兩抹紅暈悄然地攀上了臉頰。
妄空慢條斯理地替自己的師兄整理袈裟，便整理邊道：“師兄，快入夏了，我下次來的時候帶一些驅(qū)蟲安神的藥來?！?p> 看著面前被鐵鏈懸住雙腕的和尚面露痛苦之色，妄空忽然有些不耐地蹙起了眉頭，他一把抓住師兄的右手，試圖制止他不斷掙脫的動作，同時語氣平淡道：“師兄，別露出這種模樣，真叫我我日夜內(nèi)心不安。”
“阿嚏——”
一只小飛蟲不知怎地鉆入了趙策嵐的鼻腔。
糟糕！姜泠面色突變，她看著眼前緩緩扭動脖頸試圖往后看的妄空，出聲道：“走！出塔！”
趙策嵐來不及多想趕緊跟著她從石階下去。
身后傳來妄空一陣迅速但平穩(wěn)的腳步。
姜泠也來不及數(shù)層數(shù)了，只能盡可能快地在妄空的眼皮子下面出塔。
忽然眼前站立著一個白色身影。
沈辭舟站在下方的石階上，歪著腦袋抬眼看著往下奔來的兩人。
面前是小變態(tài)攔路，身后是妄空緊跟，姜泠抽出一張黃符念道：“霧起！”
黃符輕輕從她手中飄起，浮在半空之中，以姜泠為圓心平地起了層層迷霧，將渡靈塔中的四人緊緊包圍。
沒了視線，妄空只能放慢速度，在一片白霧之中摸索著下石階。
“走！”姜泠招呼著趙策嵐趕緊離開，經(jīng)過沈辭舟身旁時，順便拉了一手小變態(tài)。
沈辭舟不受控制地被她拉著下了塔。
出了塔后，姜泠扶著膝蓋喘氣，她剛想問問沈辭舟為什么會來這里，剛一抬臉，便看見他的眼眶里盛著一對碧澄的眸子。
趙策嵐還在一旁彎腰喘氣，并沒有注意到這個異樣。
姜泠迅速踮腳一手扶著沈辭舟的手臂，一手覆上他的雙眸。
她抬頭望了一眼天心中一輪圓月，頓時心中了然。
這一身張揚煞氣勢必會招來各路陰魂，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得趕緊帶上小變態(tài)找個地方安頓下來。
“趕緊回廂房！”姜泠轉(zhuǎn)頭對趙策嵐道。
趙策嵐聞言聽話地一溜煙跑回了廂房。
看著不遠處白霧逐漸消散的渡靈塔，姜泠又再次拉起沈辭舟：“先出去！”
她從懷中掏出一張符紙，畫成了一個疾行符，瞬間兩人行走如風。
縱然此刻沈辭舟并不配合，在疾行符的作用下，他還是加速前行。
出了普興寺，姜泠一路拉著他朝最近的客棧奔去。
昏沉夜色中，他睜著一雙看似無辜而又淡然的碧眸，任由姜泠在前面控制著自己前行的方向，然而唇角卻愉悅地勾起，享受著少女對自己的安排與選擇。
客棧中，小二早就熬不住偷偷躲在桌后打盹，睡的正香被一陣乒乒乓乓的吵鬧聲驚醒。
姜泠道：“住宿一夜，兩間房。”
說罷，墊著腳揉著沈辭舟的雙眼，試圖將他的異瞳隱藏在自己的手掌之下，她邊揉邊道：“好些了嗎，沙子有沒有揉出來呢？”
然后一旁的沈辭舟卻一點情面不給，仍舊歪著頭一臉盎然笑意地盯著姜泠。
待小二開好房后，姜泠依舊用著給小變態(tài)揉眼睛的姿勢，用著極其怪異的姿勢上了二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