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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朝天子一朝凰

第九十五章 遙不可及

一朝天子一朝凰 鹿家少爺 2227 2015-11-28 20:01:13

    回音散后,身邊的風漸漸停了,枝葉停止搖晃,四下景物重新變得清晰,卻已悄然變幻成另一幅景象。

  還是清涼院,荷塘里的荷花卻全都凋謝了,結(jié)出大捧大捧的蓮蓬。荷塘邊粗壯的梨樹上,梨子的清香縈繞滿園。

  李溫枕著一只胳膊靠在梨樹下,腿上攤開一卷古書,身側(cè)放著一盞涼茶,一陣風吹過,投在書卷上的斑駁樹影跟著搖晃,書頁刷刷亂翻,他端起茶杯,一片落葉晃晃悠悠正好飄進茶杯里。

  他盯著飄在水面上的樹葉,皺了皺眉,把茶杯放回原處,合上書擱到手邊:“笙歌,換一盞茶?!?p>  說罷,重新回到書卷上。

  久久,未聽到笙歌的動靜,往常他這樣叫她,她總能很快出現(xiàn)。感覺到有些不對勁,他站起身往殿門方向望了一眼,又喊一聲:“笙歌?”

  樹葉突然沙沙響,他下意識地抬頭望頭頂上梨樹的枝椏。

  一只梨兀地從上空掉下來,直朝他臉龐砸去,他旋身輕松躲避,紅色的發(fā)襟綁的很松,旋身時被甩落,銀發(fā)就像月宮中銀色舞衣綻開,身形站定時,銀發(fā)還在身后翻飛,手中已穩(wěn)穩(wěn)接住從樹上掉落的梨子。

  “坐的這樣高,不怕摔下來?”他雙手背到身后,抬頭,濃密的綠蔭中露出一截白色的裙裾。

  綠蔭里傳來咯咯笑聲:“反應不錯?!?p>  笙歌坐在近一尺粗的樹枝上,衣裙飄搖若仙,雪白羅襦輕垂,白皙美麗的臉龐在繁茂的枝葉間如同一朵新開的梨花。

  我站在主殿的房頂上,能夠很清晰看到梨樹下的一切,在這個空間里,我是虛幻的,沒有實體,也就沒有重量,輕如一片鴻毛,所以才能輕松飛身躍上主殿,而笙歌竟然能在我和李溫都沒有任何發(fā)覺的情況下飛上如此高大的梨樹,可見其輕功極好。

  笙歌雙手拄著樹枝,蕩著雙腿往地面看了看,抬起一只手指抵著下巴,有板有眼地問:“從這里摔下去,我是不是就死了?”

  李溫站在樹下一動不動地抬頭看著她,聲音一貫的冰冷,臉上表情卻極為認真:“我不會讓你死的,姐姐?!?p>  她和他四目相對,看著他臉上夸張地嚴肅,嘴角攢起笑容:“哦?”

  據(jù)我多年行走江湖的經(jīng)驗,男人的話不能全不信,更不能全信,全信或者全不信的姑娘下場大多悲慘。所以姑娘們?yōu)橼A得幸福人生,一定要學會鑒別男人說的什么話是真,什么話是假。

  笙歌顯然十分明白這個道理,然而她檢驗真假的方法卻著實……不宜模仿。

  她朝著李溫狡黠一笑,閉上眼睛,張開雙臂直直從樹枝上仰下去。

  雪白衣裙翻飛,如同從月宮中飄落的,仙人的羽衣。

  我目瞪口呆,何必要冒這樣的險來檢驗他說的話,萬一他就是隨口一說,萬一她就這么死了呢?

  墜落的白色身影在落地前戛然停住,李溫單膝跪在地上,雙手牢牢托住她,她撞進他懷里,白色紅色兩道明麗的色彩緊緊交疊在一起。

  “我接住你了?!彼Z聲淡淡,低頭看著她。

  笙歌緩緩睜開眼睛,目不轉(zhuǎn)睛凝視著他,紅著臉一本正經(jīng)地說:“你說的是真的,你沒有讓我死?!?p>  李溫放下她,站起身彈了彈膝上的灰塵:“我從不說謊?!?p>  笙歌愣了愣,俯身撿起李溫為了接住她而扔到地上的梨,臉上紅云久久不能褪去。

  雖然這是李溫的心境,我不能讀到笙歌的心思,但同為女人,我最能感覺到她的心意,而且信心十足,這種感覺絕不會錯——她愛上了她的主人。

  雖然大唐的婚姻講究門當戶對,但這世上既然連我這樣的死人都可以存在,門不當戶不對的愛情也沒道理被封殺。但我不明白,好像從笙歌第一次出現(xiàn),她就是愛著李溫的,不是一見鐘情的那種愛,而是好似她愛上他,遠在她認識他之前。

  我想的入神,想走的近些觀看這個故事,想著仔細觀察或能發(fā)現(xiàn)一些細微的線索。邁開步子才想起來我是站在主殿的屋頂上,意識到的時候已經(jīng)來不及,一腳踩空栽了下去。

  墨白正從主殿里走出來,饒是他身手再好,也避不開已經(jīng)落到眼前的我。于是干脆利落地撞到他懷里,把他撞到在地。

  我被他護在懷里,絲毫沒有受傷,反而覺得飛下來的感覺實在爽。好在此時是在心境,沒有重量,墨白縱使被我壓倒,也沒有被壓得太慘。

  他撐著地坐起來,不可思議地看著我,仰著唇角調(diào)笑:“笙歌為了被李溫抱,故意從樹上摔下來也就罷了。你這樣,難道也是為了投到我的懷里?”

  原本還對他抱有一絲歉疚,被他這句話打消的煙消云散,立刻從他身上爬起來,還不忘往他懷里打一拳,瞪著眼大叫:“我才沒有想要你抱!”

  我是真的想的入神,忘記了身在房頂。因為體會到笙歌對李溫的感情的時候,我突然間想到了自己。李溫喊她一聲姐姐,就像李湛生前喊我一樣。我像笙歌喜歡李溫一樣的喜歡著李湛,李溫是個沒有感情的人,不能用同樣的感情回報笙歌,就如同李湛,直到死也不知道我是喜歡他的。我想,我和笙歌真的很像。

  荷塘旁的梨樹下,李溫從笙歌手中取過梨子,從袖口取出一把小刀,一刀一刀將皮削盡,那雙手和梨肉一樣白里透著銀光。最后從梨子上削下一塊,拿小刀插著遞到笙歌嘴邊。我有點吃驚,這樣親昵的動作。

  笙歌眼里放出光來,開心地像得了多大的便宜似得,卻使勁搖搖頭,正經(jīng)道:“梨子是不能與人分食的,在我的家鄉(xiāng),分梨吃的兩個人最后會分離的?!?p>  李溫的手頓了頓,將另一只手里的梨也遞到她面前:“那便全給你吃吧?!?p>  笙歌推回去:“梨子屬陰,對你的戾火癥有好處,還是你吃?!?p>  “你吃?!崩顪乩^續(xù)固執(zhí)地伸著手。

  我無語地搖搖頭,對墨白抱怨道:“又不是什么稀罕玩意,也要推讓半天,再摘一個梨子不就好了。”

  說完就覺得很奇怪,起初以為李溫只是高坐在王座上,薄涼冷艷,遙不可及的王,卻沒想到還有這樣溫和柔情的一面。

  “如果不是明知不可能,我一定會認為他是愛上了笙歌?!?p>  “難道不是么?”墨白問。

  “難道是么?”我反問他:“他根本感覺不到什么為情,又怎么會知道什么是愛?”

  墨白只是看著我,沒有再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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