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錦繡河山錄

第五十六章 逃出生天

錦繡河山錄 老山辰芒 3047 2022-03-18 19:15:35

  韓豐良站在離他不遠的地方,面對著這片幾乎毫無遮擋的空地,一種危機感迅速籠罩在他的心頭,那是多年刀尖舔血的生活所賦予他的一種近似動物的直覺。那邊廂軍士還在頗有興致地研究著紙鳶,身旁一軍士向韓豐良問道:“將軍,究竟是誰這么大的膽子敢打軍鴿的主意?”

  韓豐良搖搖頭,他的心中有著同樣的疑問。一直默不作聲的劉一鳴忽然扯住馮友林,神情有些緊張,他壓低了聲音:“馮公公,這里倒有些蹊蹺......”

  馮友林哼道:“你搞什么鬼?”腳步已不由自主地跟著劉一鳴走向土丘邊緣,韓豐良一直留意著馮友林,邊從后方追上來邊道:“二位,可是出了什么事?”話音未落,只見劉一鳴一把抱住馮公公,縱身從土丘上躍下!夜空中只聽見馮公公發(fā)出一聲凄厲的叫聲,韓豐良瞳孔收縮,正要向下跳,只見從土丘下方扔上來兩個閃著火星的圓球,這東西韓豐良太熟悉不過,他大喝一聲:“霹靂彈,注意隱蔽!”縱身躍下山丘,幾乎是與此同時,身后爆發(fā)出震天價的轟鳴聲,巨大的氣浪將他拋向空中!

  劉一鳴緊抱著馮公公,兩人的身體在陡坡上翻滾,骨碌碌地一路滑到坡底。馮公公急道:“劉一鳴,你想作甚?!”劉一鳴不理會,他向坡上看了一眼,只見韓豐良的身形已跌落在坡上,正向自己的方向滾落。他不顧馮公公的掙扎,硬拖著向前跑去。后方的韓豐良剛從地上爬起,斜刺里撲出一個高大的黑影從身后將他抱住縛住其臂膀,韓豐良應變極快,腦袋猛向后仰,撞在那人的鼻梁上,那人吃痛之下手不由得松脫,韓豐良轉身:“閆亮,竟然是你!”正要還擊,背后又是一條背影竄出,一拳準確地擊打在韓豐良的腰眼,韓豐良悶哼一聲軟倒在地!

  韓豐良忍痛站起時,山丘之上的軍士也已都回到了山腳,韓豐良問道:“傷到兄弟們了嗎?”

  一名軍士答道:“那霹靂彈落點極高,且彈丸好似并未填充鐵蔟,兄弟們都未受傷?!表n豐良一愣,隨即揮手道:“隨我追!”話音未落,只聽見戰(zhàn)馬陣陣嘶鳴,韓豐良暗道不好加快腳步沖到官道,只見隨行的馬匹四散奔逃,另有三騎向大同府方向急奔。

  韓豐良急道:“快把馬追回來,”他指著身旁一名軍士:“去給孫將軍報信,其余人等隨我追擊閆亮!”

  帥帳之中,孫藝程還在焦急地等待,那名軍士倉皇入內將馮友林被閆亮擄走的事情說了,孫藝程聽得須發(fā)皆張,手不停地哆嗦,張雙喜瞧在眼中,知道將軍心境破防,只聽得孫藝程道:“備馬,隨我拿下此叛逆!”張雙喜忙攔住他,揮退了那名軍士,壓低聲音道:“將軍,此時若是你帶隊出擊,便是在明面上與錦衣衛(wèi)撕破了臉皮,此舉會招來諸多非議。錦衣衛(wèi)乃天子近衛(wèi),若是朝廷追究起來,將軍不免會受到牽連!”

  孫藝程的聲音帶著些顫抖:“你有什么想法?”

  張雙喜展顏一笑,在孫藝程耳邊低聲交待了幾句,孫藝程聽得不住點頭,張雙喜邁步出得帥帳,不多時將葉子豪帶了來。孫藝程露出和藹的微笑:“子豪啊,如今有人要陷害本將,本將身邊就你這么個信得過的人,不知你可愿為我分憂?”

  葉子豪自回得軍營,便暗自擔憂孫藝程會冷落于他,如今聽他這一番話,仍然將自己視為親信,頓時感動得熱淚盈眶,單膝跪地道:“將軍待我恩重如山,有事請講當面,刀山火海子豪無往不至?!?p>  孫藝程忙將其攙起:“好孩子,我沒有錯看你?,F下監(jiān)軍馮友林為人所擄,下落不明,你速速點齊人馬,支援韓豐良將軍?!比~子豪應喏匆匆離去。

  青州府一百里外的壽光縣牛家村,季迎祥從噩夢中猛地驚醒過來,他的臉色蒼白沒有血色,左邊臉上的灼痕瞧來觸目驚心。他抹抹頭上冷汗,環(huán)視著四周的環(huán)境。這是一間普通的農戶家,屋內陳列簡陋,墻角擱著爬犁農具,空氣中彌漫著牲畜糞便的味道。

  他定了定神,掀開身上的被子下了床,門吱呀一聲打開,一個身形魁梧的男子手里端著碗走了進來:“季老爺,吃飯了?!奔居橐姥詠淼阶狼?,默不作聲地接過碗,悶頭吃了三兩口,抬頭問道:“王一,姓蘇的什么時候過來?”

  那叫王一的漢子道:“今日一早蘇大人傳信過來,晚上便可安排老爺出海。”

  季迎祥放下筷子,怔忪半晌:“扶我到外面走走。”

  王一攙住季迎祥走到院中,門口另有一人正通過門縫警戒,見到季迎祥忙行禮道:“季老爺?!?p>  季迎祥口稱辛苦:“季某那晚得以逃出生天,有賴兩位英雄仗義相救?!?p>  王一很客氣:“季老板言重了,我兄弟二人干的就是拿人錢財與人消災的營生。蘇大人既然出錢雇了我兄弟倆,那自然是要將季老板安全護送出海的?!?p>  季迎祥點點頭,但臉上憂色絲毫未減,就這般提心吊膽地捱到暮色四沉,蘇福如和管家兩人果然敲響了院門,王二將二人讓到屋內。季迎祥正在屋內枯坐,管家從背上解下包袱,從中抽出兩個銀錠,然后將包袱遞給季迎祥,揮手將王氏兄弟讓至門外,反手關上了屋門。

  季迎祥將包袱解開,將銀兩數了數,語氣有些蕭索:“五百兩,換得我季家的灰飛煙滅,也不知這筆賬劃不劃得來?”

  蘇福如道:“如今你雖大仇得報,但青州府也無容身之處,馬文彪勢必會想盡一切辦法追捕你。高句麗雖然不及中原繁華,但我蘇家與高句麗皇室有些往來,有他們幫扶,也有你一輩子享之不盡的榮華富貴?!?p>  季迎祥神色復雜地看著他:“自從你差人去德州將姊夫身亡的消息通知我,并慫恿我燒船泄憤,我便想當面問你一句:身為江卿之家,即便不做官你自然也有錦衣玉食的生活。可你為了一己私怨便不顧及老百姓生死存亡,蘇大人,你的良心不痛嗎?”

  蘇福如的臉漲的通紅,他的眼神中充滿了怨恨,季迎祥嘆息一聲,正準備系上包袱,忽道:“這是什么?”他從包袱底部取出一個鐵制方盒,在手中墊了墊,卻無法打開,原來是上了鎖的。

  蘇福如的聲音有些僵硬:“忘記與你說了,我們蘇家與高句麗人有事相商,為恐走漏消息,便將來往通信放在方盒之中,這樣即便是落入他人之手也無從破解,而高句麗人備有鑰匙自然可以打開。你此番貿然前去且沒有引薦人,恐無法令人信服。我已修書一封置于方盒之內,只要你按照我的指示找到接應人,把方盒交給對方即可。”

  季迎祥撇撇嘴:“偏你們讀書人心眼多,搞得如此復雜?!彼麑⒎胶惺赵诎だ?,聽蘇福如續(xù)道:“東去不過一百里,便是永豐場。你們今晚快馬加鞭,明日天亮前便可抵達。碼頭上已備好了船,我已打點過,海上漂得兩日,便能在高句麗登陸?!?p>  季迎祥將包袱甩在身后,也不說謝,只道:“就此別過?!?p>  望著漸行漸遠的三騎,蘇福如的嘴角露出了冷酷的笑容:“都安排好了嗎?”管家從旁答道:“安排妥當,那人應該也已在路上了?!?p>  趙思誠匆匆回到府衙,便馬不停蹄地去尋找馬文彪,剛走到院門口,只聽院里傳來馬文彪氣急的聲音:“聯(lián)福,你讓我說你什么好?”

  趙思誠停下腳步,低聲詢問門口值守的兵?。骸霸趺椿厥??”

  兵丁苦笑道:“似乎是聯(lián)福欠下了巨額賭債,老爺大動肝火,已經訓了大半天了。”因為馬文彪前幾日在碼頭忙著準備接收糧餉,是以二人并沒有會面,趙思誠聯(lián)合財聚賭坊陷害聯(lián)福,并未知會馬文彪。聽兵丁說起才恍然醒起,正準備邁步入院向馬文彪分說清楚,只聽得馬文彪憤怒的聲音再次響起:“本官一輩子讀圣賢書,但一子一仆卻將吃喝嫖賭殺占全,這可叫我情何以堪?”語氣中頗有些無奈。

  聯(lián)福哽咽的聲音傳來:“老爺,聯(lián)福知錯了,求老爺救命?!?p>  馬文彪長嘆道:“當日我愛子心切一錯再錯,至今仍追悔莫及?!壁w思誠聽得心中凜然,站在院門口絲毫沒有要進去的意思,對兵丁詫異的目光視而不見。只聽馬文彪繼續(xù)說道:“子日:君子周而不比,小人比而不周??v容幾身,便是一切罪孽之始。我已是戴罪之身,家中財物當初為救馬森業(yè)已散盡,現下已身無長物,這你都是清楚的。聯(lián)福啊,即便我有心,卻如何幫得了你?”這句話的意思是君子需要保持公正之心,不徇私不護短,因此便不能動用官威欺壓賭坊。

  趙思誠聽得眉頭皺成一團,忽然轉身離去,拐了個彎來到陸先生的住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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