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靜默的蟬聲

第七十九章 被拿捏的戒指

靜默的蟬聲 酸枇杷 3867 2022-09-11 20:30:00

  謝易在門口停了許久,才緩緩打開車門。他拄著拐杖走進網(wǎng)吧。前臺只有個陌生的小伙計,包榕這會應該睡下了。

  “你去叫下你們老板,包榕。”

  小伙計一臉為難說:“榕姐這會應該睡下了?!币娧矍斑@人行為怪異,一件披風把自己包裹得嚴嚴實實,心里只犯嘀咕。

  “叫你去就去!廢什么話?!?p>  小伙計很不情愿從后門走進院子。不大一會,包榕瞇著睡眼出來。她穿著吊帶裙,披著一件薄衫,頭發(fā)有些許繚亂。

  “你找我干什么?大半夜的還讓不讓人睡覺?你要上網(wǎng),登記就是,叫我做什么?”包榕被叫醒,語氣里滿是怨氣。

  包榕直勾勾看了她好一會,掩飾住內(nèi)心復雜的情緒,低聲說道:“上次的事,謝謝你?!?p>  “噢,早就過去了。沒事我睡覺去了?!?p>  “等一下。我想請你吃宵夜?!?p>  “就你?算了吧。我睡覺了?!?p>  “就一次?!敝x易上前拉住她?!敖o個面子,我就想謝謝你?!?p>  “你的腿也被打折了?拐杖都用上了?”包榕問,心下對他的行為更是厭惡。現(xiàn)下賭徒和網(wǎng)棍的話不可信,謝易就是第二種。先被打得半死不活,現(xiàn)在又斷了腿。

  “不是,這腿是我自己摔的。包榕姐,你就給個機會啊,我就想謝謝你,從沒人對我這樣。我決定重新做人?!?p>  “你怎么做人跟我沒關系啊?!卑磐崎_他的手,肩膀被抓得生疼。

  “夜宵店又不遠。就一條街,愉悅和魏雨也在?!?p>  “愉悅也在?”包榕神色一喜,不再抗拒。上次愉悅救了自己,更證實他可不像別人說的那么傻,能文能武,厲害著呢。

  “嗯,我剛從那邊過來。”謝易知道,包榕心動了。竊喜間,眼神逐漸變得瘋狂。

  “好吧,反正也不遠。還是我請吧?!卑烹S即改口,穿著拖鞋出了門。

  “坐車吧?!?p>  “你有車?”

  “這二手車還是我舅留給我的。”謝易坐上駕駛座,由于腿傷,他神情看起來很痛苦。包榕看他臉上結了大大小小的疤痕,縱橫交錯間,臉部肌肉抖動??雌饋碛行┆b獰。

  “我來開吧?!?p>  “好啊?!敝x易愉快答應,敏銳抓住包榕嫌棄的眼神。暗暗握緊拳頭。

  幾分鐘后,兩人在肥頭魚店前下車。

  夜深人靜,四周早已打烊。只有這家串串門還開著,遠處幾點星落的路燈閃爍,靜謐又安詳。

  “愉悅呢?”

  “他們應該走了?!?p>  靠在椅子上的老太帶上老花鏡問道:“幾位?”她眼神不太好,手指甚至有些哆嗦。要不是晚上睡不著,她才懶得管這幾個客人,早就關門睡大覺去了。

  “兩位?!敝x易說。眼見包榕在門外張望,他就著門口的小桌子坐下。

  “來都來了,你還要走啊?!?p>  “你騙我?”包榕直跺腳。

  謝易偷偷從袖子里掏出一張黃紙扔在地上,紙人快速爬進黑暗。

  “真的,我沒騙你。晚來一步,他們先走了。早知道我就讓他們等一會?!?p>  “愉悅,你沒走?。 卑盘饋?,對著不遠處跑去。

  “老板,來一箱啤酒。”

  “啤酒在門口,自己拿?!崩咸敛晾匣ㄧR,看著門外道:“說好的兩人,怎么變?nèi)肆??”見沒人理她,索性躺著。

  “串好了,自己來端吧?!?p>  “我來我來!”包榕顯得異常開心。

  “愉悅怎么想起出來吃夜宵了?”

  “餓了。”愉悅扯動嘴角,四肢有些僵硬。謝易把兩瓶啤酒推到兩人面前。

  “喝吧。有的是。”包榕仰頭,半瓶酒一飲而盡。

  謝易感慨:“好酒量!”

  “你都兩天沒找我了。為什么不來找我?”

  愉悅沒說話,緩緩喝著酒。

  老太小憩一會,第三個人已經(jīng)走了。包榕卻對著身邊自言自語。謝易坐在對面一言不發(fā)。等酒喝完了,便又開一瓶。

  “哎呀,你說話呀,又不理我!”

  “你好悶,真無趣!”包榕說著竟往旁邊一靠。謝易趕緊拉住她。起身坐在對面,包榕靠著他。嘴里喋喋不休。不過吐詞不清。臉頰兒通紅,已經(jīng)看來已經(jīng)喝醉了。

  老太搖頭,她有些累了,也不管外面兩年輕人如何折騰。放下眼鏡,片刻鼾聲如雷。

  謝易抱著包榕上車,紙人立在窗外縮成巴掌大小。謝易深吸一口,煙蒂準確落在紙人身上。眨眼間,紙人燃燒殆盡。煙灰隨風散去。

  “我放過你,總得給我一些好處吧?”包榕已經(jīng)沉沉睡去。謝易褪去衣服,露出疤痕遍布的身體。

  “愉,愉悅,我們到家了嗎?”包榕嘴唇吃痛,悠悠醒轉間,腦袋昏昏沉沉,無數(shù)個人影在面前晃動。

  “嗯……”聲音沉悶間,滾燙的身體已經(jīng)貼上來。一只手捂住她的眼睛。包榕心跳如鼓,雙手顫顫抓住那只手。

  “愉悅,你可要一直對我好。不能拋棄我?!?p>  “嗯……”那只手從她雙眼上挪開,四周一片漆黑,月亮西沉,隱隱有火紙熄滅的氣味。包榕害怕起來。

  “愉悅,這是哪里?”

  “嗯……別怕,有我在,睡吧。”這聲音就像催眠曲。一遍又一遍。

  別怕,睡吧。

  包榕緩緩合上沉重的眼皮。意識模糊前,她只聽見粗重的喘息還有身體撕裂般的疼痛。

  此后好幾天,愉悅也沒去找過包榕。

  包榕醒來,發(fā)現(xiàn)自己正躺在家里。昨晚發(fā)生的一切都好像是夢,可夢境又那么真實。她又對自己仔細檢查一遍,才發(fā)現(xiàn)昨晚的一切竟不是夢。心里竊喜之余,憧憬著愉悅再次到來。肩膀上還有昨晚他用力抓出的傷口,渾身酸痛不已。

  包榕咬牙洗漱一番。老爸和那小幫公早已等在桌前。

  “都中午了,叫你半天也不起來?!?p>  “什么?都中午了?我以為早上呢!”包榕一看表,已經(jīng)中午過了。

  “昨天晚上干什么去了!半夜才回來,倒頭就睡。叫了一上午也不理人。”

  “爸,我只是太累了嘛。多睡會不行?”包榕抱怨著。端起飯碗?yún)s沒有胃口。

  “你還說!大晚上的,一個女孩子出門也不怕出事情!隔壁的蓮蓉昨晚已經(jīng)死了!”

  “什么?”包榕嚇出一身冷汗?!鞍郑@是怎么回事?”

  “你還說什么回事?大晚上的和一群不三不四的出去夜宵,人沒了。說是走路跌石頭上摔死的。打死我也不信!以后,要是晚上你再出去,我就打斷你的腿!”

  包榕強顏歡笑,連連點頭?!鞍?,我知道了?!鞭D頭對縮在一邊的小幫公做出恐嚇的表情。小幫公彎彎嘴角,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樣子。

  “還吃嗎?再來一個?!敝伺吭谟鋹偙成希H手喂他酥肉。知了和愉悅的關系說不上好也說不上壞。這幾天態(tài)度卻十八度大轉彎。兩人如膠似漆,整天膩歪在一塊。

  “好吃嘛?再來一個。”說著在她臉上吧唧一口。

  蠻子嘴角快咧脖子下面去了。只覺肉麻,惡心。下一刻嚇得他眼珠子快掉下來。

  只見知了拿起菜刀,目露兇光。對著愉悅脖子砍下去。

  愉悅手一彎抓住她手腕,叮囑道:“不可以胡來噢?!?p>  知了咯咯笑起來,摟著他脖子親昵笑著:“人家就跟你玩玩嘛!”

  蠻子捂著胸口拔腿就跑,這個家他是一刻鐘都待不下去了??植涝幃愔翗O。

  愉悅叫住他:“蠻子,記得回來吃飯,不能到處跑。”

  蠻子扯扯嘴角,露出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你姑姑傻了,和我當初一樣??赡埽X子缺氧?!?p>  “那,那怎么辦?”

  “你去玩吧,說不定等你回來,她就好了?!庇鋹傂θ轀睾停瑴\淺吹掉手指上的灰。

  蠻子跑出院子,落落抱著孩子站在門口。“你姑姑呢?聽說她掉湖里了,怎么樣了?”

   “她在里面啊?!?p>   “我?跟她沒什么可說的!”落落放下牛奶就走。

  “落落姑姑等等我!”蠻子見到救星般,趕緊拉住她。

  “姑姑看起來有點怪異?!?p>  “怎么怪異了?”

  “嗯,說不上來。就是感覺讓人親近不起來?!?p>  “嗯?!甭渎漭p輕嗯一聲。

  “其實吧姑姑不是害你。她就是把那小骨架誆在家里,不讓他去找你?!?p>  “噢……”落落咽下一口唾沫,她早就不恨知了了,知了舍命救她,又怎么會害她?當時她只不過是氣昏頭罷了。

   梧桐葉落成一片海,阿豪在陽臺上挑選滿意的梧桐葉。他用紙鋪開,把葉子鋪在上面,剩下的倒進垃圾桶里。

  “范偉,你看見我的小盒子沒?”范偉睡夢中被他叫醒,不耐煩回道:

  “什么小盒子?別訛我,我可沒看見什么盒子。”

  阿豪床上床下衣柜里翻邊也沒找到那枚戒指。

  他想起來,那天他送藍清風回家,會不會掉黎雁家里了?

  “大哥哥,你終于舍得找我了?”

  “什么戒指,我可沒拿你戒指。大哥哥好壞?!?p>  “要我?guī)湍阏铱梢?,嗯,不過你得給我做頓飯作為交易?!?p>  阿豪對這鬼精鬼精的小女孩簡直是哭笑不得。

  周末,黎雁和藍清風早早堵在寢室樓下。

  “喏,給你?!币娝斐鍪?,藍清風虛晃手臂,把戒指收回手心,對著他胸口一點?!澳翘臁疫€以為你故意留下,送我呢?!?p>  陽臺上,三個腦袋擠在一起望著他倆露出曖昧的笑容。

  “謝謝?!?p>  “一句謝謝就打發(fā)了?說好的答應黎雁的條件?”

  “我知道,改天吧。我今天還預習課本?!卑⒑乐幌肽没亟渲搁_溜。藍清風哪那么容易放過他。

  “不行哦,忽悠我們?我可不是三歲小孩,周末,你們都在睡覺,打游戲啥的,又有誰備課?還預習?撒謊都不會。”

  “就是!”黎雁抓住他的手。“說好給我做飯的。嬢嬢做的飯好難吃。”

  “好吧?!卑⒑劳讌f(xié)。

  “你在哪知道我會做飯的?”

   “你室友?。∧憧蓜e騙我們噢,我可不好糊弄的?!?p>  阿豪懊惱,這破嘴室友,八成把自己抖了個一干二凈。

  去黎雁家前,阿豪才知道,黎雁家有做飯的保姆,不過手藝不怎么樣。但是是自己家旁親,又不好意思趕走。從黎雁出生到現(xiàn)在,黎雁吃著她的飯長大,簡直是一言難盡。后來黎雁自己又偷偷在小區(qū)里找了個保姆,勉強滿足自己的口欲。

  藍清風做飯也是九牛一毛,打著家教混吃混喝的騙子一個。阿豪拎著兩人去菜市場轉了一圈,三人提著大包小包的東西回家。

  “黎雁想吃什么呢?”

  “大哥哥好壞,叫我雁雁好聽多了?!?p>   “好,雁雁想吃什么呢?”

  “炸土豆,香香的,要辣椒?!?p>  “好,先做個炸土豆?!卑⒑勒f話時,眼睛一直往藍清風身上瞅,他迫切的想要回自己的戒指。

  “我來洗土豆?!崩柩阋煌煲滦洌瑢W著在嬢嬢身邊打雜的樣子。開始搓盆里的土豆。阿豪見她一身泥水笑道:

  “你還是去一邊玩吧,哥哥來?!?p>  他蹲在地上,對著垃圾桶削土豆皮。陽光照進來,他的身影一半在光輝里,一半藏在碗柜下。孤獨,幽靜,和諧。

  黎雁看著他小聲嘀咕道:“要是能嫁大哥哥這樣的人就好了?!?p>  她笑起來,大聲說道:“我決定咯!以后就大哥哥給我做飯!”

  “??!”阿豪被這句話震得沒回過神來。

  黎雁高舉手里的戒指在客廳里跳躍著。小女孩甜甜的嗓音特別興奮道:“你還要不要戒指啦。這么漂亮的戒指我好喜歡。大哥哥給我吧?!?p>   好像抓住了他的弱點,他被一個小女孩輕松拿捏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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